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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章 046 情难堪1

    夜雨昼晴的天气是农耕的大好时节,柔柔细风拂过脸庞,轻飘暖意,伸鼻而嗅,空气中满是花香,淡淡的香味沁人心脾,满身舒畅。乡村碧野晴空,天宽地阔,阡陌纵橫,空气清新。马骝松夫妻俩已经在山村里生活两年时间了,如果说马骝松早已习惯了还说的过去,可他的妻子就有点难说了,毕竟是背井离乡,且在这不是自己的语言,不是自己的土地,不是自己根源。千回百转,却使人们想转回到原点,那是绿叶对根的情意,谁又不想落叶归根呢!父亲对马骝松有时是非常的愧疚,虽然把所有属于自己的物业都交给马骝松夫妻俩打理,但终究根不同。

    又是一年的春耕,父亲提着文件包正准备出门,自从调整了父亲的工作,村委的事务就多了,大大小小的会议,村里村外的协调,村民之间的争执,用放下的一句话就是“村官不好做”。站在家门外,看着马骝松夫妻和邓林正在农田里劳作,父亲内心一阵无奈。村里的人都说父亲交上了一个好兄弟啊。

    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卷天外云卷云舒,父亲也想过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可是每次看着幼小的孩子,一脸沧桑的妻子,男人内心的火团无疑更加强烈。翠鸟相林鸣日出,相顾无言踏征途。

    为了方便父亲日常工作,村支书陈观华做通村委几个干部的工作,并上报乡镇领导,增补父亲为村委副主任的头衔,实则所有情况不变。

    父亲出现在县里召开的新年农业会议的会场里,农业部门根据各乡镇,各生产大队的情况及以往出现的各种技术问题作出了讲解和要求。会议后,父亲遇到了邓水金。当初父亲把上大学的名额让给了他,当然他也是不负众望,就读了水利相关的院校,现已经毕业2年多,正在县水利局技术科任职。

    水利是农田灌溉的必要条件,在当时水利部门是热门单位。邓水金能在那上班就相当于手里握着个金疙瘩。

    与邓水金的相遇,促成了后面村里唯一一条农田灌溉水坝的建设。春耕过后,父亲带着邓水金回到村里,走遍了所有的农田沟渠后,由父亲代表村里起草了一份蓄水河坝构思报告,经村委会议决议上报乡镇。而邓水金则在单位里拟写了一份建设农田灌溉枢纽方案,以村里黄泥潭、黄竹坑为例子。在陈观华多次与镇领导沟通,以及父亲向农业部门、水利部门跑动,最后将两份报告联合起来,决定在夏天建设“黄竹陂(当地土话,就是坝的意思)”。文件下达后,由镇水利站统筹,县水利部门安排技术人员协助,村委统一安排组织建筑工人,镇财政扶持。可谓是万事俱备,又是一场人民的大型劳动战场。

    历经2个月,终于在雨季来临前完成了河坝建设。“黄竹陂”水利工程至今仍在使用当中,几年前父亲发现几处地方有破损严重,主动找到现在的村支书,并协助他写了报告申请县里拨款维修和加固处理。

    与父亲年龄相仿的人都基本在享受天伦之乐了,有时候觉得父亲是自找苦吃,好好的调养好身体,帮忙带带小孩,减轻一点子女的负担多好呢。父亲说利民的事就是利己,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用利益来衡量的,只要良心过得去,吃亏就是福。

    陈亮是大队里陈坑生产队的队长,同时也是他们队里的杀猪佬。杀猪佬都有一套专门订做的刀具,什么放血刀、剔骨刀、砍刀、开边刀,都是他们的吃饭家伙,一般都是格外在意保管的。按照之前跟外村的一户人家约定好了,明天凌晨四点去他们家杀一头已经养了近2年的猪。陈亮早早洗漱好了,在睡觉前把他的那套放在柜子顶的宝贝拿出来准备好,当他打开包裹的帆布时,发现少了一把放血刀。放血刀,顾名思义,刀小轻盈,刀约成人的三指宽,刀刃锋利。

    妻子知道陈亮是非常重视他的这套刀具的,平时碰都不敢碰,每次都是陈亮自己打磨的,从来不经他人之手。得知妻子并未拿过他的刀时,陈亮意识到可能要出事了。他穿着拖鞋,打着电筒,急急忙忙的跑到陈观华家里,大力拍打大门,叫起了刚刚躺下的陈观华,

    陈观华毕竟年纪不小了,每天的睡眠时间不多,属于一经吵闹就难于再睡的类型。所以他很珍惜每天晚上的睡眠时间,家里人一般也不敢打扰他。本来一脸不乐意的陈观华,听到陈亮所说的情况,也觉得事有蹊跷。

    父亲被叫到村委办公室时,各个干部已经打着哈欠坐在那里或闲聊,或打瞌睡。

    没有张屠夫,未必要吃带毛猪的。第二天凌晨陈亮如约去杀猪,只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回到家里,他还特意留意了屋里屋外,看看那把放血刀会不会被物归原主。但是他失望了。

    要找一件死物谈何容易啊,比大海捞针还难。所以昨夜大伙碰了头之后,大家多点留意身边的人或事,如有发现那把刀的动向立马采取措施。

    几天后,整个大队一如平常,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人或事发生。正在知情的大家准备放松神经时,坑头大队那边传来一件新闻,坑头村有一个年约20岁的女青年遇害了,尸体丢到水库里了,在昨天下过大雨后,尸体浮上来才被路过的人发现。经县捕快衙门的技术人员鉴定是被杀害的,凶器就是一把刀,暂时还确定不了刀的形状。

    听闻这件事后,陈亮第一直觉就是他丢失的那把放血刀,随后在父亲的陪伴下,他们俩人一起到了办案办公室,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清楚。办案人员根据他们提供的信息,找到另外一把类似的放血刀比对伤口,居然吻合了。

    陈坑生产队的人口不多,30多户人家,共100多人,其中男性的占了不足一半,20岁左右的年青人也只有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大概有10个左右20岁出头的男青年。这个案件发生后,父亲特别留意他们生产队里的男青年一代,因为父亲觉得有点类似情杀。死者是正值花季年华,又没有被损害过,伤口的位置是正面的,说明是非常熟悉的人才能做到的。

    陈伟刚满18岁,前年辍学,又不愿意就在家里耕田,仗着读过几年书,跟着村里的人出门打工去了。他当时在莞城一家刚刚建立的灯泡厂做普工,认识了同是一个镇的何丽娟,俩人说着同样的方言,何丽娟比他大一岁,在异乡就相互照顾,相互倾诉,慢慢的产生情愫,在一个黑夜里偷吃了禁果,因此也确定了关系。

    陈亮是陈伟的堂叔,一次他在陈亮家吃饭,亲眼看着陈亮从柜顶拿下杀猪工具到外面用磨刀石打磨,看到那锋利的刀刃,打了个寒颤。那天白天,他趁陈亮在田里干活,偷摸着进去拿了那把轻盈的放血刀,晚上把何丽娟约出来,最后把她杀害了,把尸体绑了个大石块扔到水库里去了。

    陈伟是奔着和何丽娟厮守终生的,一天何丽娟告诉陈伟,她不打工了,要回家去了。无论陈伟怎么追问,何丽娟支支吾吾的找别的理由搪塞他。一个黑夜里,上完厕所的陈伟发现一个人影从老板的办公室走出来,他以为是有小偷,靠近时才发现何丽娟衣冠不整,慌慌张张的走回宿舍。这时陈伟才醒悟了。

    父亲骑着自行车经过陈坑生产队时,发现一个年轻男孩走在路上,挡在父亲前面,无论父亲怎么摇铃铛,似乎听不到。父亲只能停下来,原本想叫一下他的,但发现这男孩好像有点不对劲,神神叨叨的自言自语。

    第二天,镇上传来信息,案子破了凶手也抓到了,凶器正是陈亮的那把放血刀。至于破解案件的过程却没几个人知道,唯有陈观华和父亲心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