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被命运诅咒的不幸之人
鲜血溅到林叶黢黑的脸上。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懵在原地。
不...不是，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心底生出无数的问号，只要再等半分钟，不，只要十五秒，他再划开一道口子，只要十五秒，就可以浇灌完那个贪心的卷轴，然后撕碎它，把少女带走。
可现在呢？
红色的枪头贯穿了昔拉的胸膛，散开的白裙顿时被染成血色。
不止是他，连天上的二人也停下了手，懵在原地。
教堂顶部的十字架后，站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他不知道在这里潜伏了多久，只是如今，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发生什么，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终于，他确认了，他潜伏、并杀死了【天教】的【教皇】。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着头狂笑起来，因为他会成为【公教】，哦，不，甚至是世间历史上唯一正式杀死【教皇】的人，他会得到【牧首】的认可，成为最上层的【大主教】之一，他已经能想到美好的日子在向自己招手了，金钱、权力、地位、女人！
“哈哈哈哈！”
“啊！！！”
浑身燃起暗红色杀意的雪米发出怒吼，一剑朝着那位大笑的人影砍去。
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在自己黄金的梦乡中，连带着旁边的十字架，变成两半。
鲜血洒向天空，月亮发出惨淡的白光。
“林叶，直接撕碎卷轴，想救她就快！”
天上传来十六夜色奋力的嘶吼声，这世界上恐怕从来没有人能见到她如此急乱的声音，但是此刻，她拼命地吼叫着。
听到怒喊的林叶终于回过神来，他奋力一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臂，仿佛根本没有痛觉一般，鲜血喷涌而出，只是这还不够，距离术式完成依然还差一些，但是已经没时间了，他发出低吼，撕碎了羊皮卷轴。
“啊！！！”
一道红色的光环平地而起。
鲜血从昔拉嘴角流下，她虚弱到说不出一句话来，苍白的脸颊在红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憔悴，她努力地抬起手，抚向林叶的脸颊，抚平他焦急簇起的眉角。
“不...不要皱眉...”
“别怕，我会保护你。”
林叶舒展眉头，轻声说了一句。
少女笑了。
古代魔法师把“”象征为命运的周而复始，所以这个术式只有圆环，三个圆环交替排列，就像命运的交互一般，紧接着一圈又一拳的圆环衍生、交错、重叠，最终汇成更大的圆环，红光覆盖了整座祭坛，仿佛是一堆猛烈燃烧的火焰，生生不息。
“这个魔法！你们疯了吗！”
头顶传来“母暴龙”的怒吼。
但是下一刻，世界陷入黑暗，就像上帝把灯关了一样。
林叶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游荡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如果是一般人的话，面对这样的无尽黑暗，可能会感到死一般的孤独和迷茫吧。
可谁叫他是林叶呢，他早就习惯了。
而且运气很好的是，很快，前方出现了一道光。
光里是一位紫色长发的少女，林叶一眼就认出了她，只是这里可能看起来更小，是小时候？
林叶的心中生出疑问，他伸手够向少女，穿过光幕，来到一个阴暗狭小的房间，天花板是倾斜向下的，没有窗户，或许是楼梯底下的仓库，里面只有一张草席铺盖的床，上面坐着那位紫色头发的少女。
她穿着仅仅用两三块破布缝合的袍子，低头抱着膝盖，坐在自己的床上。
林叶想伸手摸一下她的头，手却顺着她的脑壳穿了过去。
林叶笑了。
“啪”
突然，门外传来摔碎盘子和打骂的动静：“你是和哪个混蛋生的野种，老子和你拼了。”“滚尼玛的，天天喝酒发疯，老娘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林叶透过门缝看去，那是一个暗黄色长发的妇女和棕色蜷曲短发的男人，他们扭打在一起，板凳和脸盆丢了一地。
他不由地回头看向房间内抱着自己的少女。
就在这时，旁边凭空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或穿着长袍、或穿着制服、校服，指着少女发出低语：
“看呐，就是她，天生‘紫发’的恶魔，咒死了爹妈。”
“哎哟，真是不幸啊。”
“哈哈，她这头发颜色真丑，肯定是染的，要不我们把她剪了吧，或者拿油漆染成红色。”
“噫......算了算了，别碰她，会沾染诅咒的。”
林叶咬着牙，他忽然明白了，这里是紫发少女曾经经历的世界，都是她听过的话，所以他也能听懂，不过他只是旁观者，什么都改变不了。
“哐一一轰一一”
外面骤然传来爆炸的声响，林叶吓得一愣，房间开始抖动起来，天花板的墙砖开始脱落，房子好像要踏了。
林叶下意识护在少女的身前，但是下一个念头他立马反应过来，这个举动有点多余，好在他并没有困扰很久，没一会儿，房间的场景换了，变成了一个牢房，房间内都是戴着枷锁的人。
他们围在紫发少女的身边，将口水喷到她那脏兮兮的旧袍子上，同时嘴里还带着骂意：
“就是这个恶魔带来了战争！”
“就是她害的！”
那个曾经扬言要用油漆给她染发的女孩也站到紫发少女的身边，对着她挥出那无力的拳头，哭喊道：“你赔我爸爸妈妈，快赔我，呜呜呜。”
“贱人”“魔鬼”“畜牲”......
一时间，各种各样污言秽语的词汇倾吐在紫发少女身上，她只是低着头，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击。
“滚开滚开。”
一个手持步枪的大兵打开牢门，走了进来，霎时间，所有人都缩回了角落。
“这可是拉菲斯托大人点名要的小人儿，要是搞伤了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来吧小人儿，拉菲斯托大人接见你了，服侍好他，下半辈子可就吃喝不愁喽。”
大兵将脚上戴着镣铐的紫发少女带了出去。
林叶心头一紧，赶忙跟上。
然而就在半路，这位始终保持沉默的紫发少女骤然暴起，就像一头发疯的小老虎，张开獠牙，狠狠地咬向大兵的手臂，咬得他鲜血直流，没人能想到这么一头温顺的小白兔会突然爆发出这样的力量，当大兵嗷嗷乱叫着想重新抓住少女时，她已经消失在旁边废墟的缝隙里。
士兵们很快追了上去，就在少女快要被抓到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林叶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有一团迷雾挡在他的脸上，只是他脚底的红色皮鞋特别耀眼，可太耀眼了，在一场战争的废墟中穿着锃光瓦亮的红色皮鞋，这是什么神人在世。
从此以后，她到了一个满是光亮的庭院生活，学习知识、魔法和战斗，她很勤奋，很刻苦，也很强大，连教课老师都不是她的对手，然而为此换来的，依然是庭院中其他孩子的排斥和嘲讽。
所以她依旧只是一个人。
直到她戴上皇冠。
这是一个一闪而过的片段，但林叶还是看到了，原来她真的是【教皇】。
此后，都是一闪而过的片段，并且飞快的，场景里出现魔都，有各种各样林叶已经见过的怪人都是一闪而过，反倒是有一只带着红色鸢羽的暗鸦留下了很长时间，还有一个飘在空中、带着韭菜、豆芽、海带和鱼香肉丝的盒饭也留下很长时间，到这里时，林叶甚至能感受到少女咽下了一口口水。
而后就是他家，神父，以及一团黑暗......和黑暗中的那一句：“我会保护你”。
世界破裂，林叶像是苏醒一样，回到无边黑暗之中，不同的是，他怀中抱着紫发的少女，屁股下坐着一个泛着微弱红光、一闪一闪的术式。
他苏醒之后，少女也苏醒了过来，只是她看起来依然虚弱无力，像是要死了一样。
虽然她的确要死了，不过林叶估摸着自己也差不多，他的血那么流着，少女没死两分钟，他准得一并驾鹤西去。
黄泉路上有个伴，也挺好。
少女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攥住了他的胸口。
“怎么了？”
林叶生出疑惑。
“好黑好黑......”
少女喃喃道。
林叶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少女又继续喃喃着。
很小很小的时候，少年挥手告别了一束光，踏上的旅途，这条旅途的名字叫做黑暗，也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非常偶尔的时候，不知道哪个方向的角落里会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但是少年始终低着头，好像所有事情都和他无关...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一声裂响，已经长大的少年左右张望着，忽然，黑暗的边界破碎了，一道光射了进来，少年用手挡住了眼睛，他很害怕，但是同样的，他也很渴望，于是他眯着眼睛，往那束光奔去。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简单到，整个过程也有三件事情，但这却是少年从过至往的一生。
看起来貌似没暴露穿越的事情，林叶眉头微皱，不过他转念一想，穿不穿越好像对他来说没区别。
猛然的，林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林叶，我叫林叶，树林的林，树叶的叶。”
“林...叶...”
“嗯嗯。”
林叶连连点头。
“昔拉，昔拉·法克斯利安。”
法克斯利安是老师的姓，罗格利亚七世是【教皇】的名，在这里，她就只是昔拉·法克斯利安。
“好的，昔拉，昔拉。”
林叶低声默念着，好像多说几遍，这名字就会刻在他脑海的最深处，永远也不会忘记。
话音落下，地上的术式骤然放出耀眼的光芒，红色的流光从地面升起，林叶忽然感觉自己的命运和昔拉的一切，在这个瞬间，紧紧交织在一起。
（“两个被命运诅咒的不幸之人，紧紧相拥在血红的契约内。”
“哇哦，多么曼妙的结局。”
男人放下笔，满意地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们会死吗？”
旁边传来说话的声音，那是一只带着一缕红色鸢羽的黑鸦。
“会的，所有的美好都注定走向消亡，只是......不会是现在。”）
......
十六夜色挡在祭坛前，面前是手握长剑的雪米。
“【命运守护夜】！你疯了吗？让一个不会魔法的平民签订这个级别的契约，你们就这么希望那个少年去死？呵呵，你们华夏人还真是有牺牲精神，更何况那也是没.....”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红光直冲天空，荡开所有云层，消散在天际。
月光霎时间变得暗淡下去，紧接着天上亮起名为【白羊宫】的星座，一颗颗恒星发出耀眼的光芒，星辉落下。
雪米看呆了眼，愣在原地。
“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十六夜色嘴角微微抽搐，在心底疯狂翻起白眼：她计划个鬼她计划。
“哼。”
“那个少年是谁？”
“不造。”
“......”
“我要带她走。”
雪米提剑前压，十六夜色毫不示弱地再次张开几十座浮游炮，面色冷峻。
“结束了，他们都还活着。”
“不行。”
雪米咬着牙，试图再向前靠近，但是十六夜色这次拔出了腰间的光束长剑，她握着长剑，中指雪米，眼神中透出彻骨的寒光：
“我可以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可以假装没有在这里见过你，【天教】一【右之白翼】一雪米·格拉希恩！”
“如果你再向前踏一步，我将视为【天教】对【魔都】发起的【战争】，如果你觉得以【天教】目前的底蕴，有能力承担这种级别的战争的话，大可以试一试！”
她的声音响亮，而又坚毅，这次不像之前以所谓执法队的名义，而是以【魔都】之名，毫无退路可言。
雪米的脸色阴沉下去，她呲咬着牙齿，可能是在思考对方这话中的权重，又或是其他的什么。
片刻后，她褪去了龙化，变回了一个朴素修女样的黑衣，只是头巾在刚刚的战斗中已经破裂，现在散着一头雪亮的白发，瞳孔也变回了好看的琥珀色。
“我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往教堂外走去。
十六夜色保持着笔挺的站姿，直到【暴君】的气息和那位神父完全消失，她才松一口气，身上的装甲眨眼间全部褪去，身体像是脱力一般，自然朝后倒下，眼睛陷入黑暗。
一只手将她拖住，那是一个很清脆悦耳的声音，像是黄莺一样：
“撞到石阶，可是会死的哦......”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懵在原地。
不...不是，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心底生出无数的问号，只要再等半分钟，不，只要十五秒，他再划开一道口子，只要十五秒，就可以浇灌完那个贪心的卷轴，然后撕碎它，把少女带走。
可现在呢？
红色的枪头贯穿了昔拉的胸膛，散开的白裙顿时被染成血色。
不止是他，连天上的二人也停下了手，懵在原地。
教堂顶部的十字架后，站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他不知道在这里潜伏了多久，只是如今，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发生什么，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终于，他确认了，他潜伏、并杀死了【天教】的【教皇】。
“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着头狂笑起来，因为他会成为【公教】，哦，不，甚至是世间历史上唯一正式杀死【教皇】的人，他会得到【牧首】的认可，成为最上层的【大主教】之一，他已经能想到美好的日子在向自己招手了，金钱、权力、地位、女人！
“哈哈哈哈！”
“啊！！！”
浑身燃起暗红色杀意的雪米发出怒吼，一剑朝着那位大笑的人影砍去。
几乎没有任何抵抗的，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在自己黄金的梦乡中，连带着旁边的十字架，变成两半。
鲜血洒向天空，月亮发出惨淡的白光。
“林叶，直接撕碎卷轴，想救她就快！”
天上传来十六夜色奋力的嘶吼声，这世界上恐怕从来没有人能见到她如此急乱的声音，但是此刻，她拼命地吼叫着。
听到怒喊的林叶终于回过神来，他奋力一刀划开了自己的手臂，仿佛根本没有痛觉一般，鲜血喷涌而出，只是这还不够，距离术式完成依然还差一些，但是已经没时间了，他发出低吼，撕碎了羊皮卷轴。
“啊！！！”
一道红色的光环平地而起。
鲜血从昔拉嘴角流下，她虚弱到说不出一句话来，苍白的脸颊在红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憔悴，她努力地抬起手，抚向林叶的脸颊，抚平他焦急簇起的眉角。
“不...不要皱眉...”
“别怕，我会保护你。”
林叶舒展眉头，轻声说了一句。
少女笑了。
古代魔法师把“”象征为命运的周而复始，所以这个术式只有圆环，三个圆环交替排列，就像命运的交互一般，紧接着一圈又一拳的圆环衍生、交错、重叠，最终汇成更大的圆环，红光覆盖了整座祭坛，仿佛是一堆猛烈燃烧的火焰，生生不息。
“这个魔法！你们疯了吗！”
头顶传来“母暴龙”的怒吼。
但是下一刻，世界陷入黑暗，就像上帝把灯关了一样。
林叶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游荡着，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如果是一般人的话，面对这样的无尽黑暗，可能会感到死一般的孤独和迷茫吧。
可谁叫他是林叶呢，他早就习惯了。
而且运气很好的是，很快，前方出现了一道光。
光里是一位紫色长发的少女，林叶一眼就认出了她，只是这里可能看起来更小，是小时候？
林叶的心中生出疑问，他伸手够向少女，穿过光幕，来到一个阴暗狭小的房间，天花板是倾斜向下的，没有窗户，或许是楼梯底下的仓库，里面只有一张草席铺盖的床，上面坐着那位紫色头发的少女。
她穿着仅仅用两三块破布缝合的袍子，低头抱着膝盖，坐在自己的床上。
林叶想伸手摸一下她的头，手却顺着她的脑壳穿了过去。
林叶笑了。
“啪”
突然，门外传来摔碎盘子和打骂的动静：“你是和哪个混蛋生的野种，老子和你拼了。”“滚尼玛的，天天喝酒发疯，老娘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林叶透过门缝看去，那是一个暗黄色长发的妇女和棕色蜷曲短发的男人，他们扭打在一起，板凳和脸盆丢了一地。
他不由地回头看向房间内抱着自己的少女。
就在这时，旁边凭空出现了几个人，他们或穿着长袍、或穿着制服、校服，指着少女发出低语：
“看呐，就是她，天生‘紫发’的恶魔，咒死了爹妈。”
“哎哟，真是不幸啊。”
“哈哈，她这头发颜色真丑，肯定是染的，要不我们把她剪了吧，或者拿油漆染成红色。”
“噫......算了算了，别碰她，会沾染诅咒的。”
林叶咬着牙，他忽然明白了，这里是紫发少女曾经经历的世界，都是她听过的话，所以他也能听懂，不过他只是旁观者，什么都改变不了。
“哐一一轰一一”
外面骤然传来爆炸的声响，林叶吓得一愣，房间开始抖动起来，天花板的墙砖开始脱落，房子好像要踏了。
林叶下意识护在少女的身前，但是下一个念头他立马反应过来，这个举动有点多余，好在他并没有困扰很久，没一会儿，房间的场景换了，变成了一个牢房，房间内都是戴着枷锁的人。
他们围在紫发少女的身边，将口水喷到她那脏兮兮的旧袍子上，同时嘴里还带着骂意：
“就是这个恶魔带来了战争！”
“就是她害的！”
那个曾经扬言要用油漆给她染发的女孩也站到紫发少女的身边，对着她挥出那无力的拳头，哭喊道：“你赔我爸爸妈妈，快赔我，呜呜呜。”
“贱人”“魔鬼”“畜牲”......
一时间，各种各样污言秽语的词汇倾吐在紫发少女身上，她只是低着头，没有表情，也没有回击。
“滚开滚开。”
一个手持步枪的大兵打开牢门，走了进来，霎时间，所有人都缩回了角落。
“这可是拉菲斯托大人点名要的小人儿，要是搞伤了你们所有人都得陪葬，来吧小人儿，拉菲斯托大人接见你了，服侍好他，下半辈子可就吃喝不愁喽。”
大兵将脚上戴着镣铐的紫发少女带了出去。
林叶心头一紧，赶忙跟上。
然而就在半路，这位始终保持沉默的紫发少女骤然暴起，就像一头发疯的小老虎，张开獠牙，狠狠地咬向大兵的手臂，咬得他鲜血直流，没人能想到这么一头温顺的小白兔会突然爆发出这样的力量，当大兵嗷嗷乱叫着想重新抓住少女时，她已经消失在旁边废墟的缝隙里。
士兵们很快追了上去，就在少女快要被抓到时，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林叶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有一团迷雾挡在他的脸上，只是他脚底的红色皮鞋特别耀眼，可太耀眼了，在一场战争的废墟中穿着锃光瓦亮的红色皮鞋，这是什么神人在世。
从此以后，她到了一个满是光亮的庭院生活，学习知识、魔法和战斗，她很勤奋，很刻苦，也很强大，连教课老师都不是她的对手，然而为此换来的，依然是庭院中其他孩子的排斥和嘲讽。
所以她依旧只是一个人。
直到她戴上皇冠。
这是一个一闪而过的片段，但林叶还是看到了，原来她真的是【教皇】。
此后，都是一闪而过的片段，并且飞快的，场景里出现魔都，有各种各样林叶已经见过的怪人都是一闪而过，反倒是有一只带着红色鸢羽的暗鸦留下了很长时间，还有一个飘在空中、带着韭菜、豆芽、海带和鱼香肉丝的盒饭也留下很长时间，到这里时，林叶甚至能感受到少女咽下了一口口水。
而后就是他家，神父，以及一团黑暗......和黑暗中的那一句：“我会保护你”。
世界破裂，林叶像是苏醒一样，回到无边黑暗之中，不同的是，他怀中抱着紫发的少女，屁股下坐着一个泛着微弱红光、一闪一闪的术式。
他苏醒之后，少女也苏醒了过来，只是她看起来依然虚弱无力，像是要死了一样。
虽然她的确要死了，不过林叶估摸着自己也差不多，他的血那么流着，少女没死两分钟，他准得一并驾鹤西去。
黄泉路上有个伴，也挺好。
少女看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攥住了他的胸口。
“怎么了？”
林叶生出疑惑。
“好黑好黑......”
少女喃喃道。
林叶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少女又继续喃喃着。
很小很小的时候，少年挥手告别了一束光，踏上的旅途，这条旅途的名字叫做黑暗，也只有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非常偶尔的时候，不知道哪个方向的角落里会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但是少年始终低着头，好像所有事情都和他无关...就这样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一声裂响，已经长大的少年左右张望着，忽然，黑暗的边界破碎了，一道光射了进来，少年用手挡住了眼睛，他很害怕，但是同样的，他也很渴望，于是他眯着眼睛，往那束光奔去。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简单到，整个过程也有三件事情，但这却是少年从过至往的一生。
看起来貌似没暴露穿越的事情，林叶眉头微皱，不过他转念一想，穿不穿越好像对他来说没区别。
猛然的，林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林叶，我叫林叶，树林的林，树叶的叶。”
“林...叶...”
“嗯嗯。”
林叶连连点头。
“昔拉，昔拉·法克斯利安。”
法克斯利安是老师的姓，罗格利亚七世是【教皇】的名，在这里，她就只是昔拉·法克斯利安。
“好的，昔拉，昔拉。”
林叶低声默念着，好像多说几遍，这名字就会刻在他脑海的最深处，永远也不会忘记。
话音落下，地上的术式骤然放出耀眼的光芒，红色的流光从地面升起，林叶忽然感觉自己的命运和昔拉的一切，在这个瞬间，紧紧交织在一起。
（“两个被命运诅咒的不幸之人，紧紧相拥在血红的契约内。”
“哇哦，多么曼妙的结局。”
男人放下笔，满意地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咖啡。
“他们会死吗？”
旁边传来说话的声音，那是一只带着一缕红色鸢羽的黑鸦。
“会的，所有的美好都注定走向消亡，只是......不会是现在。”）
......
十六夜色挡在祭坛前，面前是手握长剑的雪米。
“【命运守护夜】！你疯了吗？让一个不会魔法的平民签订这个级别的契约，你们就这么希望那个少年去死？呵呵，你们华夏人还真是有牺牲精神，更何况那也是没.....”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红光直冲天空，荡开所有云层，消散在天际。
月光霎时间变得暗淡下去，紧接着天上亮起名为【白羊宫】的星座，一颗颗恒星发出耀眼的光芒，星辉落下。
雪米看呆了眼，愣在原地。
“你们......早就计划好了？”
十六夜色嘴角微微抽搐，在心底疯狂翻起白眼：她计划个鬼她计划。
“哼。”
“那个少年是谁？”
“不造。”
“......”
“我要带她走。”
雪米提剑前压，十六夜色毫不示弱地再次张开几十座浮游炮，面色冷峻。
“结束了，他们都还活着。”
“不行。”
雪米咬着牙，试图再向前靠近，但是十六夜色这次拔出了腰间的光束长剑，她握着长剑，中指雪米，眼神中透出彻骨的寒光：
“我可以当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可以假装没有在这里见过你，【天教】一【右之白翼】一雪米·格拉希恩！”
“如果你再向前踏一步，我将视为【天教】对【魔都】发起的【战争】，如果你觉得以【天教】目前的底蕴，有能力承担这种级别的战争的话，大可以试一试！”
她的声音响亮，而又坚毅，这次不像之前以所谓执法队的名义，而是以【魔都】之名，毫无退路可言。
雪米的脸色阴沉下去，她呲咬着牙齿，可能是在思考对方这话中的权重，又或是其他的什么。
片刻后，她褪去了龙化，变回了一个朴素修女样的黑衣，只是头巾在刚刚的战斗中已经破裂，现在散着一头雪亮的白发，瞳孔也变回了好看的琥珀色。
“我会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往教堂外走去。
十六夜色保持着笔挺的站姿，直到【暴君】的气息和那位神父完全消失，她才松一口气，身上的装甲眨眼间全部褪去，身体像是脱力一般，自然朝后倒下，眼睛陷入黑暗。
一只手将她拖住，那是一个很清脆悦耳的声音，像是黄莺一样：
“撞到石阶，可是会死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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