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与食物

    我找到些枯草，又刮下一些干树皮，揉搓松软后团成一个小球，从背包拿出那个同样揉成球的塑料袋装了半袋海水，然后我把塑料袋拧成球状，这样我手里就多了一个透明水球，正午炙烈的阳光通过水球汇聚成一个明亮白点，我把那团草球放在白点处没用几秒钟草球就开始冒烟，我看着差不多了，捧起草球慢慢挥动，烟气越来越大，终于呼的一声有火苗燃起来了。我周围有人欢呼着有火了有火了，有人欢喜的接过我手中的火焰去引燃火堆，看到木柴终于燃烧起来了，我松口气，退回到树荫下等待他们煮制食物。小白脸凑到我身边做下，朝我比个大拇指道“哥们厉害啊，脑子真好用”我笑笑道“小时候玩过”。有了火，把那只大蚌壳架在石头上做为锅，椰子水煮海鲜，椰肉分着吃掉，椰壳做碗大家都分到一碗椰子水海鲜汤，味道很怪，水果的甜香中掺杂着海鲜的腥味，不过我还是吃了个干净没浪费一点。下午依旧是工作，或许是由于吃了东西，我们效率高了一些，大概5点不到就完成了SOS布置，每一个字母占地约5米见方，用石块压着树枝树叶，在黄褐色的海滩上极其明显，相信只要有救援飞机路过就应该能看到。闲下来了，我考虑我们的淡水还没有稳定的供给，于是我去找了几个破碎的椰子，在海中洗干净削成碗状，招呼我们组的几个人在海岸线上边一点挖坑，海滩靠上的位置土质还是沙土，挖起来很容易。土坑直径大小不一，大的有一米左右的，小的只有40公分，深度有30公分左右，全是依照我们能找到的塑料布大小决定的，我把背包中仅有的两个大号超市塑料袋全拿出来剖成两半，把椰子碗放在坑底，塑料袋平铺在坑顶尽量压实密封，然后再放上一块小石头，小石头在塑料布上压出的最低点正对着椰子碗。覆盖大坑的塑料是一件一次性雨披，潘亚楠提供的，据她所说这东西不占地方每次出差都会带一个，帮了她解决过很多难题。不去理会一个秘书为什么带一个塑料雨披，但是对我们的确是不小的帮助。就这样，只要是手头能找到的我们全都用上了，一共做了9个取水装置，当然我把这个办法也让小白脸告知了司继辉，让他组织人也照做，装置很简单，虽然效果不见得有多好，至少是一个稳定的水源。我们五个人坐在树荫下看着海面，谁也不想说话。天渐渐暗了，司继辉又开始招呼人集合吃饭，这次除了一些鱼虾螃蟹还有一巨坨海带，估计总长度足有20多米，他们分成几段带回来的。水方面除了七八个椰子，还有6塑料瓶有些浑浊的水，据取水小组人说他们发现一个小水坑，他们中有个人渴的厉害当时就喝了一顿，的确是淡水。我有些怜悯的看着那个喝水的仁兄，不知道说什么好。水坑里的水也敢直接喝，那里面的各种细菌寄生虫足够把清水兑成浓汤，这种水如果煮沸时间少于20分钟我渴死都不会碰一口。不论如何这顿晚饭还算让大家吃饱了，即便依旧不好吃。

    篝火正旺，司继辉在给大家鼓舞士气。我很佩服他这种人，因为我做不到。不论他的所作所为出发点如何，行动上确实把我们这些遇难幸存者团结在一起，有些人能活着应该感谢他。

    得益于搭建庇护所的难友们，我们头顶上终于有东西遮挡了，他们清理出大片的空地然后在两棵树之间连上横木，然后再找树枝斜搭在横木上，最后用宽大树叶覆盖上，就形成了类似“＜”造型的半开敞棚子，然后地面上铺了一层树叶，躺上去除了有些硌得慌，简直完美。后半夜，我听到有人在呻吟，是那个喝生水的家伙，他一直在拉肚子，肠子痉挛带来的疼痛像要把肠子扯断开一样，但我们无能为力，因为没有药物治疗他。

    “那个人如果不喝生水或许不会死”孟箐这个空姐语气带着悲伤，小声说着。姚思齐马上跑过去安慰。他这个人对付女人非常有一套，而且老幼不分生冷不忌。果然没几句话孟箐就被他逗笑了。这是我们上岛的第三天，救援依旧没有到来，由于食物的匮乏，两个小组在海边搜集到的食物不足供给我们这么多人吃用，所以又把我们这一组加派到找食物的行列，我们主要是朝着海岛内部探索。我给每个人都削了一根长木棍，用于探路和自卫。现在已接近中午，我们除了发现一些毒蛇的大量怪异的虫子，一无所获。其实我们探索的距离并没有多远，人们对未知的东西由天然的畏惧，我当然也不例外，这里的植物，动物，气候等等一切都不是我所熟悉的，必须非常谨慎。甚至潘亚楠嘲笑我谨慎过分到达胆小的程度，因为我几乎对每一株面前的草丛树木藤蔓都要用木棍敲打几下。前进速度慢的惊人。我放下木棍，对她道“嫌我慢，你来”说着给她让出位置。潘亚楠咕哝几句没有动，小白脸过来打圆场“哥们别生气，我们继续，继续”然后他马上扭过头去给潘亚楠嘘寒问暖。他们一直小声嘀咕着，听不清，直到我一棍子下去，一条蛇突然咬在我的棍子上，这吓了我们所有人一跳。蛇松口后盘成蛇阵丝丝的恐吓我。这条蛇通体深褐色，背上有黑色的花纹，粗略估计有2-3米，根据外形判断，有可能是巨蝮蛇，我只在图片和介绍中看过，活体是第一次碰到。我身后的四个人不知是谁惊叫一声然后全部猛退后几步，缩在一起瑟瑟发抖。我和那条蛇对峙着，头也不回的说道“姚思齐，我按住它，你过来打死它”等了一会儿竟然没有回声。我暗骂一句，关键时候都他娘的指望不上。我的木棍端头有分叉的就是为了对付蛇的。缓慢的移动木棍，蛇头也随着木棍缓慢移动，猛地我一棍抽向蛇身，那条蛇没有来得及逃走，被我打个结实。估计是脊骨被打断了，它在原地翻转着，我趁机用木棍按住蛇头，然后用脚踩住，掏出折刀将蛇头割了下来。那条蛇身子还在不停蠕动，可我知道那只不过是死后的抽动，用刀随手挖了一个小坑将蛇头埋进去又踩了几脚才彻底放松。平复激烈的心跳，我看了身后几个痴呆一样的组员，什么也没有说。这条蛇估计有10来斤，只要多煮一会杀死可能存在的寄生虫，还是能提供不少肉。这时候姚思齐才几人回过神儿来，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哥们，刚才腿软，被吓傻了”我嗯的答应一声，算是知道了，手中却没有停，我把蛇血尽可能的挤出去然后用藤蔓绑起来交给姚思齐道“你们拿好，今晚吃蛇羹”。姚思齐见我没有计较，高兴地接过死蛇，挂在木棍上。我们又走了一段路，竟然惊喜的发现草丛中有十几株菠萝，除去烂掉的，我们收集到7个熟透的大菠萝，每个都有2斤左右。然后我们当场吃掉2颗，熟透的菠萝甜味盖过了酸味，汁水四溢，果香扑鼻，我发誓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水果。看看天色，我们收获不小，对几人道“回去吧，再多东西我们也不方便拿了”众人欣然同意。回到营地，又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有个人被蜘蛛咬伤了，就指甲盖那么大的一个小蜘蛛，咬在胳膊上，开始只是米粒大小的红肿，现在他胳膊肿涨了足足一倍，如同蒸熟的腊肠，反射出水光，从伤口处皮肤开始溃烂，已经有半个手掌大小的皮肤烂掉了，不停流着脓水。有人建议他截肢，可凭我们目前的条件，截肢更同样是死路一条。大家虽然有些戚戚，可毕竟不是自己倒霉，何况晚上我们的菜单上除了海带鱼虾蛤蜊还有蛇肉，菠萝和芭蕉，这次我们吃了九成饱，算是几天来最丰盛的一顿饭食了。有吃的足以让我们这群被老天忘记的人忘记一些并不关乎自身安危的倒霉事。

    司继辉照旧进行饭后的演讲鼓气活动，他发现随着时间的拖延，预料中的救援迟迟不见踪影，这种鼓气活动效果越来越差，对此司继辉也很无奈，画大饼开空头支票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可是人都不傻，能一次两次的骗过去，第三次谁都不会上当了。草草结束了饭后活动，我回到棚子躺下看星星，我旁边躺着的姚思齐问道“哥们，你说我们是不是回不去了？”这是个敏感话题，即便是司继辉也只是不停强调救援会很快到来，竭力避免提起这种字眼，即使大家心理都在想这个事情。我枕着书包低声道“我是悲观主义者，在我这里你听不到鼓励的话的”

    姚思齐嗤笑一声道“鼓励的话，还没听够吗？我已经快吐了，说说你的想法吧，虽然你年纪比我小几岁，可我能看得出来，你比我们几个稳重的多，对了，今天的事郑重向你道歉，当时我真吓傻了，我从小就怕蛇看到蛇就一动不敢动。”

    “是啊，当时我也吓懵了，我也向你道歉，我什么都不懂，不该胡说八道批评你的，如果是我带路，估计今天我就被蛇咬死了”潘亚楠说道，她后面的话带着哭腔，看来吓的不轻。

    我尝试拍走耳边烦人的蚊子，然后说道“今天的事不用道歉，其实我也吓的不轻，只是我恢复更快些。蛇攻击的速度很快，但行进逃跑的速度并不太快，它躲不开我的打击，以我的力量一下足以让它重伤。”

    “小沈，那条蛇是毒蛇吧”孟箐问道

    “据我了解，巨蝮蛇是主要活动在美洲的一种毒蛇，响尾蛇科，有剧毒，很少见”我回答道。

    “你懂得真多”孟箐笑道，照你说的那我们实在美洲附近吗？

    “不一定，海岛的生态和陆地不同，海岛上可能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生物，甚至会产生海岛独有的物种，至于我们的位置，我只能大致猜测这里属于热带，纬度不会太高，其他我也不清楚”我答道。

    “小沈，那你说我们能回去吗？”潘亚楠追问着。

    我叹口气道“或许吧，我们这架飞机人数太多了，国家不会简单放弃搜索的，只是能不能找到能难说，歹徒早早就屏蔽了信号，后来又破坏电子设备，然后我们又飞了好几个小时，鬼知道我们到哪里了，茫茫大海，数千上万公里范围，想找我们几十个个幸存者，希望太渺茫了。”

    听完我的话，大家都沉默了，孟箐低声抽噎着。我见气氛被我搞的实在糟糕，只好说道“你们别灰心，明天我们做点陷阱抓野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