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听到虎敬晖的疑惑，狄仁杰耐心解释道：“依我看来，甘南道不过是疑兵罢了，是表象，而不是真相。”
这回答无疑有些高深莫测，让虎敬晖更加摸不着头脑，于是将自己埋藏多日的疑问问出：“狄公可能不知道，朝中所有大臣都认为您会去甘南道石河川，至少去勘查一下现场。可第一个没想到的是，圣人竟派狄公您去祭扫北都；
第二个让我没想到的是，您已经到了太原，结果连城门都没进，弃大队飞马转奔幽州。这几日敬晖的脑袋都快想破了，也不明白狄公您这是为了什么。”
李元芳也适时的附和了一下虎敬晖的疑问，虽说皇帝已命人撤销了对他的追捕，并允许他在狄仁杰麾下戴罪立功。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还想着早日破获此案，去掉戴罪之身的身份。
狄仁杰笑了笑，问了李元芳一个问题：“元芳，你还记得绛帐县那个假传圣旨的千牛卫吗？”
李元芳点点头：“记得……”
“那你就不应该觉得奇怪了。”
李元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顿时恍然大悟：“哦，当时狄公曾经说过，那人说话是幽州口音！”
狄仁杰点头说道：“是了！不光是他，还有那些追杀我们的蒙面人，也是幽州口音。并且，曾经被关在土窑中的那个神秘人物刘金，也是在幽州被擒的。
如此多的事都能和幽州扯上关系，所以我推测，幽州一定与此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就是我们出现在这的原因。”
说起刘金，狄仁杰不由得瞟了一眼安坐于座椅之上的李规，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若他的身份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刘金会不会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狄仁杰的一番话，说服了李元芳，说的李元芳连连点头。
虎敬晖却还有不解，问道：“既然我们的目的是幽州，圣旨为什么要我等到太原祭扫？”
闻言，李规会心一笑，虎敬晖啊虎敬晖，你可真是明知故问，如此做的目的当然是防备你这样的朝中内奸啊！
只可惜武曌遇人不淑，身边的侍卫首领竟是仇人之后。狄仁杰做出一连串假动作，却不知幕后黑手之一的蝮蛇，就是自己身边之人。
狄仁杰见李规发笑，于是说道：“看来守矩已经体味到内中真意，不如就由你来向我们的虎大将军解释。”
虎敬晖的官职是正四品下的左千牛卫中郎将，狄仁杰称其虎大将军，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玩笑之言。
“长者相邀，守矩不敢推辞。如此，便献丑了。”说完正了正身形：“虎将军，元芳兄，依我看来，狄公此举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劫杀使团，灵州通知元芳兄前往绛帐，再到绛帐假扮千牛卫袭杀狄公，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说明其幕后真凶手眼通天。朝中定有他们的眼线，而且还是能够经常接触到皇帝的重臣。
元芳兄，你可还记得我在灵州时跟你说过的话？”
李元芳回想了一下，点头说道：“守矩兄当初说，此等大事，皆是朝廷机密，一般的官员臣僚，根本无从得知。”
狄仁杰边笑边用手捋了几下自己的胡须，显然是非常赞同李规的说法：“守矩说的不错，如今我们在明，贼人在暗，如果不能混淆贼人视线，我们的局面将会非常被动。所以才有了祭扫北都一事，我们越是大张旗鼓，贼人的视线越会被吸引到那里，到时我们再在幽州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虎敬晖、李元芳顿时茅塞顿开，纷纷称赞狄公高招！
“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做呢？”
狄仁杰智珠在握，心中已有计算，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李元芳喊了一声进，一个店小二提着满满一桶热水，一个抱着几个空木盆走了进来：“几位爷，旅途辛劳，洗洗脸，烫烫脚，解解疲乏。”
狄仁杰见状索性中止了刚刚的谈话，转而向店小二打听起了情况。要说谁的消息最灵通，还得是酒楼客店里的店小二，客人们南来北往，谈话稍不注意，就被店小二给听去了。
“这位小哥，我问你个事儿。城里出了什么大事，为何戒备如此森严？”
原本店小二支支吾吾不愿明说，等到李规递过去一串大钱，店小二立刻眉开眼笑，话匣子也打开了：“几位客官可能刚来幽州，还不知道情况。我听说，只是听说啊，不知是真是假。昨日大柳树村的村民发生暴乱，趁乱摸进幽州城，不但打进了大牢，还抢走了不少死囚。”
“后面那些暴民四散而逃，官兵们抓不到人，州刺史一怒之下，便命人将大柳树村里跑不动老弱妇孺全给抓了起来，还把他们绑在刑台之上。又贴出告示，说三天之内，如果暴民不前来领罪，就处死那些老弱。”
狄仁杰怒不可遏，气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岂有此理。”
店小二一噤：“客官慎言，官府的事，可不能瞎说，不然倒霉的是自己。”
说完立刻退了出去，他可不敢在这久待，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待小二离开，狄仁杰重重地哼了一声：“幽州刺史，封疆大吏，不知替天子恩养百姓，竟行欺凌老弱、草菅人命之举。也难怪国事无宁，外寇入侵了！”
虎敬晖在一旁劝道：“狄公，咱们此来，乃为朝廷重案。我看这些小事，是不是暂且放下，等案破后再行区处。”
不等狄仁杰说话，李规率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站起身子高声道：“虎将军此言甚谬，孟子曾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先汉文帝亦曰：天生蒸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
及至本朝太宗皇帝，也曾有云：君，舟也；人，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足可见民生之事，乃国朝一等一的大事。破不了案，最多两国战火重燃，若天下民心所向，国朝精锐定能踏平突厥石国；可若民心尽失。
说到这，李规注视着虎敬晖，正色道：“虎将军可知前隋之事，过去还不足百年。”
“狄公，当朝宰辅，居庙堂之高，当替天子心忧天下黎庶。吾世居凉州，不过边鄙之人，曾听闻一言，如黄钟大吕，今赠于在座诸公。”
“其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李规的一番话，慷慨激昂。狄仁杰听后站了起来，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神情肃穆，对着李规长长一拜。
这回答无疑有些高深莫测，让虎敬晖更加摸不着头脑，于是将自己埋藏多日的疑问问出：“狄公可能不知道，朝中所有大臣都认为您会去甘南道石河川，至少去勘查一下现场。可第一个没想到的是，圣人竟派狄公您去祭扫北都；
第二个让我没想到的是，您已经到了太原，结果连城门都没进，弃大队飞马转奔幽州。这几日敬晖的脑袋都快想破了，也不明白狄公您这是为了什么。”
李元芳也适时的附和了一下虎敬晖的疑问，虽说皇帝已命人撤销了对他的追捕，并允许他在狄仁杰麾下戴罪立功。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他还想着早日破获此案，去掉戴罪之身的身份。
狄仁杰笑了笑，问了李元芳一个问题：“元芳，你还记得绛帐县那个假传圣旨的千牛卫吗？”
李元芳点点头：“记得……”
“那你就不应该觉得奇怪了。”
李元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顿时恍然大悟：“哦，当时狄公曾经说过，那人说话是幽州口音！”
狄仁杰点头说道：“是了！不光是他，还有那些追杀我们的蒙面人，也是幽州口音。并且，曾经被关在土窑中的那个神秘人物刘金，也是在幽州被擒的。
如此多的事都能和幽州扯上关系，所以我推测，幽州一定与此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也就是我们出现在这的原因。”
说起刘金，狄仁杰不由得瞟了一眼安坐于座椅之上的李规，一个念头在心中闪过：“若他的身份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刘金会不会跟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狄仁杰的一番话，说服了李元芳，说的李元芳连连点头。
虎敬晖却还有不解，问道：“既然我们的目的是幽州，圣旨为什么要我等到太原祭扫？”
闻言，李规会心一笑，虎敬晖啊虎敬晖，你可真是明知故问，如此做的目的当然是防备你这样的朝中内奸啊！
只可惜武曌遇人不淑，身边的侍卫首领竟是仇人之后。狄仁杰做出一连串假动作，却不知幕后黑手之一的蝮蛇，就是自己身边之人。
狄仁杰见李规发笑，于是说道：“看来守矩已经体味到内中真意，不如就由你来向我们的虎大将军解释。”
虎敬晖的官职是正四品下的左千牛卫中郎将，狄仁杰称其虎大将军，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玩笑之言。
“长者相邀，守矩不敢推辞。如此，便献丑了。”说完正了正身形：“虎将军，元芳兄，依我看来，狄公此举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劫杀使团，灵州通知元芳兄前往绛帐，再到绛帐假扮千牛卫袭杀狄公，这一桩桩一件件，无不说明其幕后真凶手眼通天。朝中定有他们的眼线，而且还是能够经常接触到皇帝的重臣。
元芳兄，你可还记得我在灵州时跟你说过的话？”
李元芳回想了一下，点头说道：“守矩兄当初说，此等大事，皆是朝廷机密，一般的官员臣僚，根本无从得知。”
狄仁杰边笑边用手捋了几下自己的胡须，显然是非常赞同李规的说法：“守矩说的不错，如今我们在明，贼人在暗，如果不能混淆贼人视线，我们的局面将会非常被动。所以才有了祭扫北都一事，我们越是大张旗鼓，贼人的视线越会被吸引到那里，到时我们再在幽州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虎敬晖、李元芳顿时茅塞顿开，纷纷称赞狄公高招！
“那我们下面该怎么做呢？”
狄仁杰智珠在握，心中已有计算，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李元芳喊了一声进，一个店小二提着满满一桶热水，一个抱着几个空木盆走了进来：“几位爷，旅途辛劳，洗洗脸，烫烫脚，解解疲乏。”
狄仁杰见状索性中止了刚刚的谈话，转而向店小二打听起了情况。要说谁的消息最灵通，还得是酒楼客店里的店小二，客人们南来北往，谈话稍不注意，就被店小二给听去了。
“这位小哥，我问你个事儿。城里出了什么大事，为何戒备如此森严？”
原本店小二支支吾吾不愿明说，等到李规递过去一串大钱，店小二立刻眉开眼笑，话匣子也打开了：“几位客官可能刚来幽州，还不知道情况。我听说，只是听说啊，不知是真是假。昨日大柳树村的村民发生暴乱，趁乱摸进幽州城，不但打进了大牢，还抢走了不少死囚。”
“后面那些暴民四散而逃，官兵们抓不到人，州刺史一怒之下，便命人将大柳树村里跑不动老弱妇孺全给抓了起来，还把他们绑在刑台之上。又贴出告示，说三天之内，如果暴民不前来领罪，就处死那些老弱。”
狄仁杰怒不可遏，气的狠狠拍了一下桌子：“真是岂有此理。”
店小二一噤：“客官慎言，官府的事，可不能瞎说，不然倒霉的是自己。”
说完立刻退了出去，他可不敢在这久待，免得遭了无妄之灾。
待小二离开，狄仁杰重重地哼了一声：“幽州刺史，封疆大吏，不知替天子恩养百姓，竟行欺凌老弱、草菅人命之举。也难怪国事无宁，外寇入侵了！”
虎敬晖在一旁劝道：“狄公，咱们此来，乃为朝廷重案。我看这些小事，是不是暂且放下，等案破后再行区处。”
不等狄仁杰说话，李规率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站起身子高声道：“虎将军此言甚谬，孟子曾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先汉文帝亦曰：天生蒸民，为之置君以养治之。
及至本朝太宗皇帝，也曾有云：君，舟也；人，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足可见民生之事，乃国朝一等一的大事。破不了案，最多两国战火重燃，若天下民心所向，国朝精锐定能踏平突厥石国；可若民心尽失。
说到这，李规注视着虎敬晖，正色道：“虎将军可知前隋之事，过去还不足百年。”
“狄公，当朝宰辅，居庙堂之高，当替天子心忧天下黎庶。吾世居凉州，不过边鄙之人，曾听闻一言，如黄钟大吕，今赠于在座诸公。”
“其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李规的一番话，慷慨激昂。狄仁杰听后站了起来，正了正自己的衣冠，神情肃穆，对着李规长长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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