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夜玫瑰

    “……姐姐，你真的要知道吗？”凯瑟琳抬头看着她，眼泪大颗大颗溢出眼眶，紫水晶般的眼睛剔透晶莹好看极了。

    我见犹怜。

    梅萨琳手中的利刃又刺进一分。血流如注。

    “少啰嗦，”梅萨琳英气逼人的脸上有过一丝挣扎，但最终冷漠压过了温情，“快告诉我。”

    凯瑟琳幽幽叹了口气，抹干脸上的眼泪和血，最后还是接过纸一字一句念给她听。

    “亲爱的叶琳，这是我给你写信的第一年……”

    梅萨琳肉眼可见的绷紧了身体。

    “这一年我们的女儿已经过了元岁的诞辰，在她刚学会走路的那一天，我记得那是一个森林树叶金黄如阳光灿烂的秋天，我们可爱的小天使在羊圈里捡到了一个女孩……

    “你知道，当时我惊讶极了。那个女孩的眼睛同你的一样好看，就像紫葡萄水晶。她一定是天使赐给我的礼物，梅萨琳也很喜欢她。我们收养了她，给这个可怜的孩子取名字叫凯瑟琳……”

    梅萨琳手一抖，匕首落地一声轻响。

    “第三年了，凯瑟琳看上去很瘦弱，我就让梅萨琳做了他的姐姐。当然，我怕调皮的梅萨琳欺负她，就骗她说是捡来的，哈哈，等她接受过成人祝福后我再告诉梅萨琳……

    “第七年了，叶琳，我好想你，我看到这两个精灵就想起了你……”

    这一次，她顿了很久才继续往下念。

    “不，我是禽兽！我竟然……叶琳，我爱你，我对不起你……”

    凯瑟琳面无表情地念到这里，终于被梅萨琳打断了。

    “等等，停下，住口，你在胡编乱造些什么！”梅萨琳双手攥紧了她的衣襟，面目狰狞。

    凯瑟琳面无怯色地站了起来，直视，不，是逼视着梅萨琳的眼睛，她勾唇一笑，欲念丛生。

    这一刻，她是凯瑟琳·李。

    蓝衫忽然懂了这个女人对自己的自信。

    “是么？可是，这就是真相。”

    梅萨琳慌慌张张把她推开，哆嗦着地捡起地上的匕首对着她的心口，蓄势待发。

    凯瑟琳神色自若，笑着问她：“姐姐，为什么你不亲自确认我说的是真是假呢？不如问问你的水晶球吧。”

    梅萨琳如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了，她有神奇的水晶球。

    梅萨琳定了定心，维持着刀尖对准她的姿势，左手从怀中口袋里摸出那颗精致小巧的水晶球。

    紫色水晶球周身萦绕着一圈莹莹辉芒，似乎与主人心意相通，自觉地把刚刚凯瑟琳为她所描述的场景完完全全地呈现在了梅萨琳眼前。

    母亲叶琳难产死去，诞下女儿梅萨琳。

    梅萨琳咯咯笑着在羊圈里捡到妹妹凯瑟琳。

    身为养女的自卑心和父亲对妹妹不假思索的偏爱滋长了她的妒忌心。

    雨夜，两个年纪尚幼的女孩被醉醺醺的父亲侵犯了。

    成年之夜，梅萨琳亲手用匕首将老牧羊人割喉，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一、二。

    骤然间像是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失心，疯了。

    梅萨琳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水晶球也再握不住，瞬间垂直降落。

    在落地的前一瞬间，它以一个极其夸张的角度，反重力地飞到了凯瑟琳手中。

    凯瑟琳笑笑，发出对情人般甜蜜的呓语：“小宝贝儿，欢迎回来。我们继续走吧。”

    她懒得再多看梅萨琳一眼，漂亮的打了个响指。

    身后，潮湿的泥土迅速钻出一株巨大的玫瑰藤蔓，将梅萨琳绑成一个十字，锋利的荆棘慢慢鞭笞着她的躯体。

    她踹开木门，在墓地里闲庭信步。

    一同蹲身在墓碑后窥伺的两个高大男人心中悚然一惊，莫大的恐惧淹没了他们。

    两株落地而生的藤蔓迎接了他们，粗大的藤蔓把两人贯肠穿成了蚂蚱。

    凯瑟琳走过红橡树，经过小溪流，朝着启明星的方向走。

    藤蔓笼络住了这片森林，带着驱散邪恶的火种，烧尽了所有仇恨，进行着这场完美的谢幕。

    蓝衫飘在她旁边，脸上整天挂着张笑脸，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凯瑟琳穿过了这片森林，前边，依稀可见工业城市的繁华。

    她忽然看向了蓝衫的方向，那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他们一面高呼正义，一面将我推向深渊。所以我把人性踩入泥泞。”她自顾自说着。

    蓝衫停了下来，黑色的眼睛看着她，有些茫然。

    凯瑟琳棕色长发披在身后，少女一身血痕依稀可见白骨。

    然后他眼睛一亮，笑了。

    穿着棕色麻布衣的牧羊女凯瑟琳赤着脚走过一辆废弃的汽车。

    到了那头，她摇身一变成了衣着时髦光鲜亮丽的李。酒红色的长发妖娆地落在腰肢上，衬得她身材窈窕。

    凯瑟琳·李踏过泥泞，正优雅地踩着红色高跟鞋迈向城市。

    嘿嘿，还得是你李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