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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残宫书

    这边寒江越关商议下决心抓紧时机,不能再耽误下去,准备与皇甫家分开行走,赶赴长安。

    此时那越兰急匆匆赶来,说是之前让郭贞不吃不喝,不断重复自己交代的问题。

    刚才交代的,又有些事不太一样,那郭贞反应过来觉得不对又改了口,他赶紧来禀报。

    这郭贞果然奸猾,今后每日只许他喝一碗水,吃一个馒头,让他不停交代,看他到底说的一样不一样。

    越关恼道,倒是看错了,这姓郭的心机不浅,赶快告知越并,让他小心斟酌,莫要漏了破绽。

    天色晴好,碧空万里,正是出门踏青的好时机。

    洛阳城正逢名剑大会,齐聚城北名剑大会的会场,做买卖的,参加大会的,都是带着兵器的。

    有本地武林中人维持秩序,到没有什么大的冲突,热闹非凡。

    外围有官府跟武林子弟一同看守,规则严密,一派欣欣向荣,生机勃勃之景。

    只因昨日发生的不快,几人也不曾去凑了热闹,倒是去了人流最少的地方。

    一路行来,看着些名胜古迹,春花烂漫,绿杨芳草,鸟雀呼晴,实在舒心惬意。

    不意间行至前朝皇宫残迹,董恪指着一处道荒草残垣,道是长春宫旧址。

    可怜当年帝王宫,如今漫生荒草花,再不见当初辉煌,人间仙境之说。

    董恪摇头晃脑地给几人讲当年虞朝末年宫门被焚之事。

    长春宫乃前朝末代皇后所居,末代皇帝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倾心一人,自是恨不得把天下最好的都捧到她跟前。

    那哀帝力排众议,立了身份卑微的心上人为后,椒房独宠,不见千百芳华,各色美人。

    只因她喜爱草木郁郁葱葱,繁花似锦,伤于秋冬万物凋零,草木残败,便为她建了一作四季常青繁花不断的宫殿,是为长春宫。

    当初,哀帝末年,天灾人祸,十六路反王并起,战火烟尘弥漫,太平年月荡然无存。

    只有成王坚持了下来,打下了虞朝半壁江山,更是围困哀帝龙辕于洛阳城。

    神乐公主顶盔掼甲驻守洛阳与成王相持不下,传讯守护皇陵的前朝庄王养子虞倾帅守陵卫士前来靖难救驾。

    虞倾本家姓君,亦有君倾之说。

    成王眼见攻城拖久大势不利,听了军中谋士的毒计,使了暗谍收买城中权贵,杀了忠于虞朝的城门守将。

    前虞朝末代皇帝皇后担心城破后皇室血脉尊严受辱,哄骗了打算弃城前往南方再图东山的神乐公主饮下鸠酒。

    皇后为皇帝跳了当年初见时候所跳的舞《比翼双飞》,纵火自焚。

    神乐公主挣扎出了长春宫,临死前,等到前来救驾的虞倾。

    虞倾,前朝末帝嫡亲大哥养子,庄王早年为救末帝受了伤,无法生育,收养了妻子兄长的儿子,上了皇家玉碟,皇家族谱。

    却意外与末帝唯一女儿神乐公主相恋,末帝夫妇闻之,发怒,二人乃兄妹,遂将虞倾发配皇陵守卫。

    虞朝皇室尽没,虞倾无心天下,便遣散守陵卫士,带走了虞瑶尸体,自此无迹可寻。

    据说董恪祖上是前虞朝重臣,还与前朝有些血脉关系,很是了解当时虞朝皇室的境况。

    董恪给别人讲着当年传说,倒讲的自己诗兴大发,取了笔墨,在一块满布青苔,遍生野草杂树的巨石上清出一块空闲直打算抒胸臆。

    却不防青苔清除掉,显出深深的刻痕,全部清出,却是当年末帝与皇后定情所书,“见之于钟情一瞬,共之以连理成双,比翼此生不换,铭之海枯石烂。”

    几人皆道,这末帝倒是深情,唯有董恪诗兴大发,提笔写到:

    残宫

    寥落陈宫旧帝书,寂寞残垣荒草蔓。长春火焚化比翼,成王兵马卷江山。

    正等着大家评论一二的,却不见一人,转身寻觅,只见大伙全都聚到一棵大树下的石桌上。

    还整整齐齐的摆满了酒菜点心,正聊的热火朝天。大好的天气,只有他一个孤单吹着和风,格外凄凉。

    不由心塞,想他董恪堂堂江东大才子,每每提笔,必有人捧场赞许的,何时落到,无人理会的地步了?

    这群人个个都不懂欣赏,还跑去大吃大喝,实在是不可理喻。

    董恪当即也不写诗,凑上前去,只说大家不讲义气,将他独自抛下。

    樊江城抱着姐姐专门给他煮的热茶,道,“师兄,你说我们哪个是常得如意之人,要么也是不通诗词,也只有你生来安好,你却给我们讲悲伤之事,更要题诗评论的。不是要引我们心中不快?”

    董恪拿了折扇,敲着脑袋,“倒是我的不是!倒是我的不是!惹了大家不快。只是我这诗兴正盛,却灵光不在,我说久之,你我兄弟一场,师出同门,却要靠你来救场,续下此诗了。”

    看这董恪不依不饶,直揪着自己衣袖,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寒江挑眉道,“寒某人最是无趣,尤爱坏人兴致,若是续了少谨可莫要后悔!”

    董恪打开了折扇,连连扇动尽显风雅,“不后悔,决计是不后悔的,为兄对久之你的才华是很相信的。”

    寒江起身至那巨石旁董恪题诗之处,续到:无计神乐鸠下死,靖难君倾陵卫散。天意由来只弄人,浮生不见是如愿。

    看得董恪无语至极,“好你个寒久之,看来日后我是不能再寻你作诗。只你正当盛年,何必尽作寥落之语,恐与心神有伤,命途不畅。”

    寒江不意道,“不过区区诗词小道,却总被你扯的关乎生涯,随意而为,不必记挂。”

    “两位大诗人,且先用着些膳食吧!免得凉了,走了口味。”那边樊盈岫唤两人过去,“待会休息了,还要去别处走走。”

    话虽如此,董恪总觉难安,也不愿坏了大家出游的兴致,只能埋下心里,留待日后。

    是日,虽出了些许小事,诸人也算兴尽而归。

    其实行经越家庄附近时,南熙还翻墙跑去寻了被罚写《女戒》、《女则》百遍的越曦告别。

    越曦被关在屋子里,躺到床上,将那《女戒》、《女则》拿飞镖钉到了墙壁上。

    一圈钉满了各色暗器,用她的话说,正在深入琢磨,也好学以致用。

    只是南熙按着越曦指示,爬了窗户跳到地上,抱着怀里大堆的吃食玩意儿。

    正见越曦小娘子倒立床上,手拿一把散魂钉,一根一根的在那被打开钉到对面的《女戒》、《女则》是练习暗器手法,还井井有序的摆了个花朵盛开繁复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