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这是审判
黑夜不再寂静。
沉睡的城市被唤醒，四面八方皆亮起了灯光，有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由远及近的靠了过来。
那是注意到市中心的混乱动静，逐渐行动起来的执法者与守护者们——简而言之，就是警察与军队。
站在这座高大建筑的屋顶，鸟瞰远处正集结并迅速向这里赶来的人们，张靖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就那么死了，在离他不到三步的地方摔成了一地冰渣，动手的应该是奥斯托利亚。虽然张靖没看明白他的手法，但那滴血珠确实是奥斯托利亚喂到那个男人口中的。
至于随之而来的寒气，还有把人活生生冻成那种模样的把戏……想到了自己那已经愈合的伤口，张靖决定放弃思考这东西的原理。
此刻，脚下的宅邸灯火通明，身穿华美衣服的公子美人们毫无仪态的从中逃出，如同没头苍蝇般横冲直撞，乱作一团。沿路有居民听到窗外的响动，好奇的探出头来，又迅速的脸色大变，缩了回去。
而这一切乱象的起点，可怕的始作俑者此刻正盘膝坐在张靖的身边，低头看着四散奔逃的人们。
张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隐约感觉到这个家伙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杀死一个人而开释，仍然相当糟糕。
“那个家伙，”犹豫了一会儿，张靖决定打破这僵局，“那个戴面具的家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突然动手杀了他？”
奥斯托利亚没有直接回答。他看着那些惊慌的男女与收到消息的士兵们会和，正在交流着什么:
“张靖，如果你拥有了永恒的生命，你会去做什么？”
他自嘲的笑笑:
“我倒是忘了，你的生命已经差不多算是永恒了。”
对于这个家伙突然用本名来称呼自己，张靖感到相当愉快。但潜意识中，对于这特异的状况，他也怀有一丝担忧。
“对我而言没什么所谓，”张靖揭开那件狭窄的黑袍，让自己背后酸痛的翅膀舒展开，坐到了奥斯托利亚的身边。这个男人仍然无动于衷的盯着远方正保护着贵族们向这儿赶来的士兵。
“活的长久还是短暂，一万年或是一百年，对我而言基本没什么区别，毕竟活着就只是活着罢了。”
“无论我选择去做什么，快乐也罢悲痛也罢，都是我的生活——而生活这种东西，内容是实质，而长短则完全不重要——当然，如果我有什么非常想要达成的目标需要很多时间，那事情就是另一回事了。”
奥斯托利亚无声的笑了笑:
“果然，再怎样以人类自居，你的骨子里也还是一头龙。”
“是吗？”张靖对于对方的结论有些不解，“我觉得我这种心态还是挺常见的来着，应该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
奥斯托利亚坚定的摇头:
“那是因为他们从未真正得到过永恒的生命。”
“人类并不是真的能够如此释然，他们只是被寿命的重压所束缚，不得不承认自己只能如此活着——当这层束缚被挪走，真正疯狂的内心才会被释放出来。”
张靖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家伙的说法有些偏激，可还没等他反驳，就听到奥斯托利亚开口道:
“今天我杀掉的那个孩子……那个卡罗兰的后羿。”
“他原本是我选定的教宗，是在我离去之后，站在你的身边帮助你进行活动的助手……”
平淡的爆出不得了的消息，奥斯托利亚并没有在乎张靖的神情，继续说道:
“在上一次离开他之后，我与他约定了再会的时间，承诺将给他永生与力量——‘为了更好的侍奉我主，将赐予你必备的工具’，我当时是这么说的……”
深吸了口气，从自己原本预定的小伙伴就是刚才死掉的家伙这种劲爆的消息中平静下来。趁着奥斯托利亚说话的空隙，张靖终于逮住了表现的机会:
“然后，今天再见时，他的表现让你大失所望，所以你就动手杀了他？”
“嗯，”奥斯托利亚点头，“我和他说过许多遍，万民皆是主之子民，不应有主的光辉无法挥洒的阴暗角落……”
“然后，他把一场传教仪式办成了狂欢，用来……”张靖顿了顿，“用来庆祝自己即将得到的永生。”
奥斯托利亚沉默了片刻，算是默认:
“他的变化让我非常吃惊，可如今想来，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和你的相处扭曲了我的认知，甚至让我以为突然得到永生的人类都像你一样。”
“这是我的失误，这也导致在我离开之后，所有的事务都只能由你一个人负责了。”
奥斯托利亚低下头表示自己的歉意，却被宽大的掌爪抵住额头。他讶异的看着神情平静的张靖。
“这确实是你的错，”张靖用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的眼神直视奥斯托利亚的眼神，“但你的问题不是出在什么对人类的认知上……你只是非常简单的，选错了人罢了。”
张靖从没想到，自己教训这个臭屁家伙的一天居然会这么早到来，而这个时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却又如此的平淡。
奥斯托利亚叹了口气:
“我承认，人类中确实能够诞生坦然面对一切的灵魂。事实上，我也的确见过不逊色于我等巨龙的英雄伟人——然而，这样的人物多少人里能出一个？需要多么庞大的基数才能诞生一位英雄？”
“塞德纳这孩子曾经何尝不是个勇敢正义的好人，最后却仍然变成了那副模样，我又能去何处——”
“不需要刻意寻找——”强硬的打断了奥斯托利亚的话，张靖猛的站起身，“你不是说今晚要创造奇迹吗？那我就给你看看！”
定界4529年流火月中旬，一个本该平静的夜晚，兹夫城的夜空中，暌违大陆近百年的神兽重现于世。
那笼罩在月光下的金色巨兽沐浴在晚风中，平静的看着目瞪口呆的贵族与士兵们。
“暴政，压迫，还有纵欲，”神兽庄严的宣告判词，陈述着死者的罪恶，“塞德纳必将堕入地狱，接受魔鬼的拷打与折磨，而这都是因为他所犯下的这种种罪行——”
“凡人们切记，无所不知的主记录着尔等的一切，并静静等待着宣判的那一刻——”
话音未落，巨兽便整个失去了踪影，只留下地上呆呆的站在原地的士兵和贵族子女们。
这个场景将永远烙印在他们的脑海，并必将跟随着文字，或真实，或扭曲的传播到大陆的各处。
完整的这个世界，天上地下的所有生物都会知道，一头金色的巨龙出现在了大地之上。
沉睡的城市被唤醒，四面八方皆亮起了灯光，有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由远及近的靠了过来。
那是注意到市中心的混乱动静，逐渐行动起来的执法者与守护者们——简而言之，就是警察与军队。
站在这座高大建筑的屋顶，鸟瞰远处正集结并迅速向这里赶来的人们，张靖重重的叹了口气。
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家伙就那么死了，在离他不到三步的地方摔成了一地冰渣，动手的应该是奥斯托利亚。虽然张靖没看明白他的手法，但那滴血珠确实是奥斯托利亚喂到那个男人口中的。
至于随之而来的寒气，还有把人活生生冻成那种模样的把戏……想到了自己那已经愈合的伤口，张靖决定放弃思考这东西的原理。
此刻，脚下的宅邸灯火通明，身穿华美衣服的公子美人们毫无仪态的从中逃出，如同没头苍蝇般横冲直撞，乱作一团。沿路有居民听到窗外的响动，好奇的探出头来，又迅速的脸色大变，缩了回去。
而这一切乱象的起点，可怕的始作俑者此刻正盘膝坐在张靖的身边，低头看着四散奔逃的人们。
张靖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隐约感觉到这个家伙的心情并没有因为杀死一个人而开释，仍然相当糟糕。
“那个家伙，”犹豫了一会儿，张靖决定打破这僵局，“那个戴面具的家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突然动手杀了他？”
奥斯托利亚没有直接回答。他看着那些惊慌的男女与收到消息的士兵们会和，正在交流着什么:
“张靖，如果你拥有了永恒的生命，你会去做什么？”
他自嘲的笑笑:
“我倒是忘了，你的生命已经差不多算是永恒了。”
对于这个家伙突然用本名来称呼自己，张靖感到相当愉快。但潜意识中，对于这特异的状况，他也怀有一丝担忧。
“对我而言没什么所谓，”张靖揭开那件狭窄的黑袍，让自己背后酸痛的翅膀舒展开，坐到了奥斯托利亚的身边。这个男人仍然无动于衷的盯着远方正保护着贵族们向这儿赶来的士兵。
“活的长久还是短暂，一万年或是一百年，对我而言基本没什么区别，毕竟活着就只是活着罢了。”
“无论我选择去做什么，快乐也罢悲痛也罢，都是我的生活——而生活这种东西，内容是实质，而长短则完全不重要——当然，如果我有什么非常想要达成的目标需要很多时间，那事情就是另一回事了。”
奥斯托利亚无声的笑了笑:
“果然，再怎样以人类自居，你的骨子里也还是一头龙。”
“是吗？”张靖对于对方的结论有些不解，“我觉得我这种心态还是挺常见的来着，应该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
奥斯托利亚坚定的摇头:
“那是因为他们从未真正得到过永恒的生命。”
“人类并不是真的能够如此释然，他们只是被寿命的重压所束缚，不得不承认自己只能如此活着——当这层束缚被挪走，真正疯狂的内心才会被释放出来。”
张靖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家伙的说法有些偏激，可还没等他反驳，就听到奥斯托利亚开口道:
“今天我杀掉的那个孩子……那个卡罗兰的后羿。”
“他原本是我选定的教宗，是在我离去之后，站在你的身边帮助你进行活动的助手……”
平淡的爆出不得了的消息，奥斯托利亚并没有在乎张靖的神情，继续说道:
“在上一次离开他之后，我与他约定了再会的时间，承诺将给他永生与力量——‘为了更好的侍奉我主，将赐予你必备的工具’，我当时是这么说的……”
深吸了口气，从自己原本预定的小伙伴就是刚才死掉的家伙这种劲爆的消息中平静下来。趁着奥斯托利亚说话的空隙，张靖终于逮住了表现的机会:
“然后，今天再见时，他的表现让你大失所望，所以你就动手杀了他？”
“嗯，”奥斯托利亚点头，“我和他说过许多遍，万民皆是主之子民，不应有主的光辉无法挥洒的阴暗角落……”
“然后，他把一场传教仪式办成了狂欢，用来……”张靖顿了顿，“用来庆祝自己即将得到的永生。”
奥斯托利亚沉默了片刻，算是默认:
“他的变化让我非常吃惊，可如今想来，又觉得在意料之中。”
“和你的相处扭曲了我的认知，甚至让我以为突然得到永生的人类都像你一样。”
“这是我的失误，这也导致在我离开之后，所有的事务都只能由你一个人负责了。”
奥斯托利亚低下头表示自己的歉意，却被宽大的掌爪抵住额头。他讶异的看着神情平静的张靖。
“这确实是你的错，”张靖用平静甚至称得上温和的眼神直视奥斯托利亚的眼神，“但你的问题不是出在什么对人类的认知上……你只是非常简单的，选错了人罢了。”
张靖从没想到，自己教训这个臭屁家伙的一天居然会这么早到来，而这个时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却又如此的平淡。
奥斯托利亚叹了口气:
“我承认，人类中确实能够诞生坦然面对一切的灵魂。事实上，我也的确见过不逊色于我等巨龙的英雄伟人——然而，这样的人物多少人里能出一个？需要多么庞大的基数才能诞生一位英雄？”
“塞德纳这孩子曾经何尝不是个勇敢正义的好人，最后却仍然变成了那副模样，我又能去何处——”
“不需要刻意寻找——”强硬的打断了奥斯托利亚的话，张靖猛的站起身，“你不是说今晚要创造奇迹吗？那我就给你看看！”
定界4529年流火月中旬，一个本该平静的夜晚，兹夫城的夜空中，暌违大陆近百年的神兽重现于世。
那笼罩在月光下的金色巨兽沐浴在晚风中，平静的看着目瞪口呆的贵族与士兵们。
“暴政，压迫，还有纵欲，”神兽庄严的宣告判词，陈述着死者的罪恶，“塞德纳必将堕入地狱，接受魔鬼的拷打与折磨，而这都是因为他所犯下的这种种罪行——”
“凡人们切记，无所不知的主记录着尔等的一切，并静静等待着宣判的那一刻——”
话音未落，巨兽便整个失去了踪影，只留下地上呆呆的站在原地的士兵和贵族子女们。
这个场景将永远烙印在他们的脑海，并必将跟随着文字，或真实，或扭曲的传播到大陆的各处。
完整的这个世界，天上地下的所有生物都会知道，一头金色的巨龙出现在了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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