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言灵

    金说：“我梦见了死亡。”

    都德博士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面前这个无助的小女孩。他抿了抿干涩的唇，扭过头看向窗外，曜日正抽走自然的绿意。

    他来不及过多悲伤，死亡的绝望足以将这个女孩吞没，他只希望眼前的小天使尽可能的不那么忧伤。

    一切为了人类以及世界和平。

    他在心中默念。

    “好吧，孩子。现在请向我描述你所梦到的场景，这将会很有用。”都德博士展现出绅士风趣的一面，“至少我们能选择喜欢的鲜花放在墓碑前不是吗？”

    金浅浅一笑，感激地看着都德博士，说：“谢谢，我感觉好多了。”

    “嗯，首先，我看见了‘太阳’。并不是我现在‘看’到的白色太阳，那是一个图案。”金回忆着，“我还能记得大概的模样，请给我一支笔，我可以画下来。”

    都德博士递过纸笔，即使无法视物的金也能快速将太阳画下来。他大致上看了一眼便小心地将它收进了里衣的口袋。

    她接着往下叙述。

    “后来，我好像在梦里睡着了，嗯，我是说，我在梦中又做了一个梦。”

    “在那个梦里，我梦见我们，所有我认识的人，都站在一座巨大的花园里，向着深处走去。每往前走一会儿我们就会遇到一个分叉路口。不知为何，每遇到一个分叉路口，我们之间总会有一半的人作出不同的选择。”

    女孩的声音慢了下来。

    “……爸爸和哥哥们同我们道别。到最后只剩下了妈妈，您还有我。”

    都德博士低醇的嗓音响起：“我们走到尽头了吗？”

    金用手指头绞着头发的动作越来越用力。她做了一个深呼吸，遗憾地笑了笑。

    “不，还有一个分岔路口。我和你们分别了。我没有看到终点。”

    都德博士用厚重的手掌将礼帽按低了些，他为这个糟糕的梦感到心碎。

    “孩子，你必须得知道，你并不完全是‘你’。那个巨大的‘你’实际上代表的是一种集体意识。你不必为此感到过多焦虑。”

    金看上去依旧忧心忡忡。

    都德博士灰蓝色的眸子流动着异样的光，他凝视着眼前可爱的女孩。

    最后，都德博士从里衣口袋掏出了一枚徽章，放到了金的手里：“小姐，我希望你能替我保管这个。”

    金轻轻摩挲这枚徽章，六个尖角，中间光滑的部分有一个字母C，下面刻着一个数字49。

    金莫名感到害怕，她认为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就像她做的梦。

    然而都德博士匆匆告别了她。

    ……

    帝都某所地下生物医学实验室内，艾斯手指飞速在光屏上跃动，辛苦破译着一个文件。他身边的文件资料散落一地。

    身后，一个规格3×3×3m的透明盒子被悬挂在半空，盒子里关着正在熟睡的蓝衫。

    ……

    被称作雾都的国度，一家由孤儿院改造而成的生物实验室内。

    一个男孩蹲在角落，喃喃重复着某些怪异的语句。他手里攥着一个古老的怀表，正痴痴地盯着表盖上的铜镜发呆。

    ……

    黑鹰帝国，一座现代化的国际大都市，一所私人医院。

    一个酒红色长发女人跷着长腿靠在沙发上，她轻轻晃动着高脚玻璃杯里的葡萄酒，胸前的曲线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