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逢春

    在路上周折奔波三月才抵达无月国，舟车劳累使沈初曦很快入睡。

    临行前，父皇嘱咐自己要谨言慎行，凡事三思而后行。

    深宫之中，每一位妃嫔都代表着身后的家族。自己的一言一行皆牵连着家族，稍有不慎，可能会引来杀身之祸！

    温贵嫔曾对沈初曦说过：“人们喜爱金丝雀，去忘了金丝雀拥有翅膀！”

    不过这都是后话。

    隆冬褪去，三月天的太阳比往日要早些出来。朝阳勾勒红砖的边角，挤着缝隙洒在地板砖上。

    “娘娘，奴婢为您上妆。”迎春。

    在迎春的描述中沈初曦得知，皇后是郭氏一族——郭华容。她倒是有印象，太傅之女，京城第一才女。最后嫁给一位将军，皇上应当就是这为将军！

    除沈初曦之外还有一位居于妃位——端妃。

    还有一些刚入宫的秀女，温美人是太后亲封的。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沈初曦将头上的步摇取下来：“将这些带有流苏的都取下来。”

    眼神掠过桌子，定在几只钗子上。

    风光不盖主，恰到自然好。

    到了凤仪宫，沈初曦混了个眼熟。皇后娘娘在殿上总是咳嗽，约莫一刻钟就遣散众人。今日说的是场面话，无非就是什么“日后一同服侍皇上，姐妹之间相处和睦……”

    名动一时的郭华容，曾上战场斩杀敌将数名，如今竟如五月的木棉花……

    偏殿的楚常在今日来拜访沈初曦，说了些客套话。沈初曦发现楚常在有点…嗯…有点可爱唉！那糕点碴子还沾在嘴上，楚常在冲着沈初曦傻笑。

    “妹妹，我年长你两岁。莫笑话我，这糕点实在是太好吃了。”楚常在憨笑着，“姐姐我进宫都三个月，连皇上面都未曾见到。端妃姐姐又被禁足一年，妹妹知道吗？宫里有太多太多的无能为力，虽然我只是一个常在，但妹妹贵为妃位。

    妹妹要将自己的心栓牢咯，莫要让闲杂人等住进去！我也不怕你忌讳我。”

    “姐姐说的话，妹妹怎么有些云里雾里的？”

    后来的某一天，沈初曦猛地反应过来，原来是这般意思。

    晚上皇上如约而至，妃子不能同皇上一同用膳。沈初曦在一旁侍奉，脸上浮现标准的“职业笑”。

    “永王刚送给朕两壶酒，朕听闻荣国子民不论男女皆可饮酒，想来公主定是极爱嗜酒。这不，如今倒是凑巧了。”慕朝阳端起桌上刚到好的酒，将其中一杯递到沈初曦面前。

    沈初曦依旧笑着，接下酒杯放在桌上：“传闻最是不可信，臣妾粘杯就醉，实不敢在陛下面前出丑！”

    “那今日便看看公主的酒量如何。”巨大的晃荡使得杯中酒洒在桌上。

    “倒真不是她。”慕朝阳起身甩袖离去。

    留下沈初曦一人在原地，有一片恍惚，喃喃自语：“像…像谁？”

    沈初曦喉咙收紧，胸口闷闷的，就像一只手将一颗心攥住。脑袋嗡嗡作响，她在心底问自己，自己这是怎么了？

    过了数日，慕朝阳依旧没来。今日是十五惯例慕朝阳会歇在皇后处。

    慕朝阳不会坏了老祖宗的规矩，沈初曦早早沐浴，长乐宫也早早熄了灯。

    她暗暗自问，她真的是萧如雪吗？她真的是重生吗？她真的还活着吗？

    “娘娘！陛下，陛下来长乐宫了。”寻秋点亮窗边的蜡烛。

    “陛下脸色很不好。”寻秋得到沈初曦的眼神，立刻回话。

    沈初曦在迎春寻秋的服侍下迅速穿戴好，朝大厅走去。

    慕朝阳晚上去了凤仪宫，喝了点酒，又与郭皇后起了冲突。一个人在宫道上闲走，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众人。

    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这儿，看到早已熄灭的灯火，心中莫名的恼火。前脚迈进去，后脚就后悔了。沈初曦哪哪儿都像她，又哪哪都不像。

    慕朝阳脚下动作不减，沈初曦进门便看见黑着脸的慕朝阳。

    “臣妾参见皇上。”

    慕朝阳默不作声，沈秋熹也不敢起来。周围空气太冷清了，沈初曦腿都跪麻了。

    她微微扭动脚环，在裙子底下的这一细微小动作，被慕朝阳看见。慕朝阳舌头抵了一侧脸颊，起身。

    沈初曦以为他终于要走了，可是接下来。她被拽起，身子一横，身底下被两只粗状的手臂拖住。

    沈初曦怕掉下来，双臂锁住慕朝阳脖子，惊呼一声：“陛下？”

    慕朝阳低头哑声：“真是妖精！”

    慕朝阳抱着她走出门，一路向南。沈初曦向外看，这不是去她寝殿的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