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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重生

    程苔不想再拖,听说瞿山南也是今天晚上回来,出了车站就往他的公寓去。程苔的箱子意外被大门卡着,公寓的工作人员正巧经过,热心地来帮她的忙。程苔再三道谢,女生笑眯眯地说:“没关系的,过段时间公寓要统一换门,还要打扰你们呢。”

    程苔一进门,发现瞿山南已经到家了,但是在卧室里好像在打电话。程苔累得直接坐下,就发现茶几上摆着什么文件,她对于瞿山南的文件从来都是不管不顾的,但是文件夹上迁帆的名字忽然吸引了她的主意。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文件袋,里面的东西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里面是迁帆一路的履历,除此之外,还有他们之前在疗养院拍的合影,迁帆过去二十几年的人生,都缩在了这个袋子里。

    正当她翻着文件的时候,后背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在看什么?”

    程苔被吓得扔掉了手里的文件,它们散落在地上。

    “你去查迁帆?”程苔不解地问他。

    “当然,我要结婚的人跑去找前男友咨询那么大的事情,我当然要查清楚。”

    “前男友?”程苔觉得实在是太可笑,“什么前男友,我和他没有在一起过,你不要瞎说。迁帆将来也会谈恋爱结婚的,你这样说,我怎么和他以后的女朋友相处。”

    瞿山南捡起一张合影,漫不经心地坐到了另一个沙发上,看着照片,笑了笑,“那么多律师行你都不相信吗,工作室请的那么好的律所都入不了你的眼吗?”

    程苔不知道哪来的火气,脱口而出:“工作室请的律师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他们的老板。”

    瞿山南一把就把手里的照片窝成团,声音低沉地说道:“所以你就去找前男友把工作室转走?”

    程苔没有见过这样的瞿山南,但她还是扬起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味,说:“我不能被你攥在手里。我一定要解除这个合同,工作室我一定要,钱会算给你。”

    “钱?”瞿山南笑了出来,把桌上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拿起来,忽然一把扔到程苔脸上,“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知道跟我说钱。”

    程苔平静地摸了摸脸,听到瞿山南的一句话,“你大概是忘了谁帮你抬的身价。”

    她抬头看向瞿山南,握紧拳头,客厅里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平静。

    程苔终于松开拳头,不知道是在对着瞿山南说,还是在喃喃自语:“我有奖杯,不需要任何人帮我抬身价。”

    “你本来不过一个戏子而已,你。”

    “戏子?你说我是戏子。”程苔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立马打断瞿山南的话,皱起眉头,眼前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谩骂弹幕,那些五彩的字如箭飞来,但程苔随即哈哈大笑,“大少爷,你难道忘记了,你是戏子生的吗?”

    “你。”瞿山南一拍茶几,直接起身,他双拳紧握,眼睛里红红的,嘴唇在发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你有本事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去沈老师面前说。”

    “你。”瞿山南看着程苔,一向平静的五官此刻十分扭曲,脸色涨红,嘴角抽动着,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什么我,我说错了吗?真是可笑。”

    程苔的笑声越来越大。她拿起自己的包,准备离开。出门前,她转过身来,看了一眼瞿山南,笑着说:“你凭什么喊我戏子?你还不是戏子生的。我是戏子,你是什么,戏子的儿子,只是戏子的一半,还不如我一个戏子呢。”

    程苔把包甩到后背,出了门去,连门都顾不上关

    离开瞿山南的公寓后,程苔勉强地提起精神给迁帆打电话。

    “怎么了,这么晚了,合同有什么问题吗?”迁帆的声音里都是睡意,仿佛是刚被吵醒。

    “没,没啥问题。”程苔有些心虚地说不出话来,“就想问问你最近工作有没有什么困难,我的事情怕耽误你工作。”

    迁帆笑了出来,“我这小律所,什么耽不耽误的。”

    他好像是觉察到了程苔的不对劲,追问:“你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程苔抬起头,笑着说:“你这人,巴不得我遇到麻烦,你好多赚钱。”

    “所以,那个合同真的要给瞿少爷看吗?”虽然隔了个话筒,但程苔还是能够感受到迁帆的欲言又止。

    “给。”程苔坐在车里,从嘴里轻轻地吐出这个字,仿佛吐出积压已久的闷气。

    程苔开着车在夜幕下疾行。她的头疼越来越严重,脑海里闪过一个又一个破碎的片段。这些片段如千军万马朝她奔来。她想要躲开所有的片段,只能拼命地去找自己的麻醉剂。可她似乎用的太多,无论怎样,她都躲不开。那些片段一个又一个地穿透她的身体。

    程苔哭着想要离开,但无论走多久,前面都是黑暗的一片。她在心里默念,我要离开这里。程苔不由地踩下油门,想要抛下所有的一切,和身后所有的告别。

    她似乎做到了,那些破碎的片段渐渐地消失在眼前,等她以为可以喘口气的时候,一道白光直直地戳中她的眼睛。程苔的眼前忽然什么都看不见,等到她重新看到世界的时候,前面突然有车冲过来。

    程苔躲闪不及,撞上了路边的绿化带。

    她听到一声巨响,仿佛是玻璃碎了的声音,但她的身体里似乎也有破碎的声音。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动弹不得。

    这声巨响击碎了她脑袋里的所有片段,也把刚刚她眼前的黑暗击碎。现在的程苔前方,是晃眼甚至刺眼的亮光。这个光亮照得眼睛不舒服,程苔习惯性地想要闭眼。可她做不到,因为外面很吵。

    她无力地趴在那里,看着外面的人敲玻璃尖声大叫,但却什么都做不到。

    她的眼前闪过很多很多过去的场景,与刚才的片段不同,这些场景是完整而且连贯的。拿到毕业证那天她在演大门口开心地跳起来,演第一个有台词的角色时激动地和导演问好,拿奖时登台回头看去时的掌声和闪光灯.......

    昨日种种,如电影胶带一样在她面前重现,只可惜太短暂,很快这些场景变得破碎,就连其中的人脸也是。

    她想要抓住那些碎片,但却没有力气。程苔终于明白,她什么都抓不住。如果有重来的机会,不要再做别人眼里所谓拥有一切的人生赢家,只要自己抓住能抓住的东西

    程苔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已经快要看看不清外面的一切。外面那些陌生人,还在叫喊着什么,可她听不见,耳边只有瞿山南的那句话,到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是她不珍惜。

    是的,全是她的错。

    她实在是累得不行,只能睡过去。

    既然这一路是她自作自受,那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她想要再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