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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英雄谁属

    池晚瑾木然的看着这一切,她看着他的丈夫现在正在冒险为自己的杀父仇人续命,看着他口吐鲜血却无知无觉,看着他哭求着要她不要死。

    她牺牲了一切,甚至不惜出卖人格,却依然夺不回被那个女人所抢走的一切!十年了,她多在烟花之地苟延残喘,却依然占有着一切的一切——比十年前更多,一丝都没有少!

    “慕容清雅!”她已经失去了一切——生育能力,丈夫,所有的希望,她连灵魂都出卖给复仇了,背后出手又算什么?

    快步冲到慕容清雅的面前,手持仅余的那支峨眉分水刺用力的朝慕容清雅的头顶刺下去!

    凌少浩现在不能动,他一动慕容清雅就会走火入魔,而现在完全没有一点内力的慕容清雅一旦走火入魔绝对会立刻毙命。但是他不阻止池晚瑾慕容清雅也会死:“晚瑾,不要——”

    “叮——”

    武器之间的碰撞声是那么清脆悦耳,卯蚩都兰在关键时刻居然出手震开了池晚瑾的峨眉分水刺。

    “你干什么,你不是跟她有仇吗?”池晚瑾傻傻的看着莫名其妙跳出来的拦路虎:“你害怕被别人说是背后偷袭的小人,没什么,我替你杀了她!”

    分水刺再一次刺向慕容清雅的眼睛:“你的眼睛是她毁的吧?我帮你讨回来!”

    银钩无声无息的勾住池晚瑾的脖子,池晚瑾的峨眉分水刺离慕容清雅的左眼不到一寸:“你敢刺下去试试看,看我会不会将你的头从你的身体上给扯下来。”

    再一次错过能杀掉那个女人的机会,池晚瑾恨得几乎咬断了牙齿:“孬种!我还以为你们苗疆的姑娘会有多大的勇气呢!原来就是一个连仇都不敢报的孬种!”

    “报仇?”卯蚩都兰轻视的笑了一下:“替我报仇?我有要你为我报仇吗?我卯蚩都兰就算有仇也不会假托他人之手!”

    手中的银钩一用力,迫使池晚瑾放开手中的峨眉分水刺:“要我看,想报仇的人是你吧?要报仇就堂堂正正的去挑战好了,干嘛要假借别人的名义说要为谁谁杀了她,你不嫌丢人吗?”

    “你——”她没有假借别人的名义,“慕容清雅,杀我公公,伤我婆婆、夫君,我杀她,天经地义!”

    “是吗?”就是她卯蚩都兰来到中原以来听的最好笑的笑话:“你说的那些人好像跟你都没多大关系,人家正主好像都没意见哎!”指指因为虚耗功力过度而嘴唇发青的凌少浩。

    “……”

    池晚瑾再一次悲哀的看向她的夫君,这个全力救治慕容清雅已经完全忘记自己安危的男人——他从来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她,哪怕是当年说要娶她的时候。她自认为自己很有毅力,刚刚的那一刻,她却有了自己永远也等不到的觉悟。

    她一把抓住卯蚩都兰握着钩子的手,不在乎银钩的锋利将她的脖子刺得鲜血淋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这个女人对我做过些什么吗?你如果知道,你就会知道,她——死!不!足!惜!”

    “很抱歉我不知道,所以——”一掌将池晚瑾推出很远,让她远离慕容清雅:“但我知道,你根本不配说出死不足惜这四个字。”

    握住胸口,池晚瑾再一次冲过去:“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天底下最配将慕容清雅碎尸万段的人!”

    “你不配!”摇了摇手,轻轻松松的避开池晚瑾的攻击:“我了解慕容清雅,她是我在这世上最最敬佩的敌人,而你,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再一次将她推到地上:“一个可以在背后偷袭还恬不知耻说自己够资格的人,一个连报仇都要假借别人的名义的人,根本就不配说自己跟慕容清雅有仇,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被私心蒙蔽了眼睛的怪物。”

    “你说我是怪物?”痛苦了十年,忍了十年,丈夫的冷漠就算了,她居然还被一个如此丑陋的女人骂做怪物:“你可知道她对我做过什么?你可知道她表面上装的跟仙子一样,背后有多么肮脏无耻?你可知道她当年是怎样对待一个不会武功,失去亲人的弱女子?”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眼见池晚瑾还想爬起来,卯蚩都兰干脆一脚将她踢倒在地上:“我只想知道,你说的这些慕容清雅她自己都承认了吗?如果没有,我就不信!”

    “还有,这些都是你亲眼看见的吗?”慕容清雅,什么都没有也会留下一身傲骨,在穷途末路到今天也不愿意告诉她她已经武功全失来逃避她的追杀,她不相信她会做过事不承认。

    看到池晚瑾的沉默,她接下去说:“看来,你没有亲眼见到,也没有得到她亲口证实,那么,你凭什么断定事情就都是她做的?”

    “只有她,只有她会——”不是她会是谁,“她想做凌家堡少夫人,她蛇蝎心肠——”

    “想做凌家堡少夫人的是你!”自欺欺人的女人啊,是她卯蚩都兰平生最讨厌的类型:“因为你喜欢凌少浩,你想做少夫人,可是慕容清雅是无辜的啊,你怎么能过得了自己良心一关呢?”

    “不是的,不是的!”池晚瑾激动地爬起来却又跌倒在地上:“我把她当姐姐的啊,我从没想过——”

    “从没想过吗?从没想过为什么别人一说你就相信,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相信她是好人,包括在你面前被她伤害至深的你的丈夫,可你却偏偏相信了另一种说辞?”她卯蚩都兰要坏就坏的有格调,想当年她用双头蛊蛇暗算慕容清雅,她承认,她承受的起代价,她最讨厌那些做什么事都要为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的人:“你跟了她多久,她为人你看了多少?可是别人说一句,你就相信了,打翻了所有对她的好印象。就因为,你只能相信她是恶毒的,她不恶毒怎么显示你的无辜呢?她不该死,那你不就是无耻该死至极了吗?”

    池晚瑾颓然跪在地上,她从没这样想过,难道她真的是这个苗疆女子口中所说的那样的人吗?“我不是,我不会是这样的……”

    她想起扬州的相救,想起慕容清雅是怎样照顾伤重的她,想起那个改变她们命运的厨房……

    为什么别人一说你就信了?你去问过她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当时当时——她当时真的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信过,那可能是以讹传讹的假话,就跟那些丫头说她是慕容清雅为了留住老公的工具一样可笑的假话?

    难道真的如卯蚩都兰所说,一切都因为她想相信,因为她需要这样的借口才可以名正言顺的去陷害自己的恩人,去掠夺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不,我不是,是你在胡说!”颤巍巍的爬起来,她摸索着捡起峨眉分水刺:“怎么?都兰姑娘,你一定是在嫉妒我!你当年为了挤进凌家那可是煞费苦心啊!不但人没得到,还赔上了自己的花容月貌——你现在会这样诋毁我,一定是因为嫉妒我,你嫉妒,不管怎么样,我才是皓天堡的女主人,全皓天堡都承认的少夫人,哈哈哈……”

    “你要这样想,就这样想好了。”这种女人,她已经懒得跟她啰嗦:“反正这世上所有阻碍你的人,都会被你看成是罪人,然后你就可以有足够的理由,可以冠冕堂皇的讨伐她。”

    “你闭嘴!”峨眉分水刺再一次指向卯蚩都兰:“你凭什么这样说我?这根本都是你对慕容清雅先入为主的偏见,你看得到这十年来我在皓天堡的努力了吗?没有!你们只看得到当年的她——卯蚩都兰,慕容清雅当年拿着可怜的少浩做人情,留了你一条狗命,没想到你今日居然会对她如此感恩戴德!”

    “她的不杀之恩,早前我为她续命已经还过。”

    “你当年将少浩还得那么惨,她就不应该放过你,为了自己的名声她枉顾少浩吃了那么多苦!”她恨她,恨在他们回来以后,连因为她的不杀而多受了那么多苦的少浩居然也对她佩服之至。

    “该与不该,不是你说的算,你如果打的赢我的话,在说什么该杀不杀的屁话!”背过身,完全没把现在的池晚瑾放在眼里:“你很不服气是不是,你觉得整个天下都对你不公平是不是?”

    “那我告诉你,如果换作慕容清雅,就算她跟你有血海深仇,她只会苦练武功找你一决胜负,只会堂堂正正的过来找你报仇。”换做她也是一样,她们苗疆做著名的就是使毒,但是她十年苦练武功,就是想可以挺起胸膛去挑战,哪怕战死!“而你呢?你当年敢告诉慕容清雅你们是仇人吗?你没有,你继续扮作她的妹妹让她对你没有防备,你甚至到今天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

    “她那时武功干么高,我不这样我还怎么报仇?我难道就必须含恨一辈子?”她没有错,她只是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讨回公道。错的人是那个无耻下流的慕容清雅,她才是受害者,她一点错都没有!

    “所以说,你成不了大英雄。”回过头,藐视的扫了一下狼狈不堪的她:“你,池晚瑾,注定一辈子都让人看不起,注定——只能是一个卑鄙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