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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踏月归

    那知更有让他心痛的的是,有带南熏去库房的心腹侍役通报,寒江卷了好大一包裹的珍藏首饰,简直不拿那当自己的挥霍。

    忽闻恶讯的柳掌柜险些撑不住,头脑发晕,好在被身后的侍役扶住。

    也是凑巧他家娘子,正好带了两个交好当家女君,来这银楼挑选饰物。

    闻得楼上出了事故,忧心夫君,丢下两位当家好友,赶来楼阁。

    好死不死正好看见了柳掌柜暗藏私房钱的地方,也被他方才打破散落出来一个角落,被柳家大娘子看的正好。

    却见柳掌柜家娘子,满面忧心,转为安心,又化作腾腾怒火,上演了一出变脸绝技,好在惦记着,尚有外人,没能真人演示一番河东狮吼。

    柳掌柜招不住人世如此多变,残酷,险些一口老血喷出,眼见怒火冲天的娘子的圆润玉手十分熟练直向他耳朵伸来。

    十分是时机的,十分凑巧的柳掌柜方才心痛如割,不意间咬破了自己嘴唇,渗出了些许血丝。

    于是柳掌柜壮着胆子,狠下心,把那本来就不太痛的伤口,又咬了一下,十分艰难的流出了血丝,混着些口水,总之都是红的,流出了口角。

    柳掌柜也很适时的,昏倒,他家娘子也忘了要与他算账,赶紧拖住柳掌柜壮硕的身躯,忘了仪态自持,大叫,“快来人,来人去,请大夫……”

    柳瑜此刻还是很后悔的,让娘子如此忧心忡忡,却是不妥只是被娘子发现他藏私房,作假,那便更是不妥了。

    娘子一直守着他,如此贴心服侍,也只有新婚之初,才有的待遇,简直有些留恋不舍。

    寒江拉着南熏两人并骑,出了城门一路奔驰,不分方向,待流光停下之后,竟是到了长河一侧的荒野之地,遍生黄绿芦苇荒草,与寒山之途几近相悖而行。

    两人相视而笑,南熏也抛去了心头百般思绪,在寒江鼓动下,迎着长河一同长啸,尽散胸中不平郁气,纷乱思绪。

    南熏不知两人今后会有如何结果,最起码此时此刻,他手中牵着的是我,他双眼看着的也是我。

    苦守十二年来,也只有此刻,才如此真切的感觉到,她心底里有这欢欣畅快,是如此真实。

    便连那沉沉淹没阖族五百七十八条性命的沉重枷锁,好似也松快了些。

    上次好运让他逃脱,日后,便没有如此好运,看他那个妃子,似乎……

    两人于长河之侧,漫步同行,观长河风色,两岸绿树芳花,未受秋日风霜,愈发葳蕤,更不觉时光流逝。

    寒江难得勤快,削了树枝在长河捕鱼,猎了两只肥硕野鸡,清理干净。

    南熏大展了一手厨艺,烧烤了野味,两人赏完了长河落日,才相偕而归。

    流光早已跑得无影踪,寒江南熏也只好徒步而行。

    初秋清凉月色洒落人间,碧空星河横贯,远处城镇、村落、林木、山峰隐约起伏,朦胧如画。

    寒江南熏两人就着家长里短,别后经历,也能说个没完没了。

    到了南熏家门口,时候已经不早了,都不见赶紧告别,各自安歇。

    早一步到南熏家,刚刚熄了灯火的,与南熙挤一个房间,两人就着眼光问题,互相嘲讽了两句,却被门外动静吓到,跟鹌鹑一样,揪成一团。

    又忍不住满怀好奇,不约而同屏住呼吸,并排伸着脑袋挤在窗口,悄然观望。

    这古烈南熙两人脖子都伸的痛了,呼吸都摒不住了,那厢寒江南熏两个还是没完没了的窃窃私语。

    偷听的两人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也听得不甚清楚,除了脖子酸痛僵硬。

    寒江南熏两个方才依依不舍作别,至于古烈南熙两个兄弟,也忘了自己两人此前内乱互损,两颗脑袋并排靠到窗口睡着了。

    南熏眼巴巴望着寒江远去,心中不舍又甜蜜,只知阿弟与古烈暂居一室,没怎么注意两人。

    抱着包裹回去卧房中,放下八仙桌上,更衣躺下又想起自己还没买脂粉。

    立时睡不好了,又点了灯,无意却看梳妆台上一角堆着七八个盒子。

    白日离去还没见到,如今便见着了,这北地女儿之物,不是古烈南熙两个混小子能想起的。

    果不出所料,南熏拿起大气雍容雕花的脂粉盒子,下面歪斜着一行文字,正是古烈笔迹,要求南熏阿姐帮忙说两句好话。

    不然,古烈与沈瑜两人明明在自己家中,却连话都说不上两句,还要被耶娘一起,横鼻子竖眼睛的到处挑毛病。

    想是归来晚了,古烈等不住只好留下字筏,了作求助。看的南熏不免摇头失笑,这两个小郎也有了慕艾心思,都长大了,心中不免苍老了许多,原来已是这么多年了。

    躺下来也是难以入眠,床头反侧,迷迷糊糊过一夜。

    翌日大好沉眠时候,古烈南熙两个兄弟,天色未亮便醒来,不仅把脑袋撞到一起,不及呼痛,便察觉自己脖子落枕。

    南熏还未醒来,先听到阿弟房中的动静,随手披了一套外衫,跑去询问。

    本来两人还气势汹汹地鼓动对方,想要找元凶来套个公道。谁知南熏赶来,古烈南熙两个想起自己的脖子是怎么落枕的,当即就怂了,异口同声只说是两人睡不惯这么挤的床。

    南熏还唠叨了两句,古烈耶娘怎的想,还不理好家事,也好去求亲。

    好好个明媚懂事的女郎,娶过门就是现成的娘子,总好过我家这混小子,也不知尚得等上多少年?

    还问两人怎的这般巧?感情这般好,怎么就一同把脖子落枕落到同一方向?

    南熙见好好的就扯到自己头上,还怀疑两人怎么落枕落到一起,一个方向,忙跟自家阿姐讨扰,恶狠狠拉着没有兄弟情看笑话,没心没肺,差点说漏嘴是扒到窗台偷窥的古烈跑路,说要去找白家舅舅去捏脖子,不回来用饭了,让阿姐自忙去。

    本想说自己也可推拿两下,不必烦扰别人的南熏,伸着手,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个迫不及待跑出院门的家伙。

    想着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昨日寒江帮她买了那几匹布,正好可以做成几套新衣。

    想着寒江与自己穿着同样的衣衫,出己之手,日后皆尽如此,心中喜不自胜。

    反正这两天时间也足够,要是能提前做好,这两个家伙表现也不错,就随意给他们做上两套好了。

    要是再有空,看在昨晚放到梳妆台前的一整套北地毓秀轩脂粉,昨日仓促间忘了挑选脂粉之事。

    心情雀跃不已的南熏只觉天色晴好,连院中的花草也开的明媚。

    虽说古烈南熙极为亲近,尤若同胞兄弟,古烈母亲恪于身世,不多与人往来。

    往常与古烈母亲关系平平,当日其母族沈氏之案,也是大家也都出了不少心思气力,一路同行,也是亲近不少,去探探口风,也不至会被拒之门外。

    为此南熏选了两盒适宜沈柳肤色的脂粉,又取了两只玉质钗,手钏,仔细放好,送去给沈柳,也好探望,跟两个年少小儿女,说两句好话,也免蹉跎了大好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