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日落

    大英帝国皇后区，圣玛丽皇室大医院。

    医院外已被武装封锁，水泄不通，私人保镖严密看守。医院内，医生护士焦头烂额，四处奔走。

    病床前，一个优雅雍容的女人面带忧虑地握住病床上精致如天使的女孩的手。女孩眼睛用特制纱布蒙住，金色长发散落在胸前，面容有些苍白，纱布下蓝宝石般的眸子凝视着她的方向，浅浅一笑。

    “妈妈，别担心，我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顺利的。”

    落日大道，天桥下。

    博士面容冷峻，从里衣胸前的口袋摸出一枚徽章递给面前的青年。

    “给我的？”

    男人饶有兴味接过，端详手中徽章。徽章看不出材质，黑底的六芒星形状，正面一个银面的字母D，其下刻着小小的数字99，徽章背面写着“艾斯”两个字。

    “认识一下，我叫艾斯，是个大学生。”

    男人嬉皮笑脸，摸着帽子边缘故作忸怩道：“哎呀呀，这怎么好意思收下，我说了不收钱的嘛。”

    他说着反手抛了一枚硬币给艾斯，笑道：“你好，呃，初次见面我叫蓝衫。”他点了点上衣的蓝色体恤衫。

    “硬币是借给你开心一下的，死前记得还回来。”

    “好了，太阳公公快落山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快走吧小弟弟。”

    蓝衫贼兮兮将他推出天桥下，艾斯盯了他几秒，看不出什么，便转身走了。两人在此分别。

    “嘿嘿，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蓝衫揣着口袋头也不回，目光直视前方，嘴里哼着跑调的儿歌自顾自往前走，插在兜里的手指捏着徽章。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大书包……”

    穿过大桥，进入居民区。蓝衫四处闲逛绕了一圈，无比娴熟地把跟踪他的两条“尾巴”甩了。大爷遛弯般十分随意地逛到了一座哥特式教堂，他忽地眼睛一亮，嘴角勾起。

    “嘻嘻，就你了。”

    蓝衫三两步走到建筑尖顶之后，面对着墙壁。如果有人经过，从后面看会觉得是这人在随地小便。

    透过墨镜，蓝衫能用余光瞟到挂在天上的白色耀点，白色的“太阳”。

    有意思。捉迷藏？

    蓝衫勾起唇角，用舌头润了润干燥的嘴。

    从12:00起，天上多了8个太阳，一直高高挂在天上。起初只是视线所及变得很亮，幸亏他手边正好有副墨镜。

    现在很热，蓝衫有些脱水。但别人应该是看不到它们的，他们看到的太阳已经落山了。

    蓝衫并不打算直视。

    很奇怪，他脑子里好像没有别的记忆，他仿佛生来就在那座天桥底下。又仿佛他知道一些行为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甩掉那个叫艾斯的小孩派来跟踪的两个手下毫无技术含量，他老大爷遛弯似的随便走走就能把人给甩开。

    但这8个假太阳，就像八百亿只眼睛在扫视下方，他们似乎还存在联系，能够相互交流。

    很有意思不是吗？

    嘻嘻，捉迷藏。

    如果输了会怎样呢？

    唔，也许会死，也许不会怎样。

    所有选择在他看来都只有两个结果，生或者死。

    8个太阳围着他转的感觉，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他躲在阴影里，几个呼吸间想了很多，肩膀耸动着低笑不已。

    不直视太阳就可以了。天知道他有多想看一眼那该死的太阳。

    作死的细胞在鼓动着他。

    他摸出了徽章，用光滑面的字母D，反射上面离他最近的太阳。

    嗯，他看见了，白色的，体积很大，形状近圆。这只愚蠢的太阳似乎没发现他的偷窥。

    如果有人从正面看，他的整张大脸几乎贴在这枚小小的徽章上，不停地做出鬼脸发出怪笑。

    好，让我看看下一个小太阳。

    他将徽章稍微偏了一点，这次看到的是一坨形状不规则的白光，体积中等，光芒比刚刚的微弱一些，晕轮时大时小。

    这只比较弱啊，也没有什么异样。

    蓝衫心下哼哼，徽章一偏，对准最远最小却最亮的一个太阳。

    一秒、两秒、三秒，没有动静。

    蓝衫嗤笑一声，嘲讽道：“就这？小垃圾……”

    ［滴——检测到目标！目标已锁定］

    机械冰冷的童声在直接脑海内响起。

    “啊咧？”

    用脖子想他都知道与太阳有关，说不定莫名奇妙绑定个什么系统穿越异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额，蓝衫的脑回路就是这么清奇，一些奇奇怪怪的设定放在他身上就变得合理了起来。

    蓝衫气得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直接抬头直视那个太阳，对着太阳竖起了中指。

    “直视我啊，崽种。”

    然后，那个太阳掉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