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 失约
司羽犹豫着要不要请太医，毕竟以往他每次请来太医都会被司振元赶走，好像他巴不得这个女儿快点死掉一样。
他心疼的看着司柠清瘦的小脸，如以前一样，虽是犹豫，却还是派人找来了太医。
不管他请多少次太医，司振元又赶走多少次，他还是要请。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现在能为司柠做的，他都会去做。
司羽在司柠房门外焦急的等着，可谁知，太医的到来正好与司振元碰个正着。
司振元瞥了太医一眼，冷冷道：“怎么，让她吃饭她不去，现在连跪个铁链都要请太医了吗？”
司羽小心翼翼道：“爹，小柠她又发烧了…”
司振元昨夜还觉得亏欠司柠的，现在突然又气不打一处来：“我看我就不应该惯着她！”
他说着，冲到司柠房间，把还在昏睡的司柠一把拖到地上，叫人一盆冷水浇醒了她。
司羽实在看不下去，又怕越是阻拦越是会伤害到司柠，只能离去。
这一次，也是他第一次当着父亲的面摔门而出。走的时候留下一句：“你要是想让她死，能不能给她个痛快！”
司柠被冷水浇醒，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看着司振元，方才司羽的话，她听到了。
司振元从下人手里拿过鞭子刚要打她，她突然像个囚犯一样，躺在地上，抓着司振元的衣边，用乞求的语气，声音微弱的说：“爹，你杀了我吧，算我求你了…”
司振元举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最后终是没能忍心，慢慢放下。
司柠躺在地上颤抖着，浑身彻骨的冷。每次司振元打她的时候，她都在想，自己到底有什么错呢？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从来就没有被生下来。
太医不知是去是留，看这架势，也不敢插话，只能在一旁干等着。
司振元对太医说了一句：“给她瞧瞧吧。”便离开了房间。
所有的下人都跟着司振元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躺在地上冷到发抖的司柠，和立在一旁的太医。
刑部尚书司振元虐打女儿的事情人尽皆知，可是没有人同情司柠，因为在那个时代，她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灾星，生下来就该被掐死。
请来的这个太医也才二十几岁的年纪，看到这种情景，也只是摇了摇头。
他走到司柠身旁，蹲下来放下药箱，本想就地给她医治，但出于一个医者的仁慈之心，他还是将司柠抱起，放在床榻上。
太医转身想去拿来药箱，被司柠轻轻的拉住衣角。
太医看向司柠。
司柠眼神中的绝望他尽收眼底。
她什么都没说，但太医知道，她是想求死。
人心都是肉做的，太医不忍看她，别过脸，轻声说道：“我只会救人。”
话音落，司柠拉着太医衣角的手垂下，又一次昏睡过去，头发和衣服都还是湿的。
过了一会儿，太医从司柠房间走了出来，关好门后，一转身发现司振元在院子里站着。
太医走过去，施礼道别：“尚书大人若无他事，卑职就先告退了。”
太医欲走，司振元突然开口问道：“她怎么样？”
太医实话实说：“她身上新伤旧疾太多了，外伤导致五脏俱损，而且早已抑郁成疾，如果好好休养调理的话，外伤内伤也需要两三年才能恢复，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司振元听完并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在说话。
太医识趣退下。
那天，司柠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长的和她很像人，二十几岁的样子，她差点以为那个人就是自己，但她知道，那是她已经去世的母亲。
虽然她没有机会看见过母亲，但母亲的画像她还是见过的。
在司柠的思想里，母亲应该是恨她的，因为母亲是被她克死的。可梦里，母亲竟捧着她的脸泪如雨下，声音颤抖道：“我可怜的女儿…”
梦里，司柠哭不出来，看着母亲的眼睛平静的问道：“你是不是比爹还要恨我？”
司柠的母亲哭着摇头，爱怜的帮她整理着头发，摸摸脸，又拉拉手，哽咽道：“娘怎么会恨你呢？娘是爱你的，只是娘没有机会去爱你。”
“可我害死了你啊，我是灾星。”
“不是，娘不是你害死的，你不是灾星，不要听她们胡说。”
司柠红了眼眶，没在说话。她打量着四周，那里仿佛是一片花田，她身在此处身心愉悦，好像不用呼吸也不会觉得闷。
她突然有些开心，问道：“娘，我是死了吗？”
可司柠的娘却摇了摇头：“傻孩子，你没死，这只是梦。”
司柠突然失落，拉着她娘的手乞求道：“娘，你带我走好不好？你带我走吧！”
“小柠，你听娘说，娘不会带你走的，娘希望你好好活着，再苦再难都要活下去，你本就没错，不能用死来惩罚自己！”
司柠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她娘推了一下，那感觉仿佛失重，跌入深渊那般。
她猛然惊醒，发现真的就是一个梦，她感觉到自己的泪水正在流进发丝。
恍惚间，空荡的房间里，她又听到方才梦里母亲的声音：“小柠，娘是爱你的，答应娘，好好活着，不要用死来惩罚自己，你是娘用命换来的，你想死，娘不答应。”
那句“娘是爱你的”，让司柠忍不住哭了出来，蜷缩在被子里哭的撕心裂肺。
哭声传到院子里，三姨娘说她许是在抽风呢，二姨娘说，她还是个孩子，哭一哭不是很正常嘛！
司芸大声朝司柠的房间喊道：“哭那么大声给谁听啊，装什么可怜！”说完还要啐一句“灾星”。
“司芸！”二姨娘白了她一眼。
二姨娘这个人没什么不好，就是孩子教育的不太好。
司柠在床上躺了两日才起来。这两日司羽给她送的饭菜她一口没动，不是不想吃，是根本吃不下。
第三日，司柠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午间吃饭的时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在饭桌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像没规矩一样，大口大口的吃着。
司羽一个劲儿的往司柠碗里夹着菜：“小柠你慢点吃。”
三姨娘看着她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还有没有规矩了，老爷还没动筷，你都要吃饱了！”
司振元冷着脸坐在饭桌前，看见司柠没规律的样子确实生气，冷冷道：“你以为我让太医给你瞧病你就了不起了是吗？你真当我这两日没有打你以后就都不会打你了吗？”
司柠不说话，只顾着吃饭，司振元站起来一把掀了桌子，怒斥道：“吃吃吃，吃什么吃！”
说完便拖拽着司柠到院子里，让她跪在地上，命人拿来了木杖，边打边说道：“让你没规矩，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司！”
司柠无惧道：“你要是司振元你今天就打死我！”
她就是要让父亲打死她，反正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虽然挨打是常事，可她依旧无法忍受木杖生生打在身上的疼痛，司振元每打一下，她都会紧紧的皱着眉头，用力的咬着嘴唇。
司羽好像突然明白什么了，司柠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爹打死她。她方才那样吃饭，也不过是想故意激怒司振元。
司羽上前把司柠护在怀里，司振元一杖打在司羽身上才停了下来，怒斥道：“滚开，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司羽紧紧的抱着司柠说道：“爹，小柠她是故意气你的，她就是不想活了，你还真的要打死她吗？”
司振元厉声道：“滚！”
司羽依旧护着司柠：“那爹就先打死我好了。”
司振元怎么会舍得打他最爱的儿子呢，只是吩咐侍卫把司羽拉走，便接着打司柠。
司柠只觉得胸口剧痛，随着司振元的木杖又一次打在身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司振元每打一下，司柠都会吐出一口鲜血。
司羽被府中的侍卫紧紧拉着，动弹不得，只能苦苦哀求：“爹，你别打了，你在打就真的打死她了，爹…”
原本三姨娘、司芸和司墨只是想看个热闹，如今看见司振元每打一下司柠都会吐血，她们也知道事情大了，今日司柠怕是真活不了了。
她们是讨厌司柠，也觉得这个灾星该死，可要是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被活活打死，也是会害怕的。
司柠跪不住，倒下去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二姨娘壮着胆劝道：“老爷，要不还是算了吧，她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司振元像没听见一样，即使司柠已经倒在地上，他依旧没有停手，一脸怒气的挥动着手中的木杖。
司柠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好像触到了死亡的边缘。只是这个时候，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那日救下的那个人，今日是他说的三日之约，可惜她给忘了，如今看来，她失约了。
那日他说自己不去，他也会找到她。司柠在想，他真会找到自己吗？找到了也会因为她是灾星而远离她吧，那还不如就找不到。
司振元还在一下比一下更用力的打着司柠。
二姨娘三姨娘，司芸司墨都害怕了，司振元每打一下，她们都跟着颤抖一下。
“尚书大人这是在执行家法吗？”
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司振元这才停了下来。
来人正是萧寒，后面跟着他的侍卫陈展。
他心疼的看着司柠清瘦的小脸，如以前一样，虽是犹豫，却还是派人找来了太医。
不管他请多少次太医，司振元又赶走多少次，他还是要请。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现在能为司柠做的，他都会去做。
司羽在司柠房门外焦急的等着，可谁知，太医的到来正好与司振元碰个正着。
司振元瞥了太医一眼，冷冷道：“怎么，让她吃饭她不去，现在连跪个铁链都要请太医了吗？”
司羽小心翼翼道：“爹，小柠她又发烧了…”
司振元昨夜还觉得亏欠司柠的，现在突然又气不打一处来：“我看我就不应该惯着她！”
他说着，冲到司柠房间，把还在昏睡的司柠一把拖到地上，叫人一盆冷水浇醒了她。
司羽实在看不下去，又怕越是阻拦越是会伤害到司柠，只能离去。
这一次，也是他第一次当着父亲的面摔门而出。走的时候留下一句：“你要是想让她死，能不能给她个痛快！”
司柠被冷水浇醒，躺在地上迷迷糊糊的看着司振元，方才司羽的话，她听到了。
司振元从下人手里拿过鞭子刚要打她，她突然像个囚犯一样，躺在地上，抓着司振元的衣边，用乞求的语气，声音微弱的说：“爹，你杀了我吧，算我求你了…”
司振元举在半空的手微微颤抖，最后终是没能忍心，慢慢放下。
司柠躺在地上颤抖着，浑身彻骨的冷。每次司振元打她的时候，她都在想，自己到底有什么错呢？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从来就没有被生下来。
太医不知是去是留，看这架势，也不敢插话，只能在一旁干等着。
司振元对太医说了一句：“给她瞧瞧吧。”便离开了房间。
所有的下人都跟着司振元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躺在地上冷到发抖的司柠，和立在一旁的太医。
刑部尚书司振元虐打女儿的事情人尽皆知，可是没有人同情司柠，因为在那个时代，她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灾星，生下来就该被掐死。
请来的这个太医也才二十几岁的年纪，看到这种情景，也只是摇了摇头。
他走到司柠身旁，蹲下来放下药箱，本想就地给她医治，但出于一个医者的仁慈之心，他还是将司柠抱起，放在床榻上。
太医转身想去拿来药箱，被司柠轻轻的拉住衣角。
太医看向司柠。
司柠眼神中的绝望他尽收眼底。
她什么都没说，但太医知道，她是想求死。
人心都是肉做的，太医不忍看她，别过脸，轻声说道：“我只会救人。”
话音落，司柠拉着太医衣角的手垂下，又一次昏睡过去，头发和衣服都还是湿的。
过了一会儿，太医从司柠房间走了出来，关好门后，一转身发现司振元在院子里站着。
太医走过去，施礼道别：“尚书大人若无他事，卑职就先告退了。”
太医欲走，司振元突然开口问道：“她怎么样？”
太医实话实说：“她身上新伤旧疾太多了，外伤导致五脏俱损，而且早已抑郁成疾，如果好好休养调理的话，外伤内伤也需要两三年才能恢复，若是…再这样下去，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
司振元听完并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在说话。
太医识趣退下。
那天，司柠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长的和她很像人，二十几岁的样子，她差点以为那个人就是自己，但她知道，那是她已经去世的母亲。
虽然她没有机会看见过母亲，但母亲的画像她还是见过的。
在司柠的思想里，母亲应该是恨她的，因为母亲是被她克死的。可梦里，母亲竟捧着她的脸泪如雨下，声音颤抖道：“我可怜的女儿…”
梦里，司柠哭不出来，看着母亲的眼睛平静的问道：“你是不是比爹还要恨我？”
司柠的母亲哭着摇头，爱怜的帮她整理着头发，摸摸脸，又拉拉手，哽咽道：“娘怎么会恨你呢？娘是爱你的，只是娘没有机会去爱你。”
“可我害死了你啊，我是灾星。”
“不是，娘不是你害死的，你不是灾星，不要听她们胡说。”
司柠红了眼眶，没在说话。她打量着四周，那里仿佛是一片花田，她身在此处身心愉悦，好像不用呼吸也不会觉得闷。
她突然有些开心，问道：“娘，我是死了吗？”
可司柠的娘却摇了摇头：“傻孩子，你没死，这只是梦。”
司柠突然失落，拉着她娘的手乞求道：“娘，你带我走好不好？你带我走吧！”
“小柠，你听娘说，娘不会带你走的，娘希望你好好活着，再苦再难都要活下去，你本就没错，不能用死来惩罚自己！”
司柠还想说什么，却突然被她娘推了一下，那感觉仿佛失重，跌入深渊那般。
她猛然惊醒，发现真的就是一个梦，她感觉到自己的泪水正在流进发丝。
恍惚间，空荡的房间里，她又听到方才梦里母亲的声音：“小柠，娘是爱你的，答应娘，好好活着，不要用死来惩罚自己，你是娘用命换来的，你想死，娘不答应。”
那句“娘是爱你的”，让司柠忍不住哭了出来，蜷缩在被子里哭的撕心裂肺。
哭声传到院子里，三姨娘说她许是在抽风呢，二姨娘说，她还是个孩子，哭一哭不是很正常嘛！
司芸大声朝司柠的房间喊道：“哭那么大声给谁听啊，装什么可怜！”说完还要啐一句“灾星”。
“司芸！”二姨娘白了她一眼。
二姨娘这个人没什么不好，就是孩子教育的不太好。
司柠在床上躺了两日才起来。这两日司羽给她送的饭菜她一口没动，不是不想吃，是根本吃不下。
第三日，司柠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午间吃饭的时候，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坐在饭桌上，在众人的注视下，像没规矩一样，大口大口的吃着。
司羽一个劲儿的往司柠碗里夹着菜：“小柠你慢点吃。”
三姨娘看着她翻了个白眼，嘟囔道：“还有没有规矩了，老爷还没动筷，你都要吃饱了！”
司振元冷着脸坐在饭桌前，看见司柠没规律的样子确实生气，冷冷道：“你以为我让太医给你瞧病你就了不起了是吗？你真当我这两日没有打你以后就都不会打你了吗？”
司柠不说话，只顾着吃饭，司振元站起来一把掀了桌子，怒斥道：“吃吃吃，吃什么吃！”
说完便拖拽着司柠到院子里，让她跪在地上，命人拿来了木杖，边打边说道：“让你没规矩，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姓司！”
司柠无惧道：“你要是司振元你今天就打死我！”
她就是要让父亲打死她，反正也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虽然挨打是常事，可她依旧无法忍受木杖生生打在身上的疼痛，司振元每打一下，她都会紧紧的皱着眉头，用力的咬着嘴唇。
司羽好像突然明白什么了，司柠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让爹打死她。她方才那样吃饭，也不过是想故意激怒司振元。
司羽上前把司柠护在怀里，司振元一杖打在司羽身上才停了下来，怒斥道：“滚开，我今天非打死她不可！”
司羽紧紧的抱着司柠说道：“爹，小柠她是故意气你的，她就是不想活了，你还真的要打死她吗？”
司振元厉声道：“滚！”
司羽依旧护着司柠：“那爹就先打死我好了。”
司振元怎么会舍得打他最爱的儿子呢，只是吩咐侍卫把司羽拉走，便接着打司柠。
司柠只觉得胸口剧痛，随着司振元的木杖又一次打在身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司振元每打一下，司柠都会吐出一口鲜血。
司羽被府中的侍卫紧紧拉着，动弹不得，只能苦苦哀求：“爹，你别打了，你在打就真的打死她了，爹…”
原本三姨娘、司芸和司墨只是想看个热闹，如今看见司振元每打一下司柠都会吐血，她们也知道事情大了，今日司柠怕是真活不了了。
她们是讨厌司柠，也觉得这个灾星该死，可要是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眼前被活活打死，也是会害怕的。
司柠跪不住，倒下去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二姨娘壮着胆劝道：“老爷，要不还是算了吧，她也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司振元像没听见一样，即使司柠已经倒在地上，他依旧没有停手，一脸怒气的挥动着手中的木杖。
司柠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好像触到了死亡的边缘。只是这个时候，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那日救下的那个人，今日是他说的三日之约，可惜她给忘了，如今看来，她失约了。
那日他说自己不去，他也会找到她。司柠在想，他真会找到自己吗？找到了也会因为她是灾星而远离她吧，那还不如就找不到。
司振元还在一下比一下更用力的打着司柠。
二姨娘三姨娘，司芸司墨都害怕了，司振元每打一下，她们都跟着颤抖一下。
“尚书大人这是在执行家法吗？”
一个清冷的男声响起，司振元这才停了下来。
来人正是萧寒，后面跟着他的侍卫陈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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