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圆满
关于新剧临时换人的新闻热度越来越低，不断有新的话题出现。连程苔自己都很快把这件事放到了一边，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她。
五年的时间，其实很快就过去了。程苔终于拿回了段人行的版权。
她第一时间将曾经抄袭段人行的歌手告上了法庭。与多年前段人行传出抄袭传闻时候不一样，当这条新闻出来以后，支持程苔的人多了很多。
程苔心想自己这么多年坚持发通稿，还是有效果的。”
迁帆问她：“你为什么到今天才会把他们告了？”
程苔站在迁帆办公室的窗前，看着这座城市，淡淡地说：“我当初不告，是因为我没有本事跟他们耗。那时我没有钱，手里也没有媒体号。再说，抄袭的作品和被抄袭的作品都是一个公司的，被抄袭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觉得公司会帮谁？”
虽然有不少支持程苔的人，但依然有不少人质疑她，嘲讽程苔利用段人行炒作。
无论外界怎么评价她，程苔都和以前一样继续生活。
新剧剧终以后，除了偶尔出现在俱乐部和画展上，程苔渐渐地消失在镜头前。
程苔接到不少邀约。她最近感兴趣的一个角色是播音员设定。如果最后能谈下来，这将会是她和赵期第三次合作。现在程苔选角色，会更看重这个角色本身。想得太多，在演戏的时候中会被束缚。
虽然还没有完全谈好，但是程苔已经开始了准备工作。拍完一个角色的戏份可能只需要三四个月。但是成为这个角色，需要的时间远远不止三四个月。
最近程苔和几个有名的画廊合作组织了一次少儿绘画大赛。虽然程苔有参与，但是她完全不懂绘画，只是挂个名而已。
程苔指着墙上的一幅作品问徐墨：“这个是冠军作品吗？”
徐墨笑着说：“是啊。这幅画的用色和笔触都很有创意。”
“你和我说，我也听不懂，反正就是画得挺好。”
程苔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这幅画。小画家将不同的绿色混合在一起作为背景，金色的蝴蝶似乎要飞出画面一般灵动。
她为这幅画的作者颁奖，和她合影。
等到颁奖结束后，程苔走到画前。小女孩安静地站在自己的画前。程苔对女孩说：“奖品里有一项，我们会资助你去读专门的艺术学校。我会帮你，帮你离开你想离开的人和地方。”
小女孩惊讶地看着程苔，轻声说：“程程阿姨。”
程苔笑着说：“是这样叫我的吗？又忘记了啊。”
小女孩一下抱住程苔，声音有些哽咽，“仙女阿姨。”
程苔摸摸小女孩的头发，“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看仙女阿姨是不是老了很多？”
“不是的。仙女阿姨就是最漂亮的。”
“乖。”
程苔已经五次提名最佳女演员，今年是第六次。
现在都说出名要趁早，别说二十几岁获奖的女演员，就是十几岁的女演员，都是演过好几部作品的演员了，一个个面对镜头说起话来比程苔还要成熟。
对于女演员来说，十几岁入行是占得先机，二十几岁拿奖都要被说成“大器晚成”，等到了程苔这个年龄再去跟一个个二字开头的女演员竞争奖项，差不多就是“铁树开花”。
路白问她：“你有想过自己拿奖吗？”
程苔研究着栗子蛋糕，回答：“当然，说不想是在骗人。”
“你要是拿了奖，我这里就免费三天。”
“真是让人感动。”程苔捂着脸，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她自己也很相信自己的。”
程苔一听就知道是奚安娜，立马伸出手，说：“快把我上次给你包场的钱给我。”
奚安娜打了一下程苔的手心，坐在路白旁边，笑着说：“小气鬼。”
程苔坐在空空的训练场边发呆。正是因为这半天没有训练，她才来场边坐着。在这里，她可以放空自己，不用在乎镜头，也不需要想太多。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忽然有人揪了揪她的衣角。
程苔一看，原来是小石头。她立马挺直了背，笑着问：“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妹妹呢？”
“妹妹去学芭蕾了。”小石头坐在程苔旁边，“程程阿姨，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阿姨只是无聊。”
小石头把什么东西塞到程苔手里，笑着说：“程程阿姨，这个给你。”
程苔低头一看，原来是奖杯形状的饼干
小石头告诉程苔：“吃了这个，你就能拿到奖杯了。”
“那阿姨要多吃点。”
程苔忽然想起什么，问小石头：“你叔叔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叔叔要忙，他把我送到通道口就走了。”
“他也真是心大，让你一个人来训练场玩。”
“叔叔知道阿姨正好在这里。”
程苔正和小石头踢着球，乔澄就来了。
往回走的时候，乔澄说：“等你拿了奖，我们再去游乐场玩吧。”
程苔开玩笑：“怎么，我不拿奖就不能跟你们去了吗？”
乔澄本来是在喝水，一听到程苔这样说，差点呛着，立马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说，说。”
已经跑到前面的小石头，大概听到了游乐场几个字立马停下来，跑到程苔身边，高兴地说：“阿姨，你是要带我和妹妹去游乐场吗？我还想坐摩天轮，玩水上飞车。”
颁奖典礼的前一天，程苔起得很早。上午她没什么行程，就想着回学校走走。
因为还早，校园里的人并不多。程苔觉得有些冷，裹紧了外套，
校园里的一草一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冬天的清晨，世界一片雾蒙蒙的。程苔坐在蓝花楹树下，看着空空的操场，有些恍惚。她突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里。距离她上一次大冬天来树下练早功，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了。
这么多年，一转眼就过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操场上一对熟悉的身影。
程苔悄悄地靠近，发现这两个还真是她认识的人。她就跟着这两个人一直走，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等到男子离开后，程苔清了清嗓子。洛溪梨犹豫了一下，尴尬地转过身，挤出一个笑容，说：“早啊，程程。”
“说说吧，什么情况。”
洛溪梨挠挠后脑勺，“没什么情况，就是遇到了。”
“那我就去找洛老师说说话。”
程苔刚要走，就被洛溪梨一把抓住。
“好程程，我和你说实话，你先不要告诉我姑姑他们好不好。”
洛溪梨告诉程苔，因为那个男生受了伤，她很是不好意思，就经常联系他，想要弥补一下心里的愧疚，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悉了。刚刚正好在学校大门口遇见，就一起走。
“哪儿有那么多正好？所有的正好都是计划好的。”
“你答应我，先不要和我姑姑说好不好，求你了，我的好程程。”
洛溪梨抓着程苔的胳膊晃来晃去，程苔被她晃得头晕，只好答应下来。
但程苔伸出了小拇指，说：“来，拉钩。”
洛溪梨连忙说：“拉钩，可不要说出去。”
“不是因为这个拉钩。”
“那是因为什么。”
程苔忽然一本正经地说：“你要幸福。”
洛溪梨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我会幸福的。”
金斗拱是三大奖项中最早颁奖的。当程苔再次出现在颁奖典礼的红毯上时，立马吸引了所有的镜头。
这段时间，很多人都猜测程苔将会拿到最佳女演员，但还是有很多人不看好她。毕竟一个连续五次提名都没有获奖的演员，肯定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颁奖礼前的采访环节，主持人问到了程苔认为自己有几成把握。这种问题，程苔已经回答了五年，答案应该是什么样的，她心里清楚。
在回答的时候，程苔忽然觉得，即使自己拿了奖，也会很平静。
可当真的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程苔努力地握紧拳，拼命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起身往台上走，这条路连她自己都快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程苔走过很多路，从观众席到颁奖台这段，是她走过的路中，心情最平静又最激动的路。
站在话筒前，程苔只是努力地笑着，这样就不会流出眼泪，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用笑容掩盖一切。
等到平静下来以后，她笑着说：
“我大一的时候拖着行李箱从车站坐公交车路过这里，就觉得建筑很漂亮，车上的人说这里都是大明星才能进来的，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也能进来看一看。从路过这里到今天，我已经走了十五年。希望以后我能够一直走下去，为大家带来更多的好作品。”
程苔本觉得自己只需要控制笑意就好，不曾想会越说越激动，甚至激动到落泪，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泪水，继续说：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李姐，我的助理。感谢一直相信我的人，还有之前和我合作过的每一位。谢谢爱我的人，谢谢大家。”
程苔朝着台下鞠了一个躬，顿时台下掌声雷动，她仿佛又回到很多年前，自己拿下最后一个奖杯，成为第一个拿到配角类奖项大满贯的演员，那个时候台下也是这样掌声雷动。虽然过去这么多年，台下的人也变了不少，但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当初那个程苔，这么多年风雨兼程，她最终如愿以偿。
走上领奖台只有三个台阶，但程苔从进入表演系开始，第一次走上领奖台用了七年，此后再次走到领奖台又用了七年，等到她完成当年开学第一天写的目标，拿到最佳女主角时，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她原来走了这么久。
刚进表演系的时候，程苔并不知道演员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读的戏剧表演系和戏曲系差了多少，只知道完成作业以后才能去玩。
往领奖台的路，是一块块石砖铺就的，那块石砖或许是她的一次试镜，或许是一个龙套角色。这期间她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要走不下去了，可总想要走到最后，看看是什么在前方着自己。
回去的路上，李姐的车里放着广播，程苔跟着音乐哼起来。原来程苔总是想，等自己拿到了视后奖杯，一定要好好地抱着，一刻都不想放下。但现在的她，只是把奖杯和包随意地放在一边。
程苔一个人从大门口往家走。家里只有程苔一个人的身影。她打开卧室的灯，像往常一样去梳妆台前卸妆。旁边的柜子里屯了很多护肤品，有的她用了两次就觉得不喜欢，想着送人一直又忘记，而有的，她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买了。要不是商场灯光太亮，要不就是广告修图太猛。
程苔卸好妆以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自己似乎还是第一次演戏时紧张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给自己鼓劲的人。只是眼角还是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程苔自己也被时间的流逝惊到了。年轻的时候想着熬过去日子就好过了，等到熬过去了才发现还有更多的山要爬，有更多的河要过。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的。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程苔没有换睡衣，而是从衣柜里拿出机车服。
之前给吾苔拍完代言照，品牌方要把拍宣传照用的那辆机车送给了程苔。程苔没有拿，而是以品牌方的名义送去了慈善拍卖会。后来程苔自己买了辆新的。她想要的东西，她自己能买。
很久很久以前，程苔就想过有一辆自己的机车，过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如愿以偿。
夜幕笼罩下的这座城市，每一个追梦人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程苔带着头盔，飞驰在城市的马路上。
在这一刻，所有的称赞和质疑都被程苔远远地抛在身后。这一刻，她不是演员程苔。
她只是程苔。
程苔在夜幕下的城市马路上疾行，没有人知道，头盔下面的人，刚刚得到梦寐以求的视后奖杯，很多人视她为人生圆满的代表。
人生哪里会有圆满，不完美的才是生活。
她现在的所谓圆满，不过是人生路上一个短暂停留的站点罢了。
至于终点站在哪里，程苔不知道。
还有很多未来在等着她。
五年的时间，其实很快就过去了。程苔终于拿回了段人行的版权。
她第一时间将曾经抄袭段人行的歌手告上了法庭。与多年前段人行传出抄袭传闻时候不一样，当这条新闻出来以后，支持程苔的人多了很多。
程苔心想自己这么多年坚持发通稿，还是有效果的。”
迁帆问她：“你为什么到今天才会把他们告了？”
程苔站在迁帆办公室的窗前，看着这座城市，淡淡地说：“我当初不告，是因为我没有本事跟他们耗。那时我没有钱，手里也没有媒体号。再说，抄袭的作品和被抄袭的作品都是一个公司的，被抄袭的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觉得公司会帮谁？”
虽然有不少支持程苔的人，但依然有不少人质疑她，嘲讽程苔利用段人行炒作。
无论外界怎么评价她，程苔都和以前一样继续生活。
新剧剧终以后，除了偶尔出现在俱乐部和画展上，程苔渐渐地消失在镜头前。
程苔接到不少邀约。她最近感兴趣的一个角色是播音员设定。如果最后能谈下来，这将会是她和赵期第三次合作。现在程苔选角色，会更看重这个角色本身。想得太多，在演戏的时候中会被束缚。
虽然还没有完全谈好，但是程苔已经开始了准备工作。拍完一个角色的戏份可能只需要三四个月。但是成为这个角色，需要的时间远远不止三四个月。
最近程苔和几个有名的画廊合作组织了一次少儿绘画大赛。虽然程苔有参与，但是她完全不懂绘画，只是挂个名而已。
程苔指着墙上的一幅作品问徐墨：“这个是冠军作品吗？”
徐墨笑着说：“是啊。这幅画的用色和笔触都很有创意。”
“你和我说，我也听不懂，反正就是画得挺好。”
程苔仔细地看了看眼前的这幅画。小画家将不同的绿色混合在一起作为背景，金色的蝴蝶似乎要飞出画面一般灵动。
她为这幅画的作者颁奖，和她合影。
等到颁奖结束后，程苔走到画前。小女孩安静地站在自己的画前。程苔对女孩说：“奖品里有一项，我们会资助你去读专门的艺术学校。我会帮你，帮你离开你想离开的人和地方。”
小女孩惊讶地看着程苔，轻声说：“程程阿姨。”
程苔笑着说：“是这样叫我的吗？又忘记了啊。”
小女孩一下抱住程苔，声音有些哽咽，“仙女阿姨。”
程苔摸摸小女孩的头发，“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看仙女阿姨是不是老了很多？”
“不是的。仙女阿姨就是最漂亮的。”
“乖。”
程苔已经五次提名最佳女演员，今年是第六次。
现在都说出名要趁早，别说二十几岁获奖的女演员，就是十几岁的女演员，都是演过好几部作品的演员了，一个个面对镜头说起话来比程苔还要成熟。
对于女演员来说，十几岁入行是占得先机，二十几岁拿奖都要被说成“大器晚成”，等到了程苔这个年龄再去跟一个个二字开头的女演员竞争奖项，差不多就是“铁树开花”。
路白问她：“你有想过自己拿奖吗？”
程苔研究着栗子蛋糕，回答：“当然，说不想是在骗人。”
“你要是拿了奖，我这里就免费三天。”
“真是让人感动。”程苔捂着脸，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她自己也很相信自己的。”
程苔一听就知道是奚安娜，立马伸出手，说：“快把我上次给你包场的钱给我。”
奚安娜打了一下程苔的手心，坐在路白旁边，笑着说：“小气鬼。”
程苔坐在空空的训练场边发呆。正是因为这半天没有训练，她才来场边坐着。在这里，她可以放空自己，不用在乎镜头，也不需要想太多。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忽然有人揪了揪她的衣角。
程苔一看，原来是小石头。她立马挺直了背，笑着问：“怎么今天只有你一个人，妹妹呢？”
“妹妹去学芭蕾了。”小石头坐在程苔旁边，“程程阿姨，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阿姨只是无聊。”
小石头把什么东西塞到程苔手里，笑着说：“程程阿姨，这个给你。”
程苔低头一看，原来是奖杯形状的饼干
小石头告诉程苔：“吃了这个，你就能拿到奖杯了。”
“那阿姨要多吃点。”
程苔忽然想起什么，问小石头：“你叔叔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叔叔要忙，他把我送到通道口就走了。”
“他也真是心大，让你一个人来训练场玩。”
“叔叔知道阿姨正好在这里。”
程苔正和小石头踢着球，乔澄就来了。
往回走的时候，乔澄说：“等你拿了奖，我们再去游乐场玩吧。”
程苔开玩笑：“怎么，我不拿奖就不能跟你们去了吗？”
乔澄本来是在喝水，一听到程苔这样说，差点呛着，立马解释：“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说，说。”
已经跑到前面的小石头，大概听到了游乐场几个字立马停下来，跑到程苔身边，高兴地说：“阿姨，你是要带我和妹妹去游乐场吗？我还想坐摩天轮，玩水上飞车。”
颁奖典礼的前一天，程苔起得很早。上午她没什么行程，就想着回学校走走。
因为还早，校园里的人并不多。程苔觉得有些冷，裹紧了外套，
校园里的一草一木，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冬天的清晨，世界一片雾蒙蒙的。程苔坐在蓝花楹树下，看着空空的操场，有些恍惚。她突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在梦境中还是在现实里。距离她上一次大冬天来树下练早功，已经过去很多很多年了。
这么多年，一转眼就过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了操场上一对熟悉的身影。
程苔悄悄地靠近，发现这两个还真是她认识的人。她就跟着这两个人一直走，伸长了脖子想要看个究竟。
等到男子离开后，程苔清了清嗓子。洛溪梨犹豫了一下，尴尬地转过身，挤出一个笑容，说：“早啊，程程。”
“说说吧，什么情况。”
洛溪梨挠挠后脑勺，“没什么情况，就是遇到了。”
“那我就去找洛老师说说话。”
程苔刚要走，就被洛溪梨一把抓住。
“好程程，我和你说实话，你先不要告诉我姑姑他们好不好。”
洛溪梨告诉程苔，因为那个男生受了伤，她很是不好意思，就经常联系他，想要弥补一下心里的愧疚，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悉了。刚刚正好在学校大门口遇见，就一起走。
“哪儿有那么多正好？所有的正好都是计划好的。”
“你答应我，先不要和我姑姑说好不好，求你了，我的好程程。”
洛溪梨抓着程苔的胳膊晃来晃去，程苔被她晃得头晕，只好答应下来。
但程苔伸出了小拇指，说：“来，拉钩。”
洛溪梨连忙说：“拉钩，可不要说出去。”
“不是因为这个拉钩。”
“那是因为什么。”
程苔忽然一本正经地说：“你要幸福。”
洛溪梨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我会幸福的。”
金斗拱是三大奖项中最早颁奖的。当程苔再次出现在颁奖典礼的红毯上时，立马吸引了所有的镜头。
这段时间，很多人都猜测程苔将会拿到最佳女演员，但还是有很多人不看好她。毕竟一个连续五次提名都没有获奖的演员，肯定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颁奖礼前的采访环节，主持人问到了程苔认为自己有几成把握。这种问题，程苔已经回答了五年，答案应该是什么样的，她心里清楚。
在回答的时候，程苔忽然觉得，即使自己拿了奖，也会很平静。
可当真的听到自己的名字后，程苔努力地握紧拳，拼命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起身往台上走，这条路连她自己都快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走了多久。程苔走过很多路，从观众席到颁奖台这段，是她走过的路中，心情最平静又最激动的路。
站在话筒前，程苔只是努力地笑着，这样就不会流出眼泪，她早就习惯了这样，用笑容掩盖一切。
等到平静下来以后，她笑着说：
“我大一的时候拖着行李箱从车站坐公交车路过这里，就觉得建筑很漂亮，车上的人说这里都是大明星才能进来的，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也能进来看一看。从路过这里到今天，我已经走了十五年。希望以后我能够一直走下去，为大家带来更多的好作品。”
程苔本觉得自己只需要控制笑意就好，不曾想会越说越激动，甚至激动到落泪，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泪水，继续说：
“谢谢一直支持我的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李姐，我的助理。感谢一直相信我的人，还有之前和我合作过的每一位。谢谢爱我的人，谢谢大家。”
程苔朝着台下鞠了一个躬，顿时台下掌声雷动，她仿佛又回到很多年前，自己拿下最后一个奖杯，成为第一个拿到配角类奖项大满贯的演员，那个时候台下也是这样掌声雷动。虽然过去这么多年，台下的人也变了不少，但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是当初那个程苔，这么多年风雨兼程，她最终如愿以偿。
走上领奖台只有三个台阶，但程苔从进入表演系开始，第一次走上领奖台用了七年，此后再次走到领奖台又用了七年，等到她完成当年开学第一天写的目标，拿到最佳女主角时，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她原来走了这么久。
刚进表演系的时候，程苔并不知道演员是做什么的，也不知道读的戏剧表演系和戏曲系差了多少，只知道完成作业以后才能去玩。
往领奖台的路，是一块块石砖铺就的，那块石砖或许是她的一次试镜，或许是一个龙套角色。这期间她好几次都觉得自己快要走不下去了，可总想要走到最后，看看是什么在前方着自己。
回去的路上，李姐的车里放着广播，程苔跟着音乐哼起来。原来程苔总是想，等自己拿到了视后奖杯，一定要好好地抱着，一刻都不想放下。但现在的她，只是把奖杯和包随意地放在一边。
程苔一个人从大门口往家走。家里只有程苔一个人的身影。她打开卧室的灯，像往常一样去梳妆台前卸妆。旁边的柜子里屯了很多护肤品，有的她用了两次就觉得不喜欢，想着送人一直又忘记，而有的，她都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买了。要不是商场灯光太亮，要不就是广告修图太猛。
程苔卸好妆以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的自己似乎还是第一次演戏时紧张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给自己鼓劲的人。只是眼角还是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程苔自己也被时间的流逝惊到了。年轻的时候想着熬过去日子就好过了，等到熬过去了才发现还有更多的山要爬，有更多的河要过。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的。没有人知道明天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程苔没有换睡衣，而是从衣柜里拿出机车服。
之前给吾苔拍完代言照，品牌方要把拍宣传照用的那辆机车送给了程苔。程苔没有拿，而是以品牌方的名义送去了慈善拍卖会。后来程苔自己买了辆新的。她想要的东西，她自己能买。
很久很久以前，程苔就想过有一辆自己的机车，过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如愿以偿。
夜幕笼罩下的这座城市，每一个追梦人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程苔带着头盔，飞驰在城市的马路上。
在这一刻，所有的称赞和质疑都被程苔远远地抛在身后。这一刻，她不是演员程苔。
她只是程苔。
程苔在夜幕下的城市马路上疾行，没有人知道，头盔下面的人，刚刚得到梦寐以求的视后奖杯，很多人视她为人生圆满的代表。
人生哪里会有圆满，不完美的才是生活。
她现在的所谓圆满，不过是人生路上一个短暂停留的站点罢了。
至于终点站在哪里，程苔不知道。
还有很多未来在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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