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獠牙初露
当晚，阿樱已经睡下，暌阔三年的老村长前来拜访。
老村长很有威严，在她面前也显得慈祥。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然后话锋一转，叩问她是否有厌倦之意。
竹原千雪神色坦然直视着他，仿佛没有察觉到他双目放空，一直回避着自己的视线。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尚且能够从容应对。
毕竟她这三年来，身为神明少女足以让她收获许多，算是阅尽世事，能够把人心看得透彻。
但，随着一天天过去，她也渐渐发觉想要分辨某些情绪变得愈发困难，每天都困惑于存在的现实或梦境的矛盾感。
她若想窥破，今夜是个机会。
老村长抿了口茶润嗓：“千雪小姐，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村长大人，一切皆安。”
“那便好。”
老村长依旧没有直视她，不提为何多年不露面，对今早的事也只字不提，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竹原千雪看着他，身体微倾，眸中含情。
老村长无动于衷。
她暗暗发力，贝齿刺破嘴唇，一行鲜血自嘴角渗出。
一滴、两滴。
鲜血落在她华贵的红服上，很快就晕染成一团。
老村长这才如梦初醒般，迅速起身拿起油灯下桌上的洁白绸布递给她，替她擦拭鲜血。
竹原千雪一动不动，看着他，红唇轻启：“妾身这是怎么了？”
老村长眯着眼睛，微笑道：“千雪小姐想奶奶了吧，大悲，所以哭了。”
“哭了？”
“嗯。”
她不再继续追问，因为知道这是个死局，无解。只要不和自己对视，竹原千雪就不能蛊惑人心，也就无法验证自己想要的真相。
可是，真相是真，真相是假，谁知道呢。
她的伤口很快止血结痂，一时气氛微僵。
或许，是她多虑了？
结局一直是美好的。
泪水的确是红色的。
她也真的很想奶奶。
竹原千雪心神微收，毕竟心结一时难以开解，便先试探问道：“村长大人，您做过梦吗？”
老村长沉吟道：“实不相瞒，千雪小姐，只有被神明选中的人才能做梦与流泪。我们这些普通人是从未经历过那样的神奇经历。”
蓝衫震惊：“这老头子在鬼扯些什么，听上去还很有道理的样子！这妹子不会还真信了吧？”
竹原千雪不知是在演戏还是确实信服，有些恍然：“啊，是这样。”
蓝衫：“呵呵。”
艾斯很冷静：“出生环境不同，白日乡的水太深了，她毕竟也才15岁。”
蓝衫没有说话，翻了个白眼听老狐狸继续鬼扯。
“嗯。我们感到伤心时会流‘血’，是黑色的血。而您则不会流血。当你感到悲喜激动时会流‘泪’，是红色的眼泪。”
是么，可是，我儿时也流过红色的“泪”呢。而且，我并不感到悲喜，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竹原千雪暗自想着，忽地有些茫然。莫不成，村长大人在欺骗我吗？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也要来害我？
若是如此，便能说通。
每当她被噩梦缠身，深夜惊醒，恍惚间会透过窗子看到一团团扭曲的黑影在窥伺着她。
因为竹原千雪有一种直觉，它们都想要杀了自己，就在她松懈的某一瞬间。
所以啊，她的袖里总是藏着一柄蝴蝶刀。
有时白日青天，竹原千雪看着酣睡的大白猫，总觉得它也藏了些坏心思。
如是这般，吃饭，喝茶，阅书……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颇不安心。
他们都想要来害自己。
纵使心中思绪万千，她面上神色岿然不变。
“村长大人，妾身常常梦到一些零碎的景象。”
竹原千雪不经意看见老村长藏在眼底的情绪，那是一种饕餮面对美食在前却不能饱餐的窥探欲念。
同时，她又一次“听”见村长用古怪的语气不知在同谁说话——
“娃娃似乎记起来了。”
无端惊起了一身白毛汗。
两个人缄默着，过了半晌，竹原千雪突然道：“我想见奶奶。”
奶奶是她能够绝对信任的人。
老村长没有立刻应声，端着一盏香茗，正低头吹去浮于表面的雪沫。
“绝对不能！”
竹原千雪“听”到了老村长如野兽般嘶吼的一道暴怒的心音，强行忍住身体的退意。
事实上，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竹原千雪露出一点笑意：“抱歉，是我心急了，只剩一年，为了白日乡，妾身可以继续等下去。”
千万要小心，不能被某个存在察觉到自己已经察觉到对方。
老村长忽然抬头看着窗外，那里有枯枝杈桠，皎月孤悬。
“千雪小姐，或许，您听说过疑心病吗？”
“您的意思是，妾身病了？”
“并非。感知觉出错、癔症，实际上历任被神明选中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类症状，您不必忧心。”
信与不信，只在她的一念之间。她若撞破，白日乡的琉璃月亮便破碎了。
“哦，是这样子啊。”
老村长很有威严，在她面前也显得慈祥。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然后话锋一转，叩问她是否有厌倦之意。
竹原千雪神色坦然直视着他，仿佛没有察觉到他双目放空，一直回避着自己的视线。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尚且能够从容应对。
毕竟她这三年来，身为神明少女足以让她收获许多，算是阅尽世事，能够把人心看得透彻。
但，随着一天天过去，她也渐渐发觉想要分辨某些情绪变得愈发困难，每天都困惑于存在的现实或梦境的矛盾感。
她若想窥破，今夜是个机会。
老村长抿了口茶润嗓：“千雪小姐，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村长大人，一切皆安。”
“那便好。”
老村长依旧没有直视她，不提为何多年不露面，对今早的事也只字不提，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竹原千雪看着他，身体微倾，眸中含情。
老村长无动于衷。
她暗暗发力，贝齿刺破嘴唇，一行鲜血自嘴角渗出。
一滴、两滴。
鲜血落在她华贵的红服上，很快就晕染成一团。
老村长这才如梦初醒般，迅速起身拿起油灯下桌上的洁白绸布递给她，替她擦拭鲜血。
竹原千雪一动不动，看着他，红唇轻启：“妾身这是怎么了？”
老村长眯着眼睛，微笑道：“千雪小姐想奶奶了吧，大悲，所以哭了。”
“哭了？”
“嗯。”
她不再继续追问，因为知道这是个死局，无解。只要不和自己对视，竹原千雪就不能蛊惑人心，也就无法验证自己想要的真相。
可是，真相是真，真相是假，谁知道呢。
她的伤口很快止血结痂，一时气氛微僵。
或许，是她多虑了？
结局一直是美好的。
泪水的确是红色的。
她也真的很想奶奶。
竹原千雪心神微收，毕竟心结一时难以开解，便先试探问道：“村长大人，您做过梦吗？”
老村长沉吟道：“实不相瞒，千雪小姐，只有被神明选中的人才能做梦与流泪。我们这些普通人是从未经历过那样的神奇经历。”
蓝衫震惊：“这老头子在鬼扯些什么，听上去还很有道理的样子！这妹子不会还真信了吧？”
竹原千雪不知是在演戏还是确实信服，有些恍然：“啊，是这样。”
蓝衫：“呵呵。”
艾斯很冷静：“出生环境不同，白日乡的水太深了，她毕竟也才15岁。”
蓝衫没有说话，翻了个白眼听老狐狸继续鬼扯。
“嗯。我们感到伤心时会流‘血’，是黑色的血。而您则不会流血。当你感到悲喜激动时会流‘泪’，是红色的眼泪。”
是么，可是，我儿时也流过红色的“泪”呢。而且，我并不感到悲喜，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竹原千雪暗自想着，忽地有些茫然。莫不成，村长大人在欺骗我吗？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也要来害我？
若是如此，便能说通。
每当她被噩梦缠身，深夜惊醒，恍惚间会透过窗子看到一团团扭曲的黑影在窥伺着她。
因为竹原千雪有一种直觉，它们都想要杀了自己，就在她松懈的某一瞬间。
所以啊，她的袖里总是藏着一柄蝴蝶刀。
有时白日青天，竹原千雪看着酣睡的大白猫，总觉得它也藏了些坏心思。
如是这般，吃饭，喝茶，阅书……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颇不安心。
他们都想要来害自己。
纵使心中思绪万千，她面上神色岿然不变。
“村长大人，妾身常常梦到一些零碎的景象。”
竹原千雪不经意看见老村长藏在眼底的情绪，那是一种饕餮面对美食在前却不能饱餐的窥探欲念。
同时，她又一次“听”见村长用古怪的语气不知在同谁说话——
“娃娃似乎记起来了。”
无端惊起了一身白毛汗。
两个人缄默着，过了半晌，竹原千雪突然道：“我想见奶奶。”
奶奶是她能够绝对信任的人。
老村长没有立刻应声，端着一盏香茗，正低头吹去浮于表面的雪沫。
“绝对不能！”
竹原千雪“听”到了老村长如野兽般嘶吼的一道暴怒的心音，强行忍住身体的退意。
事实上，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竹原千雪露出一点笑意：“抱歉，是我心急了，只剩一年，为了白日乡，妾身可以继续等下去。”
千万要小心，不能被某个存在察觉到自己已经察觉到对方。
老村长忽然抬头看着窗外，那里有枯枝杈桠，皎月孤悬。
“千雪小姐，或许，您听说过疑心病吗？”
“您的意思是，妾身病了？”
“并非。感知觉出错、癔症，实际上历任被神明选中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类症状，您不必忧心。”
信与不信，只在她的一念之间。她若撞破，白日乡的琉璃月亮便破碎了。
“哦，是这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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