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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史上最年轻的文宗

    袁烜是赵琦寄予厚望的弟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超过了他的亲孙子赵川。考试结束的铜锣都已经敲响了,但是袁烜还没有出来,这让他很是担心。

    “二哥,大哥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想进去看看!”

    阿福有些担心,大哥迟迟不见让他越发没有安全感,他心里有些急躁。

    “再等等,再等等,考院现在还是只能出不能进的状态,若是你现在冲进去会给大哥惹麻烦的。”

    话虽如此,可米奇来回踱步的动作显示他和阿福一样着急。

    “出来了,出来了!”

    考院门口,范谦艰辛地背着袁烜走出大门,众人立刻一窝蜂的冲了过去。当众人看见袁烜的嘴角有血迹的时候立时大惊失色。

    “大哥……”

    “袁烜……”

    暴怒边缘的阿福一把抢过自家大哥就势来个公主抱,米奇赶紧检查袁烜的鼻息,赵川和谢斌等人也过来帮忙查看情况,好在袁烜的气息正常又没有明显的外伤,更不是被衙役丢出来的,问题应该不重。

    “范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夫子,袁夫子昨日便交了三科的考卷,但是今日上午开始他在一道时政题中出现了奇怪的表现,整个人如同失了神一般呆坐着。

    后来袁夫子醒来后便提笔在考卷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吐了一口血便晕倒了。

    学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听那主考大人说这是什么知识障。”

    ……

    太守府内,夏乔正拿着袁烜的两张时政题愣愣发呆。

    作为一个将军,他并不怎么赞同和亲,因为这是军人的耻辱,是他这个大魏帝国镇南大将军的无能。然而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只是很小众的观点,于衮衮诸公和朝廷而言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改变。

    看着手中那带血的二十五个字,夏乔突然觉得那小子一定打心底里瞧不起自己这个什么狗屁国公大将军。脸上火辣辣的疼,什么时候自己的胆色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了,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回到十几年前在边疆枕戈待旦的日子,那时候的自己哪里会想什么有没有效果,会不会被朝臣攻讦。

    三个选项都不是好选项,不管朝臣和陛下怎么定夺,至少这一题在夏乔心目中只觉得袁烜的选择是最好的。

    如果说这道题让夏乔羞愧,那么另一道就让他兴奋到颤抖了,如果臭小子真的从他那个神仙师父哪里学的神术能变废为宝,那对于大魏帝国民生和军队的战力都有极大的提升,或许真的少年封侯也说不定。

    “那个知识障真的那么凶险?”

    夏乔是武夫,对于知识障这个说法都是第一个听说,自然没有明确的概念。

    “回越国公,这个因人而异,按理来说袁烜已经破了自己的知识障,也就是说最凶险的时刻已经过去,但是这不意味着完全脱离了危险。

    因为心神冲击过大,等他醒来后的几天里可能会情绪不稳定,他需要静养以及名师在旁指点。

    所以下官认为此时不宜让袁烜长途跋涉前往洛阳,让他留在赵府一来可以静养,二来他的老师赵夫子乃是闻名天下的文宗,我想这样对于他心神恢复更为合适。”

    杨祥给了自己的建议,夏乔听了自然有了计较。相对于那种神术,他更加看重的是袁烜这个人,既然不方便去,那便不让他去吧!

    “我还以为只有我们武人破镜是能有凶险,原来文人破境也有如此神妙,既然如此,那就等下次再让他面圣好了。

    袁烜虽不能去,但他的时政考卷太过重要,说不得杨侍郎要连夜启程赶回洛阳,到时候要劳烦你把当时的情况向陛下详禀。”

    夏乔会照顾袁烜,但对于杨祥他就没这么客气了,重要的事情要他走就必须立刻走,而对且他用的还会是军令,违命或者逾期都是死罪。

    “下官尊越国公令!”

    ……

    半个时辰之后,越国公夏乔亲卫百人护着礼部侍郎杨祥连夜北上,一路上手持越国公的手令逢城扣门,而且沿路驿站的资源马匹可以尽情使用,这是当初皇帝给刚上任的合肥太守夏乔的特权。

    越国公府的动静外面自然是不知道的,但赵府就不同了。

    袁烜躺在自己的床上,米奇和阿福半步不离的守在床前。夏斌也来了,而且还从家里带来了四个看上去不起眼的老兵,他们也不客气,就在袁烜那个小院里秦冕隔壁的房间住了下来,要吃要喝的也一点不含糊,而且还要喝赵家酒坊里新出的烈酒。

    范谦今日骂了许多声的“孬种”,因为已经有好多人要求他把袁烜醒来后的事情复述一遍了,自然也包括那句他之前一直认为是脏话的“孬种”。

    可是夫子们似乎并不以为意,反而个个夸耀小夫子有古之圣贤风采,可谓千古最年轻的宗师。

    按照往年的惯例,在完成秋闱后,考生们不管考的怎么样都会选个好点的青楼吟诗作赋对酒高歌。但今日出了袁烜吐血这样的事,众夫子又听说袁烜在考场破了知识障,所以都来赵府凑个热闹,而那些学子们或是出于关心,或是出于好奇都跟着前来,那场面完全不下于当初的诗会。

    众学子听得夫子们夸袁烜的风采,并称其为宗师,这让众学子震惊不已。

    “袁烜这就宗师了?”

    不提问还好,陆华刚刚问出头上就被夫子狠狠的打了一戒尺。

    “混账东西,你也敢直呼夫子的名讳。同样是一年班的学子,人家能在考院破知识障,你今年连个秋闱名额都混不上,你该是有多蠢才有这么大的差距。”

    这名夫子说这话就有些不讲理了,整个一年班也就袁烜和另一个考生拿到今年秋闱乡试的资格,其余都被二三年班和之前毕业的庐阳书院学子瓜分了。

    不过陆华这一戒尺挨的并不冤,想要成为文宗必须在某一方面的学问研究极深,再有就是破了知识障,也就是能做到学识和意识的互相通达。

    这些夫子的学问都不差,但也还没有遇到知识障,陆华的那个发问颇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挨打就成了必然。

    “哎,我没看清夫子当时在考卷上写的是什么,但想来一定是让人振聋发聩的东西。可惜可惜,若是夫子能早一刻醒来,也不至于错过答题时间。”

    范谦为袁烜不值,按照规定,袁烜所写的答案即使再出色也不能算了,因为过了时间写的就是违规,这份考卷就是作废处理,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少考一科还能中举的。

    “不可惜不可惜,今日袁烜能成就学宗,莫说是丢了个举人,就算是失了个进士也不亏。更何况他今年只有十一岁,以他的本事,来年考个解元必定可期,我都等不及想要看看庐阳书院出个史上最年轻的解元了。”

    说完了袁烜,众人的话题很快就转移到这次的四科考题,趁着众夫子在场,一些颇有信心的考生把自己的作答情况说于夫子,然后众夫子逐一讲解,考生们或躬身致谢或捶胸顿足。

    待到众人全部说完,众夫子心中基本已有了大概的排名,彼此间相顾一看,个个脸上难掩喜色,这次合肥府要取举人名额二十四个,看来庐阳书院大有可为。尤其是听众考生一边说算学一科考的极难,但他们脸上的笑容却是很猥琐。

    赵家现在很有钱,所以不缺好酒好菜,于是当晚师生同乐到天明方才散去。

    袁烜依旧沉睡着没有醒来,虽然秦冕看过袁烜说是心神消耗过甚并无大碍,可米奇和阿福还是不放心,两人就这么守在大哥床前不敢合眼。

    院里懒洋洋喝酒的四个老兵很没形象的讲着荤段子,不过眼光时不时的瞟向正中间的那个房间,不时的点点头。

    “像是生死间走过来的人,说是半路上认识的兄弟我是不信的。”

    “老卫莫要胡乱猜想,我看都是些好孩子,既然国公说了这是最后的差事,那么我们兄弟便看看,能做我们就做,做不得也就几个月的事情。”

    “老张说的不错,做好自己的事,不快活也就几个月罢了。再说了,老哥几个都是老胳膊老腿的,人家是不是看得上我们都不一定呢。看见那个小胖子没,长大了那就是个杀神,他现在也就是技艺还没练熟,依我看来,再过十年或许江湖上又会出一个武学宗师。”

    “是呀,人家身边有个好弟弟,他那个弟弟的师兄也不是等闲,反正我们四个一起上,如果不是拼命的话没有半点希望能杀死他。”

    三个老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坐在上首的那个老兵反而一直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喝着自己的酒,他始终记得国公昨日里对他说的那些话。

    “都别说了!

    国公爷既然不肯收我们做家臣而是把我们送到这里来,肯定有他的用意,不过我始终相信国公爷不会卖了我们这些老弟兄,或许这里才是我们兄弟发挥余热的地方。

    国公爷有句话说的没错,我们当了一辈子兵,到头来连个子孙后代都没有未免凄凉了些,如果屋里的小子愿意帮着我们养老,那我们做四条看门老狗又有何不可。”

    “老大你说的不错,是我老卫多心了。要说起来我们这些人早就应该死在战场上了,能活到现在都是赚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养老,争取多赚些时日。”

    “对,老大说的对,这里有酒有肉,赶我都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