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画家（新人作者求收藏）
“我觉得……你们可以把这店搬到银行对面，知道在哪不？不远，就在咱襄城的西区。”
“平时呢，你们赚赚像我这种弱势群体的黑钱。哪天兴致来了，直接头套一带，在怀里揣两个店里的工具，去对面零元购。随后就可以到另一个城市的银行对面去开店……”
分散在维修店内四周的工作人员齐刷刷地看着正在为他们以后职业生涯做规划的青年。
“你是不是不想付钱？”
坐在殷仪面前的中年男子看着眼前正滔滔不绝的青年冷冷说道。
“我跟你讲，这根本就不是付不付钱的问题。你这是敲诈，赤裸裸的敲诈！”
“光天化日之下，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殷仪说着身体还向店门口移了移。
“这么说，你是不想付钱喽？”看见殷仪逐渐靠近大门，一直坐在柜台后面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柄扳手。
“叔叔我啊，最讨厌不想付钱的人了呢……”
“某付宝到账五——十——元。”支付软件付款响起的提示音彷佛一柄重锤，狠狠地在殷仪心头捶了八下。
在店内一众员工奇怪的眼神中，殷仪火速离开了。
推开门，肉眼可见的热浪席卷而来，狠狠地给了从空调拉到16度的维修店出来的殷仪一拳。
将回到店里蹭空调的想法压下，殷仪心中开始盘算起这个月自己该如何度过。
“今天是十号，距离发稿费还有21天，我的剩下的资金减去50就只剩下300了。”
“接下来三天每天得少吃一顿饭了啊……”
殷仪叹了口气，随后向自己家走去。
说是自己家，不过是抚养殷仪长大的孤儿院院长留给他的罢了。
……
“昨晚，襄城东郊被夷城新诞生的怪谈波及，大量怪谈的衍生物试图涌入襄城。但所属于襄城的缉鬼行动组迅速出动，将衍生物尽数镇压……”
“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啊。”殷瞳翻阅着手机上浏览器给他推送的关于鬼怪的最新新闻。
此时正是六月三伏天，高悬于碧蓝苍穹之上的太阳向地面洒下炽热的阳光，殷仪身处这阳光之中，心中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正安然躺在床上入睡的时候，有人正在为自己的安危而斗争，殷仪就感觉有点难受。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默默负重前行罢了。
一想到这些，殷仪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又不是超凡者。况且成为超凡者这种好事也不可能落在我的头上。”
不一会，几栋被灰色高墙包围的老式居民楼出现在殷仪的眼前。
穿过锈迹斑斑朝外大开的铁栅栏门进入灰色高墙内部后，被包围的老式居民楼显露出了破败的模样。
一层层爬山虎之下是早已剥落的墙皮，寂静的小区内没有一丝生人的气息。
“今天大家怎么都不在？”
一路上殷仪没有见到一个人影，不管是看门的李大爷，还是不管风吹日晒都会在这个点准备到楼下打太极的王大爷。
“最近襄城也没有鬼怪出没的消息，他们应该没事吧。”殷仪心中浮现出隐隐的担忧。
进入门内后殷仪用力跺了跺脚，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啧，没有电梯就算了，连走廊的灯都坏了，以后晚上出门怕不是得吓死哦。”
“看来平时得再省一点了，把走廊的灯换了，这样这栋楼的大家出门就会方便不少。”
轻轻叹了一口气，殷仪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部手机打开了前置闪光灯。
随着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楼梯上不断响起，殷仪来到了自己家所处的六楼。
“真怀念啊。”
看着6004门上面贴着的门神像，殷仪叹了一口气。虽然很久以前，在孤儿院还在的时候，殷仪就曾跟院长来这里看望朋友。
自从孤儿院因为卷入怪谈事件消失以后，殷仪就流落街头，在即将饿死的时候是这个小区里的居民对他伸出了援手。
打开6004的房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狭小的客厅。
客厅中央是一张小桌子与两张过大的椅子，前方则有有两扇打开的门。
从门被打开的地方看去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左边是卫生间，右边是卧室。
而客厅的左侧则是一排老旧的地柜，在上面还随意地放置了一个煤气灶。
殷仪在放自己的包时就像是在对待女孩子一般，在非常温柔地将包放在椅子上后，他迅速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型号老旧的笔记本。
“希望硬盘没事。”
将电脑在桌上摆好后，殷仪按下开机，在熟练地输入密码后立刻操控着鼠标点开了电脑的D盘。
“呼——中国人不骗中国人，维修师傅诚不欺我。”
殷仪是一名网络小说家，昨天码字的时候他不小心把装着咖啡的杯子碰倒了。
看着流了一桌子的咖啡，他急急忙忙把电脑拿起来送到了维修的地方。
虽然维修的师傅已经一再跟他说明硬盘肯定没事，但殷仪依然十分担心。
“就是黑了点。”殷仪一回想起那五十大洋他就感到一阵揪心的疼。
“算了，还得写稿子呢。”说罢殷仪进入了客厅左侧的门。
风格有些古朴的镜子将面前青年消瘦的身影映照出来。
稍长的刘海将殷仪明亮的眼睛遮住了一半，若是将头发撩上去的话，殷仪活脱脱就是一个阳光帅哥。
但现在凌乱的头发，还有他对已经跟了他很久的黑眼圈给他增加了不少的沧桑感。
“只要认真生活，就可以找到生活给你藏起来的糖果！”
殷仪开始了每日必做的调整心态。
“砰砰砰”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候谁会找我？编辑？也不对啊，难不成是歹徒或者……”
门外响起敲门声后殷仪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找个东西防身。
虽然小区里全是自己人，但说不定会混进来什么外来者之类的。
“我叫苏祁，可以让我给你画一幅画吗？要是你不喜欢的话就是免费的，绝不收钱！就当是给我自己一次练习的机会了！”
手持扫帚打开房门后，令殷仪惊讶的是门外竟然是一个女孩子。
身穿一袭红色的连衣裙，乌黑的秀发随意地从头顶散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肤色过白还是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太重，这个女孩子的双眼看着有些幽暗。
“啊……这……”
白皮肤，黑头发，红衣服……
这么多诡异的要素扎堆在一块，不管怎么想都有问题。
惹不起，惹不起……
殷仪本来想一口回绝，但回想到之前苏祁祈求的语气，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边。
“求求你了，我一路敲到这里了，前面的人都拒绝了。”
正准备将在喉咙中演练了无数次拒绝的话语说出来的殷仪，突然感觉眼前的女孩子与自己其实没什么区别。
大家都是在社会低层挣扎沉浮的苦命人罢了。
“要是当初小区的大家没有收留我的吧，我现在大概已经饿死在街头了吧。唉，能帮还是帮一下吧。”
人在干一件可能对自己有害的事情前，总会抱有侥幸心理。
况且这个女孩子真要是恶鬼，想要伤害自己简直轻而易举。抱着这种想法，殷仪将拒绝的话语咽回了肚子。
“行吧……”
“那我能进来吗？”
听见殷仪同意的话语，站在门口直勾勾盯着殷仪的苏祁露出了一个明亮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祁因为笑容而露出来的牙齿。殷仪总感觉那牙齿白晃晃的，锋利得有点吓人，就像是一个个小刀片似的。
“需要喝点水吗？”走到客厅左侧拉开地柜，殷仪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一次性杯子。
“需要吗？”
见无人会话，殷仪回过头，发现那个女孩子还是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一双幽暗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纵使对方长的不错，殷仪也不免感觉有点瘆人。
“怎么了？”
“我可以进去吗？”
站在门口的苏祁依旧保持着明亮的笑容。
“可以啊，既然我同意你给我画画，那你肯定要进来呀，不然怎么给我画。“
殷仪对于苏祁非要经过自己同意才肯进门的行为虽然有些疑问，但都归到是对方太过于拘泥于礼节了。
“看，我能进来了。”
苏祁在门口低语了一句，就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一样，但她的四周却空无一物。
苏祁随手将门关上后，在门外侧的门神像不知何时在脸的位置多了两道血红色的泪痕。
“摆一个你喜欢的造型。”
刚坐到椅子上摆出微笑着持笔写作的姿势后，殷仪惊讶地发现苏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血红色的架子，还有颜料。
“你这些东西都是放在哪里的？”殷仪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祁。
“我背了包，这个画架是折叠的哦。”
说着苏祁还侧身给殷仪看了眼。
“红色衣服，红色背包，你还真喜欢红色啊。”殷仪看着眼前一身红的女孩，不禁感慨道。
“你这个姿势是写作吧，你是名作家？”
苏祁说着将画架在地面上布置好，同时将颜料挤出来开始调色。
“哈，也说不上啦，我就是个写网文的，稿费也没有很多。我甚至连学历都没有，可比不上那些搞文学的大佬。”
殷仪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自嘲似地笑了笑。
“你呢？你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吗？”
苏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楞了一下，她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满脸颓态的青年会问这个问题。
“啊，我啊。我已经不是学生了。”说着苏祁眉宇间浮现出了悲伤的神色。
“哦，是这样啊。”虽然苏祁没有说，但殷仪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要是美术学院毕业的学生，出来之后肯定有不少公司为止抢破头皮。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代，连学习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只要认真生活，就可以找到生活给你藏起来的糖果！”
“你……”
“加油！”
苏祁看着眼前正在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笑容的殷仪，嘴角无意识地微微上扬。
“算了，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我刚刚救了你一命。”
苏祁说着将面前的画架从地上拿起来，折叠，塞入了红色背包里。
“啥?我干啥事了，你咋救的我？”
突然殷仪彷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来了个战术后仰。
“你不会是仙人跳的吧！”
此时的苏祁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不把画架拿出来。
“是靠我强大的自制力哦，谢谢你。下一次不要再随便同意陌生人进入你家了。”
苏祁说着推开了大门。
“欸，哎，别走了。我干什么了，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惹你不开心了，我道歉。”
但苏祁并没有理会殷仪说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唉，你等一下。”殷仪在身上一阵摸索，最终凑出了三十大洋。
追出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荡荡的走廊，还有三个打开的房门。
“为什么他们的房门会是打开的？”
揣着疑问，殷仪来到了6003的门口。
然后，殷仪看见了需要他用一生来治愈的画面。
只见6003的两口子被剥去皮肤，正血肉模糊地倒在血泊之中，在他们的前方还立着一个由骨头制成的画架。
他骤然感觉带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恐惧，弯下腰，伴随着冷汗的落下，殷仪不由自主地把昨天晚上吃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
紧随着恶心而来的是极致的愤怒。
“他们都是我重要的家人啊！”殷仪双手紧握，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苏祁……”
殷仪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肤色苍白，眼神幽暗的女孩子。
殷仪浑身颤抖着将手伸入了口袋，拿出了手机。
“喂，缉鬼行动组嘛……”
拨号给缉鬼行动组之后，殷仪彷佛完成了人生使命一样，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面，抓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在殷仪四周空气在这一刻形成了一个个清晰可见地扭曲漩涡。
殷仪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关心，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一团烈焰在燃烧。
随后他眼前一黑。
殷仪陷入了昏迷。
“平时呢，你们赚赚像我这种弱势群体的黑钱。哪天兴致来了，直接头套一带，在怀里揣两个店里的工具，去对面零元购。随后就可以到另一个城市的银行对面去开店……”
分散在维修店内四周的工作人员齐刷刷地看着正在为他们以后职业生涯做规划的青年。
“你是不是不想付钱？”
坐在殷仪面前的中年男子看着眼前正滔滔不绝的青年冷冷说道。
“我跟你讲，这根本就不是付不付钱的问题。你这是敲诈，赤裸裸的敲诈！”
“光天化日之下，天理何在啊？天理何在！”殷仪说着身体还向店门口移了移。
“这么说，你是不想付钱喽？”看见殷仪逐渐靠近大门，一直坐在柜台后面的中年男人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一柄扳手。
“叔叔我啊，最讨厌不想付钱的人了呢……”
“某付宝到账五——十——元。”支付软件付款响起的提示音彷佛一柄重锤，狠狠地在殷仪心头捶了八下。
在店内一众员工奇怪的眼神中，殷仪火速离开了。
推开门，肉眼可见的热浪席卷而来，狠狠地给了从空调拉到16度的维修店出来的殷仪一拳。
将回到店里蹭空调的想法压下，殷仪心中开始盘算起这个月自己该如何度过。
“今天是十号，距离发稿费还有21天，我的剩下的资金减去50就只剩下300了。”
“接下来三天每天得少吃一顿饭了啊……”
殷仪叹了口气，随后向自己家走去。
说是自己家，不过是抚养殷仪长大的孤儿院院长留给他的罢了。
……
“昨晚，襄城东郊被夷城新诞生的怪谈波及，大量怪谈的衍生物试图涌入襄城。但所属于襄城的缉鬼行动组迅速出动，将衍生物尽数镇压……”
“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啊。”殷瞳翻阅着手机上浏览器给他推送的关于鬼怪的最新新闻。
此时正是六月三伏天，高悬于碧蓝苍穹之上的太阳向地面洒下炽热的阳光，殷仪身处这阳光之中，心中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正安然躺在床上入睡的时候，有人正在为自己的安危而斗争，殷仪就感觉有点难受。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默默负重前行罢了。
一想到这些，殷仪就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又不是超凡者。况且成为超凡者这种好事也不可能落在我的头上。”
不一会，几栋被灰色高墙包围的老式居民楼出现在殷仪的眼前。
穿过锈迹斑斑朝外大开的铁栅栏门进入灰色高墙内部后，被包围的老式居民楼显露出了破败的模样。
一层层爬山虎之下是早已剥落的墙皮，寂静的小区内没有一丝生人的气息。
“今天大家怎么都不在？”
一路上殷仪没有见到一个人影，不管是看门的李大爷，还是不管风吹日晒都会在这个点准备到楼下打太极的王大爷。
“最近襄城也没有鬼怪出没的消息，他们应该没事吧。”殷仪心中浮现出隐隐的担忧。
进入门内后殷仪用力跺了跺脚，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啧，没有电梯就算了，连走廊的灯都坏了，以后晚上出门怕不是得吓死哦。”
“看来平时得再省一点了，把走廊的灯换了，这样这栋楼的大家出门就会方便不少。”
轻轻叹了一口气，殷仪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了一部手机打开了前置闪光灯。
随着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楼梯上不断响起，殷仪来到了自己家所处的六楼。
“真怀念啊。”
看着6004门上面贴着的门神像，殷仪叹了一口气。虽然很久以前，在孤儿院还在的时候，殷仪就曾跟院长来这里看望朋友。
自从孤儿院因为卷入怪谈事件消失以后，殷仪就流落街头，在即将饿死的时候是这个小区里的居民对他伸出了援手。
打开6004的房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狭小的客厅。
客厅中央是一张小桌子与两张过大的椅子，前方则有有两扇打开的门。
从门被打开的地方看去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左边是卫生间，右边是卧室。
而客厅的左侧则是一排老旧的地柜，在上面还随意地放置了一个煤气灶。
殷仪在放自己的包时就像是在对待女孩子一般，在非常温柔地将包放在椅子上后，他迅速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型号老旧的笔记本。
“希望硬盘没事。”
将电脑在桌上摆好后，殷仪按下开机，在熟练地输入密码后立刻操控着鼠标点开了电脑的D盘。
“呼——中国人不骗中国人，维修师傅诚不欺我。”
殷仪是一名网络小说家，昨天码字的时候他不小心把装着咖啡的杯子碰倒了。
看着流了一桌子的咖啡，他急急忙忙把电脑拿起来送到了维修的地方。
虽然维修的师傅已经一再跟他说明硬盘肯定没事，但殷仪依然十分担心。
“就是黑了点。”殷仪一回想起那五十大洋他就感到一阵揪心的疼。
“算了，还得写稿子呢。”说罢殷仪进入了客厅左侧的门。
风格有些古朴的镜子将面前青年消瘦的身影映照出来。
稍长的刘海将殷仪明亮的眼睛遮住了一半，若是将头发撩上去的话，殷仪活脱脱就是一个阳光帅哥。
但现在凌乱的头发，还有他对已经跟了他很久的黑眼圈给他增加了不少的沧桑感。
“只要认真生活，就可以找到生活给你藏起来的糖果！”
殷仪开始了每日必做的调整心态。
“砰砰砰”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这个时候谁会找我？编辑？也不对啊，难不成是歹徒或者……”
门外响起敲门声后殷仪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找个东西防身。
虽然小区里全是自己人，但说不定会混进来什么外来者之类的。
“我叫苏祁，可以让我给你画一幅画吗？要是你不喜欢的话就是免费的，绝不收钱！就当是给我自己一次练习的机会了！”
手持扫帚打开房门后，令殷仪惊讶的是门外竟然是一个女孩子。
身穿一袭红色的连衣裙，乌黑的秀发随意地从头顶散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肤色过白还是眼睛周围的黑眼圈太重，这个女孩子的双眼看着有些幽暗。
“啊……这……”
白皮肤，黑头发，红衣服……
这么多诡异的要素扎堆在一块，不管怎么想都有问题。
惹不起，惹不起……
殷仪本来想一口回绝，但回想到之前苏祁祈求的语气，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边。
“求求你了，我一路敲到这里了，前面的人都拒绝了。”
正准备将在喉咙中演练了无数次拒绝的话语说出来的殷仪，突然感觉眼前的女孩子与自己其实没什么区别。
大家都是在社会低层挣扎沉浮的苦命人罢了。
“要是当初小区的大家没有收留我的吧，我现在大概已经饿死在街头了吧。唉，能帮还是帮一下吧。”
人在干一件可能对自己有害的事情前，总会抱有侥幸心理。
况且这个女孩子真要是恶鬼，想要伤害自己简直轻而易举。抱着这种想法，殷仪将拒绝的话语咽回了肚子。
“行吧……”
“那我能进来吗？”
听见殷仪同意的话语，站在门口直勾勾盯着殷仪的苏祁露出了一个明亮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祁因为笑容而露出来的牙齿。殷仪总感觉那牙齿白晃晃的，锋利得有点吓人，就像是一个个小刀片似的。
“需要喝点水吗？”走到客厅左侧拉开地柜，殷仪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一次性杯子。
“需要吗？”
见无人会话，殷仪回过头，发现那个女孩子还是直挺挺地站在门口，一双幽暗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纵使对方长的不错，殷仪也不免感觉有点瘆人。
“怎么了？”
“我可以进去吗？”
站在门口的苏祁依旧保持着明亮的笑容。
“可以啊，既然我同意你给我画画，那你肯定要进来呀，不然怎么给我画。“
殷仪对于苏祁非要经过自己同意才肯进门的行为虽然有些疑问，但都归到是对方太过于拘泥于礼节了。
“看，我能进来了。”
苏祁在门口低语了一句，就好像在跟什么人说话一样，但她的四周却空无一物。
苏祁随手将门关上后，在门外侧的门神像不知何时在脸的位置多了两道血红色的泪痕。
“摆一个你喜欢的造型。”
刚坐到椅子上摆出微笑着持笔写作的姿势后，殷仪惊讶地发现苏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个血红色的架子，还有颜料。
“你这些东西都是放在哪里的？”殷仪上下打量了一下苏祁。
“我背了包，这个画架是折叠的哦。”
说着苏祁还侧身给殷仪看了眼。
“红色衣服，红色背包，你还真喜欢红色啊。”殷仪看着眼前一身红的女孩，不禁感慨道。
“你这个姿势是写作吧，你是名作家？”
苏祁说着将画架在地面上布置好，同时将颜料挤出来开始调色。
“哈，也说不上啦，我就是个写网文的，稿费也没有很多。我甚至连学历都没有，可比不上那些搞文学的大佬。”
殷仪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自嘲似地笑了笑。
“你呢？你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吗？”
苏祁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楞了一下，她也没有想到面前这个满脸颓态的青年会问这个问题。
“啊，我啊。我已经不是学生了。”说着苏祁眉宇间浮现出了悲伤的神色。
“哦，是这样啊。”虽然苏祁没有说，但殷仪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要是美术学院毕业的学生，出来之后肯定有不少公司为止抢破头皮。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代，连学习都成为了一种奢侈。
“只要认真生活，就可以找到生活给你藏起来的糖果！”
“你……”
“加油！”
苏祁看着眼前正在努力挤出一个难看笑容的殷仪，嘴角无意识地微微上扬。
“算了，你可要好好感谢我，我刚刚救了你一命。”
苏祁说着将面前的画架从地上拿起来，折叠，塞入了红色背包里。
“啥?我干啥事了，你咋救的我？”
突然殷仪彷佛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来了个战术后仰。
“你不会是仙人跳的吧！”
此时的苏祁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不把画架拿出来。
“是靠我强大的自制力哦，谢谢你。下一次不要再随便同意陌生人进入你家了。”
苏祁说着推开了大门。
“欸，哎，别走了。我干什么了，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惹你不开心了，我道歉。”
但苏祁并没有理会殷仪说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唉，你等一下。”殷仪在身上一阵摸索，最终凑出了三十大洋。
追出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空荡荡的走廊，还有三个打开的房门。
“为什么他们的房门会是打开的？”
揣着疑问，殷仪来到了6003的门口。
然后，殷仪看见了需要他用一生来治愈的画面。
只见6003的两口子被剥去皮肤，正血肉模糊地倒在血泊之中，在他们的前方还立着一个由骨头制成的画架。
他骤然感觉带一阵剧烈的眩晕和恐惧，弯下腰，伴随着冷汗的落下，殷仪不由自主地把昨天晚上吃的东西都给吐了出来。
紧随着恶心而来的是极致的愤怒。
“他们都是我重要的家人啊！”殷仪双手紧握，重重地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
“苏祁……”
殷仪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肤色苍白，眼神幽暗的女孩子。
殷仪浑身颤抖着将手伸入了口袋，拿出了手机。
“喂，缉鬼行动组嘛……”
拨号给缉鬼行动组之后，殷仪彷佛完成了人生使命一样，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面，抓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了。
在殷仪四周空气在这一刻形成了一个个清晰可见地扭曲漩涡。
殷仪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不关心，此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一团烈焰在燃烧。
随后他眼前一黑。
殷仪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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