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003 那些年 那些事

    春风来了，吹走了寒冬，吹绿了山岗，吹红了桃花，也吹开了人们悸动的心。那时没有一点烦恼，什么都好玩，什么都好吃，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好奇，什么都干干净净，什么都清清白白，什么都开开心心，什么都快快乐乐……后来有人说那是没有欲望。也许是吧。但父亲觉得不是没有欲望，而是心里有了信仰。信仰却像一种真实存在的东西，它们游历人世，体悟世间百态，看万丈红尘，总览着世间的悲与欢。亦如印度的苦行僧，他们认为，人世间的痛苦是有限的，当他们承受了更多的苦难，红尘中争渡的世人，便会多一份欢乐，为此，他们一生都甘愿在苦难中前行，为的，不过是让世间多一份喜悦，这是他们心中所遵从的信条，体践一生，了却心中的那份执念。这句话一直萦绕在我耳畔，被父亲挂在了我的心头，不曾远去，于此，我心存敬畏。

    那会的信仰就是相信组织，不给组织增加任何负担，能自行解决的事，基本都是由生产队各自解决，或由大队协助解决。而当时比较紧缺一个是冬天取暖问题，一个是土地杀虫及房屋建筑问题。所以由大队部牵头，组织各生产队队长开会决定，以大队部名义联系了县里农机站，委派父亲到县里为期一周学习烧石灰及石灰窑砌筑的方法。而解决取暖则组织社员自行砌筑木炭窑，砍树自行烧木炭，储存冬天备用，则由其他生产队负责完成。

    父亲那是头一回做领导，在学习回来后，在大队主任组织下从各个生产队抽调12个年轻小伙组建了一个烧制石灰小组，由父亲做组长及技术指导。12个人每天出工同样有工分，由父亲记录并直接上报大队部。起初，父亲还放不开手脚去安排工作，虽然都是年轻人，有些还是同龄人，怎么说也是头一回做管理者。但是还是当时的风气良好，各自的服从纪律还是非常好的，只要你是组织委派的，那么你就是组织，这就是当时的人们的基本信仰。

    首先是选址，得选一个远离生活区，而又相对平坦，最起码得有路可走，能走鸡公车（当时的运输工具）的，还得方便取水，堆放柴、树干的地方建石灰窑。在确定位置后，父亲把12个人分成3个小组，一组去收集柴火（因为我们那边是没有煤炭的）；一组去清理场地，收集石块及自己用黄泥拌碎禾杆做泥砖，准备砌窑；一组去开路，打通建窑那里跟大路，方便后面运输材料及拉石灰出去，还得开挖沟渠，将溪水引入已开挖好的水潭里备用。几天时间里，那里就像一个建筑工地，干的如火如荼。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准备好了，12个人一起砌筑一个约80立方，每次可以烧约65吨的石灰窑。

    石灰窑砌好后，大队部召集所有生产队去开采石灰石，人工开孔，塞炸药（由大队部向公社及县里申请），接雷管，在一声声轰隆轰隆后，大伙有的挑着箩筐，有的挑着粪箕，有的推着鸡公车，形形式式，五花八门的将石块运到窑场。就是因为咱们村是在环山之中，当时连一条超过3米的土路都没有，更别说有拖拉机、解放牌汽车了，都是靠人力运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