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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九章四皇子现身

    耶律禹引着南宫戬往东偏厅走。

    因为‘品香会’一直是二公主张罗,所以主角是二公主,连带着来参加的有身份的女眷都被安排在正厅。

    如今苏鲤在的地方是西偏厅,是朝臣夫人和小姐们休憩的地方。太子妃坐在西偏厅,明显是降了身份。

    而正厅,皇后和大长公主二公主就象一家人似的,谈笑风声,想必太子妃也不愿去。苏鲤在此陪着她,正合适。

    南宫戬一眼就瞧见了苏鲤,他去东偏厅的脚步一顿,转身就朝苏鲤走来。

    耶律禹诧异,转身向西偏厅瞧,见苏鲤与太子妃竟坐在西偏厅,他敛眉一思,又向正厅瞟了瞟,转身慢慢也随着南宫戬来了西偏厅。

    众朝臣夫人见到耶律家主和南宫戬都朝西偏厅走来,都有些慌。

    南宫戬踏入西偏厅就径直走到苏鲤面前,拱手,“南宫戬见过凤女王殿下,太子妃殿下……”

    太子妃不失礼节地笑笑,“南宫将军客气。”

    苏鲤却敛下眼睫,端着茶品了一口,对南宫戬的礼数丝毫不闻不见。

    半晌,她手放下茶盏,才抬眸,眉眼清寒看向他。

    “还是那句话,怎么到哪儿都能见到南宫将军啊!南宫将军可真是把中宁当成自己家了,难不成你忘了中宁那十万将士的尸骨还未寒呢!”

    南宫戬俊脸一笑,“凤女王殿下若不是拒绝了本将军的求婚,如今本将军已经是中宁的女婿了,中宁也算是本将军半个家。”

    苏鲤轻呵一声,轻蔑道,“南宫将军也配向中宁求婚?”

    苏鲤笃定,南宫戬肯定是故意的,他当初的求婚,由于她的拒绝,皇上并未对外宣扬,大多朝臣都不知晓。

    如今他大嘞嘞地说出来,又当着众朝臣夫人的面,明显是想毁她的清誉。

    南宫戬笑的恣意,“太后曾言,待凤二小姐与承俊亲王成婚后,便要为凤女王殿下招婿入赘,非天下王孙贵裔不能配。如今南宫戬已被吾皇赐封为雍王,享一等侯爵禄,理应能配得上凤女王殿下。”

    苏鲤暗吃了一惊,面上却依旧带着嘲讽。

    “南宫将军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本事可真不小!这南祥王匆匆赐封的一个小小王爵,南宫将军就想凭这么个身份再次求婚吗?”

    南宫戬笑着摇头,“不是求婚,是入赘。南祥国欲以十五城为聘,本将军将永远留在中宁国,若是凤女王答应,本将军此生再不执兵戈。”

    南宫戬话一落,众朝臣夫人都倒抽一口气。

    以十五城作为聘礼?天呢!

    看来南宫将军对凤女王是势在必得啊!

    苏鲤也暗暗皱了下眉头,“若我依旧不愿呢?”

    南宫戬似是胸有成竹,“你会答应的……”

    苏鲤心头蓦地起了怒意,南宫戬这是明显地在逼婚!他今儿这一出,就是想当着众人的面霸下她吗?

    苏鲤心头冷笑不止。

    “南宫将军雄才大略英气不凡,配得上凤女王殿下,殿下不必犹豫,南祥国以十五城为聘,已显示出足够的诚意。”

    突然南宫戬身后,耶律禹毫不客气地说,他倒背着手,端着长辈的架子,语气中竟似还要为苏鲤作主似的。

    毕竟,在世人眼里,他是苏鲤的亲娘舅。

    娘亲舅大。

    说起来,若不是苏鲤有凤女王身份,他即便是直接把她许给南宫戬都不为过。

    苏鲤埋头,依旧端着茶浅饮不说话。

    耶律禹从南宫戬的身后走出来,姿态高冷目光幽沉地看向苏鲤,面上没有丝毫的恭敬,仿佛在他眼里,凤女王的身份不过就是一个花架子。

    苏鲤低眉轻嗤,“耶律家主似乎还做不了本女王的主。”

    说完,苏鲤抬眸,眼神中皆是不可一世的冷傲。

    他是她的娘舅不假,但想插手她的婚事,把她卖给南宫戬,门都没有。

    耶律禹很吃惊苏鲤的反应,沉下脸,“惊鸣,我是你娘舅,有资格为你做主。”

    苏鲤眯了眯眼,“我姓凤,不姓耶律……耶律家主还做不了我的主!况且,我自小在太后身前长大,吃的是皇家饭。

    四年前我与轻隐遭遇不测,耶律家主又在哪里?如今我们总算好端端回了京城,耶律家主却端出了娘舅的架式,不觉可笑吗?”

    苏鲤丝毫不给耶律禹脸面,他跟南宫戬沆瀣一气,她看着就恶心。

    这京城‘四君子’之名,他不配!

    苏鲤觉得流连花丛的云翼侯都比他可爱,真是道貌岸然,虚伪的很。

    耶律禹一身富贵,虽无官职,向来傲气地很,京中还无人敢如此跟他说话。

    他闻言怒气漫上俊颜,富贵雍容的气势一出,整个屋子都冷嗖嗖的。

    “凤惊鸣,亏你还说在太后身前长大,你如此蔑视长辈,这就是你的修养吗?简直是给太后丢脸。你不认耶律氏,耶律氏也根本不屑与你为亲!

    当年你娘就是跟你爹私奔而去,丢尽了耶律家的脸,她被逐出耶律氏,你与她一样不可理喻。”

    耶律禹搬出她娘,更令苏鲤厌恶。

    她霍地站起来,面色生寒,“既如此,耶律家主方才还想以娘舅的架式妄图干涉我的婚事,不觉是自打嘴巴子吗?

    我娘跟我爹私奔怎么了?那是因为我爹值得她这么做。追求自己的幸福有错吗?耶律氏不屑与我为亲,我简直都要拍手相贺了!这样的娘亲舅家,我还不屑要呢!

    “你……”

    耶律禹气的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一张俊脸青了白白了青。

    如今苏鲤的身份,已非比从前,他还真奈何不得。

    南宫戬转身安慰耶律禹,好象对她有多了解似的。

    “耶律家主不必生气,她就这是这个牛脾气,吃软不吃硬。今日是‘品香会’,京城的权贵名流都在,请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苏鲤冷哼一声,“南宫戬,说的好象你有多了解我似的,别再让我恶心了好吗?今日当着众朝臣夫人的面,我把话说清楚:我,凤惊鸣,宁愿一人孤独终老,都不会嫁给你。你想毁我清誉,逼我就范,没门!”

    说完,苏鲤抬脚就走。

    这个‘品香会’她不参加了!

    太子妃朝着耶律禹福了福身,“伯父见谅,我去劝劝女王殿下。”

    说完,太子妃也起身出了偏厅。

    或许是因为西偏厅的动静太大,也或许是二公主等人早就发现了耶律家主和南宫戬向,在他们向西偏厅走时,她们就已经起身从主厅来到西偏厅。

    苏鲤跨出西偏厅,就看到以皇后为首的众人正站在门外,面色极度震惊地看着她。

    苏鲤对着皇后轻轻一礼,“凤惊鸣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惊鸣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二公主闻言急欲阻拦。

    苏鲤看也不看她直接绕过她就走。

    皇后此时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身,“殿下,请留步。”

    苏鲤不得不停下脚步,但未转身。

    皇后温婉地走上前,“殿下息怒,今儿是‘品香会’,京都的权贵名流都在,今儿殿下能来,二公主方才还跟本宫说倍感荣幸……”

    “是啊!殿下,如今‘品香会’还未开始,殿下万不可离开!若是你舅父惹你生气,那舅母在这里给你陪不是。”

    说完,二公主便对着苏鲤深深一福。

    虽然明知道苏鲤身份尊贵,她根本不该以舅母的身份见礼,可目前,总不能让她当着众人的面向她下跪吧?

    还是以亲情的由头最好。

    毕竟她是长辈,若是苏鲤再不领情,那就显得太冷酷了,定然要落下个不孝的名声。

    苏鲤转身,“舅父并未惹惊鸣生气,舅母也不必向我赔礼,只是惊鸣受到舅母的邀请函,不来不妥罢了。至于品香,惊鸣一窍不通,还望舅母见谅,不必挽留。”

    苏鲤说完,毅然要走。

    南宫戬缩了缩眼眸,小鲤对他的误会太大了,她眼中的厌恶如此明显,这不是好事。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挑明身份,她一定会接受自己的。

    众人眼见着苏鲤不近人情非走不可,都一筹莫展。

    若是凤女王走了,这‘品香会’便失了大半的意义。

    二公主还想凭借她的身份,能令‘品香会’更上一层楼呢!这样对耶律家的裨益更大。

    耶律家不参政,但若有凤女王做亲戚,脸面自然不同。

    二公主急欲上前阻拦,不想她身后突然响起一温柔女声,带着天真。

    “惊鸣姐姐,你不识得阿姗了吗?之前,你待我如亲妹妹,怎么现在你变得好冷漠。”

    苏鲤不得不又停下脚步,依旧没转身,眉头紧皱。

    耶律姗,是想卖天真吗?世人都知她失了记忆,又怎会记得她?

    苏鲤冷笑,但犯不着对耶律姗冷言冷语,因为不值得。

    “抱歉,我失了记忆,别说明玉郡主,即便是太后,我都不识得了。”

    这是事实!

    耶律姗装着极度震惊,脸上夸张地瞪着大眼,“原来姐姐是真的失忆了……即便如此,你还是凤惊鸣姐姐不是吗?如今你来了‘品香会’,不是更要借此机会与大家再熟悉熟悉吗?要知道,你可是在京都长大,与许多贵女都是朋友……”

    苏鲤慢慢转身,面无表情,望着故作单纯的耶律姗轻哼一声。

    “你觉得以我现在的身份还能与她们做朋友吗?”

    耶律姗显得有点懵懂,“那有何不可?你毕竟还是惊鸣姐姐……”

    苏鲤不想再与这样故作白痴的人说话,直接转身就走。

    “小鲤……”

    匆匆一声男声,让苏鲤又一次停下脚步。

    只因这男声太熟悉,让她有点梦寐以求。

    苏鲤倏地转身,朝着声音的来源的方向望去。

    果然,月澜在小衡的搀扶下,正站在桂花树下笑吟吟地望着她。

    还依旧是那个如白荷一般干净的少年。

    苏鲤一改冷漠,狂喜地奔过去,上下打量着月澜,眼眸中是掩不住的喜悦。

    “月澜,你的腿当真好了?是‘玉清丹’让你完全康复了对吗?”

    小衡也是极高兴,“小鲤姐姐,我和月澜哥哥可想你了,若不是他的腿一时还不能长时间下地走路,他早就心急地想飞回京城来看你了。”

    “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的?”

    “皇家别苑。”

    苏鲤一愣。

    “耶律姗见过四皇子殿下,殿下果然赶上了‘品香会’,真是可喜可贺!”

    耶律姗看见月澜,也看到苏鲤对他的不同,眼中一冷,急忙佯装欢喜地跑过来,急火火就暴出了月澜的真实身份。

    “四皇子?”

    苏鲤瞅着月澜,脸上的笑意慢慢消散了。

    月澜歉意地看着她,“小鲤,至于我的身份,我事后再向你解释好吗?”

    苏鲤看着月澜没再说话,只是脚步向后退了一步。

    连月澜都瞒着她真实身份,这个世上,她还能相信谁?

    皇后也看出苏鲤对月澜的表情不简单,她赶忙也走上前去。

    “原来凤女王殿下根本不知道澜儿的身份……这也难怪,澜儿在‘帝后山’八年,根本就没想过这双腿还能治好,真是多亏了女王殿下,这世上能治好澜儿腿疾的也只有‘玉清丹’了。”

    太子患病多年,皇上都没舍得拿出‘玉清丹’,只因它是皇贵妃的陪嫁,没经她允许,皇上一点都不舍得擅动她的东西。

    即便当年赵昶被毒瞎眼睛,皇上倒是拿出了‘玉清丹’,可惜赵昶宁愿去‘月神宫’受赖疯子的折磨,也不愿食用。他是想把‘玉清丹’留给皇上。

    更枉论,当年她跪在皇上寝殿如何哭求都无果。

    可是,老天长眼,这‘玉清丹’最终还是澜儿得了,还是她儿子造化大。

    苏鲤闻言猛醒过来,脸上堆了笑,“‘玉清丹’不值钱,四皇子的双腿才更金贵,如今能够完全康复,值得庆贺。”

    月澜紧张地看着苏鲤,他听出了她话中的疏离和伤感。

    “小鲤,你是在怪我一直没跟你联系吗?我知道你来了京城,原本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月澜急切地解释,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苏鲤。

    可耶律姗听了,心里却慌了。

    月澜看凤女王的眼神不对。

    皇后也若有所思。

    澜儿在‘帝后山’与凤惊鸣待在一起四年,有些情义再所难免,只是澜儿的心思……

    皇后不由捏紧了手中的帕子。

    苏鲤突然轻松一笑,“小澜,一切都不重要了,关键是你的腿好的,我做的一切都值了。如今你也恢复了身份,以后便要尊称你一声四皇子了。”

    说着,苏鲤认真地对他一福,“如此,凤惊鸣见过四皇子殿下。”

    月澜眼瞟着众人,无论苏鲤怎么做,他都有口难言。

    他也恭谨拱了拱手,“中宁四皇子赵澜见过凤女王殿下,殿下万安。”

    苏鲤心里一紧,面上笑着,算是也接受了他对她的称谓。

    两人对视,眼中都充满无奈。

    “四皇子是来参加‘品香会’的,惊鸣要先走一步,以后再会。”

    苏鲤说完,转身就走。

    “小鲤,你为何要走?”月澜依旧改不了对她的昵称。

    苏鲤站住脚,并未转身,“我对品香一窍不通,留在这里,挺尴尬,不如离开。”

    “你胡说!”月澜板起脸,眼眸瞅着众人,“你忘了在‘帝后山’你调制过一款香,让玉楹爱不释手,你却不知,我对那款香也是喜爱至极,至今念念不忘。”

    苏鲤身子一僵。

    众人闻言一时震惊地看向苏鲤,原来凤女王殿下也懂制香。

    苏鲤皱着眉头,一时不好反驳月澜,只得沉默地站着。

    “如此,凤女王殿下就留下吧!你若真走了,整个‘品香会’都会失了颜色。”

    突然,焦夫人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众人抬头,就看到焦夫人不知何时正在焦大虎搀扶下走进来。

    众人瞧着焦夫人,知道她病重,没想竟虚弱至此。

    大家不由唏嘘,一向虎威声风的她,竟也有这么一天。

    焦夫人赶紧向皇后,凤女王和太子妃见礼。

    苏鲤沉默地看着她,如今静下心来,她也觉得此刻离开不妥。南宫戬和耶律禹、大长公主和韶华郡主必定有阴谋,她必须阻止他们。

    况且裴世子在京城,紫云观的秋鸣道长前来,肯定有原由。或许他们也想借着‘品香会’生事,为裴二公子报仇。

    焦夫人紧紧握着苏鲤的手,哀求,“请凤女王殿下务必留下,如今我身子虚乏,你医术通天,有你在,我必定能坚持到‘品香会’结束。

    要知道,紫云观的秋鸣道长那可是天下第一调香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日他好不容易现身,即便我病的快扒下了,也不想错过与他一见的机会。殿下,就算是为了我,求你留下来好吗?”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焦夫人抓着苏鲤的手紧了又紧。

    她这是在示意苏鲤,一定要留下来。

    苏鲤一叹,“如此,那我便留下来陪着焦夫人吧!”

    众人脸上一喜。

    焦夫人也是哈哈一笑,“如此就多谢殿下了。”

    二公主急忙上前,“凤女王殿下能留下来,‘锦秋山庄’真是蓬荜生辉。”

    月澜也松了一口气。

    耶律禹也似找到了台阶下,他向南宫戬伸手一请,“请南宫将军随我去右偏厅歇息吧!”

    南宫戬颔首,转头又深深看了苏鲤一眼,随着耶律禹离开。

    耶律姗有些娇憨地看着月澜,“我陪四皇子到右偏厅歇息吧!你腿疾刚好,还不宜长久站立。”

    “多谢。”

    月澜嘴上说着道谢的话,眼睛却始终没离开苏鲤,可苏鲤再也不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