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老头
青木谷，墨水峰，照金岭，霞炎崖，红土林，宁甬一中在月雾山脉的五处区域规划。
墨水峰，高近千仞，险峻陡峭，绿树郁葱，山体墨绿，从峰顶飞流而下的瀑布像染了墨色的绸缎布帛，飞飞扬扬，水汽行云，击坠山头激荡倾泻，层层叠叠，形成三级的叠瀑，瀑流如龙游袖舞，水色似夜天青冥，浩荡刚猛，蜿蜒阴柔。
学校图书馆位于峰顶，是一座琉璃瓦、大红墙、单檐翘角的仿古建筑，极具华夏特色，别致严谨，朴素淡雅。
图书馆前有一片建校便荒废的灵田，每至秋夜，在腐草中长成的万千萤虫，闻风起舞，飞光如烛，闪闪发光，被戏称“秉萤夜读”。
叶苏走完最后一段的栈道，登顶游目，只见金灿灿的日光下，一名老者侧卧躺椅，纳凉在一棵老干虬枝、苍翠拙古的青松下。
“金丹境？”
叶苏尽管因为身体的限制，自封神识，无法动用浩瀚强大的识海，但他的神念，如开天眼，最大限度到可以探查金丹境修士的实力底细，同样可以规避金丹境以下修士的神识，隐藏自身。
老人姓江，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这位老人前年在图书馆担任管理员。
一周前，自己几次三番进出图书馆，总能看到他支起躺椅，闭目酣睡。
叶苏漫不经心地前进，凝视着大脚丫托着拖鞋的华发老人，他似乎苏醒，微微打开眼皮，而后无所顾忌噗地一声，放了响屁，翻了个身，继续鼾声如雷。
已经沦落到金丹境镇守藏经阁的地步了？
叶苏摇摇头，对这趟图书馆之行的收获不抱期望。但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
跟穿过石牌楼一样，敞开的大门有一层无形的隔阂，胸前的校牌再次绿光闪烁，立刻畅通无阻，进出口没有普通学校的电子安全门，一条红毯铺在地上，两边分别树着区域平面图，左边修行区，右边文化区。
上万藏书分别安置在三层的图书馆内，以叶苏现在吊车尾的成绩，严禁上二三楼，只被允许进入开放的公共阅书区，基本是不入流的古武战技，或者是寻常的小法术。
但像赵凯，上个月月考排名67名，学校会适当倾斜资源，每月给予一次开放二楼的机会，每次可以逗留一小时，上面都是黄阶以上的功法。
“黄阶？”
在他的时代，都是九转九品以九为级数评判品级，最高为九，最低是一。
现在世界修真联盟控制了人类国度，也像秦一统六国规范度量衡，建国以后重新定义和统一了品级制度，以“天地玄黄”划分经典、玄功、法术、神通等四个品阶，而后以“下中上”细分三个等级。
就像叶苏修炼到炼气二重，在初中靠的是东国义务普及的第九套青少年广播体操，到了宁甬一中，就是学校传授的《正气诀》，品级是黄阶上品，当初入学时，负责讲习的班主任曾经引以为傲地说，勤学苦练《正气诀》，可以修炼突破到筑基，可他自己不过是个炼气境九重的修士，一生筑基无望。
“《浣剑录》呢？莫非没落到连绝学传承都丢个干净不成？”
叶苏触景回忆，眉头紧锁，只身站在开放修真区两排阅览室的走廊中间。
他眼睑一开，星辰绽放蓝光，汪洋识海顿时翻涌，庞大的神识化成湍急的无形之水，从玻璃窗门的缝隙渗透而入，瞬间漫溢一间间阅览室，淹没浩如烟海的各门各类的书籍。
武技类，拳法，通背拳，劈挂拳，形意拳，洪拳……腿法，少林北腿，谭腿，鸳鸯腿……刀法……枪法……爪法，鹰爪功……剑法，武当八仙剑，峨眉八法剑……
《一级妖兽鉴定图谱》、《妖兽狩猎采集手册》、《宿龙大陆地理概貌图解（上部）》……
《缥缈之旅》、《凡人修仙传》、《星辰变》、《诛仙》、《蜀山剑侠传》……
《我与张真人的神交访谈集》、《修行必读的60本书》、《天牧大学3022年度讲坛汇编》……
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册、大部头，凭空而起，上下浮动，磅礴强大的神识化形分裂出无数条章鱼触手，一本本唰唰地翻动，纸张上的蝌蚪墨字犹如海洋蜉蝣，给章鱼触手上的吸盘深深吸走，全部聚拢涌入叶苏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拳法三百八十一种，腿法二百零七种，掌法、刀法、枪法、爪法不下一百种。
而剑法，凋零殆尽，只剩下三百二十六种，完全看不出来是以“剑”为名的悬剑山庄，遥想当年，不入流一转的剑谱，藏经阁都收纳了上千本。
“什么都没有！”
叶苏挑眉，倍感意外，六间阅览室，找不到一本自己留给宗门后辈的机缘造化。
崽卖爷田不心疼？
当年，纵然飞升成仙，追求无情，但念及悬剑山庄的因果，名份上算是祖师叔，出于私情也好，出于传承也罢，于是将自己平生积累的所有独绝天下的真经秘典、玄功秘法，记录成文字卷宗，用特殊的手段，以奥妙的法门编撰出奇门异书，汇集成册总计十万。
一部分交给宁家世袭，一部分转赠给悬剑山庄，其中不乏亡国灭宗的返虚境圣皇圣祖、陨落坐化的渡劫境神王们修炼得道的真经心得，玄奥非凡。
这种惊天造化，触及一丝，都能超过在馆外睡觉的江老头，这些年居然没有一个有缘人，莫非自己设置的密码太难，无人破解，还是宗派式微，山门迁移，毁坏残缺，流失殆尽？
叶苏放下行李包，从双肩包里取出黑皮笔记本，回头看了眼上二楼的楼梯，又反身望向走廊的尽头，紧闭的石门内，是自己笔记本所在的旧书藏库。
门是用隔绝神识探查的障神石制成，但品级不高，拦得住筑基境，拦不住我，不过有人来了。
“喂，你哪个班的！”背后传来沧桑年迈的声音。
叶苏提前感知动静，临危不乱，立刻收敛神识，飘浮的书册瞬即落下，整齐排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高一10班，来还书。”
嗒嗒，拖鞋踩地的声音清脆响亮，回荡在走廊间。
“10班的？”
穿着白背心宽松短裤的江老头，连连打着哈欠，道：“哈，没听到钟声吗，回去上早自修，书我帮你还。”
“来都来了，我自己放回去。”
叶苏说着，拎起包，道：“反正回去也晚了，晚一分钟是迟到，晚十五分钟也是迟到。”
“你包都不放宿舍，先跑到图书馆？”
江老头眨动惺忪的睡眼，瞥了眼黑皮笔记本，抹了一把山羊须，“挺上心的，知道书的原位放哪儿吗！”
叶苏指了指远处的石门。
旧书库？
江老头眯着眼，顺势不着痕迹地向下一探，瞧是黑皮笔记本，干巴褶皱的瘦脸上扬起一抹讶异玩味的笑，道：“10班的，嘶，我好像记得你，上周总是逃课往这里跑，在老头子眼皮底下晃悠的学生是不是就你啊？”
“你记性不错。”叶苏语气冷淡，并没有知道他是金丹境而刻意讨好，准确说没有人有资格让他讨好。
“原来是十班的差生，嘁，猪八戒戴眼镜，装什么好学生，不想补习逃课就逃课，扯什么淡。”
江老头搔头扪虱，然后解下腰间的一大串钥匙，也不挑随手一抛，道：“哪根钥匙你自己找，走的时候到树下还回来。”
叶苏一接，就见老人佝偻着背，外八字嗒嗒折返而去，抛下轻飘飘一句：
“书的位置放准确喽，放错了，我到十班找你，你的样子老头子可记住喽！”
墨水峰，高近千仞，险峻陡峭，绿树郁葱，山体墨绿，从峰顶飞流而下的瀑布像染了墨色的绸缎布帛，飞飞扬扬，水汽行云，击坠山头激荡倾泻，层层叠叠，形成三级的叠瀑，瀑流如龙游袖舞，水色似夜天青冥，浩荡刚猛，蜿蜒阴柔。
学校图书馆位于峰顶，是一座琉璃瓦、大红墙、单檐翘角的仿古建筑，极具华夏特色，别致严谨，朴素淡雅。
图书馆前有一片建校便荒废的灵田，每至秋夜，在腐草中长成的万千萤虫，闻风起舞，飞光如烛，闪闪发光，被戏称“秉萤夜读”。
叶苏走完最后一段的栈道，登顶游目，只见金灿灿的日光下，一名老者侧卧躺椅，纳凉在一棵老干虬枝、苍翠拙古的青松下。
“金丹境？”
叶苏尽管因为身体的限制，自封神识，无法动用浩瀚强大的识海，但他的神念，如开天眼，最大限度到可以探查金丹境修士的实力底细，同样可以规避金丹境以下修士的神识，隐藏自身。
老人姓江，不知道叫什么，只知道这位老人前年在图书馆担任管理员。
一周前，自己几次三番进出图书馆，总能看到他支起躺椅，闭目酣睡。
叶苏漫不经心地前进，凝视着大脚丫托着拖鞋的华发老人，他似乎苏醒，微微打开眼皮，而后无所顾忌噗地一声，放了响屁，翻了个身，继续鼾声如雷。
已经沦落到金丹境镇守藏经阁的地步了？
叶苏摇摇头，对这趟图书馆之行的收获不抱期望。但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
跟穿过石牌楼一样，敞开的大门有一层无形的隔阂，胸前的校牌再次绿光闪烁，立刻畅通无阻，进出口没有普通学校的电子安全门，一条红毯铺在地上，两边分别树着区域平面图，左边修行区，右边文化区。
上万藏书分别安置在三层的图书馆内，以叶苏现在吊车尾的成绩，严禁上二三楼，只被允许进入开放的公共阅书区，基本是不入流的古武战技，或者是寻常的小法术。
但像赵凯，上个月月考排名67名，学校会适当倾斜资源，每月给予一次开放二楼的机会，每次可以逗留一小时，上面都是黄阶以上的功法。
“黄阶？”
在他的时代，都是九转九品以九为级数评判品级，最高为九，最低是一。
现在世界修真联盟控制了人类国度，也像秦一统六国规范度量衡，建国以后重新定义和统一了品级制度，以“天地玄黄”划分经典、玄功、法术、神通等四个品阶，而后以“下中上”细分三个等级。
就像叶苏修炼到炼气二重，在初中靠的是东国义务普及的第九套青少年广播体操，到了宁甬一中，就是学校传授的《正气诀》，品级是黄阶上品，当初入学时，负责讲习的班主任曾经引以为傲地说，勤学苦练《正气诀》，可以修炼突破到筑基，可他自己不过是个炼气境九重的修士，一生筑基无望。
“《浣剑录》呢？莫非没落到连绝学传承都丢个干净不成？”
叶苏触景回忆，眉头紧锁，只身站在开放修真区两排阅览室的走廊中间。
他眼睑一开，星辰绽放蓝光，汪洋识海顿时翻涌，庞大的神识化成湍急的无形之水，从玻璃窗门的缝隙渗透而入，瞬间漫溢一间间阅览室，淹没浩如烟海的各门各类的书籍。
武技类，拳法，通背拳，劈挂拳，形意拳，洪拳……腿法，少林北腿，谭腿，鸳鸯腿……刀法……枪法……爪法，鹰爪功……剑法，武当八仙剑，峨眉八法剑……
《一级妖兽鉴定图谱》、《妖兽狩猎采集手册》、《宿龙大陆地理概貌图解（上部）》……
《缥缈之旅》、《凡人修仙传》、《星辰变》、《诛仙》、《蜀山剑侠传》……
《我与张真人的神交访谈集》、《修行必读的60本书》、《天牧大学3022年度讲坛汇编》……
书架上整齐摆放的书册、大部头，凭空而起，上下浮动，磅礴强大的神识化形分裂出无数条章鱼触手，一本本唰唰地翻动，纸张上的蝌蚪墨字犹如海洋蜉蝣，给章鱼触手上的吸盘深深吸走，全部聚拢涌入叶苏深不见底的眼眸中。
拳法三百八十一种，腿法二百零七种，掌法、刀法、枪法、爪法不下一百种。
而剑法，凋零殆尽，只剩下三百二十六种，完全看不出来是以“剑”为名的悬剑山庄，遥想当年，不入流一转的剑谱，藏经阁都收纳了上千本。
“什么都没有！”
叶苏挑眉，倍感意外，六间阅览室，找不到一本自己留给宗门后辈的机缘造化。
崽卖爷田不心疼？
当年，纵然飞升成仙，追求无情，但念及悬剑山庄的因果，名份上算是祖师叔，出于私情也好，出于传承也罢，于是将自己平生积累的所有独绝天下的真经秘典、玄功秘法，记录成文字卷宗，用特殊的手段，以奥妙的法门编撰出奇门异书，汇集成册总计十万。
一部分交给宁家世袭，一部分转赠给悬剑山庄，其中不乏亡国灭宗的返虚境圣皇圣祖、陨落坐化的渡劫境神王们修炼得道的真经心得，玄奥非凡。
这种惊天造化，触及一丝，都能超过在馆外睡觉的江老头，这些年居然没有一个有缘人，莫非自己设置的密码太难，无人破解，还是宗派式微，山门迁移，毁坏残缺，流失殆尽？
叶苏放下行李包，从双肩包里取出黑皮笔记本，回头看了眼上二楼的楼梯，又反身望向走廊的尽头，紧闭的石门内，是自己笔记本所在的旧书藏库。
门是用隔绝神识探查的障神石制成，但品级不高，拦得住筑基境，拦不住我，不过有人来了。
“喂，你哪个班的！”背后传来沧桑年迈的声音。
叶苏提前感知动静，临危不乱，立刻收敛神识，飘浮的书册瞬即落下，整齐排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高一10班，来还书。”
嗒嗒，拖鞋踩地的声音清脆响亮，回荡在走廊间。
“10班的？”
穿着白背心宽松短裤的江老头，连连打着哈欠，道：“哈，没听到钟声吗，回去上早自修，书我帮你还。”
“来都来了，我自己放回去。”
叶苏说着，拎起包，道：“反正回去也晚了，晚一分钟是迟到，晚十五分钟也是迟到。”
“你包都不放宿舍，先跑到图书馆？”
江老头眨动惺忪的睡眼，瞥了眼黑皮笔记本，抹了一把山羊须，“挺上心的，知道书的原位放哪儿吗！”
叶苏指了指远处的石门。
旧书库？
江老头眯着眼，顺势不着痕迹地向下一探，瞧是黑皮笔记本，干巴褶皱的瘦脸上扬起一抹讶异玩味的笑，道：“10班的，嘶，我好像记得你，上周总是逃课往这里跑，在老头子眼皮底下晃悠的学生是不是就你啊？”
“你记性不错。”叶苏语气冷淡，并没有知道他是金丹境而刻意讨好，准确说没有人有资格让他讨好。
“原来是十班的差生，嘁，猪八戒戴眼镜，装什么好学生，不想补习逃课就逃课，扯什么淡。”
江老头搔头扪虱，然后解下腰间的一大串钥匙，也不挑随手一抛，道：“哪根钥匙你自己找，走的时候到树下还回来。”
叶苏一接，就见老人佝偻着背，外八字嗒嗒折返而去，抛下轻飘飘一句：
“书的位置放准确喽，放错了，我到十班找你，你的样子老头子可记住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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