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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播,一举洗白

    云端之巅,仙气缭绕。这里没有季节之分,白梅,桃花,菊花竞相开放,唯独一片风信子仍是绿苗。

    “现在杨淳到哪儿了?”

    一个厚重,没有感情的年迈嗓音响起,天帝正站在大片风信子苗圃前浇花。

    一旁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回复道:

    “禀天帝,她还在空灵岛呢。”

    流水与翠叶相碰的沙沙声戛然而止,换来天帝不悦的目光和质问,“一周了,她怎么还没动身去复天山?”

    “呃……”俞三挠挠嘴角,“她忘了要去哪儿了,要不我再传一次话?”

    天帝顿了顿,说:

    “不用了,他们知道杨淳在哪儿吗?”

    “呃……那边把她送过来后,机器就坏了,定位也就拉倒了……但杨淳是死是活他们是知道的!”

    天帝:“……”

    “不管了,人间的事由他们去吧,指示复天山让另一个时空的人穿越过来已经是破例,不能再多管了,你可以走了。”

    天帝说完,皱着眉头继续浇花,他看着满满的绿叶,里面没有一个花苞,心里越来越焦急。

    俞三没走,而是严肃地问:“上司,我们与复天山联合,指示他们把太阳系那边的人带来,让他主持大众杀掉卞兽皇,结束吃人的时代。

    这么艰巨的任务,您为什么让外人来做?还是选杨淳来,她年纪轻轻的,即不会武功也不懂军事政治,您为啥要选她来呀?

    莫非是因为她不按常理出牌,非常聪明,学习力强吗?又或者善于用人?非常像刘邦吗?”

    “不,只是他们拉错人了而已。”

    “呃……”俞三直挺的背泄气弯了下去,“人间完蛋了,我还是告诉复天山的,让他们修好机器再拉一个吧。”

    “等等,”天帝叫住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非常认真地看着他说,“未来晶球告诉我,能救原兽大陆的是和千年前相似的地球文明,我本是想让杨淳她父亲来,现在阴差阳错成了她,不过也行。

    昨天晶球又给了我一个画面,那杨淳站在高台给众人慷慨演讲,他们的眼神坚定,彼此紧靠,团结一致,吃人的比重大大降低。

    总的来说,复天山也不算拉错了人。

    让她先在空灵岛历练一下也行,给她点时间成长,”天帝说完,目光回落在那一簇绿叶上,喃喃道,“你千年没开过花了,快开吧。”

    象征着希望和重生的风信子,她来了,你该开花了吧。

    天帝沉思半刻,忽然一阵国风配乐响起,随之,俞三的轻声惊呼也传来。

    天帝抬起头,只见他已经拿出了窥灵镜,瞳孔里一袭白粉长裙闪过,从此眼里再也放不下别的东西。

    天帝凑过去看,镜子里的杨淳正对着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上舞蹈课。

    古筝,架子鼓与钢琴的结合碰撞出湖中扁舟般的意境,杨淳身着白粉相间的交领襦裙,袅袅亭亭,跳起古典风爵士舞。

    红色的折扇在她手中轻舞,宛如蝴蝶萦绕。淡粉的裙摆随舞姿而飘起,在教室里,墙镜前,众人却仿佛看到她的周围升起了白烟,两岸百花盛开,烟波荡漾,她脚踏小舟,清新灵动。

    如同她所唱的,“我如今二八芳华,正当是韵颜雅色,步摇频频与君戏,争渡莲蓬欢作歌。”

    唱词配合着她的舞步,折扇一开,她的折扇半遮娇容,透出浅浅一笑,蛾眉曼睩,引人心醉。

    这是杨淳在舞蹈试听课给孩子们的展示,她是被佟羽殇邀来试课的,自然他也在,还有石灵等想凑热闹的村民。

    甄木手持留音石播放音乐。

    这石头不仅像玉石一般光滑,有棱角,播放时还发着七彩的光,十分夺目。

    一开始,孩子们的目光一直落在它身上,而现在却在杨淳身上离不开了。

    随之,埙那庄重悠扬的音色加入,杨淳背后的波光粼粼淡化变成落日荒野。

    她的身姿忽然有侠女的英气,神情也露出淡淡忧伤,但却坚定不移。

    她将扇作剑,随着直袖一同挥出,开扇如刀剑出鞘之音一样,柔中带刚,“昨夜见军帖,可汗大点兵,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

    配乐越来越宏大,裙内的宽阔长裤露出,更显英姿飒爽,使众人的血液沸腾,志气高昂。

    杨淳边高抛红扇,踏步回接,边唱: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这时配乐与舞步舒缓,多了几分柔情,“爷娘闻女来,出郭相扶将,开我东阁门,坐我西阁床,对镜贴花黄,时隔多年,梳妆点眉,仍是如玉娇颜。”

    红扇最后仿佛化为蝴蝶,轻落在少女的脸旁,明眸皓齿,冰肌玉骨,是为梦中伊人。

    留音石的光芒消散,杨淳乐毕收扇,鞠躬谢幕。

    顿时热烈的掌声响起,欢呼声接连不断。

    甄木在一旁怔怔鼓掌,之前杨淳在家里准备这个演出,他不是没看过,只是没看过她穿汉服的样子。

    舞姿轻盈曼妙,襦裙随乐扬起,飘飘然如天仙,惊艳到无与伦比。

    说来他反应过来一件事,什么时候于汤和石灵来的?还静悄悄地像猫一样扒着窗户看。

    “嫂嫂诠释了巾帼不让须眉,但又不丢娇柔的形象,这是真正的女权,而不是披着女权的男权,简直太绝了。”于汤低低自言道。

    他庆幸半路上遇见石灵,被她拉来看演出,看完舞蹈,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第一时间想到了南艺,她抛弃女性形象参军的“女权”,和杨淳所诠释的女权真的不一样。

    “女子可柔可刚,不必换颜色,就这身娇嫩的粉,提了长剑照样能御敌。”杨淳在回答一个小孩问题时说道。

    与此同时,那些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七嘴八舌地围着杨淳,有夸她舞姿的,有赞她汉服的,更有争着要报名上舞蹈课的。

    这舞蹈课本是个兴趣班,可听可不听,但照这架势来看,估计会成为一个必修课。

    在场的所有人对她无不是敬佩的,不仅是因为她的舞蹈尽现木兰从军的巾帼之姿,还因她的唱词尽抓人耳。

    她自编的诗词和部分《木兰辞》的结合,让佟羽殇眼前一亮,对于他而言,杨淳的唱词比舞蹈更胜一筹。

    他是喜好诗词的,曾读过近千年来的全部诗词,在他的卧房里仍陈列着大排大排的诗集。

    原兽大陆没有《木兰辞》等乐府诗,如今他听到一首全新的诗句便激动不已,以至于当着孩子的面就跑去请教这些词的意思是什么,是从何而来。

    他上扬着嘴角,眼神里全是求知欲。

    杨淳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只不过碍于穿越者的身份,她自称原作者是他朋友。

    接着,佟羽殇彻底偏离了主题,谈起了诗词,当得知杨淳刚刚的唱词有部分是自编的,人人都目瞪口呆。

    至于其他诗词,杨淳不仅是记得,更是懂它们的含义。

    身为校长的佟羽殇兴奋到语速飞快,极力要求新开一门诗词课,邀她出任诗词老师。

    “等等村长爷爷。”没等杨淳回应,冯蕾蕾立即阻止道。

    她坚决拒绝再添新课,更何况是由她最讨厌的杨淳代课,这课绝对不能开!

    她说:“我们学您的现代文诗歌就够了,为什么还要学那个呢?将来又不会用那种难懂的词说话。”

    所以她的言外之意就是学古诗没用?

    杨淳本无心去教,但听到此等言论便脱口而出反驳道:

    “是,我们现在说话都用不着这些,但是古诗词里藏着很多特别有意思的故事,我们相当于听故事了,顺便还能得到英雄的真传。”

    “那直接翻译成白话文不就行了?”

    “可是它给人的感觉就变了,诗词不仅是文学,还是艺术,它可以把相同的意思以更唯美或者更雄伟的气势讲出来,”杨淳说到兴奋处,不禁点扇而谈。

    “比如高兴,可以说‘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悲伤的话,那就说‘醉卧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让我们满怀梦想去努力吧,就是让‘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如果求学在外久了,想家了,那么吟一句‘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杨淳说着,情到深处忘了众人,或转扇,或轻舞,她配合着诗词,呈现出纯正的古典舞。

    那些诗词的意境如电影胶卷一般播放,闪过众人的脑中。

    开扇,仿佛又是利剑出鞘的声音,杨淳铿锵有力道:

    “忆往昔,岳飞对着满朝卖国贼,他赫然表态,‘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杜甫在破旧的茅屋前,寒冷瑟瑟发抖着,迎着风雨却急呼‘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他的奉献精神震撼人心,

    女中豪杰李清照,对于人生,她的解释是‘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要活就要活得轰轰烈烈。

    还有好多好多,‘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是志气,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是春天,

    ‘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是思念,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是爱国。”

    杨淳大方随和的站立,款款走向人群,“我们现在的确是不会再说古文了,但它的内涵和艺术永远值得延续下去。”

    话音一落,众人先是一愣,继而是满堂掌声。

    这十二句诗虽不是杨淳写的,但却是她传给他们的,这种含义深,意境美的佳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至于先前不赞同的冯蕾蕾,她现在还是处于愣神之中。

    这时杨淳看向她,“如何?还觉得诗词没用吗?”

    冯蕾蕾既不服气又不得不承认她想学诗词,于是她涨红了脸,别着脸回了一句,“明知故问。”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再次响起,佟羽殇满面笑容地放下手,“精彩,杨老师,将来的诗词课就拜托你了。”

    “啊?”这回换杨淳蒙了,接着一大群人皆附和佟羽殇请她出山,杨淳拗不过只好答应,最后她稀里糊涂地当了两门课的老师。

    用不了多久,由这间教室的人出去口传,再加上于汤用影眼兽能录的视频流出,古典舞与诗词的结合让她名声大噪,从此她的“才女”人设彻底立住了,曾经说她是花瓶的传言也一消而散了。

    只是杨淳那里可安静不了,总有莫名其妙的男的来向她献媚,她睡的东屋外壁上,总有人偷偷给她放礼物,还有甄木那里,竟有人跑来求他解除婚约,以后让甄木做大,他做小。

    甄木:“……”

    什么鬼?

    杨淳听了都吐槽自己是拿盆当面具,脸真大。

    “啊啊啊!好烦呐!”杨淳这天又回绝了两个油腻男的搭讪,气呼呼地躺在床上锤棉花枕头发泄。

    “请勿凡尔赛。”甄木倚着桌子抿了口茶说。

    杨淳幽幽地看了一眼甄木,然后全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低骂一句,“凡shit的屁尔赛。”

    “你说什么?”甄木没听清。

    杨淳猛然抬起头,认真道:“我搬你屋睡去吧。”

    “啥?”甄木的茶杯一抖,哗哗汤水洒了一手。

    “孩子莫急,我不吃你。”

    “你、你懂男女有别吗?”

    “睡觉是名词,不是动词,在特殊情况打破点规则怎么了?咱俩越亲密他们越能死心啊,不然你随时都有头戴绿帽的可能好吧。”杨淳坐起来,还做了个给他戴帽子的动作。

    甄木:“.…..”

    “换一个,还有别的办法。”

    “别的?”杨淳下床,一脸坏笑地靠近他,含笑可人的卧蚕尽显,饱满诱人的红唇微抿,饶有挑逗的意思。

    小女步步“威”逼,甄木竟不知所措,身子不断后仰躲避。

    “干嘛?你自重啊!”

    杨淳不听,俯着身子靠近他,甄木满眼都是杨淳的脸,大脑一时宕机。

    杨淳前进,甄木就后仰,最后腰要受不住了,就变成白虎窜了出去,他脱险了变回人形,但随即又被摁在墙上。

    “弟弟,怎么昨个儿你的情敌在旁边看着,姐姐让你抱我,你却只牵我手呢?”杨淳故作委屈,可怜兮兮地嘟唇问道。

    此时他们的距离只差分毫,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甄木的脸上,他慌张但不敢动,生怕碰到,“放开我!”

    “你怎么了?自从试课以后,跟我演个亲密戏你都不肯,演了也是尴尬得要命,你以前不是还要抱我去翻天覆雨吗?”

    “杨淳!”甄木涨红了白虎耳朵,微紧眉头,转身抽出手来反压她,迅速后退,“现在没人,你不用演。”

    谁知杨淳忽然搭上了他的脖子,“我喜欢你,不是演的。”

    只见甄木一愣,由着杨淳歪着脸庞慢慢覆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