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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求她回宫

    “阿噶多拆散你们,原是因对你有情。”

    弋却深怎么可能相信,他亲眼看到,阿嘎多死前躺在遥夭的腿上,说出那一句:他喜欢她。

    他按着眉心,哭笑不得望着自己的母后:“你们就那么喜欢遥夭,喜欢到,为她撒这种谎言?!”

    顾落却不爽地看着他,“母后会骗你吗,母后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位太上皇不再沉默,也无语地瞥了他的儿子一眼:“骗你,没兴趣!”

    “……”弋却深僵着放在眉心的那只手,看向了春生,只得到春生这个老顽童轻轻地一个耸肩,“你是君,谁敢骗你?!”

    弋却深彻底无语了!

    “你们都出去。”他居然一个也不想看见,“朕陪着遥夭就是。”

    顾落却冷哼了一声,与弋静深走出了屋子,同跟着离去的,还有春生。春生呢,是有意收荪篱为徒的,他格外关注着他,看见这呆呆的倔驴死站着不走,赶紧拉着他,强硬地把他拽出屋子了,不等他多看一眼,春生直接伸手带上了房门。

    “荪篱啊,你也看见了,遥夭是有病的,还是心病,只能皇帝治。”

    荪篱面无表情,好像听不到这句话似的,就认准一点:“遥夭是为我试药,才昏厥至此,我只是想守着她!!”

    “……她为你试药,你认为,是因为你们年轻人口中的爱情?还到底是感激你多一些呢?!”春生轻叹了一声,装睡的人叫不醒,罢了,他拍了拍荪篱的肩膀,道,“做人,最忌痴,这是过来人对你的一点忠告。”

    荪篱:“……”

    这世上,凡是毒,都有药可解,可七情比毒烈,它无药可解,即便明知道,该根除,可谁又能看得到,他的无奈?!

    ————

    屋中,烛火微微摇曳,弋却深起身把窗户关了起来。

    他看了下时辰,宫中该就快早朝了。

    弋却深在床沿坐下,黑眸复杂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在他已经认定对她陌生时,偏偏,让他知道那些,可能真实存在的误会。

    可是她不会有可能再接受他了罢……

    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已毁约,他配不上她。

    如若是真的如父皇母后所言,也许,他弋却深根本就不配拥有爱情。也许遥夭,真的适合,适合荪篱,过那种她最想要的自由生活。

    她现在已心头挂碍,他不可再逼她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弋却深摘下腰间的玉佩,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就那么放在了她的枕边。

    他低低地说:“醒过来,好起来,让朕后悔,嗯?”

    修长干净的手指,轻轻抚了抚她柔软的发丝:“从此别再那么傻,别再为朕,或者为任何别的人,委曲求全了,留自己一个人在地狱里,这不像是遥夭,知道吗?!无论什么时候,都别忘了爱自己。”

    “……”梦中的遥夭听到了这些话,只是走不出去,她有点晕晕的,不知今夕是何西,不知该不该信,真的是他开口对她说这些话,还不过只是幻境而已。

    遥夭手腕上的刀疤被弋却深触碰着,他几乎不敢再看第二眼。

    他恨的人,差一点,在这个世界上,就消失了。

    呵。

    多讽刺……

    弋却深,深吸一口气,起身离开。

    他有他的责任,走到这一步,他只能继续走下去,他没有退后的资格。

    关上门时,他不曾看到,遥夭眼尾悄然落下的那滴眼泪,然后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在门彻底合上之时。

    翻了下身,脸颊微触到一点凉,她拿起来相看,玉色佩,黄带系着,她闭了闭眼,将它放在了胸口,忘不掉啊,还是忘不掉,怎么办呢?!

    白天里,见遥夭醒了,众人嘘寒问暖。

    她笑脸相迎。

    直到,目光扫过,站在春生身侧沉默盯着她的荪篱,她笑容愈浓:“你醒了,看来,是成功了。”

    荪篱迈步走向她:“成功了,可是你病了。”

    遥夭声音听起来的确有点虚弱:“嗯?我怎么了。”

    荪篱直接问她:“你想要什么吗?你要什么,我都会尽力为你做到。”

    遥夭目光一黯。

    “即便是皇上。”荪篱自嘲一笑,“只要你说要,我都用力把皇上找回来。”

    被褥里,放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握着温热的玉佩,遥夭想起他孤独冷寒的背影,摇了摇头:“我想,离开这里。”

    荪篱愕然,春生亦然。

    顾落却看了弋静深一眼,见他也眉眼微收,走过去望着遥夭:“你要去哪儿?”

    遥夭说:“天南地北,任我流浪。”

    “……这样会让你开心一点吗?”荪篱嘶哑道,“是不是就会让你好起来,如果是,好,即便皇上拦你,不让你走,我拼了这条命也会把你带出去!”

    他不会不让我走的。

    从我看到他的背影的那一刻,从我听到他说的那些话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打算余生各自安好了。

    遥夭颔首。

    无人再说话了,这是一个人对自己人生的选择,遥夭本就已不是皇家儿媳,那道圣旨本来就恢复了遥夭的自由,他们没有权利再去多管什么,如果遥夭不愿意的话。

    话是这么说,让荪篱鞍前马后,可遥夭哪里是这样麻烦别人的人。

    她在暗夜里看了自己的三个孩子,想起自己的自私,不禁在心里说了一声一声的对不起……

    爱不好自己的人,果然也是爱不好孩子的。

    遥夭在这个夜黑风高时,独自牵了一匹马,离开了。

    暗影遵着圣旨,一路跟着。

    ……

    月色上头。

    遥夭刚出城,就被埋伏了。

    她惊愕地看向四周朝她举剑刺来的黑衣人,勒紧了马绳,不可置信,到底是谁暗中谋算她的一举一动,一而再再而三要她性命?!

    她几乎后悔了,应该从长计议的。

    然……

    一步错步步错,就在她以为今晚会命丧于此时,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凛冽的风头袭来,回头一看,一道黑影从她眼底一闪而过,待她看过去时,耳边已阵阵对击之声。

    “皇后娘娘,快驾马回城!”

    暗影在人群中一声大喊,手中剑花层层不迭,经过之人个个倒下,他一身血污,凝眸看向马上的皇后。

    “我不能丢下你!”遥夭望着他也是一身黑衣,片刻奇怪后,突然勒紧马肚,冲他的方向冲了出去。

    暗影来不及回话,对围绕在身边的黑衣人简直杀红了眼!

    同时,遥夭伸出一只手去,嘶声吼道:“上来!”

    暗影心中一暖,咬牙握住了皇后的手,腿脚一提,坐在了她后头,握住了她手里的马绳。显然,他驾马的技巧比她要好的多,马在他的手里,仿佛顷刻之间,化成为了不可小觑的战马,腿脚利索地回头朝城内奔去,没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黑夜里……

    从地上嗷嗷叫痛的黑衣人咬牙看着他们离去,气恼地砸了下冷硬的地面。

    回到了客栈,点燃了烛火,遥夭看向了暗影,却见他直接朝她跪了下来:“属下参见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救命之恩。”

    遥夭自嘲:“分明是你救我,看你这样称呼我,看来,你是皇上的人。”

    暗影绷着下颚,颔首:“属下是皇上的暗影,负责在皇后娘娘身边守候。”

    遥夭见他满身血污,蹙眉问:“起来吧,你可有受伤?!”

    暗影也不扭捏,得到恩赐,便大方站起了身。

    对上遥夭那双关心的眼眸,他心里一动,赶忙摇头:“属下无碍,都是他们的血。”

    遥夭眯眸:“到底是谁要杀我……”

    暗影皱眉,回想那些人的招数,太专业了,就像一个杀手组织。可是都被他察觉到了这一点,顺藤摸瓜,离查出来还会远吗?!

    “皇后娘娘,宫外已经不安全了,要不然,您还是跟属下回宫罢?!”暗影在暗处观察这位主子很久,多少也了解三分,他补充上一句,“命最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这皇后娘娘,其实是有点活命的匪气的!

    其实暗影说的对,宫外已经不安全了,她现在也绝对不会再出城门半步了,死?她并不想了,哪怕活的再苦,她也要活着,因为这世间,还有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

    她敲了敲桌子,却是有点纠结,回宫吗?

    她现在早就没了身份了,不是吗……回宫求他的庇佑?!哼,不太想!!

    “皇后娘娘,皇上很担心你,即便你不回去,可属下这一次回禀过去,皇上也会来把你带走。”暗影说。

    遥夭看了他一眼:“那就让你们的皇上来把我带走吧,反正我不回去!”

    撂了话,遥夭转身迈上了台阶,说:“走时别忘记吹了烛火。”

    暗影:“……哦。不,属下遵命!”

    遥夭勾了勾唇,进屋子后,望着一室黑暗,却深深地感到头疼了:“我到底得罪了谁呢……”

    宫中。

    良妃半夜三更起来,却听说刺杀又失败了,她不禁比遥夭更加头疼,心想这一个废后,怎么命那么硬呢?!!!

    “你确定,那是皇上身边的暗影在保护她吗?”

    “是。”

    良妃无力地坐在了凳子上,挥挥手,让他们下去了,并且非常识相道:“别再去杀她了,本宫算是看明白了,皇上,爱她。”

    “……是。”

    良妃身边的宫女,听到良妃那么挫败的一句,微微怔然,心想,连拥有子嗣的良妃都对皇后认了输,那后宫还有谁能跟皇后斗一斗呢?!!

    “趁着没被查出来,及时收手,总还是来得及的吧?”良妃目无光彩地看向她信任的宫女。

    宫女点头:“良妃娘娘聪慧。”

    良妃一笑:“本宫一直都聪慧,不聪慧,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生下皇子吗?!只是本宫聪慧有什么用,他的心,从来都不在本宫的身上,你知道吗,皇上竟然爱着那位废后,呵,多可笑是不是?他爱她,却在她离开的两年里用我们来报复她,如今她一回来,他就把自己的暗影赐给她,谁得到此殊荣过?!他只对她好,只对她好,可本宫,只念着他,只念着他……”

    宫女叹了口气。

    良妃忽然摇了摇头:“不,这一仗,本宫还没输!她要活,让她活,总有一天,本宫要让她生不如死!”

    真的吗?

    宫女都不禁开始质疑。

    ……

    次日一早。

    弋却深上完了早朝,出宫去了客栈。

    他一身便装,出现在客栈二楼的时候,春生他们都还没反应过来。

    只有遥夭知道,他为她而来。

    弋却深不理会其他人疑惑,冷酷的要命,走到遥夭跟前,简短一句:“朕已经来了,你可以走了吧。”

    遥夭含笑望着他,忽而觉得还在他身边最有趣。

    她喝了药汤,抹抹嘴,说了一句:“你求我啊!”

    顾落却:“咋了……”

    春生:“不管咋了,这姑娘争气了……”

    弋静深:“呵……”

    在家里吃完早饭的荪篱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遥夭那么一句:“你求我啊!”是对皇上说的。

    他就那么看着,却是知道,自己用尽了力气,也插足不了他们之间。

    他们之间,仿佛自成方圆,别的人,都是多余。

    弋却深冷冰冰地看着遥夭,“现在是你差点被人灭了,朕来是保护你的,你还要朕求你?你别太过分……”

    遥夭哧笑出口:“你有本事别担心我啊!”

    弋却深面色一僵,咬牙盯着她:“朕是担心景儿他们没了母亲!”

    遥夭笑渐渐淡了,“皇上请回。”

    “你……”弋却深被她这态度气的说不出话,也没法再硬气了,静了半晌,再次出口,含着丝丝妥协,“回去,回宫去,回到朕能看得见你的地方去。”

    遥夭心底微热,“不去,谁让你赶我出来。”

    弋却深磨牙:“谁赶你了,是你自己要出来!你不要什么都冤枉朕!”

    遥夭冷笑:“冤枉你又怎样,你没冤枉过我么?!”

    弋却深:“……”

    “你要我回宫,我怎么回去?我回去后,我是谁,你告诉我?!”遥夭看着他,“你后宫里的人那么多,她们每一个人都想撕了我,难道你不知道吗?!”

    弋却深望着她怼他的样子,呵了一声:“你都能撕朕,她们一群后妃能撕得了你?!”

    这下换成遥夭被气得没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