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面纱欲露（二）
“墨影！你竟然把我那些新买的花盆丢光了！”子慕生气地怪责他。
“我……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新买的？”
“你！我忍你很久了！”撸起袖子朝他走过去。
楠明看他面色红彤，不会想打架了吧？于是就跑到他俩中间，把子慕推住了，让他别冲动。
“够了够了，案子还没完呢，你们还有空闲想着打架。”
子慕明白楠明是为了大家着想，便不跟墨影多嘴了。
子慕想起昨天阿烨跟他讲的话，不知是否属实，问问楠明：“师哥，少风夫人近来有讲过开沟的事情吗？”
“开沟？开什么沟？”
“昨天我在阿烨那儿问他问题，他说北月方死的那天晚上他们西院没有其他人，是因为都到咱们南院来帮忙开沟了，他说是少风夫人叫他们来的。”
楠明低着头想了想，没有接话。
辰熙匆忙从外面跑进来，他跟大家说瑞知让他们到厅堂集合，有要事相议。
瑞知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事情的大概我都已经有所耳闻，我们先查查线索，必须得把幕后黑手查个水落石出！明儿，你有何见解？”
“爹爹，可是我们还不知道凶手的目的是什么，这怎么找线索？”
墨影想了想，跟他讲：“这整件事跟三年前的齐府大火挂钩，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得去查查三年前是什么原因把齐府烧得一干二净。”
瑞知听得很认真，他惊讶地问道：“你说的是齐琰那齐家的大火？”
墨影恭敬地低头拱手回答：“回主君，正是。”
“可是三年前齐府里的人都被烧死了，该怎么查？”
少雪站出来说：“主君，我家墨儿三年前正在齐府书院里读书，或许他可以帮助。”
瑞知高兴起来道：“那真是太好了！可有劳墨儿了。”
少雪暗自窃喜，她回到座位上坐下。
“阿爹凭什么让他帮咱们？他肯定会添乱，说不定这就是他的阴谋。”子慕抱怨道。
辰熙看了看他焦虑的面容，回答道：“你也听到了，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不问他？要不然就去问死人了？”
“辰熙。你跟师哥说我身体不舒服，去睡觉了。”子慕就这么走了。辰熙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想这家伙肯定才不会去睡觉呢。
少风给楠明盛上一碗鱼汤炖肉丝，她让楠明多吃点，最近可累着他了。
楠明不敢开口，想了想，还是问问她吧。
“娘，听说你要开沟。”
少风沉默不语，她板着脸，等了一会儿，问楠明：“你听谁说的？”
“之前从西院回来的时候听到别人说的。”
“这是你不用管。”
“娘，之前在西院的时候，祺诚叔说的……”
“他说的你也信？”
“我当然不信。”
“明儿，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得考虑等你成家了，这些事你管的过来吗？北月府偌大的地方，看似自由，实则不然。”
“娘，您别说了。我还没到那个年纪呢。”
“你长大了，就感受到痛楚了。”
墨影一个人倚在门口，他回过头看向府里。
“子慕怎么没来？”
“他说他不舒服，在屋里休息。”
“这天也不热啊，应该不会是中暑吧。”
“要我说他应该不会休息的，肯定跑哪儿查线索了。”
“随便他。辰熙。”楠明碰了碰辰熙，辰熙抬头看向前方，墨影竟然在门口等他们。
辰熙望着天空，乌云正从远处飘来，他想回去拿把伞。谁料墨影从门槛边拿过来一把伞，他笑着说：“我多拿了一把，接着。”
楠明接住伞，对辰熙说：“算了，要是下雨了，我跟你和一把。”
“好吧。”
他们俩走到门口，楠明幽默地问他：“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积极！”
墨影跟在他后面回答道：“我是为了别人。一位亡友。”
楠明笑了笑：“哈哈哈，有意思啊。话说回来，你出门不怕被抓么？”
墨影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拉，“把脸捂住不就行了？”
辰熙和楠明都大笑起来。楠明用仙术在墨影脸上的画了几笔，他的脸型有些许变化，楠明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快走吧，这仙术持续不了多久，要是半路上消失了就麻烦了。”
楠明和辰熙走在前面，他们走了十来步，楠明转过头看看墨影，他还站在原地，傻傻地盯着两个人。突然，倒在地上。
“墨影！”
清晨的阳光照在墨影的脸上，厅堂外的门户开着，一阵凉风吹入寝室。街上有狗在汪汪叫，把墨影吵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着太阳已经把窗户上的纸膜完全照亮，想是时候差不多了，便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墨影穿上云袜和轻靴，披一件蓝白色的长褙子，和往常一样在腰间别一个香包。他捋一捋头发，所有的发丝都柔顺笔直起来，自动弯曲到合适的位置，他拿起桌上的发带轻轻打个结，再束上发冠。在刷完牙齿，洁净面容以后，墨影背上一个黄色虎纹挎包，里面放了两包零食，走出寝室。
“公子，这是您的早点，给。”
“多谢阿姐。”
他从游廊转过来，路过厅堂外。他轻轻地拍了拍脑袋，今儿早晨起来怎么感觉头晕晕的，前几天仿佛在做梦一样，真是奇怪。少雪夫人正在吩咐下人去街上买哪些菜，她嘴里说的那些都是墨影要吃的。
“娘，我走了。”
“哎，墨儿来了，今晚想吃什么菜？”
“娘，您随便点一些就行了。”
“你看看，这些够吗？”
墨影接过纸看了一眼，惊讶又开心地回答道：“这也太多了吧！”
“傻孩子，又不是叫你一天全部吃完的。”
“哈哈哈。”
“路上注意马车。”
“知道了！”
墨影打开大门，辰时的都城街道上已经人来人往，商铺上物品别样精美，向右望到底，不尽繁华。
“墨影你看，昨天我抽到的，珍藏级碎片。”任时平从锦囊里拿出一块发着光的亮橙色晶片，给他炫耀一下。
“哇哦。”墨影假装羡慕完，继续啃馒头吃。
“子言兄，早上好啊！”萧贺驰从庭院里走过来，他今日开上去心情大好、满面春风呀！
“哟，今日萧兄为何如此高兴？”
“我娘昨天晚上跟我讲，他说我还有一年要成年了，要给我找个闺秀。哎，到时候我请你来喝喜酒啊！”
“那可得恭喜萧兄了！到时候去，定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萧某感激不尽！”
“诸位学子们，请各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北月方讲师来了，他站在乘凉亭前说，“今天我来教教大家学习射箭。‘射’乃位列君子六艺中的第三项，要求人在射箭时眼平、手平、心平气和……”
“终于来了节有意思的课，正好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萧贺驰得意地对齐子言说。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敢不敢打赌，若是三箭没射中靶心就请我们喝酒？”
“来，赌就赌，你要是输了，给我两份大礼。”
“好啊！”
齐无端拄着拐杖缓缓走到剑亭。
齐子言正和萧贺驰比赛。齐子言迈开双脚，两只手指夹住箭尾，用力向后拉，双目沿着箭身瞄准靶心，两指一松，“唰”地一声，箭支从他耳边追风而出，正中靶心。
齐无端拍拍手，赞扬道：“好啊，好啊。”
齐子言转过身，这才发现阿爷在后边观看。他高兴地走过去，扶着阿爷，弯下腰来，问道：“阿爷，您怎么出来了？外面天气热，当心晒着。”
他语调铿锵地回答道：“别看我个老头子，身体还硬朗着呢！”
“阿爷，您要不来观看我们比赛？可热闹哩！”
他没有说话，只叫家仆搬了张椅子过来，一屁股坐下，把拐杖放在一旁。他并没有一心专注地看他们比赛射箭，而是注视着远方草场上的一抹绿，仿佛听到了齐子言儿时的欢声笑语，而这一切可能很快就会变成回忆。
任时平抬头看向天空，火辣辣的光线像散射出来的火焰，他伸出手遮住太阳喘着气道：“好热呀！”他抹了抹汗水，忽然看见好像有只鸟在视野之中飞过，又不像是，因为没有叫声。他出现幻觉，所见白云和蓝天模糊不清。
齐子言看到有人倒下了，他招呼了几个人去把任时平抬起来，请个大夫看看，八九不离十是中暑了。
“你终于醒了。”墨影一睁开眼便看见楠明坐在桌边的圆凳上。
墨影从床上坐起来，他看了看天色，竟已如此之晚。
“我这是怎么了？”墨影自己问问自己，拍了拍脑袋。
“你还没走几步就晕倒了。”
“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看。”楠明的手指上拈着一根细针，让墨影仔细瞧瞧。
“我就说嘛。脖子上一阵刺痛。”
“有人邀请我们去探案了。呵呵，不请自来。”
墨影没听懂，他看着楠明。楠明盯着细针，转了一圈，可惜没发现什么线索。
“现在何时？”
“戌时过半。”
“这么晚？既然戌时过半，哎，可以去齐府找找线索，反正天黑了，别人不一定认出来。”
“呵呵，真是好兴致。可是辰熙和子慕已经睡觉去了。”
“不用，我自己去。”
眼看着墨影激动万分，他快速穿过好了衣裳，从床上下来，准备出发。楠明始终有些不放心，他想：要是墨影是幕后黑手说不定在齐府掩藏去了真线索可就糟了，若他是个好妖怪可少风还让自己照看好他，他要是丢了、被抓了，对自己也没好处，还是跟着他去看看吧。楠明从圆凳上站起来，把细针包在布条里，塞进荷包中，他对墨影说：“算了，我跟你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墨影可开心了，没想到其实楠明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他自己。毕竟在楠明看来，他俩身份有差，这次却没有什么大动静，反而跟着墨影盯着他去了，倒是让墨影心里有点骄傲。
正值夏日，夜市繁华。幸好傍晚下过一场大雨，街道上的摊位、车位停摆不多，人也比往常少些。
墨影绕过了两条街道，换了条偏远的路线走。楠明跟在他身后，他身着一件深青色长衫，是为了不让别人因为自己发现墨影。这样，他仿佛也融于这夜色之中了。
走过两条街，人越来越稀少，眼前这座荒草丛生的府院便是齐府。几天未见，门前的草又长高了半寸。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心里却更是悲凉。那时，任时平还会等在院门口，看着车水马龙，有时候他爹爹因事延误了接送，墨影就会请他去自家小院里用午食。从前一片大火，如今一片荒芜，物是人非，物非人已故。
墨影刚想走进一步，却被莫名的力量推了回来。他打量了一番齐府门口，淡黄色的光影若隐若现。
“有人在这儿放了一个结界。”楠明站在他身后，双手交在胸脯前解释道。
“前几天我来的时候还没有的。”
“这到底什么意思呢？”楠明低头思索着。墨影又试着撞上去，结界一直把他反弹回来，毫无破绽。
“楠明，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试试看，你退后。”楠明一挥手，变出凝流，施加仙术。寒霜冰剑刺向结界，不停旋转，过了不久，“哐”地一声，结界被破坏了。
楠明收起仙剑，微微一笑
“哇，好厉害。”墨影像个小孩子一样欣喜地看着他。
楠明转过头，向他示意，“走吧。”
墨影跨过门槛，脚底踩上一根细丝。
机关被触发了！眼前，一具尸体体内飞出无数毒针，“小心！”楠明喊道。
他跨了两步冲到前面，挥旋着凝流，所有飞针瞬间被冻结落地。
“好险啊。”墨影松了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楠明没说话，冷静地走过去。
“我……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你新买的？”
“你！我忍你很久了！”撸起袖子朝他走过去。
楠明看他面色红彤，不会想打架了吧？于是就跑到他俩中间，把子慕推住了，让他别冲动。
“够了够了，案子还没完呢，你们还有空闲想着打架。”
子慕明白楠明是为了大家着想，便不跟墨影多嘴了。
子慕想起昨天阿烨跟他讲的话，不知是否属实，问问楠明：“师哥，少风夫人近来有讲过开沟的事情吗？”
“开沟？开什么沟？”
“昨天我在阿烨那儿问他问题，他说北月方死的那天晚上他们西院没有其他人，是因为都到咱们南院来帮忙开沟了，他说是少风夫人叫他们来的。”
楠明低着头想了想，没有接话。
辰熙匆忙从外面跑进来，他跟大家说瑞知让他们到厅堂集合，有要事相议。
瑞知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事情的大概我都已经有所耳闻，我们先查查线索，必须得把幕后黑手查个水落石出！明儿，你有何见解？”
“爹爹，可是我们还不知道凶手的目的是什么，这怎么找线索？”
墨影想了想，跟他讲：“这整件事跟三年前的齐府大火挂钩，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得去查查三年前是什么原因把齐府烧得一干二净。”
瑞知听得很认真，他惊讶地问道：“你说的是齐琰那齐家的大火？”
墨影恭敬地低头拱手回答：“回主君，正是。”
“可是三年前齐府里的人都被烧死了，该怎么查？”
少雪站出来说：“主君，我家墨儿三年前正在齐府书院里读书，或许他可以帮助。”
瑞知高兴起来道：“那真是太好了！可有劳墨儿了。”
少雪暗自窃喜，她回到座位上坐下。
“阿爹凭什么让他帮咱们？他肯定会添乱，说不定这就是他的阴谋。”子慕抱怨道。
辰熙看了看他焦虑的面容，回答道：“你也听到了，他是唯一的幸存者，不问他？要不然就去问死人了？”
“辰熙。你跟师哥说我身体不舒服，去睡觉了。”子慕就这么走了。辰熙停下脚步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想这家伙肯定才不会去睡觉呢。
少风给楠明盛上一碗鱼汤炖肉丝，她让楠明多吃点，最近可累着他了。
楠明不敢开口，想了想，还是问问她吧。
“娘，听说你要开沟。”
少风沉默不语，她板着脸，等了一会儿，问楠明：“你听谁说的？”
“之前从西院回来的时候听到别人说的。”
“这是你不用管。”
“娘，之前在西院的时候，祺诚叔说的……”
“他说的你也信？”
“我当然不信。”
“明儿，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得考虑等你成家了，这些事你管的过来吗？北月府偌大的地方，看似自由，实则不然。”
“娘，您别说了。我还没到那个年纪呢。”
“你长大了，就感受到痛楚了。”
墨影一个人倚在门口，他回过头看向府里。
“子慕怎么没来？”
“他说他不舒服，在屋里休息。”
“这天也不热啊，应该不会是中暑吧。”
“要我说他应该不会休息的，肯定跑哪儿查线索了。”
“随便他。辰熙。”楠明碰了碰辰熙，辰熙抬头看向前方，墨影竟然在门口等他们。
辰熙望着天空，乌云正从远处飘来，他想回去拿把伞。谁料墨影从门槛边拿过来一把伞，他笑着说：“我多拿了一把，接着。”
楠明接住伞，对辰熙说：“算了，要是下雨了，我跟你和一把。”
“好吧。”
他们俩走到门口，楠明幽默地问他：“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积极！”
墨影跟在他后面回答道：“我是为了别人。一位亡友。”
楠明笑了笑：“哈哈哈，有意思啊。话说回来，你出门不怕被抓么？”
墨影从裤兜里掏出一块手拉，“把脸捂住不就行了？”
辰熙和楠明都大笑起来。楠明用仙术在墨影脸上的画了几笔，他的脸型有些许变化，楠明仔细端详了一番又笑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快走吧，这仙术持续不了多久，要是半路上消失了就麻烦了。”
楠明和辰熙走在前面，他们走了十来步，楠明转过头看看墨影，他还站在原地，傻傻地盯着两个人。突然，倒在地上。
“墨影！”
清晨的阳光照在墨影的脸上，厅堂外的门户开着，一阵凉风吹入寝室。街上有狗在汪汪叫，把墨影吵醒了。他睁开眼睛，看着太阳已经把窗户上的纸膜完全照亮，想是时候差不多了，便掀开被子，坐起身来。
墨影穿上云袜和轻靴，披一件蓝白色的长褙子，和往常一样在腰间别一个香包。他捋一捋头发，所有的发丝都柔顺笔直起来，自动弯曲到合适的位置，他拿起桌上的发带轻轻打个结，再束上发冠。在刷完牙齿，洁净面容以后，墨影背上一个黄色虎纹挎包，里面放了两包零食，走出寝室。
“公子，这是您的早点，给。”
“多谢阿姐。”
他从游廊转过来，路过厅堂外。他轻轻地拍了拍脑袋，今儿早晨起来怎么感觉头晕晕的，前几天仿佛在做梦一样，真是奇怪。少雪夫人正在吩咐下人去街上买哪些菜，她嘴里说的那些都是墨影要吃的。
“娘，我走了。”
“哎，墨儿来了，今晚想吃什么菜？”
“娘，您随便点一些就行了。”
“你看看，这些够吗？”
墨影接过纸看了一眼，惊讶又开心地回答道：“这也太多了吧！”
“傻孩子，又不是叫你一天全部吃完的。”
“哈哈哈。”
“路上注意马车。”
“知道了！”
墨影打开大门，辰时的都城街道上已经人来人往，商铺上物品别样精美，向右望到底，不尽繁华。
“墨影你看，昨天我抽到的，珍藏级碎片。”任时平从锦囊里拿出一块发着光的亮橙色晶片，给他炫耀一下。
“哇哦。”墨影假装羡慕完，继续啃馒头吃。
“子言兄，早上好啊！”萧贺驰从庭院里走过来，他今日开上去心情大好、满面春风呀！
“哟，今日萧兄为何如此高兴？”
“我娘昨天晚上跟我讲，他说我还有一年要成年了，要给我找个闺秀。哎，到时候我请你来喝喜酒啊！”
“那可得恭喜萧兄了！到时候去，定会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萧某感激不尽！”
“诸位学子们，请各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北月方讲师来了，他站在乘凉亭前说，“今天我来教教大家学习射箭。‘射’乃位列君子六艺中的第三项，要求人在射箭时眼平、手平、心平气和……”
“终于来了节有意思的课，正好出去活动活动筋骨。”萧贺驰得意地对齐子言说。
“你可别高兴得太早，敢不敢打赌，若是三箭没射中靶心就请我们喝酒？”
“来，赌就赌，你要是输了，给我两份大礼。”
“好啊！”
齐无端拄着拐杖缓缓走到剑亭。
齐子言正和萧贺驰比赛。齐子言迈开双脚，两只手指夹住箭尾，用力向后拉，双目沿着箭身瞄准靶心，两指一松，“唰”地一声，箭支从他耳边追风而出，正中靶心。
齐无端拍拍手，赞扬道：“好啊，好啊。”
齐子言转过身，这才发现阿爷在后边观看。他高兴地走过去，扶着阿爷，弯下腰来，问道：“阿爷，您怎么出来了？外面天气热，当心晒着。”
他语调铿锵地回答道：“别看我个老头子，身体还硬朗着呢！”
“阿爷，您要不来观看我们比赛？可热闹哩！”
他没有说话，只叫家仆搬了张椅子过来，一屁股坐下，把拐杖放在一旁。他并没有一心专注地看他们比赛射箭，而是注视着远方草场上的一抹绿，仿佛听到了齐子言儿时的欢声笑语，而这一切可能很快就会变成回忆。
任时平抬头看向天空，火辣辣的光线像散射出来的火焰，他伸出手遮住太阳喘着气道：“好热呀！”他抹了抹汗水，忽然看见好像有只鸟在视野之中飞过，又不像是，因为没有叫声。他出现幻觉，所见白云和蓝天模糊不清。
齐子言看到有人倒下了，他招呼了几个人去把任时平抬起来，请个大夫看看，八九不离十是中暑了。
“你终于醒了。”墨影一睁开眼便看见楠明坐在桌边的圆凳上。
墨影从床上坐起来，他看了看天色，竟已如此之晚。
“我这是怎么了？”墨影自己问问自己，拍了拍脑袋。
“你还没走几步就晕倒了。”
“怎么可能？”
“确实不可能。看。”楠明的手指上拈着一根细针，让墨影仔细瞧瞧。
“我就说嘛。脖子上一阵刺痛。”
“有人邀请我们去探案了。呵呵，不请自来。”
墨影没听懂，他看着楠明。楠明盯着细针，转了一圈，可惜没发现什么线索。
“现在何时？”
“戌时过半。”
“这么晚？既然戌时过半，哎，可以去齐府找找线索，反正天黑了，别人不一定认出来。”
“呵呵，真是好兴致。可是辰熙和子慕已经睡觉去了。”
“不用，我自己去。”
眼看着墨影激动万分，他快速穿过好了衣裳，从床上下来，准备出发。楠明始终有些不放心，他想：要是墨影是幕后黑手说不定在齐府掩藏去了真线索可就糟了，若他是个好妖怪可少风还让自己照看好他，他要是丢了、被抓了，对自己也没好处，还是跟着他去看看吧。楠明从圆凳上站起来，把细针包在布条里，塞进荷包中，他对墨影说：“算了，我跟你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墨影可开心了，没想到其实楠明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他自己。毕竟在楠明看来，他俩身份有差，这次却没有什么大动静，反而跟着墨影盯着他去了，倒是让墨影心里有点骄傲。
正值夏日，夜市繁华。幸好傍晚下过一场大雨，街道上的摊位、车位停摆不多，人也比往常少些。
墨影绕过了两条街道，换了条偏远的路线走。楠明跟在他身后，他身着一件深青色长衫，是为了不让别人因为自己发现墨影。这样，他仿佛也融于这夜色之中了。
走过两条街，人越来越稀少，眼前这座荒草丛生的府院便是齐府。几天未见，门前的草又长高了半寸。好不容易出来透透气，心里却更是悲凉。那时，任时平还会等在院门口，看着车水马龙，有时候他爹爹因事延误了接送，墨影就会请他去自家小院里用午食。从前一片大火，如今一片荒芜，物是人非，物非人已故。
墨影刚想走进一步，却被莫名的力量推了回来。他打量了一番齐府门口，淡黄色的光影若隐若现。
“有人在这儿放了一个结界。”楠明站在他身后，双手交在胸脯前解释道。
“前几天我来的时候还没有的。”
“这到底什么意思呢？”楠明低头思索着。墨影又试着撞上去，结界一直把他反弹回来，毫无破绽。
“楠明，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试试看，你退后。”楠明一挥手，变出凝流，施加仙术。寒霜冰剑刺向结界，不停旋转，过了不久，“哐”地一声，结界被破坏了。
楠明收起仙剑，微微一笑
“哇，好厉害。”墨影像个小孩子一样欣喜地看着他。
楠明转过头，向他示意，“走吧。”
墨影跨过门槛，脚底踩上一根细丝。
机关被触发了！眼前，一具尸体体内飞出无数毒针，“小心！”楠明喊道。
他跨了两步冲到前面，挥旋着凝流，所有飞针瞬间被冻结落地。
“好险啊。”墨影松了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楠明没说话，冷静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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