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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差点被骗了

    毕业证,终于拿到手,不用上课真轻松。

    这段时间,日子过得悠闲而放松。上班不再需要紧张的背书做题,而是拿着杂志冲杯奶茶,看看监控器显示屏,发发呆,和一起上班的同事聊聊天。

    在保安监控室这个岗位,我已经算老员工了。这里虽然轻松,可没多少人愿意干,因为没前途。干得再好,也无职可升,最多加一点工资,也就到头了。所以,年轻人一般干几个月就会要求进车间,那里可以学东西,还有机会升职,工资也更高。小曼,在保安的工作岗位上熬了一年多,终于去了她梦寐以求的生产线。而我呢?拿到了毕业证书之后,反而成了没有目标的咸鱼。

    张太太的事情,似乎也被我忘得一干二净。人,就是这样,事不关己,都不会太放心上吧。

    这一天,刚刚下班,宿舍里只有我一个人。另一个不回来住的依然不回来住,只是当宿舍是存放东西的仓库,偶尔回来拿,或者放东西而已。小曼自从去了生产线,下班就晚了。

    我拿起一盆脏衣服,刚刚换下来的工作服,准备去洗一下。

    电话铃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喂,”我拿起手机,还是接了这个号码。

    “你是何小岩?”一口浓郁的家乡口音,努力的想说普通话。

    “是,我是。”我应了声,那人直接就变成家乡话,着急的说:“小何,我是村长,你奶奶受伤住院了…”

    “啥?怎么回事?什么病?严重吗?”不等村长说完,我打断他的话不停地问。

    村长说:“昨天,你奶奶去山上挖野山菌,不小心滑倒摔下去咯,今天我们才找到她,就赶紧送医院咯。”

    “你们在哪个医院?钱够吗?我奶奶现在情况怎么?我现在马上请假回来。”

    “我们在市医院,你奶奶现在已经检查过咯,很严重,在那个什么监护室,钱是不够的,所以才找你看你想办法给打点钱过来。”

    一听这话,我眼泪刷的就流下来。自从妈妈去世,奶奶就一直照顾我和弟弟,虽然奶奶没文化,但她是非常朴实的山里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对我和弟弟好。

    那时候,我们很穷,家里的鸡每天就下两个鸡蛋,奶奶就把两个鸡蛋煮了,给我和弟弟一人一个。

    冬天,很冷,我和弟弟的棉衣不够厚,奶奶就把她棉衣里的棉花拆出来添给我和弟弟,她自己就挨家去讨碎布条,棉花团,讨来多少用多少,她的棉衣,根本不暖和。

    现在奶奶住院了,我一定要想办法让奶奶好起来。

    想到这儿,我对村长说:“村长,现在还差多少钱?”

    村长说:“差的比较多哦,要两万块。”

    “好好,怎么给?”

    “那我给你个账号,你转过来吧。”

    “好,可是我现在在厂里,转账要去银行,最近的银行也要走一段距离,你等我半小时行吗?”

    “村长说,那你快一点。”说完,村长就挂了电话。

    我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银行,不,立刻飞到奶奶身边。不知道,小涛知不知道奶奶的事情,他现在上高中了,学业很重,我还是不要打扰他,等我回去看看奶奶情况再说。

    想到这儿,我顾不得许多,给嘉豪打了电话。电话铃响第二声他就接了,没等他说话,我就问他能不能帮我买一张机票,我想最快的去到医院。

    “小岩,你别着急,慢慢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简单地将过程告诉嘉豪,他一点没犹豫,答应马上给我买机票,并且让我赶紧收拾衣物,我真是越着急就越容易出错,把去银行转钱的事儿给忘了。

    衣服还没收拾好,村长电话就来了,责问我怎么还没转钱,我只好再次麻烦嘉豪,他应该比较快,而我需要最少半小时。

    嘉豪要了账号,五分钟电话响起,我看了一眼,应该是嘉豪钱转好了。

    拿起电话,嘉豪问我奶奶住院的事情,我除了电话里听村长说,还有没有找其他方式确认?我说没有,嘉豪告诉我,这个事情有问题,让我最好找其他人,或者医院的详细信息确认一下。

    我有些不乐意,这不是耽误功夫嘛,就有点质问他为什么。

    嘉豪说,因为,他在转账的过程中发现,账户的开户银行在福建,而不是我们老家。

    是哦,村长是土生土长的大山里的农民,跑到福建开银行卡做什么?我似乎也感觉出有些不对劲儿。

    于是,我打电话给村长,想了解清楚一点具体的情况,村长也非常配合告诉我哪个医院哪个病房,同时村长不停的催我打钱过去。我按照嘉豪说的,告诉他正在ATM机上操作,然后挂上电话,打电话到村长说的医院科室住院部去查询,结果,如嘉豪所料,根本没有这个人,不仅这个科室没有,整个住院部都没有。

    这下我有点懵了,怎么回事?

    如果说是假的,可怎么那么清楚我和奶奶的情况?并且还说的家乡口音。如果是真的,怎么他说的医院根本没有?

    嘉豪告诉我一个办法,让我给村长说转账出问题,让一个当警察的朋友给他送现金,他要是不同意,就一定是假的。

    果不其然,村长找各种理由一定要转账,于是,我不再理会他。而那个所谓的村长也不再找我,或许是听说我有当警察的朋友,或许是发觉我不相信他,总之,那个陌生号码再也打不通了。

    我佩服嘉豪的细腻,也自责自己的粗心,所谓担心则乱,说的就是我现在的行为吧。

    可是,这个骗子是怎样了解的那么清楚呢?

    事情的发展有时真的出乎意料,晚上八点左右,弟弟打电话给我,说奶奶真的住院了,而且病因和下午那个村长说的几乎一样,不同的是,奶奶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而且奶奶为了省钱,坚持不住院,就在医院输液,完了就在走廊打地铺,第二天再接着输液。我告诉弟弟下午差点被骗的事,弟弟说,那是在医院专门套取病人信息的专业诈骗团伙,已经被其他被骗的人举报了。

    好在奶奶病情不严重,我让弟弟去给奶奶办理了住院手续,这样我也可以少许安心了。

    这件事虽然不重要,却暴露了我容易相信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