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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徐郎归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我家中旧仆失踪多年的儿子,一番好意,”皇甫逸呵呵一笑,却被迎面两个耳光打的眼冒金星,断了大笑,晕头转向怒道,“那个不长眼的,想死啊!”

    听得一句“不知你想让我怎样死?”皇甫逸惊得魂飞魄散,脸都顾不得捂,顾不得什么面子,扑通一声跪下,“儿知错了?儿知错了?阿耶恕罪!”从那顺流的动作转变,讨饶声中,看得出,绝对经验丰富。

    厅中小辈一见皇甫家生事,皇甫太尉面色发黑,赶紧各自有事回去,各寻各妈,跟皇甫家父子告别,一哄而散。皇甫家的满月酒也提前散了。

    皇甫太尉安慰了多年老仆左冲,取了家法,让人把次子皇甫逸狠打了一顿。

    教训他不敬家中老人,冒犯恩人,肆意妄为,短了教导,被罚养伤后禁闭不得出。日后再犯,那就打断双腿,逐出家门。

    皇甫逍拦住了随之告去的寒江几人,带着儿子大礼拜谢了寒江运河相救,长安城外借车之恩。

    那得了二十大棍家法的皇甫逸也被拖来,压着道歉跪谢寒江几人。

    在被请去书房与皇甫太尉父子叙话,寒江也懒得虚言,各自聊了两句,便将街头流言蜚语极盛的沈氏旧案询问皇甫太尉看法。

    蓦地听闻沈氏旧案,皇甫太尉打量了寒江董恪几人,讲了两句,沈氏当年多为人祸,亦有天意难为。

    虽多坎坷,满门冤魂血债,也有其只知征战四方,不知自保,功高过甚,不防人心险恶,是以有此一劫。

    只年月久远,血案怨主也都不在了,当年证据都已湮灭,又是先帝立下的如山铁案,实在难说!

    也未就此多言,寒江几人也不曾追问,转而道,日后可多加往来,有些事宜也可来寻皇甫家,可谓通家之好。

    倒是皇甫逍送几人离去之际,无意道,“今上继位来多望有志明君,胜出前人先辈,朝中重臣也不太苛求,毕竟沈氏一门尽没,便是翻案,也无关大局。只当初沈家险些翻案,只上呈证据出了问题,足见人心叵测。可怜沈氏一门忠烈英雄,落得如此下场!”

    也是正巧,几人归途时候正早,见着街头热闹,古烈南熙樊江城几个年少的坐不住,要到街头游走一程。

    想来一直不曾同游长安街市,正好让人守着马车,几人步行一段路程,也作散心。

    其实大家伙也都好奇寒江身世经历,不过他这人嘴口严密,从不外泄。

    今日骤闻寒江幼年曲折,本待安慰他两句,谁知他竟半分不在乎,让安慰他的人总觉得自己说的很多余。

    没想此行却是长安多故人,街头随意一行都能遇见樊盈岫曾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徐钧。

    其是世事多变,当初在广陵时候,便是如今扬州,也曾相遇,多亏他与师兄董恪相助引开追杀官兵,才让她们三个女弱逃开。

    随后沿途来回再不见樊盈岫踪迹,心中悲苦,因记着她们曾言要来长安状告,才打起精神赶来长安。

    后听闻永康郡王,与广陵侯之事,才知樊盈岫已经到了长安,怎么也不曾往宿宁侯府递个消息,也好相助才是。

    如今长安街头相遇当是缘分,徐钧心中欢喜,体贴入微,又是送茶,又是请品酒菜,还待畅游长安的,便是把臂同游天下皆可。

    只是樊盈岫并不十分乐意,待徐钧客气生疏,最后被徐钧热心招待弄得无奈。

    那徐钧常随小厮悄声提醒他,他家母亲宿宁侯夫人,正在为他相看好人家适龄女郎,这回正是在附近相约去挑选头面布料。

    此时世家子弟相看,也不会明言,若是不成,有损名声,只做两家家世相当者同游,同行,有长辈在侧。

    男方相中的话就会流一只簪子或钗,簪钗皆为挽发插髻所用,未嫁女郎披发半挽,挽发髻耶为妇人。有簪定,插钗之意,就是问对方女郎可愿入男家为妇?

    若是不成,则赠予锦缎绫罗,为之“压惊”,说明亲事就此打住,以示歉意,女方可另觅良缘。

    女方也有意者,则可回一只罗缨美玉,“罗缨”是此时女郎出嫁时系于腰间的彩色丝带,以示人有所属,“结缡”成为此时成婚的代称。

    若是无意,则赠笔墨纸砚,敦促男方好生读书,专注学业之意,就此罢休。

    是以多年来宿宁侯府多年来相看,得的罗缨玉佩了可不少,简直晃花了宿宁侯夫妻的眼,只是送出压惊的锦缎绫罗也同样多,更让宿宁侯夫妻心塞。

    近些年来徐钧年岁渐长,曾被母亲强压着定下几庄婚事,可对方女郎不是早夭,病逝,因故未成。

    徐钧婚事已成了他母亲宿宁侯夫人心头巨石,今日却是很难得又寻来才貌两全的适宜女郎,可以日后与儿子琴瑟和鸣,徐侯夫人儿子也是煞费苦心。

    他家母亲大人以死相逼,他才被小厮拖出来,当然更重要的是,禁闭多日得以借此出来放放风。

    满面笑容的徐钧脸上笑意当时就僵着了,一巴掌呼道小厮头上,温柔的把拖他去随母亲相看适龄女郎的小厮给赶出去。

    当然为了不让母亲回去寻他麻烦,吩咐小厮跟母亲回报,不用她费心了,他家儿媳妇已经有人选了。

    曾随徐钧游历的小厮想提醒世子,这位更是曾经名扬广陵,如今扬州郡的秦楼红袖小姐。此事不经查看的,怕不是去了扬州郡一问便知。

    侯爷与夫人知晓后怕不是得给气死,要么就得打死他家世子,到时他这常随也是跑不了的。

    不过他家世子什么都听不到,只看得到美人再前,见不到美人跟别人一同,对他很是不耐烦,更加看不见、听不到他这小厮。

    鉴于徐钧当初在樊苏二女出逃广陵之际相遇,不过一句“盈岫,多年不见,可还安好?”

    她尚不及回话,就有追兵赶来,也曾不问缘由只一笑便奋不顾身,转头为她们引开了追兵。

    樊盈岫心中不是不感动,只是如今两人的身份,已是天渊之别。故入长安之后,便不曾去寻宿宁侯府,这高门显贵之家。

    所谓的交情,所谓的婚约,只对当初姑苏世家,大儒之女,如今不过她樊盈岫不过一介家败人亡,沦落风尘的女子,又有何情谊可谈。

    自幼锦绣队里长成,富贵窝里养大的徐钧,想不到不明白这些。年少多厄,久历风尘污秽,惯见人性凉薄的樊盈岫,怎会不知两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结果。

    固然感于徐钧心意,樊盈岫也不愿不知事世,他日成悔,沦为别人口中笑谈。

    待是以待徐钧感激有之,却从不曾多想一分一毫,也不愿给他希望误会。

    待徐钧冷淡漠然到年少的樊江城都有些看不过,劝道,虽无心于他,也不必如此,着实让恩人有些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