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025 大山的馈赠1

    1980年深秋的清晨，露珠，沿着蒲公英和草的梦境滚落，溅起一片片透明的阳光。秋风，像把锋利的镰刀，从柳树梢上刮过，伴着秋阳，一路向前，拂过树梢，抖动枝条，将秋的浪漫和无情渲染在每一片树叶上，半绿半黄的树叶，刷刷地飘落下来。团团白云像弹好的羊毛，慢慢地飘浮着。深山里，一草一木、一树一叶，都在诉说深秋的到来。

    家里的农作物已全部收成，马骝松从莞城过来了，是带着任务过来的。海港城的一位朋友通过他的远房亲戚麦容寻找一些山草药，无奈之下，就想到了在众山之处的父亲。

    当马骝松推着28寸“大罗马”出现在父亲面前时，父亲正在大队部与主任和林场负责人进行木材的统算。“你可真会挑时间过来”父亲递给马骝松一根烟，“呲”划着火柴，点燃香烟。当天晚上，父亲把周小小邀请到家里吃饭，马骝松把从莞城带来的酒肉摆上，“这次过来短时间就不走了，我老兄（麦容）的一个长辈在海港城那边生活了几十年了，也赚了点钱，人有了钱，对命就比较看重了”马骝松打开酒瓶盖，一阵酒香传出“好像是身体出了点毛病吧，大大小小的医院都看了，似乎效果不好，后来看了中医，有几味草药那边比较难找，所以才找到我老兄，让他在这边也帮忙找找，听说还出大价钱。我老兄就让我过来跟阿元你商量商量，看看你这边的深山里能不能找到。”周小小端起酒杯闻了闻“嘿，我说你小子傍上大腿了，在莞城纸醉金迷的，怎么就突然过来了，原来是有目的的。”小泯一口，入口辛辣烈，下喉如刀割，一会又有种清冽甘爽口，感纯净，回甜、爽适。“说说吧，要哪些草药”夹了块烧鹅，细嚼慢咽。

    “走马胎、黄精、山禽蟧（蜘蛛）、木生歌”马骝松一连报出几个山草药的名字。父亲有点错愕的盯着马骝松，心想“这小子怎么知道我们山里都有这些草药啊”。“阿松啊，这些草药呢，山上都有，但是都不好找，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父亲停下筷子“老叔，您在山里转了这么些年，应该是比较熟悉的吧”打开马骝松带过来的香烟，给他们每人一根，看着周小小说道。

    “小子，你找的这些草药啊都不是用在急症的喔，药性比较温和，都是适合慢慢调理的。”周小小点燃香烟，似有一种准备科普的姿态“走马胎是散瘀消肿的作用，用于跌打肿痛、慢性溃疡、痈疖肿毒，适合煲汤；黄精是补气养阴，健脾，润肺，益肾，适合泡酒；山蜘蛛的药效跟走马胎差不多，也是多用于煲汤的；但是木生歌是清热解毒的，是煲水喝的，我们这边就“凉水”。”

    “这样吧，这几天呢，我也没什么事，就去山里转转吧，看看能不能找到。”

    第二天，周小小在众人还没睡醒就已经进山里去了。峰回路转，山连着山，真是山外有山啊！秋天里，深山的河沟溪水，潺潺而流，在阳光下泉水是那么晶莹剔透，清而纯的泉水在河道里曲曲折折地流动着，或发出汩汩的咽鸣声，或在光滑的石头上流过。这些山里的美好景色已然与周小小融为一体，对他而言，司空见惯了。

    邓林说，其他草药还得找，但是走马胎他曾经就是父亲果园的深处挖过几棵，可以再去找找。清晨的山路湿漉漉的，上山费劲，需要加大马力向上攀登；父亲和马骝松还有邓林出现在坪山深处，因为父亲对山草药不大熟悉，这才叫上邓林做领路人。俩人背着竹篓跟着邓林在深山里来回穿梭，看着邓林就像在家里一样，时而蹲下摸摸叶子，或摘一两片尝尝，跟神农氏似的，时而拿出小锄头这里挖两下，那里砸两下。眼看已经临近中午了，竹篓里也放着有一两棵走马胎根和一些野菌菇，父亲和马骝松可受罪了，脸上、脖子上都是野蚊子亲吻的痕迹。

    走出丛林才发现，已经大中午了，太阳正悬挂，笑着脸注视了他们3人。蹲在小溪边，捧着溪水泼在脸上，一阵清爽顿时缓解了疲惫。“下午我不能跟你们上山了，公社领导要下来调研，我得回去”父亲数着竹篓里的草药，侧脸跟马骝松说。

    “行，你忙你的”马骝松给父亲点燃一根烟，转头看着邓林“叔，您下午有空吗？”

    邓林站在溪水中间，捧着溪水洗着脸，简短的说“下午要犁田，明早吧。”

    3人把走马胎和其他草药、野菌菇在溪边清洗干净，分开竹篓装好，一路谈笑踏上回家的路。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茂林修竹、巨石深洞、幽谷鸟鸣、山容水态……一切是那样的平凡，然而一切又是那样的真实朴素；走进自然，亲近自然，享受自然，四季轮回，在喧闹的生活中，进入一种脱俗而不羁的境界，感受鬼斧神工，波澜壮阔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