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为爱漂泊

    有人说人生最重要的品质是诚信，诚信的人才能行的远站的直。也有人说人生最重要的是善良，心怀天地，抚慰众生，怜花爱物，心中充满爱，放眼望去世界都是可爱的事物。更有人认为人生要充满狠劲，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吃屎。不择手段，使劲心机，左右逢源，八面玲珑，为攫取财富奋斗终生。但是那是的峰，什么想法都没有，就一个字：勇！勇敢的为了爱情，只要能到雨晴的城市，他觉得过程都是可以接受的。

    从哈尔滨飞到广州在山东中转后，总共飞了快7个小时才飞到了白云机场。下了机场，入眼的是那北方不曾见过的超大的芭蕉叶子。入耳的是那根本听不懂的粤语，咩呀咩呀的声音。体感感受到的是含水量饱和的潮湿空气，还好到了已经是夜晚，不是特别的热。跟着一个说着粤语，沟通半天才挺清楚的人，介绍了一个酒店，就不管不顾的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乘坐着机场直达火车站的大巴，到了广州站，那里有接新员工的点位。看着那些阳光灿烂的接新点位，放佛回到了大一新入学的那天，好像一切美好有在不远处等待着他。蓝月亮在广州黄埔区，当时是国内洗衣液的龙头企业，一瓶可以卖到100元左右的价格，属于高端消费。

    跟着公司的引导，住在了公司自己的酒店，开始了为期半个月的培训。跟峰住在一起的是一位湖北的同事，叫陈潇。后面峰一直叫他潇洒哥。潇洒哥来自湖北恩施，说话很快，逻辑清晰，随时说话总是脸上挂着笑脸，潇洒哥的梦想是考上公务员，因为他爸答应他如果考上公务员就给他买一辆马自达。

    给他们培训的是当时蓝月亮老总跟前的红人，叫万大峰。此人多年后已经不在蓝月亮，但是此人最大的厉害之处让峰见识到了，私企中如何迎合老板的心愿，如何有策略的执行老板的方针，如何在任何场合都唯老板至上，万大峰看上去就是没有脾气的人，随时脸上堆着笑脸，告诉他们在蓝月亮你们储备干部都要从促销员开始做起。美其名曰：要趴在地上闻泥土的芬芳。等将近培训结束的时候，公司突然变了卦。本来说好，培训结束后，把每个人分到自己的意向城市。但是万大峰告诉大家，首先要服从公司安排，其次本次分配采取的是抽签的原则，由他本人进行抽签，不服从的可以离职。

    入职的100多个人中有20多个离了职，原来大家基本都是看中了这个公司可以全国分配的这个好处，却不知道一开始就被套路了一下。还有一些已经开始骑驴找马了，想先到分配地方，然后离职。潇洒哥被分配到了东北，峰被分配到了浙江金华。潇洒哥申请了离职，峰从来没听过金华，了解了半天原来在浙江，而且义乌还是金华下面的城市。想了想自己掏了父母两千块违约金跑到了蓝月亮，还没挣到什么钱，再离职，也实在不好意思再找父母掏血汗钱。装作坚决服从公司安排的样子，站在讲台上说着年轻人就应该多积累多学习，才能更快的成长之类的话语，其实心中的苦楚只有自己清楚，但是弯弓已经没有回头箭。只能跟着浙江团队坐着火车，装作欢声笑语的洒满一路，其实自己默默给雨晴发了短信，接下来自己会从浙江金华-湖北武汉-福建泉州-厦门去跟她汇合。那个时候，雨晴已经又跟男友分手了。峰的内心充满了好事多磨，美好的爱情总是历经磨难的心理安慰，当时雨晴并没有给他什么承诺，他只是心中知道爱情如果没有陪伴，无论多少承诺都是空白的。

    在杭州培训了七天后，他去了金华。去了金华的主要工作就是给所有蓝月亮的促销员进行全区域培训。金华下面的九个区域都要巡回进行，而周末就要在沃尔玛的时代广场店当促销员进行售卖。这是一件非常基层的工作，犹记得第一次面对30多个大妈，在沃尔玛的地下餐厅，来来往往的全是员工，理货员，搬运工，他在那里拿着打印出来产品资料和销售策略，慷慨激昂的大声讲说，声音充斥着那简陋而又拥挤来往的餐厅，放佛自己化身为了在宣传共产主义的地下党，仿佛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又仿佛自己的这段事业是如此的重要，传达着让更多的人洗干净衣服的使命。还有一次是09年那次日食的时候，他在兰溪进行培训，因为没有培训场地，他们选择了在肯德基进行，点了几份薯条，10来个大妈坐在那里，刚开始他还不好意思，怕打扰到别人。但是当他逐步进入状态，放佛化身为传教士一样，又像在解救大家的高僧，激情的高声说着洗衣液的知识，完全不顾肯德基店内那些异样的眼神，别人异样的眼神反而是对他的鼓励，直到那天的日全食发生了。太阳在大白天变成了黑太阳，整个天空在大白天全部暗了下来，仿佛周边的气温都在下降，他们才停止了培训，外出看那难得一遇的日全食，出来肯德基看着那天空中没见过的黑太阳，他有一点无奈，有一点悲伤，更有一点过一天就距离雨晴近一天的坚定。

    还有一次在龙游进行培训，只有四个促销员，他们决定在饭桌上进行培训。培训倒是没进行多长时间，但是经不住大妈们的劝导，啤酒喝了三瓶，然后坐着其中一位的电瓶车送到汽车站，往金华回。喝了啤酒后，差点没把他憋死，除了是在没办法在路边上了一次，其余路上他深深感到活人差点被尿憋死的感觉，在啤酒利尿剂的作用下，他在汽车上坐立难安，本来只有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他又中间解决了一次，在将近40分钟到金华的路上，他仿佛经过了一个世纪，眼睛都快绿了。

    在金华住在一个可以月租的宾馆，每个月500.那个月他打电话给雨晴就花了400.第一份工资还给了雨晴500块，而出差又花去了他将近600元，虽然可以报销，但自己工资到手只有2100元，可用的范围就非常非常少。那是有一次浙江大区安排他去衢州常山去检查市场，他全身只有100块。想着当天可以回去，结果当检查完ZZ市场，还安排他第二天一早在常山检查。等到了常山已经接近傍晚，回去肯定是没车了，全身只有40块了。

    吃了饭花了10块，找了个20元的小旅馆，那个旅馆在大热天没有风扇，跟地铺一样的床上只有一片凉席，房门都关不严实，大晚上蚊子满天飞，又热又累又被蚊子咬，他不知道如何度过这么悲惨的一晚。他走到常山的一条不知名的干涸的河边，给家里打电话，想让家里给接济点钱。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爸，我实在没办法了，能不能给我打一百块，不然我明天都回不去金华了。老爸很生气，觉得他工作了就不应该再找家里拿钱，应该给家里打钱，使劲的说着：没有钱，一分钱都没有。挂了电话，峰看着远处河边路上遥远的大车的灯光，听着宛若汽轮的鸣笛一样大车的声音，他那一瞬间想跳到干涸的河里，结束自己这可悲的人生，可是河里没水啊。后来，妈妈又给他打过来电话，说现在家里刚刚买了面粉，实在没钱了，明天一早他去隔壁借点，给他打过去。

    听了妈妈的话，他在也绷不住了，眼泪不休止的在脸上恣意流淌，在那黑暗的河边，蹲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想起自己家里整年蒸馒头所受的苦的父母，想起自己不知道将会怎样的爱情，自己单向的奔赴到底有没有结果，想起自己曾经骄傲的青春，那些呼朋引伴的日子，大学里个个觉得天之骄子的骄傲，却敌不过现在口袋只有20块钱的悲哀。哭了很久，他还是拖着沉重的心情回到那个充满蚊子，充满热气的20元的小旅馆，辗转反侧的到了3点左右才睡着。

    第二天妈妈给他打了100元，他坐着车回到了金华汽车站，在汽车站口他看到了很多在地上睡着的人，那个年代绝望的一些人，衣衫褴褛的面无表情的，躺在车站玻璃的外面，他告诉自己我绝不会成为这样，拼个粉身碎骨也要有一番作为。

    在金华待了两个月后，公司根据他的厦门意愿的需求，下站他将前往武汉。而潇洒哥正好在武汉准备考研，他跟潇洒哥沟通好了，直接杀向武汉。

    到了武汉后，他被分到了武汉光谷家乐福继续做促销，不再进行培训。他住在华中政法大学后门一个城中村，跟潇洒哥合租。每月租金150元，每人一半。因为房间没有床，他买了个二手的席梦思床垫，几十块钱，铺在地上，那个时候天气还很暖和，晚上就不盖被子直接睡觉。潇洒哥白天就去学校上自习，备考公务员，峰就步行去家乐福做促销员，每周去一趟汉口开周会。

    在武汉让他感到震惊的就是两点，一个是武汉的公交车感觉随时要起飞一样，各个都是F1赛车手退役下来的一样，开的毛起快，他学会了一句话：往肚里克，就是公交车司机说的往里面走。另外一个就是武汉的热干面，人们端着一次性的纸质的碗，有蹲在路边吃的，有边走边吃的，吃完了往旁边的垃圾桶一扔潇洒走人。热干面就像武汉的灵魂一样，在各个热气腾腾的大街小巷，充满着熙熙攘攘的人家烟火气，据说武汉一天吃掉的热干面有350万斤，惊掉人的下巴。

    在这里他更加的思念雨晴，有幸的是，又有可能不幸的是，他在金华申请的信用卡下来了，他想去厦门看看雨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