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秋千
再次见到瞿山南的时候，程苔连开玩笑的心思都没有，直截了当地说：“没意思的，就到这里吧。”
瞿山南有些意外，想要转身离开，但又立马转过来，看着程苔，红了脸却也什么都没说。他本来已经开了车门，但又立马关上，看着程苔，问：“程苔，你到底想要什么？”
程苔笑着摇摇头，说：“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我们不合适的，你看看你妈妈，我们一定要走到那一步吗？”
“那是他们的事，为什么要放在我们身上？”
“物伤其类。”
程苔的这句话一出，她就知道和瞿山南之间结束了。果不其然，瞿山南直接离开，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继续拍着自己的戏，戏里开心着，戏外也是。只是偶尔，程苔会想起瞿山南。刚开始程苔阴阳怪气地喊他“瞿大少爷”的时候，瞿山南问她：“程苔，你真的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啊，我还有你的名片。”程苔是真的有瞿山南的名片。瞿山南送她的每束花里，最中间的一朵花里，都有瞿山南的名片。
“是吗，我名片呢？”
“在家吧。”程苔这样说的时候，有些心虚。那些名片，她也不知道在哪里，有的应该在楼思那儿，有的似乎被她扔进垃圾桶了。
程苔的戏份杀青以后，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回家躺着。回家前，她顺道去了趟段人行的工作室。她在拍戏的时候，就听段人行提过，因为规划，那个旧厂房要被拆掉，那一大片的空地会成为新的城郊公园。
那个旧厂房有程苔的很多回忆，无聊的时候在空地上踢球，发呆趴在窗台上看外面高大的树，春天隔着窗户看花开，夏天听蝉鸣，秋天踩着地上一层落叶，冬天在偶尔结冰的小水坑表面滑来滑去。
她想要再看一眼。可惜，那个地方已经被围起来。程苔只能远远地看一眼，然后离开，连最后合影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还好段人行换了新的工作室，也搬了新家。星期五开心地在房间里来回跑，看到程苔也没有往日的不理睬，相反还来蹭她的鞋子。程苔蹲下来，想要摸摸星期五的脑袋，结果他立马跑开，去找自己的小皮球。
程苔无奈，心想自己的吸引力还不如小皮球。
段人行最近发了一首单曲，成绩还不错，最热门的曾经刷新Music当日的播放记录，但同时，段人行的“抄袭”传闻也成为新的热点。
程苔不明白段人行在坚持什么。要解决这件事，要么和兰亭这种大公司合作，要么找专业人士求助，段人行对哪一条路都不感兴趣。程苔也由刚开始的急切，变成现在的平静。
段人行和路白一起收拾东西，星期五来回跑，他们像极了一家人。看到这样的场景，程苔即使对段人行的选择再有不满，也放下了。她想要的也只有段人行和路白开心。
程苔一个人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看见茶几上摆着的一堆东西里还有自己的照片。程苔都快忘记这照片是什么时候的了。她好像还在换牙，笑起来就能看见少了大门牙。她坐在奶奶的腿上，奶奶笑着抱住她，旁边坐着程葵和段人行。
照片里的程苔还梳着羊角辫。程苔的妈妈对羊角辫很是喜欢，直到程苔念初中以后妈妈才放弃这个爱好。
她看着段人行低头收拾着大箱子里的东西，身旁的路白不时地帮他擦擦汗，觉得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吃完饭程苔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去哪里，一个人坐在小广场的秋千上。
虽然已经入春，但是晚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她把外套裹紧了些，靠在秋千的铁绳索上。铁绳索小小的凉意从额头开始，迅速地在脸上传开。
小区里空荡荡的，除了偶尔划破寂静的婴儿哭声外一片安静。程苔不想回家，想要一直待下去。如果可以停留在这一刻，不用去想未来的事情，该有多好。
结束了一部作品，生活一下也变得空荡荡。没有新的戏约，没有综艺要录，仿佛也没有未来。那些曾经的鲜花，掌声和闪光灯都消失在了程苔的眼前。她的未来，和眼前的黑夜一般漫无边际。
这时有人给她打电话。贪图口袋里好不容易聚起来的暖意，程苔不愿意伸出手。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程苔不情愿地拿出手机一看，是瞿山南。
“你睡了吗？”瞿山南的声音很轻，轻得程苔不忍心说话，仿佛说什么都会打破这份轻盈。
她还没说什么，瞿山南接着说：“我在你们小区里，有时间聊聊天。”
“这么晚了，你不是嚷嚷着女演员要早睡才会有好皮肤，现在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瞿山南抓住程苔的秋千绳索，看了眼空空的小广场，很是意外。
“我就想要荡秋千，不行吗？”程苔抬头看着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顺手把帽子戴上。
瞿山南看着她的帽子，仿佛在想别的事情，但又立马回过来，坐在程苔旁边的秋千上，笑着说：“可以啊，我陪着你一起。”
程苔也不想说什么，自顾自地坐在那里发呆。
“我还以为今晚会见到你。”
“我不是吃时尚那碗饭的人，去了也浪费时间。”程苔抓着秋千绳索，伸直腿在水泥地上划来划去。
“这里原来是公园，现在都成了小区。”
“真神奇。”
“我以前在这里有很多回忆，可以一一说给你听。”
“不用，公园都变成小区，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悲观？”
“因为我看到了结局。”
“你看到了什么？”
“我们不合适的。”程苔转过脸来看着瞿山南。她又想起那天在洛老师家听到的话。洛老师在说沈兰雪，但又仿佛在说程苔可能的未来。
“要不我们在一起吧，这样就知道合不合适了。”瞿山南忽然抓住程苔的秋千绳索。程苔没有准备，整个人差点从秋千上滑落。
程苔看着瞿山南，问：“为什么是我？”
“你忘了吗，是你先遇上我的。”
程苔想了想，她也记不清那天晚上自己去露台的时候，瞿山南是不是就已经在那里。两个人又恢复了安静。
“我有点好奇，你家是什么样的？”瞿山南放下热可可，转过脸来看着程苔。天气太冷，他说话都吐出雾气。
“我家？”程苔赶紧抓紧绳索，荡起秋千，“就一般家庭，吃饱穿暖，父母赚钱家养我，就这样。”
“奇怪，你怎么会来做演员。”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本来要考的是戏曲，想着来都来了，就考个戏剧吧，觉得差不多，稀里糊涂就考上了。”
程苔考试那天意外频出，先是准考证丢了，找了一圈才在路旁的水坑里找到。她拿着湿漉漉的准考证去考场，结果发现还有一分钟就要过时间。但是考场门口的钟刚刚过时间，门口的老师不让她进去，程苔本来已经失望，准备去车站，结果一个女老师走出来看到她，又注意到程苔手里的准考证，最后还是让她排在最后考。
那个女老师，就是洛老师。
“挺好。“瞿山南笑笑，“幸好让你去考了，不然我就遇不见你了。”
程苔不知道这到底算幸运，还是不幸。大学的时候，她不起眼，专业里好看的人太多，她有些自卑，出名早的人也有，更是没人注意到程苔，再除去几个演艺世家出身的，专业里就没剩几个了。
有时候小组作业别人都不愿意带她，后来毕业出来演戏，从龙套，女配角，到女主角，看起来似乎取得了小成功，可程苔自己都快看不清楚，她到底能不能吃这碗饭。
大学时候程苔经常被夸的只有两个点，能吃苦背台词快。这么多年过去，她好像还是只有这两个优点。如果没有郭圣通那个角色意外走红，她现在有可能都不演戏了。演反派时铺天盖地的恶评一点点吞噬掉她的自信，程苔也想过不去看网络上的评论，但她似乎有些侥幸，总想着会有人支持她。
事实上确实有。但是一个好评带来的乐观，立马就会被十条一百条恶评掩盖。
有时候看到网上整理的CUT，程苔会觉得自己演戏好像还可以，能够打动观众，但有的时候看留言区，她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程苔荡起秋千，看着自己在地上的影子。她想要快点把话题扯开，随口问：“你家呢？说来让我感受一下大户人家的氛围。”话一出口，程苔就后悔了，洛老师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我家有什么好说的，网上杂志不是都写好了吗？”
“写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啊，他们还写我和段人行有不正当关系呢。一个个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说到这里，程苔翻了个大白眼，心里飘过无数句脏话。
不曾想瞿山南一下子笑了出来，但他看到程苔的脸色以后立马收住了笑意，只是摇摇头，说：“古语不是有说空穴来风。”
“古语还说三人成虎呢。”程苔一下子停下秋千，双脚擦着地面，发出急促的声音。原本声音没有很大，但是在静谧的夜晚里却显得很尖锐。
或许是察觉到程苔有些不高兴，瞿山南继续喝着热可可，没有再说些什么。
“我的父母关系不好。“
程苔没有瞿山南想到如此坦诚。她觉得自己刚刚那样问有些不妥，想着说些什么。瞿山南似乎并没有什么，继续说：“所以我想好好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仅是我父母，还有你。”
瞿山南转过脸来看着程苔。程苔也看着他，但立马转过脸去看着别的地方。
临走前，瞿山南问程苔需不需要送她回家。程苔摆摆手，立马把手背在身后，“我家就几步路，不需要，你快点回去吧，好冷。”
“确实是好冷。”瞿山南看看空荡荡的小广场，“谢谢你愿意出来见我。”
“客气了。”
程苔刚准备回家，不料瞿山南忽然从她身后牵过她的手，“你的手好凉。”
瞿山南握住她的手。程苔感到了一股暖意。
“为什么呢？”程苔看着瞿山南，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话。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没有为什么，走近一个人不需要原因，就是想靠近她。”瞿山南随手把的帽子整理好，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抱抱程苔，程苔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可瞿山南最后只是轻轻地拍拍程苔的肩膀，笑着说：“回去吧，外面太冷了，谢谢你程程。”
程苔没有回家，站在原地看着瞿山南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后，瞿山南转身对她挥挥手。程苔笨拙地也挥了挥手。
回家的路上，程苔整个人都热得喘不过气来，不时会有淡淡的香水味飘进鼻子。这条路程苔走了很久，但这略带着些木质调的香味似乎在带着她渐渐地走进森林。走着走着，程苔回头一看，唯有清冷的月光和影子在陪着她。
但程苔只感到暖意，仿佛冬日里她在森林里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火堆，即使这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熄灭，即使到那时带着火星的灰烬会烫伤她，但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想要跑过去，没有一丝犹豫。
瞿山南有些意外，想要转身离开，但又立马转过来，看着程苔，红了脸却也什么都没说。他本来已经开了车门，但又立马关上，看着程苔，问：“程苔，你到底想要什么？”
程苔笑着摇摇头，说：“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我们不合适的，你看看你妈妈，我们一定要走到那一步吗？”
“那是他们的事，为什么要放在我们身上？”
“物伤其类。”
程苔的这句话一出，她就知道和瞿山南之间结束了。果不其然，瞿山南直接离开，一个字都没有说。
她继续拍着自己的戏，戏里开心着，戏外也是。只是偶尔，程苔会想起瞿山南。刚开始程苔阴阳怪气地喊他“瞿大少爷”的时候，瞿山南问她：“程苔，你真的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啊，我还有你的名片。”程苔是真的有瞿山南的名片。瞿山南送她的每束花里，最中间的一朵花里，都有瞿山南的名片。
“是吗，我名片呢？”
“在家吧。”程苔这样说的时候，有些心虚。那些名片，她也不知道在哪里，有的应该在楼思那儿，有的似乎被她扔进垃圾桶了。
程苔的戏份杀青以后，她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回家躺着。回家前，她顺道去了趟段人行的工作室。她在拍戏的时候，就听段人行提过，因为规划，那个旧厂房要被拆掉，那一大片的空地会成为新的城郊公园。
那个旧厂房有程苔的很多回忆，无聊的时候在空地上踢球，发呆趴在窗台上看外面高大的树，春天隔着窗户看花开，夏天听蝉鸣，秋天踩着地上一层落叶，冬天在偶尔结冰的小水坑表面滑来滑去。
她想要再看一眼。可惜，那个地方已经被围起来。程苔只能远远地看一眼，然后离开，连最后合影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还好段人行换了新的工作室，也搬了新家。星期五开心地在房间里来回跑，看到程苔也没有往日的不理睬，相反还来蹭她的鞋子。程苔蹲下来，想要摸摸星期五的脑袋，结果他立马跑开，去找自己的小皮球。
程苔无奈，心想自己的吸引力还不如小皮球。
段人行最近发了一首单曲，成绩还不错，最热门的曾经刷新Music当日的播放记录，但同时，段人行的“抄袭”传闻也成为新的热点。
程苔不明白段人行在坚持什么。要解决这件事，要么和兰亭这种大公司合作，要么找专业人士求助，段人行对哪一条路都不感兴趣。程苔也由刚开始的急切，变成现在的平静。
段人行和路白一起收拾东西，星期五来回跑，他们像极了一家人。看到这样的场景，程苔即使对段人行的选择再有不满，也放下了。她想要的也只有段人行和路白开心。
程苔一个人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看见茶几上摆着的一堆东西里还有自己的照片。程苔都快忘记这照片是什么时候的了。她好像还在换牙，笑起来就能看见少了大门牙。她坐在奶奶的腿上，奶奶笑着抱住她，旁边坐着程葵和段人行。
照片里的程苔还梳着羊角辫。程苔的妈妈对羊角辫很是喜欢，直到程苔念初中以后妈妈才放弃这个爱好。
她看着段人行低头收拾着大箱子里的东西，身旁的路白不时地帮他擦擦汗，觉得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吃完饭程苔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去哪里，一个人坐在小广场的秋千上。
虽然已经入春，但是晚上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她把外套裹紧了些，靠在秋千的铁绳索上。铁绳索小小的凉意从额头开始，迅速地在脸上传开。
小区里空荡荡的，除了偶尔划破寂静的婴儿哭声外一片安静。程苔不想回家，想要一直待下去。如果可以停留在这一刻，不用去想未来的事情，该有多好。
结束了一部作品，生活一下也变得空荡荡。没有新的戏约，没有综艺要录，仿佛也没有未来。那些曾经的鲜花，掌声和闪光灯都消失在了程苔的眼前。她的未来，和眼前的黑夜一般漫无边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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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了吗？”瞿山南的声音很轻，轻得程苔不忍心说话，仿佛说什么都会打破这份轻盈。
她还没说什么，瞿山南接着说：“我在你们小区里，有时间聊聊天。”
“这么晚了，你不是嚷嚷着女演员要早睡才会有好皮肤，现在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瞿山南抓住程苔的秋千绳索，看了眼空空的小广场，很是意外。
“我就想要荡秋千，不行吗？”程苔抬头看着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顺手把帽子戴上。
瞿山南看着她的帽子，仿佛在想别的事情，但又立马回过来，坐在程苔旁边的秋千上，笑着说：“可以啊，我陪着你一起。”
程苔也不想说什么，自顾自地坐在那里发呆。
“我还以为今晚会见到你。”
“我不是吃时尚那碗饭的人，去了也浪费时间。”程苔抓着秋千绳索，伸直腿在水泥地上划来划去。
“这里原来是公园，现在都成了小区。”
“真神奇。”
“我以前在这里有很多回忆，可以一一说给你听。”
“不用，公园都变成小区，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悲观？”
“因为我看到了结局。”
“你看到了什么？”
“我们不合适的。”程苔转过脸来看着瞿山南。她又想起那天在洛老师家听到的话。洛老师在说沈兰雪，但又仿佛在说程苔可能的未来。
“要不我们在一起吧，这样就知道合不合适了。”瞿山南忽然抓住程苔的秋千绳索。程苔没有准备，整个人差点从秋千上滑落。
程苔看着瞿山南，问：“为什么是我？”
“你忘了吗，是你先遇上我的。”
程苔想了想，她也记不清那天晚上自己去露台的时候，瞿山南是不是就已经在那里。两个人又恢复了安静。
“我有点好奇，你家是什么样的？”瞿山南放下热可可，转过脸来看着程苔。天气太冷，他说话都吐出雾气。
“我家？”程苔赶紧抓紧绳索，荡起秋千，“就一般家庭，吃饱穿暖，父母赚钱家养我，就这样。”
“奇怪，你怎么会来做演员。”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本来要考的是戏曲，想着来都来了，就考个戏剧吧，觉得差不多，稀里糊涂就考上了。”
程苔考试那天意外频出，先是准考证丢了，找了一圈才在路旁的水坑里找到。她拿着湿漉漉的准考证去考场，结果发现还有一分钟就要过时间。但是考场门口的钟刚刚过时间，门口的老师不让她进去，程苔本来已经失望，准备去车站，结果一个女老师走出来看到她，又注意到程苔手里的准考证，最后还是让她排在最后考。
那个女老师，就是洛老师。
“挺好。“瞿山南笑笑，“幸好让你去考了，不然我就遇不见你了。”
程苔不知道这到底算幸运，还是不幸。大学的时候，她不起眼，专业里好看的人太多，她有些自卑，出名早的人也有，更是没人注意到程苔，再除去几个演艺世家出身的，专业里就没剩几个了。
有时候小组作业别人都不愿意带她，后来毕业出来演戏，从龙套，女配角，到女主角，看起来似乎取得了小成功，可程苔自己都快看不清楚，她到底能不能吃这碗饭。
大学时候程苔经常被夸的只有两个点，能吃苦背台词快。这么多年过去，她好像还是只有这两个优点。如果没有郭圣通那个角色意外走红，她现在有可能都不演戏了。演反派时铺天盖地的恶评一点点吞噬掉她的自信，程苔也想过不去看网络上的评论，但她似乎有些侥幸，总想着会有人支持她。
事实上确实有。但是一个好评带来的乐观，立马就会被十条一百条恶评掩盖。
有时候看到网上整理的CUT，程苔会觉得自己演戏好像还可以，能够打动观众，但有的时候看留言区，她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程苔荡起秋千，看着自己在地上的影子。她想要快点把话题扯开，随口问：“你家呢？说来让我感受一下大户人家的氛围。”话一出口，程苔就后悔了，洛老师说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我家有什么好说的，网上杂志不是都写好了吗？”
“写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啊，他们还写我和段人行有不正当关系呢。一个个不去写小说真是屈才了。”说到这里，程苔翻了个大白眼，心里飘过无数句脏话。
不曾想瞿山南一下子笑了出来，但他看到程苔的脸色以后立马收住了笑意，只是摇摇头，说：“古语不是有说空穴来风。”
“古语还说三人成虎呢。”程苔一下子停下秋千，双脚擦着地面，发出急促的声音。原本声音没有很大，但是在静谧的夜晚里却显得很尖锐。
或许是察觉到程苔有些不高兴，瞿山南继续喝着热可可，没有再说些什么。
“我的父母关系不好。“
程苔没有瞿山南想到如此坦诚。她觉得自己刚刚那样问有些不妥，想着说些什么。瞿山南似乎并没有什么，继续说：“所以我想好好地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仅是我父母，还有你。”
瞿山南转过脸来看着程苔。程苔也看着他，但立马转过脸去看着别的地方。
临走前，瞿山南问程苔需不需要送她回家。程苔摆摆手，立马把手背在身后，“我家就几步路，不需要，你快点回去吧，好冷。”
“确实是好冷。”瞿山南看看空荡荡的小广场，“谢谢你愿意出来见我。”
“客气了。”
程苔刚准备回家，不料瞿山南忽然从她身后牵过她的手，“你的手好凉。”
瞿山南握住她的手。程苔感到了一股暖意。
“为什么呢？”程苔看着瞿山南，不由自主地说出这句话。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没有为什么，走近一个人不需要原因，就是想靠近她。”瞿山南随手把的帽子整理好，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抱抱程苔，程苔一下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可瞿山南最后只是轻轻地拍拍程苔的肩膀，笑着说：“回去吧，外面太冷了，谢谢你程程。”
程苔没有回家，站在原地看着瞿山南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后，瞿山南转身对她挥挥手。程苔笨拙地也挥了挥手。
回家的路上，程苔整个人都热得喘不过气来，不时会有淡淡的香水味飘进鼻子。这条路程苔走了很久，但这略带着些木质调的香味似乎在带着她渐渐地走进森林。走着走着，程苔回头一看，唯有清冷的月光和影子在陪着她。
但程苔只感到暖意，仿佛冬日里她在森林里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火堆，即使这火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熄灭，即使到那时带着火星的灰烬会烫伤她，但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想要跑过去，没有一丝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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