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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往事浮现

    同样的,东凉这边对项影生的胜利也是有着或多或少的感慨和震惊。但仔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身为项韦盛老先生的后人,无论是兵法理论还是实战都有不少的经验。之前一直不被重视,也不过是新帝登基由于俞怀逆案而一直被打压,驻守在向来平静的西境,没有发挥出自己应该有的实力而已。

    收到捷报的东凉君王南宫诚也甚是欣喜。本来对于俞怀逆案,也不过是牵扯到了项韦盛,与项影生无关,只因是其独子,或多或少有那么些偏见,但也极为正常。

    东凉京都建邺,繁华落尽后的疮痍苍凉,只待着这份捷报增添色彩。

    南宫诚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已经被揉皱的战报,脸上的欣喜之色难以掩盖。

    “项将军……这些年驻守西境,才能被困于狭隘之境。这次若不是形势紧急,怕是朕也想不到他。也难为他了,一片的赤胆忠心,白白埋没了这么些年。立下汗马功劳之人,必要重赏才是。”南宫诚感慨道。

    “是啊,项将军再怎么说,也是项老先生之子。项氏一族,能文能武,自是栋梁。”身旁的公公元渚赔笑道。

    提到项韦盛,南宫诚的脸色并不好看。元渚一瞧,也知自己说错了话。这个在世人眼中名满天下的奇谋士项韦盛忠心不二,但他永远是当今东凉陛下心里的一根刺。母系一族被灭的惨象历历在目,自己也因此受到打压和轻视。尽管,项韦盛只是当年逆案主谋俞怀曾经的幕僚而已。但这莫名的仇恨,始终是消不去了。

    “启禀陛下,太皇太后求见。”

    太皇太后,她来干什么?南宫诚诧异地抬头望了一眼元渚,原本想从这个对深宫有些了解的掌事公公眼中读出些什么,但元渚也是一样的惊讶。

    太皇太后已是高龄之人,年岁大了,今年年初起身体就每况愈下。不过南宫诚也知道,若不是三年前的那一场打击,或许太皇太后就是健朗的。

    南宫诚最初接手国事的那一年,一直是太皇太后在旁支持、辅佐、调教,后来见南宫诚大有长进之后,太皇太后便不再参与政务,渐渐放了手,颐养天年,不再过问。只是不知为何,今日亲临长安殿,但想来也绝非常事。南宫诚想着,就急急地起身迎候。

    在侍女的搀扶下,一个头戴金凤钗的、满头白发的、面容憔悴但又略有精神的老妇人缓缓步入。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南宫诚跪安道。

    “起来吧,诚儿。”太皇太后徐徐道。起身的南宫诚上前扶着太皇太后,而太皇太后摆摆手,独自颤颤巍巍地倚着一旁的太师椅缓缓入座。

    “皇祖母素来身子不好,若是有什么事,只顾知会一声,孙儿自会过去。也不知是何事竟令祖母亲自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你有这份心就好。”太皇太后道,“听说扶军将军力挫北秦,可有此事?”

    一听祖母是冲着这事来的,南宫诚稍稍放了些心,顿了顿道:“是啊,项将军英勇无双,镇守的西境一向安宁,这次临时调任北境,方才显出才干。这等将士,理当留在京中随时待命才是。想来祖母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你若能这样做,将士自然荣幸。项将军威武,理应重赏。但我来此,并非此事。”太皇太后甚是了解这个皇孙,俞怀逆案给他的影响不小,这样说是为了显示自己对项影生的器重,免得世人皆以为他是个记仇的昏君。

    可显然,南宫诚会错了意。原本以为祖母是来提醒自己要宽厚对待将士,不记私仇。没想到,还有其他的意思。

    “孙儿愚昧,还请皇祖母明示。”

    “骁将要赏不假,调任何处也是你的事,我不插手。我相信你可以做好这些。我要问的是,胜仗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胜仗之后?南宫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北秦接连战伐,想必会来求和。那与北秦谈和,也向来是我东凉求之不得的。皇祖母的意思是……”南宫诚轻轻道,“皇祖母是对此有异议吗?”

    “北境不安定多年,这次北秦战败,北境难得清静,求和对于我们来说不无坏处,自是要答应,之后再休养生息,必要做万全之策。你也知北秦,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太皇太后缓缓道,“这些你都懂,我不说你也可以做好。让你成为君王治理天下,我并不担心。”

    “祖母可还有别的吩咐?”南宫诚渐渐紧张起来,不知祖母是葫芦里卖什么药。

    “北秦既败,必定谈和。那谈和的内容,理当由我东凉提起。你可有所打算?”

    “这个……孙儿想来,自当是收复三年前被割让的北郡十八州。祖母看,如何?”南宫诚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收复失地自然好,可当年败仗的谈和内容,你还记得有什么?”

    说是当年,也就是三年前。新任北秦可汗的拓颜挥兵南下,断了几十年北秦与东凉的友好往来。那般的措手不及,令东凉毫无准备。匆忙应战,先皇一时误判,几乎断送了东凉半壁江山,北秦的军队一直打到建邺。是时任车骑将军的南宫冕,力挽狂澜,在京城外与北秦力战三天三夜,方才断了北秦欲灭东凉的念头。城下之盟,割让北境十八州,而且,拓颜还带走了南宫冕,以他为质,来牵制东凉。说好五年内不战,结果,第二年就大战小战不断,而且东凉国力衰微,次次皆败,直到这次。

    割让了十八州,还夺走了一位最有本事的皇嫡子。那太皇太后说的不是割让州的事,那就是……那就是……

    “不用我说吧,你如此聪慧,应该想到了。”太皇太后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心中是否有所顾忌,总而言之,既然可以谈条件,就不可放过这个机会。割让州界之事常常有,以如今项将军的能力,日后收复未必不可行。但日后的战争,北秦若以冕儿为挡箭牌立于三军之阵,你让东凉的将士如何下手?”

    “这……”

    “我不管你是想到了还是没想到,总之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我必须见到南宫冕!”说罢,便起身,在侍女的扶持下,颤颤巍巍又不失威严地走出去,只留下了南宫诚一个人。

    望着太皇太后的背影,一种愤怒与无奈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