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怒火
镇上这几年还是有一点变化，至少街道干净了很多。
国家的政策是把散落的村庄慢慢聚在一起，虽然推行的不太好，但除开镇上的幼儿园到中学之外的全部学校，已经全部撤销。
要读书，只能来镇上，渐渐的镇上开始热闹起来，房子也越建越多。
叶世奇老家在镇上东北部，老房子，没有翻新过，不在正路上，政府也懒得管，反正不影响市容。
一群熊孩子正在马路上跑来跑去，叶世奇看了几眼，惊喜的发现自己三岁多的女儿也在其中，乱糟糟的头发，污脏的脸，手里还拖着个大黑袋子。
叶世奇鼻子一酸，走过去轻呼：“秀秀，秀秀！”
女儿愣了一下，看了半天扑了过来：“爸爸，你回来了！”
回过头又对着孩子群大声说：“这是我的爸爸，秀秀的爸爸！”
孩子笑嘻嘻，轰的跑开了！
叶世奇擦了擦她的小脸，问：“妈妈呢？”
秀秀想了一下，回答道：“妈妈在睡觉！”
叶世奇不由的有点火大，抱着女儿起身：“走，我们回家。”
秀秀用力摇头，指着地上的袋子说：“我还要去卖钱呢，给妈妈买好吃的，这些都是小伙伴给我捡的！”
叶世奇拉开袋子一看，里面装满了矿泉水瓶，可乐罐！脏兮兮的混在一起。
眼睛一红，泪水差点忍不住流了出来。连忙扭过头，紧紧抱起女儿，准备回家。
秀秀拼命的挣扎，伸出小手掌：“不要回家，去那边，去杨叔叔那里，这些每次都可以卖五个钱。”
叶世奇扭不过，只得往那边走去，女儿口中的杨叔叔叫杨杰国。年龄比叶世奇小二个月，两人光屁股的时候没少一起偷鸡摸狗，也都不服气的互相揍过对方。
叶世奇早早辍学，去了外地打拼。杨杰国家里有关系，一直在家乡发展，包了不少政府工程，听说发了财。
后来在镇上开了一家废品店，收些二手物品。说实话这生活反差有点大，大家都对此疑惑不己。
但用杨杰国的话说，这可是打破头才能做的生意，水深着呢？关键还低调不显眼！
所以杨杰国的废品站不仅在街道旁，而且门面还不小。令人欣慰的是，杨杰国并没有把它们装修得富贵堂皇，也给周围的店铺留了一丝颜面！
杨杰国看见抱着秀秀的叶世奇，皱着眉，往旁边古旧的太师椅上一躺：“叶大老板，还知道回来咱们这穷乡僻壤？”
叶世奇笑了：“别酸，这不外面混不下去，回家休息休息！”
杨杰国却冷着脸：“小时候见你还有个人样，想不到大了长成了畜生。”
叶世奇：“这话说的，好像我得罪了你似的！”
杨杰国摆手：“这镇上，谁见你不得吐两口口水，自己老婆得了绝症，拖着个孩子在家生活，你不管不问，叶世奇，你还是个人吗？”
叶世奇脑袋轰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杨杰国鄙视的看着他：“现在滚出我的店，马上！”
秀秀眼红了，她拖着手里的袋子，对杨杰国说：“杨叔叔，你别骂我爸爸，我捡了好多瓶子，可以给妈妈买药吃！”
杨杰国接过袋子，叹了口气，认真的看了看，说：“真不少，给你五个钱吧！”
说完掏出一张一百递给秀秀。
秀秀高兴地举起钱：“谢谢杨叔叔。爸爸，我卖了五个钱，可以去给妈妈买好吃的。”
叶世奇默默的抱住她，转身，一声不吭的快步往家里走去。
推开房门，家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妻子小静正躺在卧室里，轻轻的咳嗽着！
“妈妈，爸爸回来了。”秀秀欢快地爬上床！
小静捂着胸口坐起来，扭头看着叶世奇，半响，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世奇一步步走过去，扑的跪倒在地：“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大家！我该死！”
小静急忙说：“你干嘛呢？别吓着秀秀！”
说完又对秀秀说：“你快去姑姑家，告诉他们爸爸回来了。”
秀秀不情愿，却还是蹦蹦跳跳的走了！
待女儿走远，小静咳嗽了一阵，轻轻道：“这一段怎么联系不上你，还怕你出什么事了？”
叶世奇给她倒了一杯水：“手机丢了，身上也没钱，只能搭顺风车回来。”
小静抱怨：“也不打个电话！女儿想你得很！”
叶世奇苦笑：“你不生我气了？”
小静摇头：“不重要了，我可能撑不住了，只害怕你也出了什么事，秀秀就无依无靠了！”说完，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叶世奇哽咽地问：“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不去医院治疗？”
小静再也绷不住，捂着嘴哭得喘不过气来，又咳嗽的满脸通红：“肺癌晚期，在医院住了十多天，一天就得五六千，家里没有钱了！”
叶世奇捏紧拳头：“医生怎么说？”
小静摇头不语，默默的擦眼泪。
叶世奇赶紧去找纸巾，给她擦脸，低声道：“是我害了你！”
小静挣扎着下了床，从床头翻出结婚证，对他说：“钱输了就算了，以后不要再犯就好。我们去把婚离了吧！以后你带着小静生活，离了婚比死了老婆好听！”
叶世奇一把抱住她，崩溃地说：“你不明白，是我害了你和我妈，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
小静摇一摇头：“和你沒关系，这是我的命！”
院子里传来开门声，是姐夫抱着秀秀进来了。
姐夫姓吴，为人老实，在镇上水利局上班，拿一份死工资，勉强养家糊口，发不了财，却胜在稳定。
叶世奇平复心情，招呼他坐下，问：“我姐呢，怎么没见她过来？”
姐夫愁眉苦脸：“这几天你姐老是肚子疼，有点便血，在家休息呢！”
叶世奇睁圆了眼，颤抖着说：“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姐夫摇头：“今年开年你姐给自己买了份医疗保险，三个月才能生效，这不还差十多天才满。所以暂时没有去医院检查！”
叶世奇心砰砰跳得越来越响，绝望地坐在了床上，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很害怕，也很恐惧，命运轮盘继续转动，这一次，恐怕会让他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亲人！
姐夫还在唠叨有了医疗保险，到时候看病基本上不用花什么钱。叶世奇回来了，他就不用老来照顾小静和秀秀，他都已经扛不住了等等！
看着虚弱的妻子，污脏的女儿，如释重负亳不知情的姐夫，叶世奇心中涌起一股怒气，雄雄燃烧，再也压不下去。
国家的政策是把散落的村庄慢慢聚在一起，虽然推行的不太好，但除开镇上的幼儿园到中学之外的全部学校，已经全部撤销。
要读书，只能来镇上，渐渐的镇上开始热闹起来，房子也越建越多。
叶世奇老家在镇上东北部，老房子，没有翻新过，不在正路上，政府也懒得管，反正不影响市容。
一群熊孩子正在马路上跑来跑去，叶世奇看了几眼，惊喜的发现自己三岁多的女儿也在其中，乱糟糟的头发，污脏的脸，手里还拖着个大黑袋子。
叶世奇鼻子一酸，走过去轻呼：“秀秀，秀秀！”
女儿愣了一下，看了半天扑了过来：“爸爸，你回来了！”
回过头又对着孩子群大声说：“这是我的爸爸，秀秀的爸爸！”
孩子笑嘻嘻，轰的跑开了！
叶世奇擦了擦她的小脸，问：“妈妈呢？”
秀秀想了一下，回答道：“妈妈在睡觉！”
叶世奇不由的有点火大，抱着女儿起身：“走，我们回家。”
秀秀用力摇头，指着地上的袋子说：“我还要去卖钱呢，给妈妈买好吃的，这些都是小伙伴给我捡的！”
叶世奇拉开袋子一看，里面装满了矿泉水瓶，可乐罐！脏兮兮的混在一起。
眼睛一红，泪水差点忍不住流了出来。连忙扭过头，紧紧抱起女儿，准备回家。
秀秀拼命的挣扎，伸出小手掌：“不要回家，去那边，去杨叔叔那里，这些每次都可以卖五个钱。”
叶世奇扭不过，只得往那边走去，女儿口中的杨叔叔叫杨杰国。年龄比叶世奇小二个月，两人光屁股的时候没少一起偷鸡摸狗，也都不服气的互相揍过对方。
叶世奇早早辍学，去了外地打拼。杨杰国家里有关系，一直在家乡发展，包了不少政府工程，听说发了财。
后来在镇上开了一家废品店，收些二手物品。说实话这生活反差有点大，大家都对此疑惑不己。
但用杨杰国的话说，这可是打破头才能做的生意，水深着呢？关键还低调不显眼！
所以杨杰国的废品站不仅在街道旁，而且门面还不小。令人欣慰的是，杨杰国并没有把它们装修得富贵堂皇，也给周围的店铺留了一丝颜面！
杨杰国看见抱着秀秀的叶世奇，皱着眉，往旁边古旧的太师椅上一躺：“叶大老板，还知道回来咱们这穷乡僻壤？”
叶世奇笑了：“别酸，这不外面混不下去，回家休息休息！”
杨杰国却冷着脸：“小时候见你还有个人样，想不到大了长成了畜生。”
叶世奇：“这话说的，好像我得罪了你似的！”
杨杰国摆手：“这镇上，谁见你不得吐两口口水，自己老婆得了绝症，拖着个孩子在家生活，你不管不问，叶世奇，你还是个人吗？”
叶世奇脑袋轰然：“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杨杰国鄙视的看着他：“现在滚出我的店，马上！”
秀秀眼红了，她拖着手里的袋子，对杨杰国说：“杨叔叔，你别骂我爸爸，我捡了好多瓶子，可以给妈妈买药吃！”
杨杰国接过袋子，叹了口气，认真的看了看，说：“真不少，给你五个钱吧！”
说完掏出一张一百递给秀秀。
秀秀高兴地举起钱：“谢谢杨叔叔。爸爸，我卖了五个钱，可以去给妈妈买好吃的。”
叶世奇默默的抱住她，转身，一声不吭的快步往家里走去。
推开房门，家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妻子小静正躺在卧室里，轻轻的咳嗽着！
“妈妈，爸爸回来了。”秀秀欢快地爬上床！
小静捂着胸口坐起来，扭头看着叶世奇，半响，笑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世奇一步步走过去，扑的跪倒在地：“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大家！我该死！”
小静急忙说：“你干嘛呢？别吓着秀秀！”
说完又对秀秀说：“你快去姑姑家，告诉他们爸爸回来了。”
秀秀不情愿，却还是蹦蹦跳跳的走了！
待女儿走远，小静咳嗽了一阵，轻轻道：“这一段怎么联系不上你，还怕你出什么事了？”
叶世奇给她倒了一杯水：“手机丢了，身上也没钱，只能搭顺风车回来。”
小静抱怨：“也不打个电话！女儿想你得很！”
叶世奇苦笑：“你不生我气了？”
小静摇头：“不重要了，我可能撑不住了，只害怕你也出了什么事，秀秀就无依无靠了！”说完，眼泪再也止不住流了下来。
叶世奇哽咽地问：“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不去医院治疗？”
小静再也绷不住，捂着嘴哭得喘不过气来，又咳嗽的满脸通红：“肺癌晚期，在医院住了十多天，一天就得五六千，家里没有钱了！”
叶世奇捏紧拳头：“医生怎么说？”
小静摇头不语，默默的擦眼泪。
叶世奇赶紧去找纸巾，给她擦脸，低声道：“是我害了你！”
小静挣扎着下了床，从床头翻出结婚证，对他说：“钱输了就算了，以后不要再犯就好。我们去把婚离了吧！以后你带着小静生活，离了婚比死了老婆好听！”
叶世奇一把抱住她，崩溃地说：“你不明白，是我害了你和我妈，将来还会有更多的人！”
小静摇一摇头：“和你沒关系，这是我的命！”
院子里传来开门声，是姐夫抱着秀秀进来了。
姐夫姓吴，为人老实，在镇上水利局上班，拿一份死工资，勉强养家糊口，发不了财，却胜在稳定。
叶世奇平复心情，招呼他坐下，问：“我姐呢，怎么没见她过来？”
姐夫愁眉苦脸：“这几天你姐老是肚子疼，有点便血，在家休息呢！”
叶世奇睁圆了眼，颤抖着说：“检查了吗，医生怎么说？”
姐夫摇头：“今年开年你姐给自己买了份医疗保险，三个月才能生效，这不还差十多天才满。所以暂时没有去医院检查！”
叶世奇心砰砰跳得越来越响，绝望地坐在了床上，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很害怕，也很恐惧，命运轮盘继续转动，这一次，恐怕会让他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位亲人！
姐夫还在唠叨有了医疗保险，到时候看病基本上不用花什么钱。叶世奇回来了，他就不用老来照顾小静和秀秀，他都已经扛不住了等等！
看着虚弱的妻子，污脏的女儿，如释重负亳不知情的姐夫，叶世奇心中涌起一股怒气，雄雄燃烧，再也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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