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蛾扑

    “嘘，游戏开始了。”

    蓝衫闭上眼睛，小丑面具遮住了他的表情，但艾斯觉得这人还在笑。

    事实上，这人好像无时无刻不在笑。但他那种把生死攸关只当游戏的感觉确实让人着迷。

    艾斯数着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闸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并不好受。

    “各位宾客请注意：下一首舞曲将在五分钟后进行播放，请各位宾客尽快来到舞池，单独完成舞曲《蛾扑》。”

    很不幸，恶魔没有选中蓝衫。

    蓝衫睁开眼，看到房门上的门牌号已经变成了419。他按了按帽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次他出来的还算早，走廊里的宾客不算多。他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往舞池走，尖顶的红皮鞋停在了一间半开的房门外。

    红色的液体沿着门缝往外流出，空气里的粘腥会越来越重，蓝衫抬腿继续往前走。

    房门号，301。

    很巧，是他之前的门牌号。

    这是否可以视为是一种挑衅？

    等到蓝衫走进舞池，恰好第二支舞曲开始播放。这是一支低沉忧郁的曲子，却意外地同他一身滑稽的打扮很搭配。

    氛围很好，蓝衫的身体自然地伴着音乐舞动。这首曲子也很好听，就像薄暮黎明前的水雾，在太阳升起前的呢喃低语，覆满草木的淡淡白霜。

    在寂静的暗流中涌动着喷张的岩浆。

    打扮怪异的男人忘我地舞蹈着，他的身边渐渐围满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蓝衫转着圈，离得近了有时会觉得人群很远。他透过面具看清了这些像是贴在背景板上的每一张面具。

    哭泣的，大笑的，愤怒的，麻木的，嘲弄的……全部都在看着他。

    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突然之间，巨大帽子下的兔叽先生用力扯了一把蓝衫的头发，他语气急切地喊着：“蓝衫，醒醒！”

    小丑面具之下，蓝衫眨了眨眼睛，突然猛烈地大笑出声。他笑得弯下了腰，笑得口水灌入气管，剧烈地咳嗽不止，甚至眼角都被刺激出了生理性的泪花，但还是不停的、疯狂地笑着。

    面具，小丑……哈哈，老天，真是太好笑了！

    身边围得水泄不通的人群如迷雾幻影般散去，只有蓝衫还在放声大笑着。

    事实上，似乎进入舞池的每一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小世界里，自顾自地癫狂着。

    蓝衫笑得东歪西倒，胡乱的脚步逐渐向一个巫师模样的老太靠近。老太嘴里正低低地念着某些晦涩的咒语，她的手里握着一个剔透玲珑的紫色水晶球。

    几乎是一瞬间的时间，蓝衫成功使用异能“干扰磁场”，女巫前后反应毫无变化，或者说她是反应迅速。

    人群中无意靠近的两滴水珠毫无痕迹地再次分开。

    蓝衫依旧忘我地跳着舞，像是沉醉在其中不能自拔。但他清晰的知道，此刻至少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毕竟他一身低调的装扮很难不让人注目。

    他往后退，一脚踩到一个戴着绯红色面具的女人，女人顿时清醒过来。她回头瞪了蓝衫一眼，面露不爽地反手推了他一把。

    而蓝衫毫无反应，只是癫狂地笑着，发疯似的挥舞着双手。

    她原本还想骂这个神经病几句，但或许是发现了眼前人群的集体疯狂而感到莫名恐惧，她用尽全力尖叫着，拨开人群四处寻找着谁。

    这么一喊，舞池里的几个人陆陆续续醒过来，也开始寻找着自己的同伴，试图将他们唤醒。

    忧郁的乐曲渐入终章，蓝衫似乎还沉浸在余韵之中，不能自拔。

    这时，有幸被唤醒后大声尖叫的几个人脚底窜出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将他们吞噬殆尽。连灰都不剩。

    一二三，四五六。

    六个人。

    蓝衫已经笑痛了肚子，蹲在地上，他的双手按在脸上的小丑面具上。

    面具，戴上面具就成为面具。

    救命，哈哈，太好笑了。

    他戴着小丑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