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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绝代芳华

    林玄言最后也是如愿以偿地拿到一杯黄酒,站在了一面落地窗旁,就着月色品起了酒。

    “以月色入酒,老朽想这酒的滋味应该不差吧。”

    一道不同于身后喧哗的熟悉声音传入耳中,林玄言转身看去,果然是还是一身马褂的赵先生正笑眯眯地捋着白胡,他的身后还是那位壮汉。

    “赵先生,”林玄言报以微笑,“您似乎走错了吧,您不应该在大厅中央和那几位大人物谈笑风生么。”

    “谈笑风生?谈什么?是怎么赚钱还是如何争权啊?放在年轻的时候我或许还会感兴趣,但我现在是一个一百几十多的老头了,这些东西于我如浮云,”赵先生举起拐杖,对着四周指指点点,面容还是有些许的落寞,“我过去那会儿赴的宴会都是在红柱黑瓦里的,不像现在高柱大厅,金碧辉煌,宽敞是宽敞了,但西洋的这一套终究少了几分味,老朽实在不喜。”

    “先生说的是,像先生这般高风亮节者却是不多了。”林玄言夸赞道。

    “小友过誉了,高风亮节可称不上,我只是活得太久了,从小就读《礼记》《礼论》,现在看着一个个中国人穿着西洋的礼服举行着西洋的晚礼,有些别扭罢了。”赵先生叹了口气说。

    “先生不必多虑,现在学习西方礼仪不过是因为他们暂且领先一头罢了。模仿只是为追赶,并非成为附庸。中国在世界上的衰落其实也就是最近一百多年的事情,照如今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我想再过不久大家又会恢复到穿着汉服赴宴了吧。”林玄言说。

    “或许吧,希望老朽能活着见到那一天。”

    另一边,一位穿着深蓝的露肩裙套,踩着红色高跟鞋的女人倚在桌旁,皱着柳叶眉翘首望着什么。

    这时陆囚那魁梧的身影从人群中显现,女人见到他来,温婉秀丽的脸上也换成了甜美的笑容。

    她举起一杯酒递给陆囚,温柔地说:“没事了么?”

    陆囚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放于桌上,一双像是保卫领土的野兽般的眼睛不断在宴会的人群之中扫视,他回话道:“不过是夏家那小子与季家小辈起冲突罢了,本就无大碍。”

    “哎,你总是这样,”女人看向陆囚的眼神中带了几丝无奈,“这次确实无事,可你又如何确保下次遇见的麻烦也能如现在这样轻松解决?再者,你经常调停世家之间的矛盾,又何尝不会得罪他们呢?那些可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囚哥你要当心啊。”

    陆囚笑道:“溪晴妹子说的对,我下次必会当心,只是浮岛最近没有传出什么风声,但我总觉得是要有大动作了,所以我才亲自处理这些事,就怕不测。”

    趁着陆囚转过头去时,赵溪晴含情脉脉地看向陆囚粗犷的侧脸,微微侧头,在璀璨灯光之下赫然呈现出了赵溪晴靠在陆囚肩头的剪影。

    凭囚哥的性子怕是迟早要与不测啊,赵溪晴心中暗道,神色有些黯然。

    “对了,夏前辈她还没有出关吗?”陆囚忽然转过头来说道。

    赵溪晴被吓了一跳,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摇了摇头回答:“是的,师傅她还是在闭关,没有消息。”

    “要是夏前辈出面的话,一切就都不足为惧了,”陆囚似乎又想起什么,问:“那你的师妹她还好?”

    赵溪晴面色复杂,贝齿咬着红唇说:“她还是和李墨在一起。”

    陆囚叹了口气道:“我希望你能劝劝她,赶紧离开李墨了,我可不想要看到又一个有着大好前程的人被毁。”

    陆溪晴点了点头。

    ……

    “你好啊,有趣的小弟弟。”

    妩媚至极的女声掺夹在浓郁的香水味中传了过来,林玄言和赵先生齐齐看去,一个浓妆艳抹的美女扭着腰款款走来,妖娆的身材被青白色的旗袍勾勒的淋漓尽致。

    “哈哈,看来小友是有的忙了,老朽还是不大煞风景了。”赵先生乐呵呵地看着这一幕,打完招呼后便踱步离开了。

    听了赵先生的话,林玄言忍不住干咳了几声,随后又满脑问好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怎么,一定要有事才能来找你吗?”女人笑盈盈地靠了过来。

    感受着成熟女人独有的魅力,林玄言有些口干舌燥起来,虽然他阅历丰富,但架不住还是个雏呀。

    林玄言违着本心,强行扭开头,没去看她的脸:“想要做什么直说吧。”

    女人听后咯咯地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想找你干什么?”

    “好了,不逗你了,我叫陆雨柔,我听李墨说起过你,所以来和你认识一下。”

    陆雨柔?林玄言微微一愣,他忽然想起当初夏浅斟为了寻他而走遍大江南北时,就收了两个女孩做徒弟,其中一个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林玄言冲陆雨柔一笑,没想到世界那么小,居然和她的徒弟都碰上了。

    这时一位年轻人走了过来,握住了陆雨柔的手。

    林玄言一看,用着略带疑惑的语气说:“你是李墨么?”

    年轻人笑着点了点头。

    这也不怪林玄言认不出,确实是李墨变化实在太大了,挡在面前的的头发全被绑到了后面,原本阴柔忧郁的脸上多出了几分豪放与干劲,看去完全是一副生气勃勃的模样。

    李墨又热情地握着林玄言的手道:“多谢林兄的指点,先前对林兄的不敬还请原谅。”

    林玄言明白,李墨这是尝试了动静之气的合一。不过林玄言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这套法门他不过是简单的点提了一下,没想到不过一天的时间真的被他练成了。

    “林兄所说的动静合一的确非同凡响,我仅仅是小试一番,便得到了难以想象的力量,仿佛举手抬足之间就能移山填海。”李墨神采奕奕地看着林玄言说。

    林玄言看着他这副亢奋的样子,忍不住告诫道:“即便是一般的炼神高手也做不到移山填海。这个法门的力量虽然强大,但内心也容易被其蛊惑,产生天下无敌的错觉,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你可务必当心。”

    林玄言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林玄言也这般狂妄,好在有人拉了他一把……或者说是拉到了更陡峭的路。

    李墨不屑地说:“走火入魔?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你不明白我身上的责任是多么的沉重,我已经快被压跨了。如果这能在后日的大比之中当着所有人的面打败萧忘,如果这能让雨柔和家族为我骄傲,那么走火入魔又有何妨!”

    陆雨柔听了他的话后,用着软弱无骨的手抚摸着李墨的脸,含情脉脉地说:“我已经为你骄傲了。”

    李墨温柔地摸了摸陆雨柔的手背,随后有对林玄言说:“林兄你还有时间吗?对于这套法门我还有疑惑之处,还望指点指点。”

    林玄言迎着他热切的眼神说:“我可是一个大闲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倒不如我们晚上一起讨论一下吧。”

    李墨点了点头,随后又对陆雨柔道:“我现在要去找我们家族的长老,雨柔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很快就会来的。”

    陆雨柔说:“好的,但你可要记住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在李墨离开之后,陆雨柔就和林玄言开怀畅谈起来。

    二人正聊的起兴时,一只玉藕般的手臂绕过林玄言的脖子,同时一具柔软的娇躯贴上了后背,淡淡的清香萦绕在林玄言的身旁。

    “我的臭弟弟,你的魂都要被这个坏妖精勾走了。”

    林玄言看了眼散在自己肩上的紫发便明白了来着何人。

    “妹妹你别紧张,我对你的男朋友没什么意思。”陆雨柔笑着说。

    “你这个坏女人只会乱说话,他可不是我的男朋友,”苏铃殊颦眉嘟嘴,两只小手在林玄言的脸上使劲搓揉,“这么丑的弟弟,谁要当他的女朋友。”

    林玄言感受到了世界的恶意,你要反驳就反驳呗,扯这些大实话做什么。

    陆雨柔听了抿着嘴,没有说话,只是一双丹凤眼不停地在林玄言和苏铃殊二人身上扫视着。

    苏铃殊似乎是受不了这样的目光,羞着脸把林玄言拖走了。

    “我的姐姐,你没必要这么多心眼吧,我只是和一个正常的美女交流而已。”林玄言无奈地说。

    林玄言现在脑袋被苏铃殊用胳膊夹在胸侧,这个姿势使得他不得不弯着腰走,但感受着柔软舒适的感觉,林玄言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

    “正常交流?不要交流着交流着就到床上去了。我和你说,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她们都是会吃人的妖怪,作为你的姐姐我可是要好好保护你的。”苏铃殊说。

    “可是如果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的话,那我现在岂不是岌岌可危了?”

    林玄言眨巴着大眼睛和苏铃殊对视着,忽然苏铃殊放开了他,脸上也露出了甜美的笑容,一个熊抱将林玄言抱在怀里,说:“没错你现在已经落入无法超脱的危险之中了,如果从了我,我还会考虑留你个全尸。”

    忽然,林玄言感受到一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刺在他的背上。他抱着苏铃殊转身看去,隔着数十步远,一袭漆黑的衣衫立在人群之中,径直地撞入了视野中。

    那道黑色似乎很柔和,却显得那样刺眼,彷佛青天白日之下燃起的墨色焰火,明媚得夺去了所有,周边的一切人和物也都显得黯淡无光。

    那是一个黑裙少女。少女的长发如瀑般垂下,挡住了她的侧脸。她的长发太过漆黑,以至于无法分辨发丝,就像是画师用最浓的墨一笔垂下,一气呵成。

    她的身材很是美好,既不纤细也不臃肿,黑色裙衫贴着的粉背玲珑姣好,衣领上露出了一截如雪的脖颈,彷佛最深的夜色里温柔明艳的月光。

    此时,这位少女正带着冷冷的目光与他遥遥对视着。

    林玄言怀中的苏铃殊察觉到了异样,将埋着头抬起看去,随后便一把推开了林玄言,带着喜悦之情朝黑裙少女跑去。

    “婵溪,真的是好久不见了,姐姐我好想你啊!”苏铃殊抱着季婵溪兴奋地说。

    林玄言一听,明白她便是玄学部的另一个成员。他刚想走过去打声招呼,然而季婵溪却丢给了他一个看人渣的眼神,随后便带着苏铃殊离去。

    对方似乎很讨厌自己,可自己和她似乎素未蒙面啊!林玄言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

    就在这时,大厅后边的乐队演奏突然一顿,林玄言身边的人群宛如浪潮一般涌动起来,朝着中央的红毯挤去,穿着制服的天行盟人员勉强才能把人们拦在红毯之外。这让林玄言第一次知道这些个青年俊才们也会像追星的粉丝一样疯狂。

    林玄言意识到了什么,也踮起脚尖,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朝大门望去。

    只见赵念和一众气志不俗的人跟在陆囚的身后,庄重地站在大门两侧。

    刻满精美雕饰的大门缓缓打开,宛如玉兰般细腻的玉足穿戴在水晶似的高跟鞋里,一脚踩在鲜艳的红毯上,同时也狠狠踩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头。

    全场都安静下来,陷入了肃穆之中,仿佛接下来迎接的并不是一位贵宾,而是帝王。

    终于,在众人的翘首以盼中,一个女帝般的人物走了出来。她一身深青色的长裙衣领和袖口绣着雪浪梅花,澹雅又显风情,那简单的衣裳剪裁合身,恰好贴着冰雪肌肤,那丰胸高挺,腰肢不盈一握,傲人身材更烘托得淋漓尽致。

    她的发色也是深青色的,就像是黄昏也深夜交接时天空中的流云。那一头青丝绾起,插着一支凋镂精致的白玉簪子,红色的流苏与她的绛唇是那一身装扮中最点睛的亮色,看上去不仅丝毫不显艳俗,反而将美人的气质眉目更衬完美。

    陆嘉静睥睨环视了一眼众人,她的秀眉不描而黛,欺霜塞雪的肌肤在充足的日光下显得无比夺目。

    绫带似的裙袂无风飘扬着,露出一截白羊脂般的小腿。她步履翩跹,如明月凌空般皎皎出尘。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夺去,因为她是陆嘉静,是人间最美的女子,也是玄门之中最有地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