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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念恩师

    “不过说到师父……我……我……我什么都没为他做……”提及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项韦盛,安临的语气里除了敬佩,就是那深刻的遗憾。

    “若是他老人家看到现在我和将军一起出征,他一定很高兴。”

    “那是自然。他看到你能够挥兵北境,必是喜悦的。这些年,他的愿望,也就是东凉四境能够安宁罢了。而你能够帮助他完成这个心愿,其实也是替他做了事情的,你也不用太过介怀,不是吗?”项影生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这一道伤口已经彻底愈合了那样。

    “唉,话虽如此,可师父他至死都没有甘心啊!”揭开往事,就像有一团火焰般在心中燃烧,安临恼火道,“项氏忠肝义胆,就这样因为一场阴谋,被牵连,被埋没。我每每想起这点,就心痛不已。”

    “父亲知道你有这份心,他也知晓你这份孝,他英灵在上,岂会不知?可你若是郁郁不止或者对东凉怀有怨恨之意,那就全然违背了父亲的意思。斯人已逝,我们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放下,然后尽力完成父亲的心愿。你可知,父亲给你取名‘安临’的意义何在?”

    “安临安临,安宁将临。”

    “是啊,若是连我们都心怀不满,不能尽心力地为东凉做些什么,这安宁又如何降临?”

    项影生的语调很平淡,但是很有力,一下一下的,就打到了安临的心里面。

    回味着项影生的话语,安临红着眼眶,狠狠地回答道:“当年,若非师父把被扔在荒野里的我捡回去,我早就被荒山野岭里的豺狼虎豹给捉去吃了!我安临这条命就是师父给的,我生生世世属于你们项家的!项将军你放心,我必然会护你周全,至死不渝,生死相随!”

    一番话说得简单,可是发自肺腑,令人动容,说得项影生这个不轻易动情的威武之人都心里发暖,不过是面上不显露而已。

    “安临,你这句话,让我很是感动啊。只是,我何时还需要你来呵护?!”项影生故作轻松状,调侃道。

    “是是是,是是是,项将军英勇无双,安某佩服,佩服!”安临破涕为笑,拱手作揖道。

    “你呀!”项影生佯嗔着,却屏不住笑容,努力绷了很久的僵脸,还是展现出他骄傲的微笑。

    这种傲然的自信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是属于项氏的自豪。

    一路闲聊,马却不慢,日上三竿的此时,已经行了六七十里。

    “这一路聊了也不少了,”项影生对身旁还想再絮絮叨叨些啥的安临道,“你去准备一下,让人通知前方延陵北郡的军吏,我们需要驻地整休。”

    “是。”虽然安临有些不情愿,但也奔着去了。

    歇整后,再继续行军。

    如此,以一日250的速度前进。不日后,十万大军到达北境雁门郡。

    只是这雁门郡,早已没有了一丝的生机。

    沿途断壁残垣、荒田杂草,以及看到军队就立马跑开躲得远远的百姓,都让前来北境的这些人再度感觉到了战争的残酷。

    看到终于出现的援军,在雁门北郡的卫可将军总算是歇了一口气,那简直就是久旱逢甘霖般的喜悦。

    “总算是把你们给盼来了。”卫可将军见到项影生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话。然后才是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卫可见过项将军。”

    “快起来吧。卫将军何必行此大礼?”项影生笑着扶起他,“这次支援北境的,可是我们东凉最强的精英了,连禁卫军都出兵三千任由我们调配,看来这一仗是复杂得很啊!不过再难的坎,我们都能够过去。诸位既然都是老相识了,那也不用太多的客套,夺回襄怀州以及之前被割让的州郡,才是我们共同的心愿。”

    “项将军说的是。您刚才那番言论,确确实实让我等敬佩。项氏一族,果然各个皆是忠臣义士,项将军的身上也颇有令尊当年的风范啊!”卫可将军感慨道。

    这种感慨,不是虚与委蛇的,不是阿谀奉承的,而是真真正正从心底油然而生的。

    看着眼前这个年岁比自己大些、由于常年驻扎在边境而满面风霜的将军,项影生心里一阵感动。可见当年父亲的神威。父亲当年对部下的那般宽厚随和,才能够使自己、使项氏一族在军中拥有这般佳的口碑,不禁再度对父亲起了深深的敬意。

    “卫将军不必这般客气,”项影生莞尔道,“我项氏该做的、不该做的,影生谨记在心,不敢辜负先祖之期望。”

    “当年,项老先生也是这样讲的。”卫可将军赞许地看着项影生,“虽然项老先生非为武将,但这识人论法的本事,真真令人惊叹。好在还有你在,他老人家未竟的心愿也是能够完成了。”

    “卫将军您说笑了,影生不及父亲十分之一。若不是父亲从小身子弱,不适合习武,怕是他在沙场上的英姿比影生胜千百倍。”

    “项将军的风采,我在西境便有所耳闻。这纵横北境的常胜将军,非你莫属!”卫可摸了摸下巴的那一圈髯须,“我们在北境苦苦支撑着的这些日子啊,你知道那些小兵是怎样互相打气的吗?”

    还未等到项影生张口,卫可便道:“他们说‘只要活下去、撑下去,就能看到项将军。’您项将军的魅力这样大,这会子你来,北境军中有谁是不高兴的?”

    “别说是那些北境军中的士卒了,当时听到陛下亲许我可随项将军出征,我都高兴得蹦哒了三天三夜!”安临在一旁插嘴道。

    众人哈哈笑了起来。

    这里的几个人,项影生、安临、卫可,以及卫可旁边的副将,都是相互有些交集的,敞开心扉地笑闹都不会介意,坦诚相待。

    寒暄过后,直到需要驻北将军核验兵符时项影生才发觉少了一个人,于是问道:“怎么不见荀将军啊?按理说,我这儿的虎符还需要经过他的核验,核验通过后我才能名正言顺地统领现留在北境的全部人马。就算荀叔叔和家父关系甚好、对向某很是信任,那也不能……”

    话到此处便适时地打住,脸色陡然变得煞白煞白的。眼前的卫将军湿了眼眶。

    “莫非,他……”项影生小心翼翼地试问。

    结果,换来了最坏的结局。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眸中怒火燃烧。

    北秦,拓颜,拓孛帖……

    这些名词在项影生的眼中,顿时变成了万恶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