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030 路2

    站着村里遥望四周，那一座座隐约的大山像一个躺着的巨人，飘飘悠悠的白雾像一层神密的面纱，遮掩着巨人的身影，在雾中找到方向的才是世上的强者，在渴望中沉淀的历史，已经无法印证曾经的贫穷与沧桑，宛如生生不息的梦想，总在亦真亦幻频频回首中徘徊。

    鲁迅先生说“世上本是没有路，只是人走多了也就成了路”。总设计师邓爷爷的想法引起了大部分人的讨论，到底是姓“社”还是姓“资”是当时最大的话题。而在信息薄弱的山村里，观念仍旧保守的地方，似乎有点逾越鸿沟。

    1981年的春节刚过，山村的清晨还是一片云雾朦胧，寒气逼人，空气还在弥漫着春节的气息。父亲把弟弟陈文介（寄养那户人的大儿子）叫到家里“我已经跟大队请假了，要出门几天，你嫂子带着小孩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平时多点来家里照看一下”，点着香烟，看着这个刚刚成年的弟弟。“好，你去吧，昨晚我爸已经跟我说了。”文介有点嬉皮笑脸的说“哥，下回出去带上我呗，我也想到外面去看看。”“好”。

    在得到罗老师和周小小的鼓励之后，父亲决定去一趟莞城，找麦容聊聊。于是父亲骑着从大队部借来的自行车，背着挎包，车尾架绑着行李袋，一步三回头，渐行渐远。

    骑行了7、8个小时，翻越了几座山头，辗转了几座小城，终于到了莞城麦容的家具厂门口。春节刚过，家具厂还没有复工，厂里只有一个门卫在哼着小曲，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旁边放在一个茶缸，甚为悠哉。“咚咚”父亲敲响门卫室大门。老人放下报纸，从窗户里看了看外面站着一个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挎着“为人民服务”字样的包，一双解放鞋，扶着“大罗马”自行车，一脸疲惫的年轻人，有点眼熟。“咯吱”打开大门“年轻人，你有事吗？”老人家说着一口北地话问道。“我找麦容，麦大哥。”父亲看着眼前这中等身材，有点憔悴的老人，腼腆的说。“哦，他没有厂里，你进来吧。”那时候的风气还是比较好的，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度比较高的，基本没防备戒备心。

    马骝松回老家过春节去了，麦容在得知父亲的到来，提前结束了春节休息的时间，来到家具厂时已经是晚上9点了。此时父亲和门卫大爷正在门卫室里东扯西扯的闲聊着，两杆烟枪把门卫室搞得烟雾缭绕“你们这是想自杀啊”麦容打开大门笑着怒视。

    那天晚上，父亲和麦容在家具厂的办公室聊了很久，直到深夜麦容把父亲带到员工宿舍，安排好父亲的住宿问题“元仔你先好好休息，你说的情况我再想想，明天到家里吃饭”麦容也是有点疲倦的神情，打着哈欠离开了厂子。

    父亲在莞城待了5天，在这5天时间里，麦容给他介绍了几个熟人，有点是在集市里做小买卖的，有的是在东江打捞鱼的，有的是在公社上班的，五花八门，但是在后期都在父亲的人生道路上起了关键作用。在第五天的早上，麦容和父亲喝完早茶，父亲准备回程了，马骝松这时匆匆忙忙的出现在家具厂门口。“还好赶上了”喘着气的马骝松把自行车往门卫室外一放“走，先进去，我有话跟你俩说。”马骝松把父亲和麦容拉着进厂子。

    “哥，就这么回事，你看看怎么说？”马骝松抽着烟，很正式的看着麦容。两天前，麦容打了个电话给马骝松所在的大队部，让马骝松回个电话（当时只有公社里有电话）。从电话里，马骝松知道了父亲在莞城，也知道了父亲的用意，所以让麦容先留住父亲，他马上安排好家里的事就往回赶。

    马骝松本就是大字不识几个，在麦容的家具厂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在一路上，马骝松就心里想着，父亲的为人是可信的，连麦容也觉得父亲是可交的朋友，还不如跟着父亲回去，去大山里淘宝。

    最后，麦容拗不过马骝松，答应他们，会在莞城继续为他们想想办法，找找销路，目送两个身影骑着自行车慢慢消失在视野里。

    人生道路一直都不是平坦的，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一群人的力量是无限的，为同一个目标一起为之奋斗的时候，当五个手指头伸出来时，它就是五个手指头，但当把它握起来时，它就是一个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