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露端倪（二）
楠明不知道该听谁的，他对大夫说：“你先喝一口。”
齐权发犹豫一下，看来他并不想尝试，但是现在楠明、墨影还有门口的两个看守都盯着他，他只好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勺喝下去。出乎墨影的意料——他竟然没事！
“现在你相信老夫了吧？”齐权发很是自信地问道。
楠明相信他了，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反而墨影呆呆地站在外面，像是故意来骗他的一样，看着碍事儿。
墨影失落地走到书房，又是杀了人，又是被通缉了，这下好心干坏事，唉，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墨儿！”少雪喊着，从外面跑进来，她看到墨影正坐在凳子上发呆，终于松了一口气。
“娘，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是担心死你了嘛！刚才那捕快来了你也看到了吧？”
“嗯。”
少雪以为他会害怕，没想到墨影还挺冷静的，于是她说：“今晚我们就在这儿吃晚饭，不到西院去了。”
“嗯。”
“那边的葬礼还没完，娘得回去，墨儿你待这儿，等结束了，娘给你带些吃的回来。”
“好。”
少雪走了，墨影找了张大麻纸铺在书案上，研了一小块墨，用毛笔蘸了点墨汁，在纸上画画。
“师哥！”辰熙喊道。
楠明听到声音，面带微笑地看向门口，知道他们俩来了。
“你看，我们给你带了点东西。”辰熙举起手里的饭盒开心地说。
“嗯，夫人说那儿的饭菜挺好的就让我们带了些回来。”子慕解释道。
“谢谢。”楠明怪客气的。
他俩找地方坐下来，楠明问道：“刚才墨影也去了吗？”
“对啊，不过他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辰熙回答道。
“为什么？”
“有几个捕快去西院宣传他的通缉画像，吓得他逃走了。”
“啊哈哈哈，咳咳，你们没举报他呀？”
“没。子慕说看他挺可怜的就没举报。”
楠明看着子慕笑了笑，他显得更加尴尬了。
“师哥，你就别笑了。”子慕一脸不高兴。
既然这样，楠明就问他们正事，“翠鹃找到了吗？”
“没有。整个南院都找遍了，没有。”辰熙回答道。
“那其他院找了没？”
“夫人说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暂时还没去。”子慕说。
“从我做了一个梦开始，去齐府碰到了楠明，然后到西院问北月方，但是当晚他就被杀了，接着去了大理寺找到档案，再想去问北月方的时候被楠明抓住了，后来从四洲狱到南院，楠明差点被人害死……哦对了，在大理寺和监狱里的那个人，戴着诡异笑脸面具，他是谁？”墨影根据他所能想到的事情绘制了一幅线索图，不过，这两件事情看起来关联性不大。除非！那个戴面具的人知道楠明是齐府大火一案的相关负责人，但是想害死他的人却是翠鹃，真是奇怪！
“如果墨影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的可疑性确实很小。既然北月方曾经是他的老师，他想问北月方三年前齐府大火的事也很正常。可是这个凶手是在等他问完话之后就杀了北月方，也就是说他知道墨影去过西院，而且还知道他问的是齐府大火的事。”楠明认真推测道。
“阿烨？”辰熙问道。
“不可能，他是北月方的侄儿，况且他自己也被凶手刺伤了。哎，阿烨有说他看见凶手长什么样子吗？”
“好像没有吧。”子慕想了想说。
“你们有空替我去问问他。”
“好。”
“来了，墨儿，尝尝娘煮的排骨炖鸡汤。”少雪用抹布夹着紫砂锅的两角，把它端到餐桌上。
墨影夹着一块尝尝，感叹道：“好吃！娘，您也尝尝。”他给少雪夹了一块。
少雪坐下了，和墨影叙叙实事，“墨儿，最近几天你就别出去了。”
“嗯，我不出去。”
“也不知道这些事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唉。”
“娘，您别哀声叹气，至少现在我们都没事呀。”
“说的也是。”
“娘，我……我误会了齐大夫，要不要去给他赔个不是？”
少雪转过身看着墨影，她说：“既然你误会了别人，那么就得去道歉，不然别人一直以为你是这么想他的，他心里会不好受，而且你若不说出真话自己也不好受吧。”
“嗯。”
“墨儿乖，多吃点，你要长得胖胖的。”
“我都吃那么多了，也没见得长胖呀。”
“……”
齐权发从竹林边上绕了一圈准备回去，他一边走一边抱怨道：“本以为能在北月府安心度过晚年，没想到最近跟齐府三年前的大火扯上关系了。我真是……唉……那北月方已经死了，还不知道是谁杀的，应该不会跟我有关系吧……不行！我得想个办法逃跑，离开这鬼地方。”
他回到寝室，锁上门，跨过门槛，突然被吓了一下，他转向左边，门帘边上靠着一个女人。
“你是……翠鹃？”
“画得丑了点，希望他会喜欢吧。”墨影把画卷卷起来，用细线绑住打了个结。他往齐权发住的屋舍方向走过去，为了还他一个道歉。
“辰熙！我的钱袋子怎么不见了？”子慕匆匆跑到楠明屋里问道。
辰熙陪楠明聊着聊着睡着了，这下可把他叫醒了。
“什么钱袋子？我怎么知道？”
“你上次说借了我五贯铜钱，然后把钱袋子放在床底下的六口木盒里了，怎么没有？”
“怎么可能？”
辰熙和子慕会去找钱了。楠明笑了笑，这两个人真是的，“难兄难弟”。
墨影站在门口，他敲了敲门，但是没有人回答。“齐大夫！”还是没人应。墨影又悄悄门，还是没人应。他心想：算了，他或许睡着了，明天再来吧。不过……里面有血腥味？墨影想推开门，但是门被反锁了。他站得远一点，冲过来，把门给踹开了。他慢慢走进去，“齐大夫，你在里面吗？”刚走到卧室外便看到里边的门开着，他的胸上还立了把刀，横躺在地，血液已经蔓延到书房里去了。这下好了，齐权发怎么也死了！他想：难道齐权发跟这些事也有联系？不好！楠明！
墨影一路奔跑，他想：看来今天晚上那人是准备收网了！他肯定知道楠明没死，所以他还会再来。如果翠鹃去过我家，说明她本来先是要杀我的，但是她不知道我会住在南院，还好躲过一劫。不过楠明躺在床上，没有力气反抗，他必死无疑。
楠明闻到迷香的味道，听到人倒地和刀刃出鞘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翠鹃穿着一身夜行黑衣站在门口，缓缓走过来，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神凶狠。
“你为何要这样？”楠明低声问她。
她并没有回答，因为不想拖延时间，举起匕首往前跳了三步朝楠明刺过来。楠明想用仙术尽可能抵挡一会儿，可是他身体太虚弱，仙术运转失败，他只好闭上眼睛等死。墨影顺手拿起门边的木棍，往翠鹃头上砸过去。翠鹃倒在地上，但是她伤得不严重，就又拿起匕首朝墨影身上捅去。墨影躲过了一刀，想用木棍戳她，但是她的身型瘦小，也躲了过去。墨影又抡起木棍打她，但是她都接住了。翠鹃一脚把木棍踢开，往墨影胸上刺上一刀。
“啊！”他的头发张扬起来，像无数条预示死亡的毒蛇瞄准翠鹃。不过好在这一叫把辰熙和子慕给叫来了。
“师哥！”辰熙和子慕喊道，他们俩听到叫声，感觉楠明那儿不对劲，正迅速跑过来。
翠鹃从窗户那儿跳了出去，逃之夭夭。而墨影看见他们来了，则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辰熙一来就看见晕倒在地上的两个看守和坐在地上的墨影。
“师哥！师哥，你没事吧？”辰熙问道。子慕随后赶到，他看着这狼狈混乱的样子，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没事。你去看看他。”
楠明竟然不可思议地关心了他一下子。
“她还敢来？！”辰熙惊讶不已。
“上次差点被她害死，她肯定不会放手，越是趁我身体虚弱、尚未恢复的时候……咳咳……越是想再来了结我。”楠明气愤地说，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很虚弱。
“要不最近我们轮替来守着你，万一她还想来，也方便收了她。”子慕提道。
“是啊，师哥，晚上我们轮流替你守这儿。”辰熙说。
楠明听了心里高兴极了，不愧是好兄弟啊！他笑着回答道：“那辛苦你们了。”
“辛苦什么呀？大家有难同当。”子慕拍了拍胸口回答道。
“嗯。不过这次还得多谢墨影。”
墨影坐在边上听了一堆闲话，楠明终于想起自己了。不过楠明心底里要留个心眼儿，毕竟他看上去很奇怪，说不定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可就不好说了。
“齐权发死了。”墨影淡淡地告诉他们。
“啊？”楠明震惊了。
“应该也是那个女的杀的，他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
“师哥不是说你也被她捅了一刀，你怎么没事？”辰熙问墨影。
墨影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额……我……”
“不会是她故意不杀你，你陪她演了把戏？”子慕怀疑道，他竟然跟楠明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是的！我跟她一点都不熟。她昨天还想先了结我来着，还好当时我不在家……”墨影委屈巴巴地替自己证明清白。
“那你怎么没受伤啊？”辰熙皱起眉盯着他盘问道。
“我……”
“行了，你们先别为难他了，下次再说吧。”楠明拯救了一下这惊悚的气氛。他已经目睹了墨影有多奇怪，不过墨影现在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威胁性。
墨影直了直胆问楠明：“你是三年前齐府大火案件的相关负责人？”
“嗯。”
“也没多负责……”
辰熙来气了，喊道：“你竟然对我师哥无礼！”
楠明有点生气，但是他现在气不起来，怕自己生气了身子就更遭殃了，不妨和谐一下。“你让他说。”
“你认识常胜远吗？”
“认识。大理寺的查案官员。”
“他住哪？”
楠明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问道：“你想干什么？”
“问他一些事。当时在大火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的。”
“我又不是大理寺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官员，我怎么知道他家住哪儿？”
墨影叹了一口气，他感觉楠明始终没有相信过自己。
“那你可知齐权发是什么来历？”
“他不就是个大夫吗？”
“他要是个大夫就不会被杀了。”
辰熙又急了：“你好好说话。”
“我总感觉他好像跟齐府有关系。”墨影推测道。
“世上姓齐的人又不只是一家齐府，你怎么知道他会是被火烧了的齐府里的人呢？”
“被火烧了的齐府？你也是这么想的啊！”
“我……我没这么想……”
“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凶手是瞄准关于齐府一案的相关人员，这样一来，齐权发应该也是齐府里的人。”
“我娘说那个齐权发不仅了解百味草药、通晓医术，还会下棋写字，他以前是个讲师。”楠明补充道。
墨影呆住了，他在努力回想三年前的那段话。
绿草茵茵的小径上正走来一个人。他走得不快，反而很是享受这样的环境，时不时张望附近，然后捋一捋黑色的长胡须，点点头。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老先生从乘凉亭外走进来，顺便吟了一句诗。
“这老头是谁啊？”萧贺驰问道。
“这就是新来的讲师吧。我听我爹说，他可厉害了，文武双全啊。”
“众学子们，早上好，我姓北月，”说着，他从笔架上取一只毛笔在书案上写起来，“单名一个方字。齐重卜那老头前日中暑了，他得告假几天，所以由我来代他给你们讲课。”
“齐重卜？不对啊，我不可能认不出他来。”
“齐重卜是谁？”楠明问道。
“三年前在北月府讲课的老师，北月方是代课讲师，因为那天他说是齐重卜中暑了所以告假一段时日。”
“他不见了？”
“不知道，后来是没见到过他了。”
楠明严肃起来，他问道：“墨影，我听说三年前在齐府读书的那些人都失踪了，为何就你还在。”
“那日下午北月方带我们到城外写生，我看到了一片熟悉的竹林，我走过去，看到阳光刚刚好洒在地上围成光圈。我想起来，原来我不是少雪亲生的，是十六年前，他在那片竹林里捡到的……第二天我心情不好，就没去齐府了。”
辰熙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的故事编得挺感人的。”
“你爱信不信。”
“看得出来，你不是少雪亲生的，但是你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楠明点了点头回答道。
“哎对了，我想请教一下仙师大人，你可知这世上有改头换面的法术吗？”墨影好奇地问道。
楠明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他说：“我记得鬼界貌似有一种巫术，可以把面貌换成另一副样子，不过那只是书上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多谢！”墨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干什么？”楠明问道，他以为墨影要去鬼界了。
“找人给他收尸啊，找完人回去睡觉了。”
“哦。”
墨影拍了拍衣服离开。
子慕走到楠明身边坐下，他问道：“师哥你相信他吗？”
楠明叹了口气说：“墨影很是奇怪，我不该相信他，但是他是三年前齐府学子里唯一幸存者，他或许知道什么。”
“娘，娘，不好了！齐大夫死了！”墨影匆忙地跑到正堂里喊道。
正堂里少雪和少风正聊得开心，突然听到这则消息，真是一惊一乍，恐惧万分。这府里面天天发生凶杀案，是不祥征兆啊！
少雪走到他身边问道：“墨儿，你看到是谁杀了他？”
“不知道。”
少风拍了拍少雪的肩膀，说：“我们去看看。”
“废物！你已经失败两次了！”
“属下无能。”
“既然你已经暴露身份，也没什么用了。喝了它，你就能解脱了。”
“是。”
少风站在树下摇着扇子抱怨道：“这天热死了！还发生这么多命案，气死人了！”
仵作走过来报告道：“夫人，尸体已经查清楚了。死者的胸部被匕首捅伤，约有四刀伤痕，因失血过多而毙命。”
少风用团扇往远处挥了挥道：“嗯，带走吧。”
“是。”
少雪从竹林边走来，她递给少风一块手帕，说道：“看妹妹热得冒汗了，来，擦擦。”
少风接过手帕弯了弯腰谢她。她看墨影没来便问少雪：“哎，墨影没事吧？他没来么？”
“他没事，我让他回屋歇息了。”
有个青年人蹲在尸体旁边仔细地观察，他是老仵作的徒弟——周察明。虽是夜晚，但炎热的气息从未停止过。齐权发的脸上还有汗珠滴下，泛起了一层蜕皮。
“师傅！快看！”他大喊道。
老仵作回过头来蹲在地上仔细观察。
周察明指了指那层皮，问道：“这……怎么回事？”
边上的人都凑了过来，少雪和少风也跟了过去，她们离得有点远，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众人一起惊讶地叫声。
“哎呀，好恶心啊！”
“咦～看不下去了……”
“呕！”
少风着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都散开了，周察明走过来告诉她：“夫人若觉得恶心还是不要看了。”
“我就要看。”
少风跟着他走近，细看了一下齐权发的脸，立马用手帕挡住嘴巴，她差点也呕吐出来。
“齐重卜！”少雪看到后叫出他的名字，她没觉得恶心反而走过去瞪着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原来他的脸上还有一张“脸”，只不过可能是因为时间的原因，粘得久了，和本来的皮肤已经差不多融合，现在撕下来后一大半张脸血肉模糊。
少风问道：“姐姐你认识他？”
少雪点点头回答道：“他是三年前在齐府教墨影的讲师。北月方也是！”少雪说完转过身震惊地看着少风。
“怎么了？”
“墨儿！”
齐权发犹豫一下，看来他并不想尝试，但是现在楠明、墨影还有门口的两个看守都盯着他，他只好拿起勺子轻轻舀了一勺喝下去。出乎墨影的意料——他竟然没事！
“现在你相信老夫了吧？”齐权发很是自信地问道。
楠明相信他了，他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反而墨影呆呆地站在外面，像是故意来骗他的一样，看着碍事儿。
墨影失落地走到书房，又是杀了人，又是被通缉了，这下好心干坏事，唉，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墨儿！”少雪喊着，从外面跑进来，她看到墨影正坐在凳子上发呆，终于松了一口气。
“娘，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是担心死你了嘛！刚才那捕快来了你也看到了吧？”
“嗯。”
少雪以为他会害怕，没想到墨影还挺冷静的，于是她说：“今晚我们就在这儿吃晚饭，不到西院去了。”
“嗯。”
“那边的葬礼还没完，娘得回去，墨儿你待这儿，等结束了，娘给你带些吃的回来。”
“好。”
少雪走了，墨影找了张大麻纸铺在书案上，研了一小块墨，用毛笔蘸了点墨汁，在纸上画画。
“师哥！”辰熙喊道。
楠明听到声音，面带微笑地看向门口，知道他们俩来了。
“你看，我们给你带了点东西。”辰熙举起手里的饭盒开心地说。
“嗯，夫人说那儿的饭菜挺好的就让我们带了些回来。”子慕解释道。
“谢谢。”楠明怪客气的。
他俩找地方坐下来，楠明问道：“刚才墨影也去了吗？”
“对啊，不过他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辰熙回答道。
“为什么？”
“有几个捕快去西院宣传他的通缉画像，吓得他逃走了。”
“啊哈哈哈，咳咳，你们没举报他呀？”
“没。子慕说看他挺可怜的就没举报。”
楠明看着子慕笑了笑，他显得更加尴尬了。
“师哥，你就别笑了。”子慕一脸不高兴。
既然这样，楠明就问他们正事，“翠鹃找到了吗？”
“没有。整个南院都找遍了，没有。”辰熙回答道。
“那其他院找了没？”
“夫人说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暂时还没去。”子慕说。
“从我做了一个梦开始，去齐府碰到了楠明，然后到西院问北月方，但是当晚他就被杀了，接着去了大理寺找到档案，再想去问北月方的时候被楠明抓住了，后来从四洲狱到南院，楠明差点被人害死……哦对了，在大理寺和监狱里的那个人，戴着诡异笑脸面具，他是谁？”墨影根据他所能想到的事情绘制了一幅线索图，不过，这两件事情看起来关联性不大。除非！那个戴面具的人知道楠明是齐府大火一案的相关负责人，但是想害死他的人却是翠鹃，真是奇怪！
“如果墨影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的可疑性确实很小。既然北月方曾经是他的老师，他想问北月方三年前齐府大火的事也很正常。可是这个凶手是在等他问完话之后就杀了北月方，也就是说他知道墨影去过西院，而且还知道他问的是齐府大火的事。”楠明认真推测道。
“阿烨？”辰熙问道。
“不可能，他是北月方的侄儿，况且他自己也被凶手刺伤了。哎，阿烨有说他看见凶手长什么样子吗？”
“好像没有吧。”子慕想了想说。
“你们有空替我去问问他。”
“好。”
“来了，墨儿，尝尝娘煮的排骨炖鸡汤。”少雪用抹布夹着紫砂锅的两角，把它端到餐桌上。
墨影夹着一块尝尝，感叹道：“好吃！娘，您也尝尝。”他给少雪夹了一块。
少雪坐下了，和墨影叙叙实事，“墨儿，最近几天你就别出去了。”
“嗯，我不出去。”
“也不知道这些事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唉。”
“娘，您别哀声叹气，至少现在我们都没事呀。”
“说的也是。”
“娘，我……我误会了齐大夫，要不要去给他赔个不是？”
少雪转过身看着墨影，她说：“既然你误会了别人，那么就得去道歉，不然别人一直以为你是这么想他的，他心里会不好受，而且你若不说出真话自己也不好受吧。”
“嗯。”
“墨儿乖，多吃点，你要长得胖胖的。”
“我都吃那么多了，也没见得长胖呀。”
“……”
齐权发从竹林边上绕了一圈准备回去，他一边走一边抱怨道：“本以为能在北月府安心度过晚年，没想到最近跟齐府三年前的大火扯上关系了。我真是……唉……那北月方已经死了，还不知道是谁杀的，应该不会跟我有关系吧……不行！我得想个办法逃跑，离开这鬼地方。”
他回到寝室，锁上门，跨过门槛，突然被吓了一下，他转向左边，门帘边上靠着一个女人。
“你是……翠鹃？”
“画得丑了点，希望他会喜欢吧。”墨影把画卷卷起来，用细线绑住打了个结。他往齐权发住的屋舍方向走过去，为了还他一个道歉。
“辰熙！我的钱袋子怎么不见了？”子慕匆匆跑到楠明屋里问道。
辰熙陪楠明聊着聊着睡着了，这下可把他叫醒了。
“什么钱袋子？我怎么知道？”
“你上次说借了我五贯铜钱，然后把钱袋子放在床底下的六口木盒里了，怎么没有？”
“怎么可能？”
辰熙和子慕会去找钱了。楠明笑了笑，这两个人真是的，“难兄难弟”。
墨影站在门口，他敲了敲门，但是没有人回答。“齐大夫！”还是没人应。墨影又悄悄门，还是没人应。他心想：算了，他或许睡着了，明天再来吧。不过……里面有血腥味？墨影想推开门，但是门被反锁了。他站得远一点，冲过来，把门给踹开了。他慢慢走进去，“齐大夫，你在里面吗？”刚走到卧室外便看到里边的门开着，他的胸上还立了把刀，横躺在地，血液已经蔓延到书房里去了。这下好了，齐权发怎么也死了！他想：难道齐权发跟这些事也有联系？不好！楠明！
墨影一路奔跑，他想：看来今天晚上那人是准备收网了！他肯定知道楠明没死，所以他还会再来。如果翠鹃去过我家，说明她本来先是要杀我的，但是她不知道我会住在南院，还好躲过一劫。不过楠明躺在床上，没有力气反抗，他必死无疑。
楠明闻到迷香的味道，听到人倒地和刀刃出鞘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翠鹃穿着一身夜行黑衣站在门口，缓缓走过来，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神凶狠。
“你为何要这样？”楠明低声问她。
她并没有回答，因为不想拖延时间，举起匕首往前跳了三步朝楠明刺过来。楠明想用仙术尽可能抵挡一会儿，可是他身体太虚弱，仙术运转失败，他只好闭上眼睛等死。墨影顺手拿起门边的木棍，往翠鹃头上砸过去。翠鹃倒在地上，但是她伤得不严重，就又拿起匕首朝墨影身上捅去。墨影躲过了一刀，想用木棍戳她，但是她的身型瘦小，也躲了过去。墨影又抡起木棍打她，但是她都接住了。翠鹃一脚把木棍踢开，往墨影胸上刺上一刀。
“啊！”他的头发张扬起来，像无数条预示死亡的毒蛇瞄准翠鹃。不过好在这一叫把辰熙和子慕给叫来了。
“师哥！”辰熙和子慕喊道，他们俩听到叫声，感觉楠明那儿不对劲，正迅速跑过来。
翠鹃从窗户那儿跳了出去，逃之夭夭。而墨影看见他们来了，则坐在地上，松了口气。
辰熙一来就看见晕倒在地上的两个看守和坐在地上的墨影。
“师哥！师哥，你没事吧？”辰熙问道。子慕随后赶到，他看着这狼狈混乱的样子，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没事。你去看看他。”
楠明竟然不可思议地关心了他一下子。
“她还敢来？！”辰熙惊讶不已。
“上次差点被她害死，她肯定不会放手，越是趁我身体虚弱、尚未恢复的时候……咳咳……越是想再来了结我。”楠明气愤地说，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很虚弱。
“要不最近我们轮替来守着你，万一她还想来，也方便收了她。”子慕提道。
“是啊，师哥，晚上我们轮流替你守这儿。”辰熙说。
楠明听了心里高兴极了，不愧是好兄弟啊！他笑着回答道：“那辛苦你们了。”
“辛苦什么呀？大家有难同当。”子慕拍了拍胸口回答道。
“嗯。不过这次还得多谢墨影。”
墨影坐在边上听了一堆闲话，楠明终于想起自己了。不过楠明心底里要留个心眼儿，毕竟他看上去很奇怪，说不定这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可就不好说了。
“齐权发死了。”墨影淡淡地告诉他们。
“啊？”楠明震惊了。
“应该也是那个女的杀的，他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
“师哥不是说你也被她捅了一刀，你怎么没事？”辰熙问墨影。
墨影有些紧张，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额……我……”
“不会是她故意不杀你，你陪她演了把戏？”子慕怀疑道，他竟然跟楠明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是的！我跟她一点都不熟。她昨天还想先了结我来着，还好当时我不在家……”墨影委屈巴巴地替自己证明清白。
“那你怎么没受伤啊？”辰熙皱起眉盯着他盘问道。
“我……”
“行了，你们先别为难他了，下次再说吧。”楠明拯救了一下这惊悚的气氛。他已经目睹了墨影有多奇怪，不过墨影现在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威胁性。
墨影直了直胆问楠明：“你是三年前齐府大火案件的相关负责人？”
“嗯。”
“也没多负责……”
辰熙来气了，喊道：“你竟然对我师哥无礼！”
楠明有点生气，但是他现在气不起来，怕自己生气了身子就更遭殃了，不妨和谐一下。“你让他说。”
“你认识常胜远吗？”
“认识。大理寺的查案官员。”
“他住哪？”
楠明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问道：“你想干什么？”
“问他一些事。当时在大火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的。”
“我又不是大理寺跟他一起执行任务的官员，我怎么知道他家住哪儿？”
墨影叹了一口气，他感觉楠明始终没有相信过自己。
“那你可知齐权发是什么来历？”
“他不就是个大夫吗？”
“他要是个大夫就不会被杀了。”
辰熙又急了：“你好好说话。”
“我总感觉他好像跟齐府有关系。”墨影推测道。
“世上姓齐的人又不只是一家齐府，你怎么知道他会是被火烧了的齐府里的人呢？”
“被火烧了的齐府？你也是这么想的啊！”
“我……我没这么想……”
“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凶手是瞄准关于齐府一案的相关人员，这样一来，齐权发应该也是齐府里的人。”
“我娘说那个齐权发不仅了解百味草药、通晓医术，还会下棋写字，他以前是个讲师。”楠明补充道。
墨影呆住了，他在努力回想三年前的那段话。
绿草茵茵的小径上正走来一个人。他走得不快，反而很是享受这样的环境，时不时张望附近，然后捋一捋黑色的长胡须，点点头。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老先生从乘凉亭外走进来，顺便吟了一句诗。
“这老头是谁啊？”萧贺驰问道。
“这就是新来的讲师吧。我听我爹说，他可厉害了，文武双全啊。”
“众学子们，早上好，我姓北月，”说着，他从笔架上取一只毛笔在书案上写起来，“单名一个方字。齐重卜那老头前日中暑了，他得告假几天，所以由我来代他给你们讲课。”
“齐重卜？不对啊，我不可能认不出他来。”
“齐重卜是谁？”楠明问道。
“三年前在北月府讲课的老师，北月方是代课讲师，因为那天他说是齐重卜中暑了所以告假一段时日。”
“他不见了？”
“不知道，后来是没见到过他了。”
楠明严肃起来，他问道：“墨影，我听说三年前在齐府读书的那些人都失踪了，为何就你还在。”
“那日下午北月方带我们到城外写生，我看到了一片熟悉的竹林，我走过去，看到阳光刚刚好洒在地上围成光圈。我想起来，原来我不是少雪亲生的，是十六年前，他在那片竹林里捡到的……第二天我心情不好，就没去齐府了。”
辰熙笑了起来，“哈哈哈，你的故事编得挺感人的。”
“你爱信不信。”
“看得出来，你不是少雪亲生的，但是你是怎么来的，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楠明点了点头回答道。
“哎对了，我想请教一下仙师大人，你可知这世上有改头换面的法术吗？”墨影好奇地问道。
楠明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他说：“我记得鬼界貌似有一种巫术，可以把面貌换成另一副样子，不过那只是书上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多谢！”墨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你干什么？”楠明问道，他以为墨影要去鬼界了。
“找人给他收尸啊，找完人回去睡觉了。”
“哦。”
墨影拍了拍衣服离开。
子慕走到楠明身边坐下，他问道：“师哥你相信他吗？”
楠明叹了口气说：“墨影很是奇怪，我不该相信他，但是他是三年前齐府学子里唯一幸存者，他或许知道什么。”
“娘，娘，不好了！齐大夫死了！”墨影匆忙地跑到正堂里喊道。
正堂里少雪和少风正聊得开心，突然听到这则消息，真是一惊一乍，恐惧万分。这府里面天天发生凶杀案，是不祥征兆啊！
少雪走到他身边问道：“墨儿，你看到是谁杀了他？”
“不知道。”
少风拍了拍少雪的肩膀，说：“我们去看看。”
“废物！你已经失败两次了！”
“属下无能。”
“既然你已经暴露身份，也没什么用了。喝了它，你就能解脱了。”
“是。”
少风站在树下摇着扇子抱怨道：“这天热死了！还发生这么多命案，气死人了！”
仵作走过来报告道：“夫人，尸体已经查清楚了。死者的胸部被匕首捅伤，约有四刀伤痕，因失血过多而毙命。”
少风用团扇往远处挥了挥道：“嗯，带走吧。”
“是。”
少雪从竹林边走来，她递给少风一块手帕，说道：“看妹妹热得冒汗了，来，擦擦。”
少风接过手帕弯了弯腰谢她。她看墨影没来便问少雪：“哎，墨影没事吧？他没来么？”
“他没事，我让他回屋歇息了。”
有个青年人蹲在尸体旁边仔细地观察，他是老仵作的徒弟——周察明。虽是夜晚，但炎热的气息从未停止过。齐权发的脸上还有汗珠滴下，泛起了一层蜕皮。
“师傅！快看！”他大喊道。
老仵作回过头来蹲在地上仔细观察。
周察明指了指那层皮，问道：“这……怎么回事？”
边上的人都凑了过来，少雪和少风也跟了过去，她们离得有点远，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事。只听得众人一起惊讶地叫声。
“哎呀，好恶心啊！”
“咦～看不下去了……”
“呕！”
少风着急地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众人都散开了，周察明走过来告诉她：“夫人若觉得恶心还是不要看了。”
“我就要看。”
少风跟着他走近，细看了一下齐权发的脸，立马用手帕挡住嘴巴，她差点也呕吐出来。
“齐重卜！”少雪看到后叫出他的名字，她没觉得恶心反而走过去瞪着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原来他的脸上还有一张“脸”，只不过可能是因为时间的原因，粘得久了，和本来的皮肤已经差不多融合，现在撕下来后一大半张脸血肉模糊。
少风问道：“姐姐你认识他？”
少雪点点头回答道：“他是三年前在齐府教墨影的讲师。北月方也是！”少雪说完转过身震惊地看着少风。
“怎么了？”
“墨儿！”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