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煌若清清 » 第三十八章世外来客

第三十八章世外来客

    孟公子见此人英武不凡,五官俊朗,看不出表情,脖子上挂一饰物,只看到脖颈间的绳子,看不到里边的物品。外边一阵响动,不知谁喊了一句“官兵来了”,霎时花月间栾城一锅粥,四下逃窜。

    孟公子拉着此人道:“随我来。”此人稍微一迟疑,就跟上孟公子的步伐。两人来到菊香墨染阁,躲藏其中。

    官兵在花月间大肆搜捕也不见人影,接着便开始挨个楼阁检查。孟公子拉着此人来到书桌旁,挪开书桌,打开暗格,里边有一个黑洞。孟公子做了个请的姿势,便把这人推到里边了。黑暗中此人给了孟公子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自己也转身躺到床上去了。

    官兵搜查到这屋,见屋子里并未点灯,打开门后便打开了火折子,点着了灯。领头来搜捕的是张三爷,知道这位房客的性子,说:“孟公子,这个时辰怎么不去喝酒听曲呀?还早早地睡了。”

    孟公子躺在床上道:“唱曲的姑娘都被你们这群凶神恶煞给吓跑了,我还去哪儿听曲去,不早早睡了,能干嘛?”

    张三爷却笑道:“怎么孟公子还是清着呢,果然还是不知道姑娘的好处,在这么个地方怎么还点不透你这个傻小子呢。”说完还嘿嘿笑了两声。

    孟公子也笑道:“天不早了,请回吧。”

    张三爷说着话,眼睛在屋子里提溜转了一圈,说:“公子好雅致,在花月间还写诗作画呢。”

    孟公子惊出一身冷汗道:“写写画画吗,也是雅事一桩,只是在下今天缺少雅兴。”

    张三爷看着干涸的砚台,听孟公子说话似乎有些气喘,说:“公子身体抱恙?”

    孟公子道:“在下身体受了些风寒,嗓子有些不舒服。”

    张三爷来到床前,说:“公子冒犯了”,便探手试了试孟公子的额头,说,“倒是有些热,倒是不严重,你们这些读书人太娇弱了些。”

    孟公子气的咳嗽了两声道:“羸弱,不是娇弱。”

    张三爷说:“什么弱,比娇弱好吗?”

    张三爷的两个手下给了他一个眼神,张三爷说:“公子好好休养,我们就不打扰了。”

    孟公子道:“恕不远送。”

    张三爷几人刚关上门,屋里便响起沉闷的咳嗽声。

    孟公子拉出洞里的人道:“快走,他们必定会去而复返。”说着打开窗户,就要找床单。此人拉住孟公子道,纵身就是一跳,孟公子阻止已经来不及,便赶紧闭上眼睛,道:“这是二楼,虽然不高,也能摔死人的,你这厮……。”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

    张三爷说:“摔死什么人呀?”

    孟公子道:“反正不是张三爷的人。”

    张三爷说:“孟公子好兴致,得了风寒还吹风。”

    孟公子道:“酒气最香,我却不喜欢烟味,张三爷烟瘾挺重的呀。”

    张三爷握紧了刀把又放松下来,说:“孟公子爱睡觉睡觉,爱吹风吹风,我刚刚派了人在楼下窗户边把守着。”

    孟公子笑得有些僵硬,道:“张三爷想得周到。”

    不多会儿,一位捕快来到跟前在张三爷耳边耳语了几句,张三爷饶有意味的看了看孟公子,说:“孟公子歇歇,我们不便叨扰。”

    孟公子的笑放开了,道:“请便。”

    张三爷到底到了门口看到众人才发起火来:“好好的布置,怎么单单缺了菊香阁窗口狭的人手?”

    身边一位二十多岁的女手下说:“本来不缺的,偏偏多了位跑肚拉稀的。”

    张三爷立刻怒发冲冠,又看了看蔫了吧唧的众人说:“怎么要拉到裤子上了?”

    众人紧张颓废稍微缓解,隐隐有些笑意,那位女手下说:“刚刚说孟公子还是文弱比较好。”

    张三爷也笑了,说:“文弱?他也配!看他那娘们唧唧的样子,你看他像是读书的人吗?整日三迷五道,无所事事,简直就把包藏祸心写到脸上了,老子最烦他们这一套了。”

    众人笑嘻嘻的都说是。

    那厮从窗口一跃而下,却在一楼屋顶的位置悬停了一下,然后在房顶上一闪一跃,消失在了茫茫夜空。

    屏儿打开房门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昨日落在门前的菊花,但见清露挂耶,香气隐隐,画容灿然,才放下心来。

    清玉打了个哈欠,道:“王晏也是,那么晚了,他还溜门撬锁,送盆花来,不知所以然。”

    屏儿笑道:“这位公子,在家里唯唯诺诺,最是体贴,他做事自然有她的章法。”

    两人正说笑间,李起身边的石三跑来报信,让清玉吃过早饭便到书房。清玉的笑就刹在了嘴边,心中疑惑,石三最是处变不惊,稳重木讷,今天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这样沉稳的人也慌了三分。

    李家向来节俭,糕点也是样式简单,整齐划一,今天怎么单单多了蟹黄糕,清玉看了吃了两块,剩下的都让底下的人分了。吃罢来到书房前见桂花已经是星星点点的飘落,空气中弥漫着香气,感叹秋将尽冬要来。

    清玉来到书房,见父亲未在书房,便站起来打量着这个从小很少来的神秘之地,倒也是寻常人家的陈设,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东西规整简单,看来父亲还是喜欢这种极简风格,连母亲姐妹也受到熏染很少穿带纹绣的衣服。因此那日见了王晏穿着那样华丽的衣服倒是有些异样。

    屏儿在门前远远看着一个人走来立刻给清玉发信号,清玉收到,立马恭敬地垂手等父亲来。慢慢等人走进,屏儿见是访客,石三将人挡了回去。

    清玉站在房内,渐渐升起无聊感,无意间瞥到书桌旁边说的书本上有一封展开的信,开头便是:万里赴戎机。等清玉读完信,心里已经是七上八下,心里隐隐只有一个念头,玄字军遇袭,将士生死难料。

    清玉回到房间,紧闭房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真正正要做一位大小姐了。

    王晏来了她也不开门,王晏这日又来了,仍不见清玉开门,此刻才留心到自己三日前送的菊花开得虽盛,却一直在门外,未曾进过门,眼里顿时噙满了泪珠,心道,在她这里,我原来一直是这样的位置。我何曾又不是这般的位置,不然自己为何一直在徘徊徘徊。想通了,一点也不介怀,倒也是不太可能。只是她既然这样待我,为何又收了我的花?突然想起,那日清玉确是面有难色,她见屏儿紧紧盯着那花,便收下。屏儿?

    秋天的风渐渐大了,到了这深宅内院,只剩下习习几许。风动门响清玉,王晏都看向那扇门,清玉接着清晨的和煦看着王晏异常清晰,他还是那般的俊美,世难匹敌,却清瘦几分,眼神缠绵。他在一片苦海,看浪涌翻起。自己何尝不在一片苦海,这片苦海,黑云低垂,礁石险滩密布,随时有沉船的危机,自己尚且是一位新舵手。

    王晏看着响动的门,却看不到门后的人,屋子还是有些晦暗。但他却看着那门,因为他知道她一定在那里看着他,随后他苦笑一声转身望着门前的茶树,来了这么多次,还没仔细看过这可茶树呢。原来这可茶树是清玉来了以后新挪过来的,原来他来了还不到一年,怎么在自己心里已经过了十年?原来是时日未久,交浅言深呀。

    清玉看着王晏好像看到了自己,原来付出没有回报也是会失望落寞呀,那不就是原来的自己吗?一趟趟,来了又去,终于有点起色,只要她一来,所有一切都付诸东流。

    王晏望着那扇门一眼万年,韧石无转移,清玉望着门外只是一刹那,一年光景好似只浓缩到了这个清晨,一切又像回到了起点,来到了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