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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罚酒的代价

    修文在医院的检查没做完,宾馆就来电话了。

    房间有小偷光顾,宾馆已经报警,估计警察也快到了。

    修文一听就急了,要立刻回去。

    文婷不放心,让司机绕个弯接上她,一起回宾馆。

    刚进门,文婷就抱怨这里条件实在太差,问修文要不要搬到蒋家招待所去住?

    修文想也没想就说要欧等阳回来再说。

    文婷这才知道两人同屋。

    修文也反应过来,解释说是为了省钱,一人一床。

    文婷笑笑没说话。

    房间里一片狼藉。修文那巨大的包被翻得乱七八糟,东西散落一地。或许是他的包里实在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偷一生气,将茶铫、电水壶等都砸了。

    警察已经在现场查看了半天,见修文回来,问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丢了吗?修文也仔细翻看了半天,说其他东西都无所谓,只是茶铫对自己而言很重要。

    警察说我们不关心象征意义之类的事情,只关心价值。金额太小不会立案。

    修文不知道茶铫值多少钱,有些着急。

    “这茶铫你什么时候买的?”文婷当然清楚,所以她将目光放在了茶铫上。

    “不是买的,自打我懂事起家里就有这茶铫了。”修文答。

    “会不会是文物?比如宋朝、明朝之类的?”文婷问。

    修文反应过来,但但他不愿撒谎,便打电话问一下父亲。

    修文不敢说被人拦截打架一事,只是告诉父亲住处遭了小偷,茶铫被砸。

    父亲说那是奶奶的嫁妆,云南马家的陪嫁,应该不会太便宜。

    正要挂断电话,父亲突然说,对了,你表弟刚才来电话说,他去深圳打工,晚上动身。问要不要带什么给你,我还说没什么要带的,要不,将爷爷的茶铫带过去?

    修文想了想说,也行,到时你告诉我车次,我去车站接。

    正说着,又一位警察赶过来了,一看是修文,立刻说,十有八九与早上跟修文打架的那帮人干的。

    修文这才反应过来,早上过来处理打架事件的就是这位覃警官。

    两案可以并一案处理,倒也省去立案的麻烦。

    警官有其独特的敏锐,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立刻打电话让审讯打架的人顺便问问失窃案,看是否同一伙人。然后才修文详述失窃情况。

    饶是覃警官见多识广,也不知茶铫是干什么用的。

    文婷趁机插话,说不妨拿茶铫去鉴定一下,如果是文物,值个一两百万,那些小偷就该老实了。

    覃警官表示同意,但申请鉴定费比较麻烦。

    文婷说没关系,费用我们自己出。

    覃警官当即联系好几个地方,立刻跟修文和文婷一起出发。

    结果半路上修文接到富贵电话,说要请他吃饭。

    修文说要去鉴定茶铫。

    富贵也愣住了,问什么茶铫?

    修文说小偷光顾宾馆,将我的茶铫砸了。

    富贵奇怪,说我没让他们去宾馆呀。

    见富贵装傻,修文直接挂断了电话。

    很快,找了三家鉴定机构,给了初步鉴定结果。

    而这一路上,富贵的电话就没断过。

    文婷知道躲不过去,将情况简单跟覃警官说了,又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修文半天,这才让修文过去。

    地点是富贵家在深圳的招待所,据说其装修在茶叶协会深圳招待所中是最豪华的。不过修文去到的房间一般,只是密封性能很好,估计是商量秘事时所用的场所。

    里面就富贵一人,修文则带了一人,也没介绍。

    富贵猜,应该是律师。

    菜还没上,三人坐下,在茶几前喝茶。

    不知是不是这类事做多了,富贵满不在乎地坦承,说是我请人在路上拦阻的,原因是我喜欢文婷,想拿冠军。不过既然事情都过去了,咱们就私了吧。

    修文没说话。

    富贵从身边的包里开始往茶几上拿钱,一万元一沓,一沓一沓堆,看得修文有点眼晕。

    “30万,这事就过去了,好吗?”富贵还觉得有冤,因为没影响比赛,打一架赔30万有点多。

    说实话,如果文婷事先没交代,修文真的会同意。

    但既然事情朝着文婷的预料发展,那就听文婷的吧。

    他不慌不忙地喝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道:“早上那套西装你见过,是令狐姐送我的,我问过价格,30多万,发票在令狐姐手里。

    赛后我去医院检查了,检查到一半,宾馆告诉我失窃了,还没做完,害得我又急忙回了宾馆。”

    富贵突然发现小瞧对方了。

    但他却没急着接修文的话,显然,他需要制造一种紧张气氛,给修文一些压力,这样修文后面再提要求就会谨慎点。

    双方僵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富贵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些杀气。

    但他还是没发火,只是慢慢从包里继续掏钱,茶几快堆满了:“80万,只能这么多了。”

    修文自己都觉得有点过分了,但他也认同文婷的说法,必须让违法者感到疼,这样以后再违法时就得掂量掂量。

    当然,这也是杀鸡给猴看,防止后面还有人再干类似的事情。

    所以他不动声色地说:“我那个茶铫是文物,刚才请几家做过鉴定,据专家们的初步估算,均价120万……”

    “茶铫跟我有什么关系?”富贵喊。

    “我跟警方确认了,小偷和拦阻我的是一伙。”修文说。

    “茶隐世家里居然出了个碰瓷的?”富贵打断了修文的话,满脸的愤怒。

    修文心中惭愧,涨红了脸:“如果你觉得是这样,那等最终鉴定结果出来再谈?”

    说着起身要要走。

    富贵没吭声,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件事不能等!

    一是随着警察的证据越来越充足,随时都有可能下逮捕令;另外,以协会卖答案做幌子,如今看来绝对是愚蠢之极!

    因为一旦协会出问题,那他们家也就可以退出茶叶行业了。

    所以,这事必须马上私了!

    眼看着修文要拉门出去,富贵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想走没那么容易,要么拿着这80万走,要么就永远别出这个门!”

    话音刚落,门自动开了,富贵的司机进来了,一脸阴沉地拦住了修文的去路。

    修文吓了一跳,立刻叫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

    富贵和司机都没吭声。

    “呵呵,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猖狂的人!”跟修文一起来的人开口了。

    “你不就一律师吗,别不识抬举,否则连你一起留下。”富贵一直以为这是修文带来的律师,也就不管不顾了。

    “错,我不是律师,是负责此案的警察!”覃警官微笑着说。

    “警察也当保镖?”富贵顿时懵了。

    “又错,我是来取证的。”覃警官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录音笔,“怎么办,我自己没打算留下,也不想让小陆留下,倒是想要你跟我走一趟。”

    站在门口的司机也傻。

    如果说保镖拿命来保雇主平安,那是职业道德。可以要和雇主一起对抗公安,则是另一回事了。

    这种事做好了,工资可以大幅提升,还有机会进入雇主的核心层。

    富贵是未来家主,要不要一博?

    虽说司机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他的两腿还是发软,勉强撑着没动。

    覃警官怒了,这些年敢于对抗警察的事件很少了,何况这里是他的主场,他还真不怕!

    只是从法律角度看,阻拦这种事构不成什么太大的罪名,所以也不想闹得太过分。

    他退了两步,慢慢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扔在茶几上:“这是我的警官证,孙公子可以看看。”

    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手铐,对司机说:“如果你坚持守着门口,那就跟着一起去吧。否则,我再掏的,就该是手枪了!”

    “误会,误会,小孩子斗气,您别介意。”正在剑拔弩张之时,外面走进来一中年男子,他手里拿着一张卡就要往覃警官口袋里塞,覃警官本能地退了一步。

    来人尴尬一笑,随即拽着修文坐回了茶几前:“200万,这事就过去了,行吗?”

    修文被这个数字吓到了,文婷的期望值是100万。

    他扭头看了眼覃警官,覃警官没任何反应,但修文从他的眼神里看出同意的意思,于是痛快地说:“行。”

    孙副会长这才松了口气,叫来律师。

    律师对覃警官道:“民法中有私了一说,只要双方当事人达成一致,可以不追究刑事责任。”

    覃警官点点头。

    律师拿出一份民事纠纷合同递给修文,修文递给覃警官,覃警官犹豫了片刻,解释说我作为小陆的朋友,替他看看。

    说着快速扫了一眼,然后说:“拿份标准的民事和解合同吧。”

    律师和孙副会长对视了一眼,律师这才拿出了另一份合同,覃警官看罢点头。

    孙副会长掏出一张空白支票,填好数字签好名,递给了修文:“这个可以直接取款,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打电话给我。”

    修文提出网上支付,这样可以立刻查账。

    对方无奈,照办。

    修文父亲查后吓了一跳,修文说是有好心人捐的善款,给爷爷治病的。

    不等父亲多问,修文将电话挂了,这才在合同上签了名。

    孙副会长拿起合同,转身瞪了眼司机:“还不快滚!”

    司机和律师一起出去了。

    孙副会长又走到茶几边,拿起覃警官的警官证,打开看了眼:“覃警官,以后还请多关照。”

    说着在合上警官证的瞬间,将一张卡夹在了警官证里,然后递回给覃警官。

    覃警官显然没看到这个动作,将证件放回口袋,临走还是问了句富贵:“我也觉得奇怪,你们既然已经输了,干嘛还要去砸他的茶铫?”

    “他的茶铫真被人砸了?我还以为他就想讹我钱呢。”富贵也有些奇怪,“我真没让他们去砸茶铫。道理很简单,比赛是淘汰制,我赢了,他根本没机会用茶铫;他赢了,后面的比赛跟我没关系。我跟他没仇,损人不利己的事没必要做。”

    覃警官拿出手机,将被砸成几块的茶铫图片给富贵看:“是同一伙人干的,我们有审讯记录。他们打完架后,就去宾馆将茶铫等给砸了。”

    “……”富贵有些懵。

    覃警官只好接着说:“打架斗殴处罚很轻,但损坏价值很高的物品,就可能要坐好几年牢。所以我跟他们一起去鉴定的,估价没问题。当然,我们从不反对私了,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我们的财力和人工成本。”

    “会不会是有人浑水摸鱼?”富贵其实有了怀疑对象,但也不没多说,“你知道的,这种事情过去了我们不会再过问,也问不了。我只能说我没必要撒谎。”

    “算了,不管它,我爸说了,我表弟马上就会将我爷爷的茶铫送过来。”修文见大家担心茶铫,忙息事宁人。

    “哦,哪趟车?”覃警官不经意地问了句,修文顺便告知。

    覃警官走了,修文也要跟着走。

    富贵挽留:“没事,事情都过去了,我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

    孙副会长见此也出去了。

    富贵吩咐上菜并问喝什么酒?

    修文说为了品茶,烟酒辣椒等各种带刺激性的食品都戒了。

    富贵也不在意,又问:“要不要叫两小姐过来?”

    修文忙说不要,不过他突然想起文婷的话,摇摇头笑了。

    富贵道:“我猜你是想说,我身边永远有很多女人吧?”

    修文不否认:“这是文婷想我赢你的原因。”

    富贵感叹道:“说来你也不会相信,如果文婷是我女朋友,我身边绝对不会有第二个女人。”

    修文没想通个中道理,也不想谈,想起今天比赛的事,问:“对了,文婷去年欠你什么人情?为何又落到东海头上了?”

    富贵看了看修文,想了想才说:“行,两个大男人,既不叫姑娘又不喝酒。那就讲讲故事吧。

    协会成立之初,赵、孙和蒋三家规模差不多,因为赵家在BJ,跟官方打交道的机会多,所以赵家做了会长。

    我们家在广东,借助广交会,生意慢慢做到国外去,规模越来越大。赵家担心我们家抢会长的位置,就跟蒋家联姻,共同对抗我们家。

    蒋家原本也同意,但这两年蒋叔开始考虑退位时却发现,如果婷婷接管家族企业,然后嫁给了东海,那蒋家就合并到赵家去了。

    如果不想这样,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也无法退婚,只好另选接班人。

    由此扯出一段陈年往事。

    婷婷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小婷婷7~8岁,是小三生的。

    这种事很常见,其实我也有两个阿姨,三个弟妹。

    不过平时他们都在外面生活,逢年过节弟妹们也会回家团聚。

    我跟这些弟妹的关系也不错,他们受了欺负,想要点小钱都会找我。

    不过这有个前提,大家都要懂事。

    婷婷家那位阿姨不懂事,仗着生了男孩,想挤走婷婷妈扶正。

    闹了很长时间,最后以婷婷割腕自杀才终止此事。

    所以,这两年蒋叔想让儿子进入企业工作,婷婷都坚决反对。

    按婷婷的说法,哪怕一辈子不结婚也要守住这个家,绝不能让她弟弟进家门,更别说接管家族产业。

    去年东欧有单生意,也就1~2百万美金,对于我们这样的家族不算大。但这是这个国家的第一单生意,如果签了,对以后在这个国家做生意会有好处。

    所以,为开拓这个国家的生意,大家都会去争。但到最后,有实力的,也就我们三家。

    再说白点,我们家这些年主打外贸,所以真正有机会的,其实是我们家。

    如果说,中国人做生意靠的是人脉,那么这次,要凭实力。

    婷婷则是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展示一下她个人的实力,所以她决定独自出面接单。

    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她打电话给我,希望我帮她一把。谁让我中意她呢,跟我爸闹了半天,最后我们家退出了。

    这就是她欠我的大人情!

    当然,最后的结果很有意思,拿到合同的是赵家。”

    “赵公子不是他未婚夫吗?”修文有点转不过弯来。

    “没错,不过下面所说的事情没有得到证实,只能算八卦。据说她打电话给东海,东海没答应。理由有两个,一是他自己不能输给媳妇,太丢人;二是不能让婷婷还没过门就得罪赵家,那样进门后的日子会难过。于是婷婷打电话给赵叔,赵叔打电话问蒋叔,蒋叔说权当是婷婷历练吧,大人不管。这样,赵叔他们也再没出面,交给了东海。最后,东海用了他所谓的AI(人工智能)作表演,赢了婷婷,拿到了合同。”

    “什么是AI?”修文问。

    “听说过ALPHAGO吧?就是电脑下围棋赢了李世石。东海这两年也一直在折腾,说是用人工智能来选茶泡茶,就是用电脑来帮忙泡茶。我也不懂,反正够玄乎的。”富贵解释。

    “对了,你可别说是因为喜欢文婷就让了这单生意。”修文也听不明白怎么就可以用电脑来帮忙泡茶,于是转了话题。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肯定是因为中意婷婷才让的。当然,我们家的想法更多。这不,婷婷没好意思因为丢了生意而跟东海吹,但却以要嫁给今年的冠军来宣布放弃婚约。当然,蒋会长表面上会骂婷婷,但心里肯定不反对。”富贵不讳言,但话锋一转,“不过还别说,说不定你还真是个合适的人选。”

    “什么合适人选?”修文跟不上富贵的思路。

    “嫁到蒋家做上门女婿呀!你想呀,你跟婷婷结婚,你管茶叶,她管生意,说不定做好了真可能超过我们家。”富贵道。

    “别扯了,我可是订过婚的人。”修文道。

    “那又如何!当年赵蒋订婚,可是花了几百万的,现在,不就婷婷一句话吗!”富贵大概很想拆散赵蒋联盟。

    “她是天鹅,不过我不是癞蛤蟆,我是青蛙,不会去想天上的事。”修文很冷静。

    富贵见修文没有追文婷的意思,于是又转了话题:“听说她最近拜了位号称前国师的人做干爷爷,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弄得赵家居然也没公开反对她要嫁给冠军一事。”

    修文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所云。

    “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富贵看出修文的困惑,“对了,你明天的对手是谁?砸茶铫一事应该跟明天的对手有关。”

    “根本就没抽签。”修文说。

    “哈哈……”富贵突然笑起来,“这样三个人都有可能,包括你师妹,她也是可以被收买的,对吧?”

    修文无法认同。恰好文婷打电话来说要赔修文喝一杯,压压惊。

    修文趁机告辞。

    “婷婷也是你的对手哦。”富贵依旧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