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撤资
程苔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未知长假，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不但程苔自己在自己休息，她还分批放工作室里的员工休假。
过去的一年，程苔一刻都不敢停留，用尽全力往前跑，要抓住热度，要漂漂亮亮地出现在镜头前，要幸福地谈到“男朋友”。
程苔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她不想再回到过去努力地创造话题度却徒劳的时候，虽然偶尔怀念那时候的清闲，但她一点儿都想回到曾经。
但当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时，忽然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无论是人生这条路，还是演员的路，都不是冲刺跑，而是马拉松。
做演员，从来都不是比谁人气高，而是比谁扛得住，只要熬十年，曾经的争议都会烟消云散。留下来的从来都不是流言蜚语，或是什么美谈，扛得住时间冲刷的只有作品。
正当她乐得悠闲的时候，李姐告诉她，AL的代言品牌方希望她能续约，继续做代言人。
程苔不明白为什么品牌方还是不换人。这个合作，一直以来让程苔和品牌方都备受争议。上次她续约，只是为了感谢品牌方曾经对自己的支持，但这次，她不希望再续约。
她预计要等到五月末才能拆了石膏和绷带，再加上后期的恢复，最起码也要等到六月才能正常活动。
夏季款六月份前已经上架，宣传海报在这之前就需要准备好。她肯定是来不及的。
但程苔最后还是答应续约。既然品牌方都不在乎，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她已经拒绝了三四次续约，再拒绝似乎就显得有些不礼貌。
为了不耽误新款上架，程苔还是去拍了宣传照。左腿的石膏靠道具遮挡，但胳膊上的绷带有些难，本来摄影师提议靠后期处理，但程苔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她如果把手放在孩子后面，正好可以遮住绷带。至于用来固定前臂的吊带，丢掉几分钟也没有问题。
程苔原来是特别怕疼的人，即使被蚊子咬了一个小包，她也能嚎到隔壁宿舍以为有人撞到墙了。但现在，她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其实她还是会疼，只是再也没有任何哭喊的想法。
趁着石膏和绷带还在，程苔尽可能地出现在陆行远的比赛现场。这天她像往常一样蹦着往餐厅走，路上碰上训练结束的陆行远。他想要扶着程苔。程苔立马说：“让我跳，这是我养伤期间唯一的运动量来源了。”
陆行远只好在旁边慢慢地陪着她走，走了几步，说：“你要不要见见我父母？”
他的这句话吓得程苔差点摔跤。她看着陆行远，问：“大哥，我们演戏没必要演到这个份上吧？”
“我妈妈一直很想见你，她和我姨妈都是你的粉丝。你忘记了吗，我表弟，就是你过敏碰到的那个医生，还要过你的签名照。”
一听到“过敏”两个字，程苔的脸上立马闪过一丝疼痛感。她赶紧打断陆行远的话，“行行行，去哪儿吃饭你定，别提过敏，你们可忘了过敏时候的我吧。”
这天程苔正在睡觉，就被来电铃声吵醒了，一看来电显示是李姐，她立刻就接了。她现在的状态李姐最清楚了，这么急着给她打电话恐怕是有急事。
“我现在去接你去工作室，快点收拾，有急事。”
程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姐就把电话挂断，只留下睡眼惺忪的程苔满脸问号。程苔不情愿地爬起来刷牙洗脸，但她实在太困了，挤牙膏的时候挤了一大截洗面奶出来，放到嘴里才清醒过来。
不到二十分钟洗漱好画了个简单的妆，程苔在楼下等着。一上车程苔就打着哈欠抱怨：“这么急找我做什么，你发现新的金矿了啊。”
“什么金矿不金矿的。”还没等程苔坐好，李姐就踩下了油门，“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时间太紧了。”
程苔没有听清李姐又说了些什么，她实在是太困了，又睡过去，为了不掉妆，只能别扭地坐正。
到了工作室的会议室，程苔还是一头雾水。一个男子站起来和她握手，客气地说：“你好，很高兴见面。”
“啊？你好你好。”程苔不经意地理了一下头发，客气地问好，但她仍然不知道这几个人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她只能跳着去坐下。
最近程苔都是靠右脚跳着走路。为此她很担心，等到拆了石膏后，她的两条会不会不一样细。
男子递过来什么东西，程苔一看，封面上写着大大的“梁园”两个字。
“这个剧，这个剧，不是上周已经出定妆照了吗？”程苔翻了翻剧本，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最近待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每天研究有什么新剧，或者是看自己以前拍的剧。
“是啊。”男子苦笑，“但是第二部分的女主角，临时不演了，我们也是大意，合同上太相信人了。”
程苔只是看着剧本，翻了几页突然明白了什么，试探性地询问：“所以你们来找我，是想让我演这个的吗？”
“是的。”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想过好几个演员，都没有成，李导说你很仗义，所以我们只好登门来看看。”
程苔伸了个懒腰，趴在桌子上看剧本。她刚刚简单地看了下，这是一个单元剧。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接到过单元剧的戏约了。现在编剧不爱写单元剧，演员也不爱演单元剧。连男女主角都能为着名字的先后顺序撕上三天三夜，要是单元剧，演员名字的先后顺序就更难了。
看了一会儿剧本，程苔心里的八卦欲望熊熊燃起，掏出手机想要搞清楚原定的女演员为什么要在开机仪式之后辞演，看了一圈，众说纷纭，实在是不知道该相信那家。
李姐进来的时候，程苔好奇地问她知不知道原因。李姐看了看外面，在她耳边小声说：“因为把她名字写在后面要加价。”
“啊？”程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名字写在后面加什么价。”
李姐拿起剧本随意地翻着，“你傻啊，还不是觉得自己咖位被放在后面吃亏了要补偿呗。”
程苔把快要落下的卫衣帽子又往上拽拽，缩起了脖子摇摇头。
“演员在乎什么名字写在前面还是后面，真是闲的。”程苔嘟囔个不停。
李姐戳了一下程苔的脑袋，“你是不是傻？这时候都抢着写在前面炫耀自己名气大，等到收视不好了又缩头不认。”
程苔撇着嘴，“反正不影响拿钱，在意那么多干嘛。”
程苔看了剧本，其实这个角色与她之前演过的角色没什么大的不同，甚至后半段不用看，程苔就知道大概剧情，甚至比起上一部作品，这部新剧的角色设定还要更简单些。
但她还是决定接下这部剧，虽然依然是相似的人物设定，但她的作品终于可以在电视频道播出。她最近的两部作品点击率很好，但都没能在电视上播出。和章易齐的新剧八成也会是网播。网络世界，数据并不具有真实性，演员剧方播出网站广告商，没有一方会袖手旁观。
演员最重要的是路人缘好。比起网剧，电视剧的受众范围更大些。
程苔算了下时间，这部剧七月份开机，那时候正好碰上陆行远赛季结束，自己过生日，很有可能还有她和陆行远的“分手”消息。借着这一个个热度，新剧肯定会有话题度。
按照她的猜想，一切都会很顺利。所以程苔放下了心，还让李姐去度假。
程苔在养伤时，也关注着蓝曼龙俱乐部最近的比赛。除了经常出现在主场，继续延续着她的“吉祥物”人设外，她还经常参加俱乐部的开放日活动。人群中，陆行远伸手扶着她的抓拍照片也有很高的话题度。
最近的赛程有些艰难，还好蓝曼龙俱乐部拿下了一场又一场。当再次碰上宋云后，站出来力挽狂澜的不是陆行远，而是谁都不曾想到的秦树。当终场哨音响起的那一瞬间，程苔看见陆行远捂着左腿曾经的伤处，如果不是秦树抱住了他，他大概就要跪在地上了。
程苔希望他们能如愿以偿。比起这个，自己的光头赌约似乎不再重要。比起瞿山南，各家媒体似乎更在乎程苔和陆行远之间的事情。时间久了，程苔回答提问越来越自然。她似乎在搭建一个自己想象中的爱情世界。
她的事业和“爱情”都在按照预期发展。
但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程苔和剧方确定出演后没几天，这部剧的投资方撤资。程苔又没了工作。
程苔只能安慰自己：“做演员就是这样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工作室下午茶时间，尹琳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还真是会挑时间。”程苔热情地招呼她。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问你的。”尹琳揪着衣角，脸通红。
程苔觉得奇怪，就带她去了会议室。
“什么事啊？”程苔在转着最近新买的戒指。程苔去参加过几次品牌活动。这个首饰品牌依然没有定下来代言人。
正当她转戒指的时候，尹琳开了口，问：“迁律师事务所里的那个何年，你认识吗？”
“何年？”程苔转着打火机，只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再一想，好像是洛溪梨那个官司里的律师，“不认识，应该见过，怎么了？”
“就那天，我去分给大家米花果以后，他就天天找我，过了好久，他跟我说，说。”尹琳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拿出手机按了半天，递给程苔。
程苔瞧了两眼，觉得好笑，“年轻人这不都很正常，你要是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拜拜，有什么。”
“我不太敢。”
“不敢什么，他是什么野兽吗？难道还吃人？”
尹琳立马说：“不，不是，他条件那么好。”
程苔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你知道姐姐的前男友是谁吗？”
尹琳点点头。
“我也没怕，你是人，他也是人。”
尹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出口：“那你们最后又为什么分开？”
“因为他是人，我也是人。”程苔顿了顿，“是人就有情绪，当要压抑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压抑到一定程度就不是人了，是物件，是娃娃，你只要守住自己心里的底线，什么都可以。”
看着尹琳困惑的表情，程苔放下她的手机，笑着说：“我帮你去问问，走吧出去吃蛋糕。”
“他爸妈是我们学校的教授，简直就是大神级人物，我四年都没选上他们的课。”迁帆今天大概不怎么忙，对于程苔明显比往日有耐心得多。
“你一个法律系选艺术课程干吗？”
迁帆说：“人多，我就是想试试，不行吗？”
程苔想起今天还是自己有求于迁帆，赶紧赔笑，“你乐意就好。说真的，靠谱吗？”
“他那个堂哥，留校做老师了，娶的老婆家境也和尹琳差不多，我看也没什么啊，一家人客客气气地，去年生了对双胞胎女儿，一大家子宝贝的不行啊，我上次回学校踢球还看见了，一人推一个，还给我炫耀，你看看哦我家小宝小贝可爱吧？”
程苔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还能踢得动球？”
迁帆下意识地缩了缩肚子，用钢笔敲着办公桌，“你搞清楚重点啊。”
“所以可以的对吗？”程苔若有所思。
大概是对程苔的神游感到不乐意，迁帆继续看着面前不知道是资料还是杂志什么的东西，恨不得立马打发程苔走，“行不行你谈谈就知道吧，我哪知道？”
“你要是知道还好了，放心我支持你大外甥。”程苔坏笑着敲敲桌子。直到她起身要走的时候，迁帆才反应过来程苔说的什么意思，气得不行，但也没有办法。
“妹妹，试试看嘛，他人是挺好的。”程苔皱起眉头。只是闻到咖啡味，她都觉得嘴里一阵苦味。
“可我怕。”
“不管是什么感情，只要怕，就会失去。”
尹琳问她：“你当初和那个谁在一起的时候，不怕吗？”
“不怕啊，没了他我又不会饿死。”程苔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等到我开始怕了，没过多久，我们就分开了。”
害怕什么，就会遇见什么。
拆掉石膏以后，程苔终于找到了久违的自由。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尤其是胳膊，总是不自觉地就会弯着。她只好再次来找吴叶叶帮忙。
空闲的时候，程苔坐在训练场边呼吸新鲜空气。
训练结束后，陆行远忽然走到她面前。程苔眯着眼睛，不高兴地说：“让开些，挡着我晒太阳了。”
“这有十个球，踢进去超过五个算你赢。”陆行远指着场边的一筐球，笑着提议。
程苔反问：“我赢了有什么好处？”
“做人不要这么功利。”
“我就是这样追求名利。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再说，我今天来是因为无聊，没兴趣踢球。”程苔往旁边挪了几个位置，继续享受着阳光，丝毫没有搭理陆行远的意思。
陆行远不放弃，继续劝她：“试试，说不定你就有这个天赋呢。”
“所以有什么好处？”
“超过五个我爸妈给你做干爸干妈。”
程苔还是没有兴趣，反问：“我自己有亲爸妈，为什么还要干爸干妈？”
陆行远给程苔分析：“以后每逢佳节就有好吃的，而且等我们散了，你还有名头和我们俱乐部绑在一起，俱乐部每年那么多赞助，你随便找几个品牌合作就够用了。”
听起来确实不错，程苔笑着问：“你这算什么，和我结拜兄弟吗？”
“是，你赌不赌？”
“你的腿行吗？”旁边一直沉默的秦树忽然开口。
程苔站起来，自信地说：“我受伤的是左腿，可我踢球用右脚。”
她活动了下腿脚，临上场前留给陆行远一句话：“小队长，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可是有两个哥哥的人，踢球这种事你还真难不倒我，你就等着被爸妈扫地出门吧。”
当球飞进球门的那一瞬间，程苔知道，她和陆行远这篇爱情童话也快迎来结局了。
过去的一年，程苔一刻都不敢停留，用尽全力往前跑，要抓住热度，要漂漂亮亮地出现在镜头前，要幸福地谈到“男朋友”。
程苔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她不想再回到过去努力地创造话题度却徒劳的时候，虽然偶尔怀念那时候的清闲，但她一点儿都想回到曾经。
但当她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时，忽然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无论是人生这条路，还是演员的路，都不是冲刺跑，而是马拉松。
做演员，从来都不是比谁人气高，而是比谁扛得住，只要熬十年，曾经的争议都会烟消云散。留下来的从来都不是流言蜚语，或是什么美谈，扛得住时间冲刷的只有作品。
正当她乐得悠闲的时候，李姐告诉她，AL的代言品牌方希望她能续约，继续做代言人。
程苔不明白为什么品牌方还是不换人。这个合作，一直以来让程苔和品牌方都备受争议。上次她续约，只是为了感谢品牌方曾经对自己的支持，但这次，她不希望再续约。
她预计要等到五月末才能拆了石膏和绷带，再加上后期的恢复，最起码也要等到六月才能正常活动。
夏季款六月份前已经上架，宣传海报在这之前就需要准备好。她肯定是来不及的。
但程苔最后还是答应续约。既然品牌方都不在乎，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而且她已经拒绝了三四次续约，再拒绝似乎就显得有些不礼貌。
为了不耽误新款上架，程苔还是去拍了宣传照。左腿的石膏靠道具遮挡，但胳膊上的绷带有些难，本来摄影师提议靠后期处理，但程苔觉得没有那个必要。她如果把手放在孩子后面，正好可以遮住绷带。至于用来固定前臂的吊带，丢掉几分钟也没有问题。
程苔原来是特别怕疼的人，即使被蚊子咬了一个小包，她也能嚎到隔壁宿舍以为有人撞到墙了。但现在，她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其实她还是会疼，只是再也没有任何哭喊的想法。
趁着石膏和绷带还在，程苔尽可能地出现在陆行远的比赛现场。这天她像往常一样蹦着往餐厅走，路上碰上训练结束的陆行远。他想要扶着程苔。程苔立马说：“让我跳，这是我养伤期间唯一的运动量来源了。”
陆行远只好在旁边慢慢地陪着她走，走了几步，说：“你要不要见见我父母？”
他的这句话吓得程苔差点摔跤。她看着陆行远，问：“大哥，我们演戏没必要演到这个份上吧？”
“我妈妈一直很想见你，她和我姨妈都是你的粉丝。你忘记了吗，我表弟，就是你过敏碰到的那个医生，还要过你的签名照。”
一听到“过敏”两个字，程苔的脸上立马闪过一丝疼痛感。她赶紧打断陆行远的话，“行行行，去哪儿吃饭你定，别提过敏，你们可忘了过敏时候的我吧。”
这天程苔正在睡觉，就被来电铃声吵醒了，一看来电显示是李姐，她立刻就接了。她现在的状态李姐最清楚了，这么急着给她打电话恐怕是有急事。
“我现在去接你去工作室，快点收拾，有急事。”
程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李姐就把电话挂断，只留下睡眼惺忪的程苔满脸问号。程苔不情愿地爬起来刷牙洗脸，但她实在太困了，挤牙膏的时候挤了一大截洗面奶出来，放到嘴里才清醒过来。
不到二十分钟洗漱好画了个简单的妆，程苔在楼下等着。一上车程苔就打着哈欠抱怨：“这么急找我做什么，你发现新的金矿了啊。”
“什么金矿不金矿的。”还没等程苔坐好，李姐就踩下了油门，“你以为我愿意啊，还不是时间太紧了。”
程苔没有听清李姐又说了些什么，她实在是太困了，又睡过去，为了不掉妆，只能别扭地坐正。
到了工作室的会议室，程苔还是一头雾水。一个男子站起来和她握手，客气地说：“你好，很高兴见面。”
“啊？你好你好。”程苔不经意地理了一下头发，客气地问好，但她仍然不知道这几个人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她只能跳着去坐下。
最近程苔都是靠右脚跳着走路。为此她很担心，等到拆了石膏后，她的两条会不会不一样细。
男子递过来什么东西，程苔一看，封面上写着大大的“梁园”两个字。
“这个剧，这个剧，不是上周已经出定妆照了吗？”程苔翻了翻剧本，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最近待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每天研究有什么新剧，或者是看自己以前拍的剧。
“是啊。”男子苦笑，“但是第二部分的女主角，临时不演了，我们也是大意，合同上太相信人了。”
程苔只是看着剧本，翻了几页突然明白了什么，试探性地询问：“所以你们来找我，是想让我演这个的吗？”
“是的。”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们想过好几个演员，都没有成，李导说你很仗义，所以我们只好登门来看看。”
程苔伸了个懒腰，趴在桌子上看剧本。她刚刚简单地看了下，这是一个单元剧。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接到过单元剧的戏约了。现在编剧不爱写单元剧，演员也不爱演单元剧。连男女主角都能为着名字的先后顺序撕上三天三夜，要是单元剧，演员名字的先后顺序就更难了。
看了一会儿剧本，程苔心里的八卦欲望熊熊燃起，掏出手机想要搞清楚原定的女演员为什么要在开机仪式之后辞演，看了一圈，众说纷纭，实在是不知道该相信那家。
李姐进来的时候，程苔好奇地问她知不知道原因。李姐看了看外面，在她耳边小声说：“因为把她名字写在后面要加价。”
“啊？”程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名字写在后面加什么价。”
李姐拿起剧本随意地翻着，“你傻啊，还不是觉得自己咖位被放在后面吃亏了要补偿呗。”
程苔把快要落下的卫衣帽子又往上拽拽，缩起了脖子摇摇头。
“演员在乎什么名字写在前面还是后面，真是闲的。”程苔嘟囔个不停。
李姐戳了一下程苔的脑袋，“你是不是傻？这时候都抢着写在前面炫耀自己名气大，等到收视不好了又缩头不认。”
程苔撇着嘴，“反正不影响拿钱，在意那么多干嘛。”
程苔看了剧本，其实这个角色与她之前演过的角色没什么大的不同，甚至后半段不用看，程苔就知道大概剧情，甚至比起上一部作品，这部新剧的角色设定还要更简单些。
但她还是决定接下这部剧，虽然依然是相似的人物设定，但她的作品终于可以在电视频道播出。她最近的两部作品点击率很好，但都没能在电视上播出。和章易齐的新剧八成也会是网播。网络世界，数据并不具有真实性，演员剧方播出网站广告商，没有一方会袖手旁观。
演员最重要的是路人缘好。比起网剧，电视剧的受众范围更大些。
程苔算了下时间，这部剧七月份开机，那时候正好碰上陆行远赛季结束，自己过生日，很有可能还有她和陆行远的“分手”消息。借着这一个个热度，新剧肯定会有话题度。
按照她的猜想，一切都会很顺利。所以程苔放下了心，还让李姐去度假。
程苔在养伤时，也关注着蓝曼龙俱乐部最近的比赛。除了经常出现在主场，继续延续着她的“吉祥物”人设外，她还经常参加俱乐部的开放日活动。人群中，陆行远伸手扶着她的抓拍照片也有很高的话题度。
最近的赛程有些艰难，还好蓝曼龙俱乐部拿下了一场又一场。当再次碰上宋云后，站出来力挽狂澜的不是陆行远，而是谁都不曾想到的秦树。当终场哨音响起的那一瞬间，程苔看见陆行远捂着左腿曾经的伤处，如果不是秦树抱住了他，他大概就要跪在地上了。
程苔希望他们能如愿以偿。比起这个，自己的光头赌约似乎不再重要。比起瞿山南，各家媒体似乎更在乎程苔和陆行远之间的事情。时间久了，程苔回答提问越来越自然。她似乎在搭建一个自己想象中的爱情世界。
她的事业和“爱情”都在按照预期发展。
但人算不如天算。
就在程苔和剧方确定出演后没几天，这部剧的投资方撤资。程苔又没了工作。
程苔只能安慰自己：“做演员就是这样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工作室下午茶时间，尹琳来了。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还真是会挑时间。”程苔热情地招呼她。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想问你的。”尹琳揪着衣角，脸通红。
程苔觉得奇怪，就带她去了会议室。
“什么事啊？”程苔在转着最近新买的戒指。程苔去参加过几次品牌活动。这个首饰品牌依然没有定下来代言人。
正当她转戒指的时候，尹琳开了口，问：“迁律师事务所里的那个何年，你认识吗？”
“何年？”程苔转着打火机，只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再一想，好像是洛溪梨那个官司里的律师，“不认识，应该见过，怎么了？”
“就那天，我去分给大家米花果以后，他就天天找我，过了好久，他跟我说，说。”尹琳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拿出手机按了半天，递给程苔。
程苔瞧了两眼，觉得好笑，“年轻人这不都很正常，你要是喜欢就答应，不喜欢就拜拜，有什么。”
“我不太敢。”
“不敢什么，他是什么野兽吗？难道还吃人？”
尹琳立马说：“不，不是，他条件那么好。”
程苔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你知道姐姐的前男友是谁吗？”
尹琳点点头。
“我也没怕，你是人，他也是人。”
尹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出口：“那你们最后又为什么分开？”
“因为他是人，我也是人。”程苔顿了顿，“是人就有情绪，当要压抑自己的情绪的时候，压抑到一定程度就不是人了，是物件，是娃娃，你只要守住自己心里的底线，什么都可以。”
看着尹琳困惑的表情，程苔放下她的手机，笑着说：“我帮你去问问，走吧出去吃蛋糕。”
“他爸妈是我们学校的教授，简直就是大神级人物，我四年都没选上他们的课。”迁帆今天大概不怎么忙，对于程苔明显比往日有耐心得多。
“你一个法律系选艺术课程干吗？”
迁帆说：“人多，我就是想试试，不行吗？”
程苔想起今天还是自己有求于迁帆，赶紧赔笑，“你乐意就好。说真的，靠谱吗？”
“他那个堂哥，留校做老师了，娶的老婆家境也和尹琳差不多，我看也没什么啊，一家人客客气气地，去年生了对双胞胎女儿，一大家子宝贝的不行啊，我上次回学校踢球还看见了，一人推一个，还给我炫耀，你看看哦我家小宝小贝可爱吧？”
程苔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还能踢得动球？”
迁帆下意识地缩了缩肚子，用钢笔敲着办公桌，“你搞清楚重点啊。”
“所以可以的对吗？”程苔若有所思。
大概是对程苔的神游感到不乐意，迁帆继续看着面前不知道是资料还是杂志什么的东西，恨不得立马打发程苔走，“行不行你谈谈就知道吧，我哪知道？”
“你要是知道还好了，放心我支持你大外甥。”程苔坏笑着敲敲桌子。直到她起身要走的时候，迁帆才反应过来程苔说的什么意思，气得不行，但也没有办法。
“妹妹，试试看嘛，他人是挺好的。”程苔皱起眉头。只是闻到咖啡味，她都觉得嘴里一阵苦味。
“可我怕。”
“不管是什么感情，只要怕，就会失去。”
尹琳问她：“你当初和那个谁在一起的时候，不怕吗？”
“不怕啊，没了他我又不会饿死。”程苔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等到我开始怕了，没过多久，我们就分开了。”
害怕什么，就会遇见什么。
拆掉石膏以后，程苔终于找到了久违的自由。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尤其是胳膊，总是不自觉地就会弯着。她只好再次来找吴叶叶帮忙。
空闲的时候，程苔坐在训练场边呼吸新鲜空气。
训练结束后，陆行远忽然走到她面前。程苔眯着眼睛，不高兴地说：“让开些，挡着我晒太阳了。”
“这有十个球，踢进去超过五个算你赢。”陆行远指着场边的一筐球，笑着提议。
程苔反问：“我赢了有什么好处？”
“做人不要这么功利。”
“我就是这样追求名利。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再说，我今天来是因为无聊，没兴趣踢球。”程苔往旁边挪了几个位置，继续享受着阳光，丝毫没有搭理陆行远的意思。
陆行远不放弃，继续劝她：“试试，说不定你就有这个天赋呢。”
“所以有什么好处？”
“超过五个我爸妈给你做干爸干妈。”
程苔还是没有兴趣，反问：“我自己有亲爸妈，为什么还要干爸干妈？”
陆行远给程苔分析：“以后每逢佳节就有好吃的，而且等我们散了，你还有名头和我们俱乐部绑在一起，俱乐部每年那么多赞助，你随便找几个品牌合作就够用了。”
听起来确实不错，程苔笑着问：“你这算什么，和我结拜兄弟吗？”
“是，你赌不赌？”
“你的腿行吗？”旁边一直沉默的秦树忽然开口。
程苔站起来，自信地说：“我受伤的是左腿，可我踢球用右脚。”
她活动了下腿脚，临上场前留给陆行远一句话：“小队长，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可是有两个哥哥的人，踢球这种事你还真难不倒我，你就等着被爸妈扫地出门吧。”
当球飞进球门的那一瞬间，程苔知道，她和陆行远这篇爱情童话也快迎来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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