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怀信侘傺（下）
又在南桑逗留了数日，眼看假期将尽，杜怀信向蔺云烟辞行，蔺云烟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只请他再多住一日，明日亲自给他践行。
亥时末，遗则居中下人言说自家姑娘有要事与杜公子商量，杜怀信不疑有他，跟着那人来见蔺云烟。
“杜公子请。”下人再三邀请杜怀信进入房间，而后便掩门离去。
杜怀信见房中并无蔺云烟身影，不禁怀疑方才那人传错了话，便要离去。
“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进来。”蔺云烟的声音从内室幽幽传来，杜怀信踌躇一番，壮了壮胆，步入了内室。
内室并未点灯，只是燃着一小盏鲛油，借着微弱的光亮勉强视物，杜怀信看见厅堂正中是一方兰池，在池水氤氲的雾气中，隐隐约约看见一抹倩影。
杜怀信惊地后退一步，低头抱拳，“是我唐突，冒犯了姑娘，我我我…我这就走。”
“站住！”蔺云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房间所有门窗同时紧闭。
杜怀信顿住脚步，屏住呼吸，听得几声水花轻响，身后人离开池水，缓缓走向自己，杜怀信紧张得握紧双拳，满头大汗。
“没有冒犯，是我叫人带你来的。”蔺云烟从背后抱住杜怀信。
“云烟，你…”
蔺云烟脸颊贴在杜怀信后背，道：“怀信，不要再回辰洲了，留下来吧，陪我一起留在遗则居，好吗？”
杜怀信紧张得有些结巴道：“云…云烟，我们…白天说好了的，明天我就要走了。”
“怀信，南桑才是你的故土，你真的舍得离开这里、离开我吗？”蔺云烟道。
“云烟，我…师父还等我…”
“怀信。”蔺云烟打断杜怀信的话，“不要提别人，你只要告诉我，你喜欢我吗？这段日子以来，你对我细心呵护，只是因为幼时情谊，还是，你也喜欢我？”
“…”
“我好歹也是神炽宫的后人，不会死皮赖脸求人喜欢我。只要你说你从未对我有半分男女之情，我立马放你离开。不用明天，你现在就可以回辰洲，回你师父身边，以后，我也绝不会再出现在辰洲，不会纠缠你。”
“…”
“怀信，我喜欢你，我想嫁你为妻，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喜…”
“主子！”一人在屋外禀告，“火长老刚刚截获一只辰洲的传信机关鸟，看标记，像是天玑城的。火长老让我来请示主子，这机关鸟，是否要交给杜公子？”
…
杜怀信解开机关鸟的赋灵术，从机关鸟腹部机关中取出一封字条。
原来传信机关鸟是容城主送来的，字条上说自己近日伤了灵脉，灵力修为往后再不可精进。现下身体未愈，老夫人又早已隐居花神庙不问世事，外部势力虎视眈眈，天玑城乱作一团，天光尚且年幼、难以主持大局，请爱徒杜怀信速归。
“有什么急事要用机关鸟千里传信？”蔺云烟与火长老进门道。
“师父叫我…早些回去。”杜怀信丢魂一般将字条默默收好。
“嘁。”蔺云烟冷笑一声，“你告的假不是还有几日吗，这么快就火急火燎喊你回去？你师父真把我们南桑人当下人使唤了？”
“云烟，不得无礼。师父于我有救命之恩，只要师父有令，哪怕叫我豁出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好好好，我收回方才对你师父不敬的话，不过…”蔺云烟靠近杜怀信，玩笑道，“你若是以后不回辰洲了，他不会还要上遗则居来抓人吧。”
“云烟…”
“嗯？”
杜怀信留恋地看了看蔺云烟含笑的眸子，后退一步，疏离地拱手抱拳，“我该走了，多谢蔺姑娘多日来的盛情款待，杜某不胜感激，它日…”
“杜怀信！”蔺云烟变了脸色道，“你说什么？你还是要走？”
“是。”杜怀信点点头。
“那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呢？你还没有回答我！”蔺云烟追问道。
杜怀信顿了顿，咬咬牙狠心道：“蔺姑娘是金枝玉叶，而杜某只是一介草莽，从不敢对蔺姑娘有任何非分之想。”
闻言，蔺云烟沉默良久，突然又笑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是拒绝我了？”
“对不起，我…我真的该走了。”
“如果，我不放你走呢？”言语间，蔺云烟已拔出剑抵在杜怀信咽喉。
杜怀信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蔺云烟，道：“如果不能回天玑城，我只愿现在就死在你剑下，以谢师恩。”
“天玑城就那么好，让你如此乐不思蜀，甚至情愿搭上性命也不愿留在南桑？”蔺云烟道，“那我呢？在你心里，我算什么？萍水相逢的过客？说丢弃就丢弃，一点都不值得你留恋？”
“蔺姑娘，我…幼时常听爹娘提起，家中的香料生意承蒙蔺氏关照，我对此…很感激。”杜怀信道。
“只是感激？”蔺云烟道。
“只是…感激！”杜怀信硬着头皮，强打精神道：“以后不管在哪里，我都希望，蔺姑娘可以平安、如意。”
“呵，好，好啊！”蔺云烟调转剑刃在脚下划下一道沟壑，将二人分隔两边。
蔺云烟丢下剑背过身去，道：“你走吧，回你师父身边继续做他恭敬孝顺的好徒儿，再也不要回来了。我蔺云烟说到做到，以后绝不纠缠！”
杜怀信望了望蔺云烟的背影，失魂落魄地转身，一步步走出遗则居，心中诉说着无法宣之于口的话：“云烟，对不起，你是南桑蔺氏一族的后人，身上系着南桑的安危，系着蔺氏的荣辱，你的未来，是要留在这遗则居中，守护南桑一方的安宁。
云烟，再见了，我无法陪在你身边，从五年前天璇岛灭门开始，辰洲上到处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可能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师父对我恩同再造，在天玑城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回去。我要为师父、为天玑城，流尽最后一滴血。”
亥时末，遗则居中下人言说自家姑娘有要事与杜公子商量，杜怀信不疑有他，跟着那人来见蔺云烟。
“杜公子请。”下人再三邀请杜怀信进入房间，而后便掩门离去。
杜怀信见房中并无蔺云烟身影，不禁怀疑方才那人传错了话，便要离去。
“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进来。”蔺云烟的声音从内室幽幽传来，杜怀信踌躇一番，壮了壮胆，步入了内室。
内室并未点灯，只是燃着一小盏鲛油，借着微弱的光亮勉强视物，杜怀信看见厅堂正中是一方兰池，在池水氤氲的雾气中，隐隐约约看见一抹倩影。
杜怀信惊地后退一步，低头抱拳，“是我唐突，冒犯了姑娘，我我我…我这就走。”
“站住！”蔺云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房间所有门窗同时紧闭。
杜怀信顿住脚步，屏住呼吸，听得几声水花轻响，身后人离开池水，缓缓走向自己，杜怀信紧张得握紧双拳，满头大汗。
“没有冒犯，是我叫人带你来的。”蔺云烟从背后抱住杜怀信。
“云烟，你…”
蔺云烟脸颊贴在杜怀信后背，道：“怀信，不要再回辰洲了，留下来吧，陪我一起留在遗则居，好吗？”
杜怀信紧张得有些结巴道：“云…云烟，我们…白天说好了的，明天我就要走了。”
“怀信，南桑才是你的故土，你真的舍得离开这里、离开我吗？”蔺云烟道。
“云烟，我…师父还等我…”
“怀信。”蔺云烟打断杜怀信的话，“不要提别人，你只要告诉我，你喜欢我吗？这段日子以来，你对我细心呵护，只是因为幼时情谊，还是，你也喜欢我？”
“…”
“我好歹也是神炽宫的后人，不会死皮赖脸求人喜欢我。只要你说你从未对我有半分男女之情，我立马放你离开。不用明天，你现在就可以回辰洲，回你师父身边，以后，我也绝不会再出现在辰洲，不会纠缠你。”
“…”
“怀信，我喜欢你，我想嫁你为妻，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喜…”
“主子！”一人在屋外禀告，“火长老刚刚截获一只辰洲的传信机关鸟，看标记，像是天玑城的。火长老让我来请示主子，这机关鸟，是否要交给杜公子？”
…
杜怀信解开机关鸟的赋灵术，从机关鸟腹部机关中取出一封字条。
原来传信机关鸟是容城主送来的，字条上说自己近日伤了灵脉，灵力修为往后再不可精进。现下身体未愈，老夫人又早已隐居花神庙不问世事，外部势力虎视眈眈，天玑城乱作一团，天光尚且年幼、难以主持大局，请爱徒杜怀信速归。
“有什么急事要用机关鸟千里传信？”蔺云烟与火长老进门道。
“师父叫我…早些回去。”杜怀信丢魂一般将字条默默收好。
“嘁。”蔺云烟冷笑一声，“你告的假不是还有几日吗，这么快就火急火燎喊你回去？你师父真把我们南桑人当下人使唤了？”
“云烟，不得无礼。师父于我有救命之恩，只要师父有令，哪怕叫我豁出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好好好，我收回方才对你师父不敬的话，不过…”蔺云烟靠近杜怀信，玩笑道，“你若是以后不回辰洲了，他不会还要上遗则居来抓人吧。”
“云烟…”
“嗯？”
杜怀信留恋地看了看蔺云烟含笑的眸子，后退一步，疏离地拱手抱拳，“我该走了，多谢蔺姑娘多日来的盛情款待，杜某不胜感激，它日…”
“杜怀信！”蔺云烟变了脸色道，“你说什么？你还是要走？”
“是。”杜怀信点点头。
“那我刚才问你的问题呢？你还没有回答我！”蔺云烟追问道。
杜怀信顿了顿，咬咬牙狠心道：“蔺姑娘是金枝玉叶，而杜某只是一介草莽，从不敢对蔺姑娘有任何非分之想。”
闻言，蔺云烟沉默良久，突然又笑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是拒绝我了？”
“对不起，我…我真的该走了。”
“如果，我不放你走呢？”言语间，蔺云烟已拔出剑抵在杜怀信咽喉。
杜怀信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蔺云烟，道：“如果不能回天玑城，我只愿现在就死在你剑下，以谢师恩。”
“天玑城就那么好，让你如此乐不思蜀，甚至情愿搭上性命也不愿留在南桑？”蔺云烟道，“那我呢？在你心里，我算什么？萍水相逢的过客？说丢弃就丢弃，一点都不值得你留恋？”
“蔺姑娘，我…幼时常听爹娘提起，家中的香料生意承蒙蔺氏关照，我对此…很感激。”杜怀信道。
“只是感激？”蔺云烟道。
“只是…感激！”杜怀信硬着头皮，强打精神道：“以后不管在哪里，我都希望，蔺姑娘可以平安、如意。”
“呵，好，好啊！”蔺云烟调转剑刃在脚下划下一道沟壑，将二人分隔两边。
蔺云烟丢下剑背过身去，道：“你走吧，回你师父身边继续做他恭敬孝顺的好徒儿，再也不要回来了。我蔺云烟说到做到，以后绝不纠缠！”
杜怀信望了望蔺云烟的背影，失魂落魄地转身，一步步走出遗则居，心中诉说着无法宣之于口的话：“云烟，对不起，你是南桑蔺氏一族的后人，身上系着南桑的安危，系着蔺氏的荣辱，你的未来，是要留在这遗则居中，守护南桑一方的安宁。
云烟，再见了，我无法陪在你身边，从五年前天璇岛灭门开始，辰洲上到处危机四伏，随时都有可能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师父对我恩同再造，在天玑城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必须回去。我要为师父、为天玑城，流尽最后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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