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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酒和愁

    白未晞与另外两个公子都是春晴楼的常客,没碰过那种生意,却也是经过了里面的姑娘对男女之事的启蒙的。不过白未晞的家教是,你可以在外头和姑娘喝花酒,但自己得有分寸,不能乱来,这是对你自己负责,也是对家人负责。之前白历沐和孟林来府里事情多几次他都推了。如今正好孟林有事,白历沐要养身体,他终于可以出来和朋友闲逛闲逛了。

    因为白未晞会说话,哄的姑娘开心,所以姑娘也偏好同玩,有时候姑娘也会和府里的小丫头一样,想着这样一个长相英俊的白家少爷没准能带她们中的哪个回去做妾也不一定。

    “白少爷,你可好久没来了。可是又看上谁家姑娘了?”

    船上一共两个姑娘,其中一个芙蓉原本陪着王员外之子,可好久没见白未晞了,就挪了身子坐到了白未晞身边倚着他,呵气如兰,细微的呼吸吹动稀碎短头发,弄的人酥酥麻麻。

    芙蓉亲昵的夹了点小菜给他,她是春晴楼的头牌,此刻梳着随云髻,鬓边几只碧色珠花钗和银步摇清新随性,眉间勾勒的一朵花钿显得妆容更娇俏可人,一身天水碧色拼淡绯色诃子长裙,诃子边缘缝着一排短珍珠链,随走动轻轻碰响,叮当悦耳。外罩绯色的纱衫,莹白如雪,吹弹可破的肌肤若隐若现,当真算绝色佳人。

    白未晞稍稍躲开了些她的酥软,只吃了口她夹的菜,笑道:“这不是来看你们了?就是我不来,王兄和刘兄又怎么舍得你们寂寞无聊呢?”

    王员外之子王贺朝附和着芙蓉:“是啊。白兄已经两个月都没出来玩儿了。本来趁着花期未完和你去坪山赏花呢,谁知等你有空,都天热了。只能泛舟湖上,看看荷花了。”

    “嗐~”白未晞给王贺朝倒了杯酒:“荷花也美啊,都说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你看。”说着他挑眉看了眼身边的芙蓉和外边儿青澄的湖面:“芙蓉在这,清水在外,何尝不是美景?”

    “讨厌~”芙蓉闻言,娇羞的嗔怪了他一句,给他添了些酒:“那公子觉得我和这花儿比,是哪个更美呢?”

    白未晞疼惜的捏了捏她的小鼻子:“花美,人更美~”

    “哎哟~白公子哄妹妹,刘公子你怎么不哄哄我呀~”

    说话的是春晴楼的华宛,也是倾城美人,比芙蓉瘦削些,外人形容她与芙蓉是闭月和羞花。如今是刘公子长包了她,她只需服侍刘公子一人。

    刘公子本来正在喝着酒听着他们说话呢,听见身边美人吃味了,香了她一口:“哎哟~哪儿能啊~我的小美人~花儿哪有你好看~”

    三人和两个美人在湖上吃喝玩乐,丝竹弦乐,靡靡不绝。

    却没料到,孟林觉得晋妍总在府里也不是事儿,也带她到湖边来散心了。这也是她们在白府相认之后第一次在外头玩。

    两个人在湖边打打闹闹,让晋妍有一种回到了之前在村里难得的两个人的游戏闲暇时光。

    “阿妍,我们去那边的栈桥玩吧~那儿有人钓鱼呢,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钓到超大的鱼?我想吃你做的烤鱼了!”

    晋妍笑了,原本落在她后头几步,闻言上前到了她身侧,

    捏了捏她的小圆脸:“你呀你,早上吃了好些桂花牛乳糕,还喝了两碗米粥,这才出门多一会儿,你又饿了?”

    “嘻嘻嘻。”孟林笑着随她蹂躏自己的小圆脸:“我不饿,就是单纯想吃你烤的鱼了,我们好久没烤过鱼了呢~”

    “好吧。”晋妍到底没拒绝她,因为她也好久没有自己烤鱼吃了,她随身带着些岩盐,烹烤鱼足够了。

    还好,她们运气不错,栈桥边钓鱼的老翁刚好有一条大小合适的草鱼,她们俩买了一尾,老翁还送了她们一尾小一些的鲫鱼。两个人感谢之后一个去洗鱼去鳞,一个去拾柴火准备生火。

    两个人配合默契一会儿就收拾停妥准备开始烤鱼了。

    刚刚烤上,晋妍就看见一边来了一条画舫,画舫上丝竹管弦之声悦耳,她好奇的看了一会是哪家大少爷炎炎夏日会包艘画舫游湖,定睛一看,发现那打开的窗子里其中一个搂着姑娘喝花酒的白衣男子很眼熟:正是白未晞。

    本来孟林都没在意,结果她看见晋妍一直在看那画舫,她也看了过去,然后就小脸疑惑,向晋妍确认了一下,晋妍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该先生气还是先觉得憋屈难过她不是他唯一的姑娘:“他,他居然去喝花酒了?!”

    “好像是的。”

    虽然晋妍不想承认,但确实没看错。鱼也没心情吃了,孟林负气起身就跑没了影子。

    “诶?”晋妍虽然知道这种大家公子有这种花酒应酬其实很正常,或者可能因为她对他本身就没有那种情感限制,不过没想到他白未晞喝花酒被孟林撞见了,她的表现告诉她这事她多多少少不太能接受。

    白未晞根本没看见孟林,但后面他看见了晋妍,晋妍那不太好的脸色已经告诉了他,八成孟林是和她在一起的。而当时,芙蓉好坐在他怀里,他其实没做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晋妍那一刻他的心很慌,很愧疚。

    晋妍有点无奈,鱼又还给了渔翁大爷,赶紧去找孟林。

    孟林一路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跑,为什么要跑明明有问题的又不是她。可她就是生气。就是想跑。

    后面的晋妍越喊,她就越想跑,最终,以晋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追赶上结了尾。

    “林儿,哈,呼,呼,我昨天刚刚呛了水,今天又这顿跑,你怕不是要吃鱼,要吃我吧?你跑什么?他是贵家公子,这种事情对于他们就是很正常的。你不能次次知道都往外跑叭?这次我能追你,下次会有谁出来追白家少奶奶?”

    “我……”孟林还是红了眼睛:“我一直以为我们如果以后成了婚,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现在……”

    果然,没有期许和盼望的时候,人就没有失望:“傻丫头,就算是白夫人,她也不能保证白老爷在外头不会同其他老爷一起喝花酒,甚至就是我娘,都不能保证我那个爹在外头没有进过花楼,何况是还未与你成婚的白家少爷?你以后是要做主母的人,之前你还同我说让我做白少爷的偏房。偏房也是要与你分享爱人的。按现在你的样子,哪怕是我,其实你真的到那天也不一定能接受。”

    “阿妍,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想留下,最近好不容易感觉和他的关系好一些了,可他……”她不晓得怎么办,低着头,扭着手里的帕子:“阿妍,我想回去。”

    晋妍扶着她坐到了一块空旷草坪上:“婚事已经定下了,你可以逃得过现在,但是逃不过未来的事情,那以后怎么办?”

    “我就是不知道嘛。”她没绷得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吧嗒吧嗒的落到手背上。

    “好了好了。”晋妍也不知道要怎么去安慰她,事实上,这件事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也不是完全都能接受,只能先道:“他看到我了,大概也猜到你也在了,你不管怎么样也得先和他谈谈吧?”

    她含着泪珠无辜的看着她:“一定要谈么?”

    “嗯…”晋妍郑重点头:“你不能一辈子不去面对这种问题吧?如果他总这样,我就找你哥哥和弟弟,他去一次就打他一顿,打到他不敢去?”

    “咳。”孟林被她逗笑了,抹了把眼泪,巴巴的看着她:“那,那我还能吃上鱼么?”

    晋妍一脸疑惑的看着还有心情想吃鱼的孟林,仿佛刚刚哭的梨花带雨的不是她:“吃鱼?我已经还给渔翁了呀!”

    “那可是我们买的呀!”孟林一听鱼可能没了,赶紧起身拉着晋妍往之前的栈桥奔去:“快回去看看!我想吃鱼!”

    晋妍不得不赶紧跟上,不禁感叹这个小祖宗真的可以做到有了吃的忘记夫郎愁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