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赵先生
朝阳初升，晨曦刺破黑暗，穿过厚厚的玻璃，洒下一片金色。
林玄言睁开眼，看了下墙上可爱的猫形挂钟，已经六点钟了，他就这样在这个玄学部里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不过这个晚上他过得可不安稳，不仅是苏铃殊所带来的尴尬，还有季易天那家伙口中的信件。原本他还以为季易天会在晚上送来，结果等到半夜都没见到人影。
林玄言早早爬起，他记得岛上好像有一处悬崖，打算去看看日出。
当然，这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是想借助初升之阳的势，尝试着修炼。
林玄言走出门，在沙滩上走了一大圈，终于来到了这座悬崖上。
他甩了甩头上的汗，对于自己身体的孱弱真是无语了。
此刻，林玄言站在悬崖边上，放眼望去，蓝色的海洋就在脚底，太阳在水天交接之处散布着无限光芒，万物一扫夜晚的混沌与颓气，迸发出了勃勃生机。一切的转变都是瞬时的，所有的能量都被压缩到了一点上，观想这样翻天覆地的巨变，无异于在脑海中引爆了一颗核弹，思想炸裂开来，精神无限扩大。
这是一种极为古老的观想法，自有修行的记载起，便一直流传至今，不过修行的人倒是很少了，大多是境界不够，思想无法承载。
可惜，林玄言这一次没有感受到一如往常的变化。他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除了眼睛的酸痛之外，没有其他感觉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遗憾了一下下。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苍老遒劲的吟诗声传入耳中，林玄言微微一愣，转身一看，发现一位老人不知何时立在自己身旁，拄着梨花木龙头拐杖，同自己一起眺望远方。
这个老人毛发皆白，留着一把短小的山羊胡，更让人惊奇的是，他居然留有一根辫子，穿着也是毡帽与马褂，活脱脱的一个清朝老古董形象。
然而和他相比，他身后站着的庞然大物更惹得林玄言侧目。
那是一个身材赛过牛的魁梧壮汉，身高几乎是老人的两倍，肥大的衣服遮不住浑身肌肉虬结，面色也像杀手一样冷漠，整个人看上去好似是从《终结者》里跑出来的T—1000。
高人所炼的金甲尸王！
这是林玄言看到这壮汉的第一印象，但随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金甲尸王可不会如此壮硕，其身材枯瘦，死气沉沉，看去只会以为是垂暮老人。
“不知前辈是？”
林玄言抱拳，微微鞠躬。修真界有个奇妙的现象，就是打扮与礼节越崇古的，往往就是越不能惹的。如今林玄言实力百不存一，还是老实一点，装个有礼貌的后辈为好。
“前辈不敢当，老朽唯一拿的出手的也不过是痴长了几岁。不过小友倒是很面生，老朽在玄门部讲课时倒是不曾有过印象啊。”老者精神矍铄，微笑着说。
“是的，晚辈是刚入学的学生，现在是玄学部的学生。”林玄言回答。
“哦，原来如此。我是这里的国文老师，姓赵，你可以叫我赵先生。小友如果感兴趣，前来听讲也不错，”赵先生又指了指身后的壮汉，“这为是我的助手，叫秦楚。”
感受林玄言打量自己的目光，赵先生也不恼，依旧微笑着说：“怎么，对我这身装扮有看法吗？”
“看法不敢，只是像先生这样的人物，晚辈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林玄言道。
“我啊，活了一百四十多岁了，还中过光绪二十九年的贡士，后来仕途不顺，便在宣统元年隐居乡下，当过先生，也当了农民。在学校刚建的时候，天行盟驻学校的负责人，商羊先生找到了我，希望我能为玄门的发展做一番贡献，他情真意切，我不好推脱，便重操旧业了。至于这根辫子可不是封建主义，而是我过去所接受的中国古代文化，还希望小友不要误会。”赵先生说。
“不会的。”
林玄言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虽然修行的确能够延长寿命，但延长的却不多，总的来说炼精与化气能活一百多岁，炼气能有一百二三十岁，而对方一百四十多岁，怕是化神了。
不过自己倒是没有听说过玄门有一号名为赵先生的化神。
“嗯，我平生喜好不多，这观看日出算是一项，希望以后还能与小友再次会见。”赵先生一双布鞋才在黑色的岩石上，对林玄言点了点头后，又转身欣赏起了眼前的景象。
“那看来晚辈以后可是要打扰赵先生了。”林玄言说。
“哪里哪里，现在的人一个个的功利心太重了，能陪老朽看日出的人不多了，有小友伴，倒是不错，”赵先生不惧日光灼灼，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太阳看，“你看到了什么？”
“太阳。”林玄言回答。
“这太阳如何？”
林玄言没有思索，脱口而出：“光芒万丈，霞光万道。”
赵先生点了点头，感叹了一句：“不错，旭日东升多么美好啊。老朽曾经也如这初升太阳一样，可惜当时还年轻，不懂人间的是是非非，只觉得一个人做事问心无愧即可，但后来我发现错了，因为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也牵扯着他身边的人。”
林玄言不知所云地皱了皱眉：“先生似乎意有所指。”
“我只是想提醒，有时候你做了错误的事情，伤害的不仅仅是爱你的人，她们只会原谅你。但你一个走在悬崖峭壁上的人，脚要是不稳了，那可是死无全尸啊。”
林玄言听的出赵先生似乎话里有话，便说：“晚辈愚钝，未能领悟”
“因果可不是买卖，它复杂的多了，你欠下的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事了拂衣去，是要还的，”赵先生摸着几缕山羊胡，转过头来笑眯眯道，“像老朽小时候家父家母离去的早，留下来了一位妹子与胞弟要我照顾，可当初老朽只觉得妹子可爱，便处处宠溺她，而对于胞弟无论他如何乖巧努力，却始终不闻不问，视若无物，只是每天一口饭没有少他。后来直到他离家出走都不曾知晓，而老朽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成了无恶不作的魔头，老朽的不少亲朋好友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说到这，赵先生唏嘘地抬起了头，林玄言看去正好可以看见他微微泛红的双眼，想来也是情到深处。
“所以啊，好好把握当下。”
看着赵先生意味深长的眼神，林玄言略感不爽，搞了半天只是说教啊！呵，一个不过是活了久点的老头居然也敢教自己做事，人老了就是麻烦。
只是……胞弟？林玄言内心微微一动，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但却又抓不住。
但一番思索，林玄言还是一无所获，最终朝赵先生鞠了个躬，道：“多谢先生的警示。”
赵先生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林玄言看了一眼冉冉升起的耀眼金光，心中忽的想起了赵先生念的那首诗。
一下子，下外散布着无限光芒的太阳在林玄言眼中变成了另一种形象，那是一团找不到线头的，名为因果的线团。
林玄言面无表情地踩着石子下了悬崖，只是内心却久久没有平静。赵先生的话勾起了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南海巨妖、镇天下、远古之灵、北美教父、殷仰……
这些个在他生命里烙下印记的家伙，他们可没有陆嘉静、夏浅斟那么好办啊。
林玄言的心莫名有些沉重了。
林玄言睁开眼，看了下墙上可爱的猫形挂钟，已经六点钟了，他就这样在这个玄学部里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不过这个晚上他过得可不安稳，不仅是苏铃殊所带来的尴尬，还有季易天那家伙口中的信件。原本他还以为季易天会在晚上送来，结果等到半夜都没见到人影。
林玄言早早爬起，他记得岛上好像有一处悬崖，打算去看看日出。
当然，这不是为了看风景，而是想借助初升之阳的势，尝试着修炼。
林玄言走出门，在沙滩上走了一大圈，终于来到了这座悬崖上。
他甩了甩头上的汗，对于自己身体的孱弱真是无语了。
此刻，林玄言站在悬崖边上，放眼望去，蓝色的海洋就在脚底，太阳在水天交接之处散布着无限光芒，万物一扫夜晚的混沌与颓气，迸发出了勃勃生机。一切的转变都是瞬时的，所有的能量都被压缩到了一点上，观想这样翻天覆地的巨变，无异于在脑海中引爆了一颗核弹，思想炸裂开来，精神无限扩大。
这是一种极为古老的观想法，自有修行的记载起，便一直流传至今，不过修行的人倒是很少了，大多是境界不够，思想无法承载。
可惜，林玄言这一次没有感受到一如往常的变化。他看着冉冉升起的太阳，除了眼睛的酸痛之外，没有其他感觉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遗憾了一下下。
“日出扶桑一丈高，人间万事细如毛。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
苍老遒劲的吟诗声传入耳中，林玄言微微一愣，转身一看，发现一位老人不知何时立在自己身旁，拄着梨花木龙头拐杖，同自己一起眺望远方。
这个老人毛发皆白，留着一把短小的山羊胡，更让人惊奇的是，他居然留有一根辫子，穿着也是毡帽与马褂，活脱脱的一个清朝老古董形象。
然而和他相比，他身后站着的庞然大物更惹得林玄言侧目。
那是一个身材赛过牛的魁梧壮汉，身高几乎是老人的两倍，肥大的衣服遮不住浑身肌肉虬结，面色也像杀手一样冷漠，整个人看上去好似是从《终结者》里跑出来的T—1000。
高人所炼的金甲尸王！
这是林玄言看到这壮汉的第一印象，但随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金甲尸王可不会如此壮硕，其身材枯瘦，死气沉沉，看去只会以为是垂暮老人。
“不知前辈是？”
林玄言抱拳，微微鞠躬。修真界有个奇妙的现象，就是打扮与礼节越崇古的，往往就是越不能惹的。如今林玄言实力百不存一，还是老实一点，装个有礼貌的后辈为好。
“前辈不敢当，老朽唯一拿的出手的也不过是痴长了几岁。不过小友倒是很面生，老朽在玄门部讲课时倒是不曾有过印象啊。”老者精神矍铄，微笑着说。
“是的，晚辈是刚入学的学生，现在是玄学部的学生。”林玄言回答。
“哦，原来如此。我是这里的国文老师，姓赵，你可以叫我赵先生。小友如果感兴趣，前来听讲也不错，”赵先生又指了指身后的壮汉，“这为是我的助手，叫秦楚。”
感受林玄言打量自己的目光，赵先生也不恼，依旧微笑着说：“怎么，对我这身装扮有看法吗？”
“看法不敢，只是像先生这样的人物，晚辈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林玄言道。
“我啊，活了一百四十多岁了，还中过光绪二十九年的贡士，后来仕途不顺，便在宣统元年隐居乡下，当过先生，也当了农民。在学校刚建的时候，天行盟驻学校的负责人，商羊先生找到了我，希望我能为玄门的发展做一番贡献，他情真意切，我不好推脱，便重操旧业了。至于这根辫子可不是封建主义，而是我过去所接受的中国古代文化，还希望小友不要误会。”赵先生说。
“不会的。”
林玄言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虽然修行的确能够延长寿命，但延长的却不多，总的来说炼精与化气能活一百多岁，炼气能有一百二三十岁，而对方一百四十多岁，怕是化神了。
不过自己倒是没有听说过玄门有一号名为赵先生的化神。
“嗯，我平生喜好不多，这观看日出算是一项，希望以后还能与小友再次会见。”赵先生一双布鞋才在黑色的岩石上，对林玄言点了点头后，又转身欣赏起了眼前的景象。
“那看来晚辈以后可是要打扰赵先生了。”林玄言说。
“哪里哪里，现在的人一个个的功利心太重了，能陪老朽看日出的人不多了，有小友伴，倒是不错，”赵先生不惧日光灼灼，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太阳看，“你看到了什么？”
“太阳。”林玄言回答。
“这太阳如何？”
林玄言没有思索，脱口而出：“光芒万丈，霞光万道。”
赵先生点了点头，感叹了一句：“不错，旭日东升多么美好啊。老朽曾经也如这初升太阳一样，可惜当时还年轻，不懂人间的是是非非，只觉得一个人做事问心无愧即可，但后来我发现错了，因为一个人的一举一动也牵扯着他身边的人。”
林玄言不知所云地皱了皱眉：“先生似乎意有所指。”
“我只是想提醒，有时候你做了错误的事情，伤害的不仅仅是爱你的人，她们只会原谅你。但你一个走在悬崖峭壁上的人，脚要是不稳了，那可是死无全尸啊。”
林玄言听的出赵先生似乎话里有话，便说：“晚辈愚钝，未能领悟”
“因果可不是买卖，它复杂的多了，你欠下的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能事了拂衣去，是要还的，”赵先生摸着几缕山羊胡，转过头来笑眯眯道，“像老朽小时候家父家母离去的早，留下来了一位妹子与胞弟要我照顾，可当初老朽只觉得妹子可爱，便处处宠溺她，而对于胞弟无论他如何乖巧努力，却始终不闻不问，视若无物，只是每天一口饭没有少他。后来直到他离家出走都不曾知晓，而老朽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成了无恶不作的魔头，老朽的不少亲朋好友都死在了他的手上。”
说到这，赵先生唏嘘地抬起了头，林玄言看去正好可以看见他微微泛红的双眼，想来也是情到深处。
“所以啊，好好把握当下。”
看着赵先生意味深长的眼神，林玄言略感不爽，搞了半天只是说教啊！呵，一个不过是活了久点的老头居然也敢教自己做事，人老了就是麻烦。
只是……胞弟？林玄言内心微微一动，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但却又抓不住。
但一番思索，林玄言还是一无所获，最终朝赵先生鞠了个躬，道：“多谢先生的警示。”
赵先生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林玄言看了一眼冉冉升起的耀眼金光，心中忽的想起了赵先生念的那首诗。
一下子，下外散布着无限光芒的太阳在林玄言眼中变成了另一种形象，那是一团找不到线头的，名为因果的线团。
林玄言面无表情地踩着石子下了悬崖，只是内心却久久没有平静。赵先生的话勾起了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南海巨妖、镇天下、远古之灵、北美教父、殷仰……
这些个在他生命里烙下印记的家伙，他们可没有陆嘉静、夏浅斟那么好办啊。
林玄言的心莫名有些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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