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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非内伤 不医

    现在是晚饭时间。

    因为在骆碧心的坚持下,所以小队长也坐在桌子旁和他们一起吃他点的捶鸡,为此这顿饭吃的有点沉闷,只听见骆碧心不停的劝小队长多吃一点。

    遥儿闷不作声的低头扒饭,下午的疼痛到现在早已经调息过来了,可是现在这个特殊情况下,她没有兴趣端出自己花娘的架势跟自己的敌方阵营的人和平共处。

    阿大阿二受低气压的影响,所以也不说话。

    而祁镇钰还靠坐在床上等着骆碧心给他喂粥——虽然他完全可以自己吃,一边用很仇视的目光看着骆碧心一著一著的给小队长夹菜,这又间接导致了小队长一顿饭吃的汗流浃背,神经崩溃,随时觉得有一把刀插在自己的脊梁骨上。

    祁镇钰没有直接开口撵人完全是因为骆碧心威胁要让他喝半个月的白粥就盐巴。

    吃完饭,小队长就被祁镇钰很不客气的请了出去,然后雨过天晴,心情大好的享受骆碧心亲手给他喂饭,一边听骆碧心碎碎念,“不知道粥凉了我要再热很麻烦吗?你又不是小孩子,你是不会吃饭还是不会用调羹啊!要不要我嚼碎了喂进你嘴里啊!”

    祁镇钰很魅惑的舔了下调羹,诱惑的说,“我不介意。”

    骆碧心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不是自家小弟小木鱼,而是七尺男儿祁镇钰,登时闹了个大红脸,调羹往碗里一丢,“我不喂了!阿二你来!”

    “啊?”看戏看的正津津有味的阿二忽然被点名有点茫然,阿大坐在他旁边神色黯然,遥儿则是万分无奈……打情骂俏也麻烦看看时辰好不好?!可是她又完全没有勇气去制止这对一点自觉都没有的人……

    “那我不吃了!”祁镇钰毫无羞耻心的耍无赖。

    “你!”骆碧心怒视眼前这个不听话应该打PP的病人。

    祁镇钰摆明了吃定她嘴硬心软,就是撇过头不看她。

    骆碧心此时无比怀念以前那个虽然嘴巴很坏但至少很成熟,明白什么叫大局为重,不会耍小孩子脾气的祁镇钰,瞪了老半天最后还是恨恨的又坐下来端起粥碗,一点也不温柔的舀起满满一勺粥,硬塞进祁镇钰的嘴里,引来了祁镇钰怨念的一瞥。

    两个喂粥喝粥的人粘粘糊糊,三个旁观的人歪头托腮看窗外,啊……灰鸟灰过去了……啊……星星灰过去了……啊……呃……一个光脑袋灰进来了……

    济颠和尚以狗爬式非常不雅观的被人从窗外丢了进来,震得房间颤巍巍的抖了抖,抖落一地的灰尘。

    小队长立刻在门外非常尽忠职守的问,“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祁镇钰不小心从床上掉下去了。”骆碧心反应迅速的回答,一边示意阿二快点把门拴上,祁镇钰有点郁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济颠和尚那个吨位,他砸得出这个天崩地裂的效果么?

    “哦……需要帮忙么?”小队长完全是发自内心的问。

    “不用了,阿大已经帮我把他搬上去了,多谢小队长……”骆碧心一边惊恐的看着那个童身鬼体的鬼医以贞子出场的经典动作从窗外爬了进来,不禁尾音有点发颤。

    除了祁镇钰,其他人都吃惊而且惊慌,要不是看见骆碧心强忍着没有叫唤,估计他们已经要发出惊天动地尖叫声把护卫引进来了。

    那人稳稳的跳进来,站立在窗前,悄无声息,身高五尺有余,目测体重不足三十斤,浑身皮包骨,眼眶深深的凹陷成两个洞,嘴巴鲜红的像是抹了血,跟蜡黄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在昏黄的灯光下看起来尤其瘆人,尽管骆碧心这已经是第二次看见鬼医了,依然倒抽了口气,咽了好几口口水才能鼓起勇气正视。

    阿二躲在阿大后头直哆嗦,却被阿大捂住了嘴巴不让他叫唤,遥儿抱着双手撇开眼睛不去看鬼医。

    鬼医很默然的一脚踩在济颠和尚肥大的臀部上,引起了济颠和尚蚊子一样的哼哼声,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拍拍屁股,然后很开心很自觉的坐到桌子旁抓起那碗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的捶鸡,吸溜吸溜的转着圈喝汤。

    鬼医伸出手,以极快的速度从胖和尚手里抢走一块最大的鸡肉,抓在手上也不嫌脏的小口吃着,那样子就像是魑魅魍魉在啃人骨一样,看的骆碧心等人蹭蹭蹭退了两步。

    鬼医啃干净鸡骨头,就随手丢在一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就慢悠悠的走到祁镇钰面前,像是突然灵魂出窍一样就这么定定的站着,那对大而且空洞的眼睛看着祁镇钰,一动不动,连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亏得祁镇钰居然能剑眉一挑,然后非常坦然的跟他对视着。

    见他们好一会儿没动静,骆碧心鼓足了勇气伸出手去鬼医面前晃了晃,谁想鬼医依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济颠和尚喝光了鸡汤,意犹未尽的擦擦嘴,尽量压低了声音说,“没事,他在给祁施主诊脉呢!”

    “诊脉?”以骆碧心为首的四个人哗啦一下全坐到了桌子边,看过了那个骨瘦如柴的鬼医,再来面对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胖和尚真是太有治愈效果了。

    “没错!死人他诊脉是靠看的,你别看他那双眼睛死气沉沉的,其实名堂多着呢!比如说……比如说……唔……嗯……”济颠和尚抓着个鸡骨头愣了好一会儿,最后耸耸肩,朝着骆碧心等人“拈鸡一笑”,施施然抛出一句,“反正就是有很多名堂。”

    骆碧心顿时无力的趴倒在桌子上,得……一个酒鬼神医是靠抓着别人的脚踝诊脉,一个死人鬼医是靠那两个无神空洞的眼珠子诊脉……太……神奇了。

    “对了,郝连无名呢?”骆碧心又想起这个同样很重要的问题,她以为郝连无名也会来,所以还准备让他帮自己去找常爷或者莫名呢,自己这两天发生了这么多可以说是轰轰烈烈的事情,而常爷那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不正常。

    济颠和尚放下汤碗咧嘴一笑,“垃圾工晚上不让进九州山庄。”

    想起郝连无名那个垃圾工的装束,骆碧心也怪异的笑了笑,但既然郝连无名来不了那就只好吩咐济颠和尚帮自己去找常爷,济颠和尚很严肃的点点头,“贫僧也在奇怪,今天赏花会头魁颁奖,照理常爷也应该在席的,可是每个人都说没看见他。”

    骆碧心有点担忧的在眉心打了个结,“那你就先帮我找找看吧……我担心他出事了。”

    济颠和尚点点头。

    专注于跟鬼医四目对视的祁镇钰并没有听见骆碧心和济颠和尚的小声对话,即使听见了他也不会告诉骆碧心关于常爷很有可能被老太爷拘禁的事情,因为他不想让骆碧心知道,怕骆碧心太担心,一时冲动跑去跟老太爷叫板,他不想再体会看着骆碧心踩在悬崖边上半个身子挂在外面那种心跳暂停的感觉了。

    遥儿终于没忍住还是开口问道,“碧心,这……到底是什么人?”

    “他就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鬼医啊!”骆碧心回答,回头看看鬼医那形销骨立的娇小身躯,打了个寒颤,补充道,“听说小时候长的很可爱……”

    “鬼医?”遥儿把这两个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下,面上有点复杂的神色,完全没听见骆碧心后半句说了什么。

    阿大给阿二倒了杯茶压惊。

    于是时间在济颠和尚像老鼠搬家一样悉悉索索的啃骨头中过去了,当胖和尚恋恋不舍的放下最后一块鸡骨头,确定那碗捶鸡汤里连渣都没有了的时候,鬼医扭过头来了,对着济颠和尚说了一句让骆碧心很想乱刀砍死济颠和尚的话,当然,前提是因为她没有胆子去砍鬼医。

    “他没有内伤。”鬼医指着祁镇钰用他那完全不相符合自己形象的稚嫩童音如是说。

    咻咻——冷风过境,骆碧心明显感觉到遥儿被鬼医的声音给雷了,不禁掬一捧同情的泪,想当年她也深深的被雷的皮焦里嫩。

    “你说他是内伤我才来,外伤我不负责。”鬼医继续说。

    骆碧心立刻一记眼刀杀向济颠和尚,济颠和尚挠挠他的光脑袋很困惑的说,“啊?郝连施主确实说他是内伤啊……不然我就去找老不修了。”

    “呃……那个……都是医生,有区别么?”骆碧心代表饱受惊吓的四人组举手提问。

    “你不知道,死人他对内伤比较在行,而老不修是负责外伤的,术业有专攻嘛!~”济颠和尚憨憨的笑了笑,随即又很严肃的说,“你们怎么不说清楚呢?今天那个老不修已经出城去了,现在追都来不及了,都是郝连施主一口咬定是内伤,所以我才这么辛苦的把死人从坟地里抓出来的嘛。”

    骆碧心顿时改主意了,她还是把假传圣旨的郝连无名五马分尸好了,同时忧心忡忡的问,“那现在怎么办?怎么说你也是鬼医啊,对外伤不通十分,至少也要懂七分吧……”

    “他死不了……”忽然鬼医,吸吸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整个人朝着祁镇钰凑过去,紧贴着他的胸膛猛嗅,骆碧心看济颠和尚,济颠和尚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怎么了。

    鬼医那两个铜铃一样,大而无神的眼睛徐徐的眯了起来,看的是祁镇钰,话却是对骆碧心说的,“你把耀玥珠给他用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显然鬼医在祁镇钰的伤药上嗅到了耀玥珠的味道。

    “耀玥珠?”祁镇钰眉头拧了起来,如果他没记错那是只产自九州山庄瑶湖的疗伤圣药,可是即使如此,耀玥珠也已经好多年不曾出现了,当年祁镇钰的爹祁老爷为了找寻耀玥珠给祁镇钰母亲疗伤,差点连瑶湖的水都舀干了,可依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圣药耀玥珠,自那以后就慢慢的被人们给遗忘了。

    可是如今竟然出现在自己的伤药里?怪不得他总觉得自己精神很好,而且伤口收拢的也很快,看来这就是圣药的作用……而给自己包扎的人是……祁镇钰抬起头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骆碧心。

    骆碧心干笑了两声,不告而取是为贼,虽说这个耀玥珠是自己送货上门缠到她脚上去的,可无论如何都属于九州山庄的所有物,那跟捡了颗小石子不一样,是私有财产啊!只好呐呐的说,“我,我以后跟你解释。”

    “啧啧……真大方!”济颠和尚咂吧咂吧嘴,被骆碧心狠狠的踩了一脚。

    祁镇钰心里想的却不是耀玥珠所有权的问题,身为九州山庄“曾经”的少庄主,他自然非常清楚耀玥珠的价值,看骆碧心的样子,她应该也很清楚,而骆碧心竟然愿意把这么珍贵的药用在自己“如此轻微”的烧伤上……想到此,祁镇钰望着骆碧心的眼神渐转深沉,含情脉脉。

    骆碧心做贼心虚,扭过头不敢看祁镇钰,遥儿在旁叹了口气,这个骆碧心还真是暴殄天物,这么珍贵的东西都拿着到处乱用,当初那么豪迈的给了自己长长一截金丝线又何常不是如此,她难道不知道这个比千百倍的黄金还珍贵稀有么?也许……在她心里身边的人比什么都重要吧……

    “剩下的耀玥珠。”鬼医朝着骆碧心一摊手。

    骆碧心眉心纠结的看着那只瘦骨嶙峋的小手,死死的抿着嘴,这是鬼医第二次问她要耀玥珠了,如果是以前也就算了,可是眼下这么危机重重的关头,耀玥珠可是保命的东西啊,说什么也不能给鬼医,念随心动,骆碧心很无良的学济颠和尚两手一摊,不负责任的说,“没了!”

    鬼医脸上黑气一现,更显狰狞了三分,用轻的像还没断奶的小猫咛嘤一样,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没了?”

    骆碧心猛点头,咬定青山不放松,“没了!都给祁镇钰用了。”

    鬼医立刻身形一晃,如鬼魅一般的朝骆碧心飘来。

    骆碧心被鬼医的如同鬼娃复仇的架势骇的心头一跳,谁想鬼医直接绕过骆碧心飞起一脚,把骆碧心身后正忙着啃苹果的济颠和尚踹的像不倒翁一样摇了摇。

    其实骆碧心很担心鬼医能闻出自己身上还藏着半个耀玥珠的金丝球,但似乎因为祁镇钰身上混杂着的耀玥珠味道掩盖了她身上的味道,连鬼医都没有闻出来。

    “死人!你疯了!”济颠和尚吃惊的小声低呼,狼狈的抓着苹果闪过鬼医招招致命的攻击,两个人的声响也越来越大,骆碧心既担心被外头的人听见,又不知道怎么制止他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遥儿捡起被他们打落的一根筷子,手下运劲一甩,硬生生的斜插进两个人中间,割破了两人之间因为你来一掌我往一脚而形成的诡异气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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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鲃(ba)念第一声……熊这是补充说明,因为熊在盗版网站发现这个字统统不见了,于是熊意识到应该标注一下~~

    一开始就认识这个字的亲要好好的表扬哦!因为熊当初也是查字典的。。囧。。捂脸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