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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不要离开

    菜市场里,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抓起一把冰菜称重。

    “能帮我切吗?”

    “可以。”老板娘看了一眼对方。

    “这个其实不用怎么切,你没时间做饭吧,蘸酱吃就好了。”

    “我知道。”他说,小沭最爱吃这个了。

    之所以什么都在菜市场切好,是因为家里的刀都收起来了。

    不能伤到她啊…

    “谢谢。”他淡淡点头,转身走上了车。

    “那是不是我儿子家斜对面新来的邻居,看着怪眼熟的。”老太太嘟囔。

    “好像是,那房子里每天都出入几个大男人,不过上次,我看到他们窗帘里面晃着一个女人…”

    尊应突然定住,微微拉开车窗,透过墨镜听得后面摊上的两个女人。

    “是吗?”

    “说起来怪可怕的,我看到一个淡蓝色裙子的在那里晃,有时候又没有。”

    ……

    古适开门,尊应走过他身边时,将墨镜丢给他。

    “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没有心呢。”

    “什么?”对方不解。

    “别去做理会她的事。”他走上楼。

    对方怔怔在原地,给她开窗帘的事被发现了。

    不仅如此,他经常偷偷给她提供便利,原来再冷漠的人看见那个女孩的模样也会怜悯吧。

    尊应走进房间,他略显浮躁的动弹着,任何人都比他看起来有人性是吗

    只有他尊应是个混蛋

    为什么呢,难道除了他,人生来都来自阳光?

    昏暗的房间里,他洗着西红柿,阳台上透出的一段光线打在女人栗色的发梢上。

    “宝贝,饿不饿。”他走到椅子面前,将盘子上的一片片西红柿递到她嘴巴。

    沈沭抬起头,她的嘴角带着伤,干了的血渍还在那。

    一双淋漓的眼睛像是生活在热带雨林一样,饱满而解渴。

    她突然瞳孔剧缩,裸着的双脚上伤痕累累,不断踩推着椅脚,想要往后去。

    “啊—”

    她的裙子被夹在下面,整个人往后倒去。

    尊应叹了口气,他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固执的女人。

    他走到她的跟前,沈沭的视线里出现一双皮鞋,她连带着椅子慢慢被抬起来。

    “只要你乖,就给你轻松轻松,好不好?”他凑到她耳边

    沈沭不敢吱声,尊应看着她沉默的样子,略显满意。

    解绑了双手后,沈沭紧紧捏着裙子。

    她的头发变得干燥生硬,凌乱的模样也依旧没有让他失去热情。

    “甜吗?”他一口直接塞进去。

    又拿起一块自己尝尝。

    “好像…还不错。”他笑着点点头,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正要替她抹去汁水

    沈沭突然长大嘴巴。

    “嘶—”

    她的牙齿紧紧咬着他的食指。

    尊应看着她,那样的决绝,就像要咬断了一样不肯放松。

    表皮微微绽开,直到含进她舌尖的鲜血刺激了她的神经。

    她才松开。

    尊应低眸,她还是没有听话。

    “这样我会疼的。”他喃喃着,将手指伸进自己的嘴里。

    沈沭颤抖着,她那抵触的眼神刺伤了他,一直如此的话,他会失去耐心的。

    “你的眼里…还是有太多东西了呢,不如什么都没有。”他盯着她。

    “吃完就休息一下吧,晚上我买了冰菜,还记得吗,以前你和忆桑都很喜欢吃,你好像还喜欢吃鱼,可惜那骨头会卡喉咙,我舍不得你出事。”他摇摇头。

    ……

    尊应冰菜洗好,在橱柜里找着什么。

    “喂,去帮我买沙拉酱。”

    古适在接到电话后想来问问清楚,看到门半掩着,推开来就入眼这幅画面。

    沈沭的双手被吊起来,悬在半空中,阳台上她的身体就在那里,手上流着红印斑驳的血。

    裙子已经撕裂过了。

    “救我…”她微微喘息着,看向古适。

    他愣在那里,直到厨房里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

    “进来干什么?”尊应阴沉着脸。

    “买哪种沙拉酱。”他故作自然的

    “贵的,好的。”简洁明了后直接把门按上。

    古适在那快速闪过的缝隙里感受着那绝望的痛。

    他应不应该救她…

    尊应已经变得有些不同了,在他眼里,他经常半夜出来站在楼底下抽烟。

    有时候会自言自语,然后手抚上头,略显疼痛的懊恼。

    缓过来后对刚才的一切都震惊不已。

    他就像一个双面体,在做挣扎,这一切,古适很早就了解…

    但古适一直比沈沭清醒,谁才是真正的的他。

    慢慢一晃已经将近三个月了,警方已经身心疲惫。

    外界对于沈沭的失踪众说纷纭,甚至出现了各大网站的阴谋论猜测。

    他们在对尊应的追踪中还要面对媒体带来的压力。

    林稚一天比一天焦虑,在她的职业生涯里,这恐怕是第一次最持久的一场战役。

    她对自己,对上头的信任都化为对光明,人心的失望。

    但,因为有她们这样的人存在,沈沭才有希望。

    沈沭给了那些无辜的少女希望,她也要给她希望,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也许已经遭遇…”有人大胆猜测。

    虽然这一点在之前一直被否认,但现在也不敢再肯定了。

    “她一直很聪明,如果她活着,一定会给我们一些讯息,那么现在一定是陷入了僵局,我们也没有动弹的路可言。”

    林稚点头,“是被控制了,无法与外界联系。”

    “报告。”门口有人打断会议,急匆匆向几位sir身边。

    “已经找到了五个逃出来的工人,他们清醒后交代了很多,目前在医院我们严防死守。”

    这简直是个好消息,打破了僵局。

    他们笑着,但丝毫没有到该笑的时候。

    这证明离找到他的位置更近一步。

    ……

    ———

    “救…”

    漆黑的房间里,沈沭拼命挣扎,她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无可奈何后的停歇,嘴巴被贴上了封条。

    只能无声的哀嚎。

    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悬空力度,所以尊应只在出去的一小段时间内这样做。

    他的内心还是在恐慌什么,就算是把她绑在椅子上也觉得她有一天会逃走。

    她会离开他。

    沈沭的血压十分不适应,很快她的胃里就涌了酸水,为这短时间不规律和饱腹的日子。

    古适也不再理会她。

    她必须靠自己,离开这里。

    她看着铁链,晃动身体用脚去勾住窗帘,不断的推开它。

    外面附近的房子显现,可惜都是空荡且白天紧闭门窗的,根本无人看到她。

    她只能等待,等待有人出现。

    砰—

    走道上响起熟悉的脚步声。

    他回来了。

    尊应尽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无论外面的世界怎样压迫他,他知道,到了山穷水尽的那天,有沈沭的地方都是他可以存在呼吸的。

    他让自己笑对着她,就算她丝毫不愿意看他一眼。

    “累了吧,我回来了。”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抱住放了下来。

    沈沭松开脚,帘子的阴影处一阵晃动。

    对面窗户正好打开,一个妇女看向这里,似乎看见了一条黑色的铁链和两个人。

    尊应蓦得把窗帘拉上。

    如果他先把她的封口撕开,她就可以喊出那声救命。

    他转头冷冷的看着沈沭。

    “你想离开?”

    她畏惧又决绝的瞪着他,那样的厌恶和恶心。

    尊应一把将她摔在地上,他火冒三丈。

    “为什么,为什么我对你这么好你还要逃走?”他拎起她的领子。

    恨不得掐死她。

    “你知道吗,我能给你的都是我所有的,你为什么还是想逃跑?你觉得你逃得掉吗,以前不会,现在更不会!”他撕掉封条

    沈沭喘息着说道,“你对我的好?怕是我这个普通人承受不起了。”

    “不,你应该在我身边,你不能离开我知道吗,小沭,我错了,我已经走错了,我想我们重新开始,你跟我去南亚,我们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生活,做一对普通夫妻,我也羡慕菜市场的那些人,他们明明什么都没付出,只用了一颗戒指就得到了身边的爱人的手,我把心挖出来给你,你又真的能感觉到吗,或许当时我就应该带你走,一早就把你紧紧绑在我身边,你做的对,你应该惩罚我,你唯一错就错在让我拥有过你,拥有过的东西怎么忍心看着它逃走,躺在别的男人身边?”他把头埋在她胸前。

    浓重的烟酒气息令她透不过气,他这辈子都不会干干净净来到她身边了。

    越是得不到,就越努力。

    谁会去在乎那东西适不适合自己,尊应只想要她来填补生母离去的空缺,至少在沈沭眼里是这样。

    “你只考虑你自己,”沈沭摇头,“就算你只考虑你自己,你还去伤害那些和你一样缺失了爱的人,她们这一生,就像我一样痛苦不堪,飘在天堂的,也会来找你索命,你的苦楚怎么能和她们比较!?”

    她理解,她感同身受那些女孩,包括无辜的生命。

    所以她永远无法跨越日界线,因为想看到黑暗的人很多,涉足的却没有。

    只是那黑暗曾以为她会接受并与他共度。

    两个偏执狂,怎么会有结果。

    “你再说一遍!?”他直直的看着她

    “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曾经心里,对我一丝丝的动容?”

    他最后一次确定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决定了她的日子。

    可她闭上眼,连回答都不肯,这种不情愿的模样在他眼里是种不屑。

    他厌恶自己讨好她,可他就是愿意,就是该死啊。

    “你说错了一点,”他抬起头,整理衣服。

    “我从不怕死,我只是不甘于死,遇到你以后,更是不愿死,所以…”

    他摸着她的脸。

    “你也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怎么舍得,我从来,都不会那么做,除非你爱我,那么我会带你一起长眠。”他扯过她的下身。

    慢慢往里屋去。

    “不…”她的眼泪直落下来,“不!”

    ———

    叮铃—

    古适开门,一个披着披肩的妇人朝里面看了看。

    “什么事?”

    “啊哈…你们是新搬来的吧,我这人很热情,想认识下新邻居。”

    “是,不过,”他打了个掩面,看向门外,确定没有警车的埋伏。

    “我是这家佣人,男主人和他朋友们都不在,改天吧。”

    妇人有些疑惑,“男主人?我刚还看到他和他…太太是吧?在楼上呢,似乎是吵架了。”

    “没有,他们根本不在。”

    “好吧。”

    被拒之门外的妇人有些奇怪,明明车都在外面,她亲眼看到了,何况谁家雇个男保姆,有手有脚也不像有孩子的样子。

    画面有些诡异起来,她身心一凉,倒吸了一口气。

    转过头,看见楼上窗帘里,站着的穿西装的男人,正深邃着一双眼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