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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宁静山庄长风起

    对于桑绯山庄的景色,有诗寄云:

    宁静桑霏绿廊悠,农人春忙麻雀低。

    白羽江风水天阔,砂石泅渡几人知。

    白日急雨骤降,夜晚风凉如水,空气中夹杂着新鲜泥土的馥郁。一道金光撒过,田园万籁都明朗起来。桑绯山庄依山傍河而建,周围环抱之木随处可见。树木葱翠,连接成树林,树林荫蔽成森林,森林环抱着桑绯山庄。

    桑绯山庄碧瓦红墙,铜门铁栓,园内楼阁房屋全数目,中心轴线是立政殿,左右分布着仁字殿和义字殿,一众偏殿簇拥,周围散布着才清风扬的亭子。

    山间壁立千仞,上树八规:一曰勤劳,二曰俭朴,三曰刚正,四曰明辨,五曰忠诚,六曰宽恕,七曰谦虚,八曰仁厚。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座山庄存在有多久远,只有这里的水长清,山永在,长风过空,波涛阵阵。

    山脚下忽然传来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响声,“清姐姐快来看,甜瓜熟了,都有香味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将刚刚摘下的嫰甜瓜儿轻轻放在鼻间,贪婪地嗅起来。这女孩子一身粉绿衣裙,埋在瓜地里,不仔细看,却是找不到人影呢,唯独高高扎起的黑黑油亮发辫在瓜秧瓜叶间晕黑了一片。

    “真的?我看看,呀!好好吃的瓜呀!我都迫不及待要尝尝了。”另一个年岁相仿的着橘黄衣裙的女孩,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黑亮眸子,笑语嫣然,醉了天地。

    旁边古树上正露出来一个小点,那是一只麻雀泛着绿色荧光的小小脑袋。

    “这可要怎么分呢?”绿衣女子将刚刚摘下瓜藏到身后,不让别人知道自己刚刚摘了一只大甜瓜。

    “嗯,我也不知道,姐姐。”橘色衣服的女孩闻了闻甜瓜,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想出主意来。

    “不如这样吧,我们一个人切一个人挑,怎么样?”绿衣女孩子提议道。

    “好呀,这样不错。”橘色衣服的女孩连声称妙。

    两人正争吵间,一位年纪五六十岁的妇人带着四名丫鬟兴致冲冲地赶来,麻雀惊飞。这妇人浑圆的膀子,圆圆的脸庞,一双大手遒劲有力,指尖有微微沾着灰尘的细纹,丫鬟们端着新鲜的瓜果。

    “你们这两个小馋猫,小心把舌头吞下去。”闻讯赶来的孙妈妈接过女孩手里的甜瓜,戳了戳调皮丫头穆屏儿的额头,嗔笑着,摇摇头。

    两人比起了赛跑,因为穆屏儿年纪比李清玉大一岁,轻功早在李清玉之上,所以这次赛跑穆屏儿占了上风。

    “这次就当我让你了,要不是我鞋穿慢了,才不会输给你呢?”清玉被屏儿抢了先,心里颇是不服气。

    “那是你不知道我跑得有多快。”屏儿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斜瞄着李清玉撅起的嘴巴,更得意了。

    “这次算你快,下一次可不一定。”清玉拿腔拿调,掠了下屏儿。

    远远传来一声“吃饭”的钟声,两人刚刚跑远,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便从柿树林逡巡而来,盯着渐渐跑远的两人。

    “喂,你慢点,小……”心还没说出口,屏儿就先把那个大甜瓜抢在了手里,得意洋洋地看着清玉。

    “这次算我让着你的。”屏儿嘴里叨咕着。

    “轻功比不上我了吧,哈哈哈。”屏儿张口就要吃那个大甜瓜,忽然一只手把那只大甜瓜抢了过去。

    两人抬眼一看,此人正是两人的同窗好友——小吴儿。他把甜瓜高高举起道:“谁要吃?谁要吃就先叫我一声哥哥。”

    两人面面相觑,一则是因为他抢了两人的甜瓜,二则是因为屏儿比小吴儿还要大上几天。

    “唉呦,疼死我了。”屏儿,一手捂着伤口,娇美的五官已经因为疼痛扭作一团,眉头深锁,眼泪闪闪在眼眶里打转。

    清玉见状立马反应过来,“活该,谁让你不小心点,让别人抢了甜瓜,还受伤了呢。”

    “啊,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小吴儿把甜瓜仍在一边去查看屏儿的手伤。

    小吴儿去看时,哪里有伤口,丢在一边的甜瓜已经被清玉拿在了手里。小吴儿一看立马做出生气的样子,叫嚷着要清玉手里的甜瓜。孙妈妈闻讯赶来,训斥着两人,让两人让着小吴儿,两人又把甜瓜放在小吴儿的手里,他才释怀。

    两人回到房间洗漱收拾,吃过早饭去了学堂上学,等到下午两人放学回来时,天虽然还没黑,可是太阳快已经西沉。

    一阵风过,不同以往的悉悉簌簌声从树林传来,让人听起来不只添了凉意,更有几分森森然然的寒意,令人不禁心跳加剧、毛骨悚然,已经是麻雀休息的时间,树叶泛着灯笼的亮光,亮光映出一只麻雀的小巧的脑袋。

    “谁,出来!”展大娘手持一把剑,试探着呵斥道。一边的马车师傅龚大娘也紧张起来,紧紧攥着马鞭。

    一阵风过,一拨更大的柿树叶子哗哗声音一波一波地掩了过来,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没事,是风声。”龚大娘的双手也下意识地又攥紧了衣袖。

    “龚师傅,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林子那边看看。”展大娘现在才明晰现在只能更加小心谨慎,看着映在窗户上的清玉、屏儿的影子,她如鹰一般敏锐的眼睛瞪得滚圆。

    展大娘微微点了点头,等到龚师傅离开后,紧赶着向柿树林奔去。

    师父远游之后,柿树园里平日里除了她们几十个人往来,其他人没有经过允许根本无法进入。展大娘一边想着一边紧张谨慎地挪着步子,扫视已经一人环抱之粗的柿树枝叶和青草葱茏的地面。

    茂盛的植被掩盖了黄土地的宽厚辽阔,也同样的隐匿了印在上边的些许微末的痕迹。显然这里即使有外人入侵,也很难发现。

    展大娘突然想到在附近东南方向刚刚除过草,土壤松软平整。当她的眼神扫到那片土地的时候,果然发现了半个肥大的脚印,旁边的草丛中树立着一双人脚,拨开草丛见是一名失踪的家丁。他面色发乌,口吐鲜血,筋骨寸断,身体干枯,犹如干尸。这时众人的心突突地跳起来,心想出事了。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的吃惊远远大过害怕,因为自从桑绯庄园建立以来,还从来没有外人闯入过。除了令人闻之丧胆的毒瘴恶兽,精巧绝妙的机关要括,还有几层守卫。如若有外人未经允许进入,那么此人要么武功登峰造极,要么智谋深不可测。只是这么多年以来还没有见过如此卓绝的人物呢。

    “阁下既然已经来了,还请现身吧。”展大娘瞪着一双的眼睛,等着回应。就在她长舒了一口气,以为自己推测错了对方的位置,转过身打算离开时,一道琤亮的男音划破了平静,稳稳地落了下来。

    “看来在下并不受欢迎呀。”一只手掌随意搭上展大娘的肩膀,来人身上的寒意惊得她后退了几步,打了一个寒颤。

    “来者何人?”展大娘转过脸来才看清这个人,来人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白白净净的鸭蛋脸,温和的杏核眼,眼角斜飞,眼睛清澈带笑,嘴角安静地放着。一身白衣,一把折扇,飘扬起一股子书生清冷淡远的气质。他微微一笑,纤弱中带着别样的魅力。有诗寄云:

    才貌比潘安,身轻胜飞燕。飘扬九天揽月,潇洒四洲随澜。

    李清玉看着他的笑容,忽然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快的抓都抓不到,她不禁甩了甩头,听到麻雀诡异地叫了两声。

    展大娘的怒喝“来者何人?”一声引来了柿树林里的守卫人员,他们团团将那书生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