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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处·八

    大山深处·八

    身为一个名导的太太,李梅梅可以说是没少被人奉承,她享受了十几年的阔太太豪门生活,俨然已经把自己的过去忘得一干二净。陆嘉懿这个人李梅梅却怎么都忘不掉,曾经就是这个老师,救了她的命还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出院后重新开始读书,她很珍惜读书的机会。

    当年被家里人以上学的机会作为要挟,李梅梅实在是不愿意再回到罗家去给罗久当媳妇,在公堂之上咬着牙坚称陆嘉懿对自己有非分之想,因而导致给陆嘉懿辩护的律师败诉。尽管如此,因为事后陆嘉懿的前妻托了关系给陆嘉懿上诉的机会,陆嘉懿才在二审后翻身。

    尽管最终证明他是清白的,但名誉上造成的伤害是抹不去的。嘉懿在电话里说过有个惊喜等着郭冷均,现在他要去把这个惊喜,带到郭冷均的面前来,“你在这里稍后片刻,我去拿点东西。”话说完刚抬脚要离开,头顶上的天花板忽然就塌了下来,溅起满地的灰尘来。

    郭冷均吓了一跳,塌陷的天花板上掉下来一根长长的麻绳,绳索吊着一具阴森极了的骷髅。嘉懿倒是很冷静:“这楼上是个实验室,一具骷髅而已有什么好怕的,郭导你拍了那么多戏,也有不少是拍的死人吧你还怕这些?”嘉懿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听不见。

    郭冷均心里打着哆嗦后退了好几步,嘉懿短暂的离开约莫也有十来分钟,郭冷均找了个铁凳子坐下来,靠着窗和剧组的人打着电话。嘉懿提着一口蛇皮口袋过来,把里面的东西一骨碌的倒在了地上,随后捡起了其中一样笔记本似的发黄的本子:“这是当年的病历记录。”

    “三少爷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这么多病历记录,看上去应该是医院搬迁之后就给丢弃了,你找这些,就算是给我的惊喜?”郭冷均奇怪不已,他从一大堆的病例报告中找到李梅梅的名字,翻开看了起来过了两三分钟,眉头紧蹙神色十分不虞:“她居然骗了我这么久。”

    “别着急,更重要的东西你还没有看见呢。给你看看这个——”嘉懿递给郭冷均另外一本花名册,这是老医院多年前专门为早婚少女做的一个登记表。上面明确的记载着李梅梅的详细籍贯,以及紧急联系人和用药施救记录,在一个略大一些的表格里,填写表格的护士明确的记录了李梅梅的伤情很严重,子宫脱位大出血,急需动手术。

    这一笔手术费的开支是李梅梅的老师,陆嘉懿出的。李家没有钱又根本没打算管女儿的死活,砸锅卖铁给儿子娶媳妇倒是有可能,但他们能从陆嘉懿身上压榨一分是一分,以致于陆嘉懿成了李家的钱袋。

    “这个陆老师我怎么从没听她提起过,既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那她为什么这么多年来绝口不提?”郭冷均感到十分困惑。他的疑问很快从嘉懿这里得到了解答,给郭冷均准备的惊喜,是一场远程直播,他们来到一间医生办公室,打开一台放在这里的笔记本电脑,直播正在远程反馈回来:“那个人是谁,我怎么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视频里的画面背景是郭冷均和李梅梅的家,客厅里李梅梅苍白着一张脸,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手上原本拿着的一个苹果,也摔到了沙发底下去了。站在前面几步远的位置有个穿着中山装长衫的男人,拿着一支两指宽的竹篾片,两眼盯着李梅梅一言不发,就只是看着。

    郭冷均全程注视着自己那奇怪的妻子,她面色惊惧不安,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当郭冷均想要帮妻子打电话求助时,嘉懿走过来伸手夺走了他的手机,他说:“因果轮回妻债夫偿,你今天帮了她,明天你就要代替她下去恕罪,你还有很多目标没完成。”

    “三少爷,你这到底是安排的什么惊喜,我怎么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惊喜?!”嘉懿走过来拿了一把小镰刀挡在他的脖子前,冷冷的看着屏幕里那被陆嘉懿掐着脖子浑身抽搐的女人,他说:“李梅梅死了的话对你来说不是一个惊喜吗,你身在异地妻子意外死亡。你有绝对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等她一死你洛红颜的事就不必担心被她知道。”

    郭冷均后背整个冷汗不止,“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洛红颜的?”

    “怕什么,像你这样的男人事业有成有那么出名,在外头养个小的不是很常见?郭导,李梅梅不是也有秘密瞒着你?你们夫妻俩呀现在是扯平了,可是你说,我要是现在打电话告诉她,说你在外面有女人了你说这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人,会不会突然就变成一个厉鬼?”

    郭冷均与李梅梅是患难与共的夫妻,李梅梅十八岁嫁给刚二十二的郭冷均,夫妻二人育有一个女儿郭阮阮。表面上对外摆出一副女儿奴父亲形象的郭冷均,早已和洛红颜生了两个私生子,洛红颜多年轻啊才二十五岁不到,十八岁刚涉足演艺圈就做了郭冷均的地下情人。

    郭冷均很快冷静下来,说:“三少爷有话好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帮我解决这两个女人的事。”郭冷均其实早就想把两个儿子名正言顺的接回家,只是因为知道李梅梅的脾气,加上他对外一直有着贤夫慈父的名声,一直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把儿子们带回去。

    嘉懿笑了笑,说:“那就好办,这里有个控制器,你家的保姆出门买菜之前已经将引爆器安置好了,只要你按下这个控制器。砰的一声,李梅梅就会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你。”

    “……”郭冷均接过控制器迟迟没敢按下那个红色按钮,嘉懿在一旁也并不催促他动作,只是有一茬没一茬的提起洛红颜和两个小孩。郭冷均的心逐渐被洛红颜与两个儿子的笑脸占据,终于他的心一横按下了控制器,屏幕里几乎静止的画面忽然颤动了几下,最后爆炸。

    郭冷均回头看向嘉懿,后者面带冷笑:“好一个夫妻情深好一个患难夫妻,郭冷均啊郭冷均,你在狠下心杀妻之前怎么不想一想,你女儿以后该怎么办呢?”郭冷均面色苍白,分明是嘉懿的怂恿才给了他勇气狠下心害死自己妻子,这会儿嘉懿倒像是什么正派人士一样。

    嘉懿只勾唇冷笑:“郭冷均,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吧?你这辈子见过几个坏人,你知道光凭他人的一张嘴,身上背负着莫须有的罪名,比你今天按下控制器炸死李梅梅还要残忍。你又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如此巧合的事,两个同名同姓的人某一天夜里,同住一家旅馆,时逢雷雨天,一人手起刀落杀了另一个人顶替了身份。”

    “你,你别说了你别说了!”郭冷均自然是有个大秘密隐藏着,他起先以为嘉懿所说的,是他在外面和洛红颜的婚外情。现在细细想来却是身上冒出来一阵如雨的大汗,此时此刻的嘉懿在他眼里,哪里还是什么年轻帅气的美男子,俨如一尊青面獠牙的地狱勾魂的恶鬼。

    嘉懿冷笑一声继续说下去:“你们当年落脚的那个旅馆,是个女人开的你还记得吧?你抢了钱还打伤了那老板娘,伤了她的儿子,后来你发迹了心怀愧疚,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当年的旅馆老板娘母子。我告诉你,那天晚上你就已经把人给杀死了,只是你不敢承认。”

    “你知道这么多,你早就知道这些,你是故意把我引来这个地方的!?”

    嘉懿笑了,说:“我从来就没说过我花钱投资给你,是为了让你来杨槐镇拍什么电影的呀。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还有啊你以为我出身豪门宋家,又与你早就相识,便觉得我这个富二代钱多又好说话。”

    “宋嘉懿……”郭冷均忽然从地上一个暴起,抡着一把铁凳子要从背后偷袭,可是嘉懿虽然被他打中了却一点儿事都没有。头不止没有破反而诡异的转了个向,冲郭冷均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郭导,你当我没有点特殊本事吗?想要背后偷袭我,你是杀不死我的。”

    郭冷均一开始被吓到了,可毕竟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心下狠了狠顺手从身边的一条长椅上掰来一根长长的木条。嘉懿就站在原地任凭郭冷均拿木条打自己,郭冷均越来越害怕,手一松忙不迭的朝着门外跑一出门就踩了隔空,直直掉到了负一楼的挂号大厅的一个窗口。

    嘉懿知道郭冷均还没死,从楼上慢悠悠的走下来,找到郭冷均又给了他一剂摧心的猛药:“你还不知道吧,你女儿和你儿子都是替别人养的,李梅梅有个交往了十多年的相好。洛红颜不止你一个男人。”

    “!!!你胡说!”郭冷均肺都要气炸了,他才不相信嘉懿呢。

    一则废弃老医院沼气爆炸的新闻,铺天盖地的占据了杨槐镇和周遭乡村老百姓的眼球。剧组人员在来到杨槐镇的当天晚上,迟迟不见导演回来,第二天一早听说当地一间老医院的公厕沼气爆炸,便急忙去了派出所报案,于是知名导演郭冷均在杨槐镇失踪的消息也传开。

    又是一个周一,嘉懿一如往常神情泰然的走进综合楼高中部生物组办公室。同事们见到他都很热情的打着招呼,其中一个还和嘉懿说起那个失踪的郭导,嘉懿也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我还和郭导认识,这次郭导的电影我家也拉了投资,现在人失踪了,这钱多半……”

    “有消息了各位!你们快看看今天刚更新的杨槐镇早间新闻,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找到了郭冷均的尸体,现在已经通知了剧组的人去认尸,他还算是幸运的,沼气爆炸没有毁了他的脸,很好辨认。”嘉懿话音没有落上结尾的符号,后脚进来的一个同事就在门口大声嚷嚷。

    嘉懿自然是隐于众人之后,偶尔跟着附和一两声惊讶的语气词。周一上午是他最忙碌的时候,两节自己班上的生物课,还有五班和一班的各一节课,五班与一班的课程进度又和自己班上的进度不一样。

    所以每一次上课他都要准备两份不同的备课方案,对待不同的班级学习氛围制定的PPT和实验课程都不一样。而每个周一都会有一次例行的校领导讲话,嘉懿身为一个老师都不乐意听那些絮叨,遑论是一群正是在叛逆期的高中生,他又不得不在旁仔细盯着自己的学生。

    一九八八年的十二月十四号,也是一个周一,早起的陆嘉懿洗漱好穿好衣裳要出门去给妻儿买早餐。刚出门就看见地上雪白雪白的,抬头看了眼发现有些房子的房顶上都堆积了一层雪白,他颇为高兴的迈脚踩进雪地里,他去了巷口的早餐铺买了豆浆油条还有热乎乎的韭菜盒子,回家之后对刚起床的妻子说:“今天外头下了雪,你去医院的路上格外小心一些,一会儿吃了早餐,我去送小海去学校吧。”

    “好,我去叫小海起床。”沈梅说着就去隔壁的卧房敲门,几次敲门儿子都没起来开门,沈梅拧开门把手进去,看到儿子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迹象,忍不住蹙着眉过去摸了摸儿子的额头。陆海的额头很烫显然是昨晚上被冷风吹了一夜,发烧了,她摇摇头起身去关了窗。

    窗前是儿子的书桌,儿子是个很规矩的人,自己的书本都整理的整齐有序排列在书桌上。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是一本连环画,上面画的是西游记,边上的墨水瓶里还放着一只还没吃饱墨水的钢笔,本子上还有两道数学练习题没有写完。沈梅心想,下次周末一定督促儿子。

    她下楼和陆嘉懿匆匆打了招呼,戴上围巾和帽子先去了躺医院,回来时带着给儿子拿的退烧药和自己的假条。陆嘉懿看上去神色有些奇怪,但是沈梅没有往心里去,直接上楼去给儿子喂退烧药去了。

    陆嘉懿坐在客厅的一把竹椅上,耳边有个十分清晰的声音:“你的命运已经从这一刻起开始复盘逆转,从今以后好好享受与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吧。陆嘉懿,你需知道为人师表倾其所能教育学生,是言传身教授予学生知识和道理,盲目偏护一个学生,害人又害己。”

    打这以后,陆嘉懿果然不再和从前一样只认死理,一有学生做错了事他该打就打该骂就骂,能口头教育说服的绝不动教棍,只有靠挨板子才能让其信服的,绝不再多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