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人山缘
平溪县县城，春风楼内。
“玉兄可要留下再听几曲。”
“恐怕要辜负杨公子好意了，在下囊中羞涩，听一曲即可。”
“玉兄如果囊中羞涩，我可以跟夜华求个情，请他免费让玉兄再听几首，不知可否。”
玉宁摆了摆手，摇了摇头，给出了拒绝的答复。
“免收一次即是幸运，怎敢再一又再二呢？况且人情这种东西，最是难还。”
“玉兄但是洒脱，不过在下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杨公子但说无妨。”
“我想请玉兄留字，不知可否？”
玉宁面色一滞，脸上充满犹豫之色。杨于唤来收钱的女童，吩咐了一通。
“小雨，你去拿着水果来。记住，要精致的。”
女童应声退下，不久后双手端来一个果盘。果盘中放着各种新鲜的水果，葡萄被小心的揪掉，没带出皮，橘子的皮被剥开，没带出肉，苹果皮削的只剩上下两个凹陷，没带出核。
看着桌上的水果，玉宁看懂了其中的意味，沉默了片刻。
“罢了，我写就是。”
见玉宁松了口，杨于急忙唤来小女童，拿来纸笔。玉宁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寻字，然后便收了笔。
“玉兄，你难道以为？”
“一群闲人，所幸闲来无事，不如找点事干。”
“玉兄说笑了，春风楼里的哪个不是闲人。”
玉宁思考片刻，而后转头看了看四周。
“杨公子，你这可是把里面的人都骂了个遍。”
“无妨，我更关心的是玉兄字中意。”
“杨公子可知天下有多大？”
“自然知晓，大陆有十国，苍叶国有八洲九十郡，崇山郡也有十六县。”
“天下如此之大，自然也有无限的可能，出去走走，何尝不是一条路呢？”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江湖乱世，许多闻名之辈仍需如履薄冰，更何况是一些弱女子。寻寻觅觅，到头来大概率会是一场空，一场梦。”
“杨公子，相信梦想的人本身也像梦想一样伟大，你相信梦想吗？”
杨于沉默了，玉宁刚想再说，就被一阵话语打断。
“说得好。”
话音刚落，一位黑胡道士穿着一件白色道袍，缓步走到桌前。
“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山野之人，不值一提。今日寻一有缘人而来，恰逢其会而已。”
看着老道超凡脱俗的气质，桌子上的四人意识到来者绝非寻常人。
玉宁心思一动，眼神示意王虎和王川让位，却被老道抬手阻止了。
“既然先于我坐下，那便要优先于我，还是坐着吧。诸位不介意贫道找把椅子，和四位同坐吧。”
杨于回答了声不介意，然后唤来小女童，搬了把椅子，玉宁则代替王虎和王川点了点头。王虎和王川听得晕头转向，继续充当哑巴。
白袍老道坐在了玉宁边上，坐在椅子上后还几次挪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坐好。
“不知道长因什么事来找我。”
“山神庙门口的对联是你写的吧。”
“是。”
“我正在游历，心血来潮的上了山，路过了山神庙，看到了上面的对联，不免产生想要和他的主人攀谈一下的意愿。”
“道长以为对联如何呢？”
“简单明了，直指根本，也解了贫道多日的一个疑惑。投桃报李，贫道今日前来送来一物。”
白袍老道从袖子里取出一团皱巴巴的黄色纸团，然后递给了玉宁。
玉宁疑惑的接过纸团，小心翼翼的把揉成一团的纸团展开，平铺在桌子上。平铺开的纸团上只有一个大字——缘。
看到缘字，桌上的四人连同白衣老道都若有所思。
“道长这礼物可真是不轻，投桃报李，我也送道长一物。”
玉宁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白纸，然后递给白衣老道。白衣老道接过后打开一看，白纸上赫然写着借一当十。
“这是我两年前所写那幅字的临摹版，是我两天前写的。”
“原来的呢？”
“被一股突然到来的风和一点飞溅的火星点着，变成了灰烬。”
“既然变成了灰烬，为何还要再写一幅呢？事情既然过去，何必如此呢？”
“从前有一条宽阔的河，在河边生活着一个农夫，农夫每天都要经过河面上的木桥，到河对面的树林砍柴。可是有一天，农夫的房子着火了，于是农夫取了一些木桥上面的木头填充房子，然后再修复木桥。木桥最后是修复了，甚至还加固了好几回，可还是会有些摇晃。道长，你说这农夫做的是对呢？还是错呢？”
“我明白了，你既然决定写这临摹版，自留远优于送给我。”
“其实也无所谓了，因为故事中的农夫根本没有选择拆桥补房，而是选择继续加固和扩大桥，久而久之桥也就成了一条大路。更多的人经过木桥，享受木桥所带来的便利，自然也会有更多的人来养护这座木桥。”
明明是非常无趣的一个故事，白衣老道听后却大声笑起来。
“哈哈，这个故事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我既然听了你的故事，就也讲一个故事给你吧。”
玉宁抬手阻止了白衣老道的讲话，手指一夹，从果盘中夹住一颗葡萄，递给了白衣老道。杨于见后神情一震，立马唤来小女童，把纸笔摆在了白袍老道面前。
白袍老道转头看了看玉宁，又转头看了看杨于，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我写便是。对了，你们两个写了什么？”
“在下写的是静，玉兄写的是寻。”
闻言，白袍老道思索片刻，在纸上写了一个字——放。
玉宁扫了一眼放字后，把写有寻和放的两张白纸推到杨于跟前，又把果盘推到白衣老道跟前。
白衣老道看了一眼果盘，随便的拿起了一个，四下翻看了一遍后又放了回去。
“我还是不吃这些东西了，大街上似乎有家烧鸡店不错，我甚是喜欢，还有……”
小女童被杨于唤了几回后，也知道这桌客人的不凡，便一直站在这张桌子旁。在听完白衣老道报的菜名后，没等杨于吩咐就跑出去买了回来。
就这样，五人继续听曲。
玉宁津津有味的吃着水果，白衣老道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杨于一脸严肃的思索事情。王川和王虎一脸懵逼的坐着，不敢说，不敢问，也不敢动，两人呼吸放慢，仿佛呼吸也有些多余。
曲罢，白衣老道一尘不染，潇洒离去。
玉宁拉着两个累赘，慢步而去，离去时杨于递给了玉宁一块令牌。
“玉兄，他日有空可来郡城找我，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玉宁走后，杨于找到夜华，将玉宁和白衣老道写的字递给夜华。
“这是？”
杨于没有具体回答夜华的疑问，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夜华，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你今后便好自为之吧，再见了。”
“玉兄可要留下再听几曲。”
“恐怕要辜负杨公子好意了，在下囊中羞涩，听一曲即可。”
“玉兄如果囊中羞涩，我可以跟夜华求个情，请他免费让玉兄再听几首，不知可否。”
玉宁摆了摆手，摇了摇头，给出了拒绝的答复。
“免收一次即是幸运，怎敢再一又再二呢？况且人情这种东西，最是难还。”
“玉兄但是洒脱，不过在下倒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杨公子但说无妨。”
“我想请玉兄留字，不知可否？”
玉宁面色一滞，脸上充满犹豫之色。杨于唤来收钱的女童，吩咐了一通。
“小雨，你去拿着水果来。记住，要精致的。”
女童应声退下，不久后双手端来一个果盘。果盘中放着各种新鲜的水果，葡萄被小心的揪掉，没带出皮，橘子的皮被剥开，没带出肉，苹果皮削的只剩上下两个凹陷，没带出核。
看着桌上的水果，玉宁看懂了其中的意味，沉默了片刻。
“罢了，我写就是。”
见玉宁松了口，杨于急忙唤来小女童，拿来纸笔。玉宁提起笔在纸上写了一个寻字，然后便收了笔。
“玉兄，你难道以为？”
“一群闲人，所幸闲来无事，不如找点事干。”
“玉兄说笑了，春风楼里的哪个不是闲人。”
玉宁思考片刻，而后转头看了看四周。
“杨公子，你这可是把里面的人都骂了个遍。”
“无妨，我更关心的是玉兄字中意。”
“杨公子可知天下有多大？”
“自然知晓，大陆有十国，苍叶国有八洲九十郡，崇山郡也有十六县。”
“天下如此之大，自然也有无限的可能，出去走走，何尝不是一条路呢？”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江湖乱世，许多闻名之辈仍需如履薄冰，更何况是一些弱女子。寻寻觅觅，到头来大概率会是一场空，一场梦。”
“杨公子，相信梦想的人本身也像梦想一样伟大，你相信梦想吗？”
杨于沉默了，玉宁刚想再说，就被一阵话语打断。
“说得好。”
话音刚落，一位黑胡道士穿着一件白色道袍，缓步走到桌前。
“敢问道长尊姓大名？”
“山野之人，不值一提。今日寻一有缘人而来，恰逢其会而已。”
看着老道超凡脱俗的气质，桌子上的四人意识到来者绝非寻常人。
玉宁心思一动，眼神示意王虎和王川让位，却被老道抬手阻止了。
“既然先于我坐下，那便要优先于我，还是坐着吧。诸位不介意贫道找把椅子，和四位同坐吧。”
杨于回答了声不介意，然后唤来小女童，搬了把椅子，玉宁则代替王虎和王川点了点头。王虎和王川听得晕头转向，继续充当哑巴。
白袍老道坐在了玉宁边上，坐在椅子上后还几次挪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坐好。
“不知道长因什么事来找我。”
“山神庙门口的对联是你写的吧。”
“是。”
“我正在游历，心血来潮的上了山，路过了山神庙，看到了上面的对联，不免产生想要和他的主人攀谈一下的意愿。”
“道长以为对联如何呢？”
“简单明了，直指根本，也解了贫道多日的一个疑惑。投桃报李，贫道今日前来送来一物。”
白袍老道从袖子里取出一团皱巴巴的黄色纸团，然后递给了玉宁。
玉宁疑惑的接过纸团，小心翼翼的把揉成一团的纸团展开，平铺在桌子上。平铺开的纸团上只有一个大字——缘。
看到缘字，桌上的四人连同白衣老道都若有所思。
“道长这礼物可真是不轻，投桃报李，我也送道长一物。”
玉宁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白纸，然后递给白衣老道。白衣老道接过后打开一看，白纸上赫然写着借一当十。
“这是我两年前所写那幅字的临摹版，是我两天前写的。”
“原来的呢？”
“被一股突然到来的风和一点飞溅的火星点着，变成了灰烬。”
“既然变成了灰烬，为何还要再写一幅呢？事情既然过去，何必如此呢？”
“从前有一条宽阔的河，在河边生活着一个农夫，农夫每天都要经过河面上的木桥，到河对面的树林砍柴。可是有一天，农夫的房子着火了，于是农夫取了一些木桥上面的木头填充房子，然后再修复木桥。木桥最后是修复了，甚至还加固了好几回，可还是会有些摇晃。道长，你说这农夫做的是对呢？还是错呢？”
“我明白了，你既然决定写这临摹版，自留远优于送给我。”
“其实也无所谓了，因为故事中的农夫根本没有选择拆桥补房，而是选择继续加固和扩大桥，久而久之桥也就成了一条大路。更多的人经过木桥，享受木桥所带来的便利，自然也会有更多的人来养护这座木桥。”
明明是非常无趣的一个故事，白衣老道听后却大声笑起来。
“哈哈，这个故事有意思，真是有意思。我既然听了你的故事，就也讲一个故事给你吧。”
玉宁抬手阻止了白衣老道的讲话，手指一夹，从果盘中夹住一颗葡萄，递给了白衣老道。杨于见后神情一震，立马唤来小女童，把纸笔摆在了白袍老道面前。
白袍老道转头看了看玉宁，又转头看了看杨于，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我写便是。对了，你们两个写了什么？”
“在下写的是静，玉兄写的是寻。”
闻言，白袍老道思索片刻，在纸上写了一个字——放。
玉宁扫了一眼放字后，把写有寻和放的两张白纸推到杨于跟前，又把果盘推到白衣老道跟前。
白衣老道看了一眼果盘，随便的拿起了一个，四下翻看了一遍后又放了回去。
“我还是不吃这些东西了，大街上似乎有家烧鸡店不错，我甚是喜欢，还有……”
小女童被杨于唤了几回后，也知道这桌客人的不凡，便一直站在这张桌子旁。在听完白衣老道报的菜名后，没等杨于吩咐就跑出去买了回来。
就这样，五人继续听曲。
玉宁津津有味的吃着水果，白衣老道狼吞虎咽的吃着饭菜，杨于一脸严肃的思索事情。王川和王虎一脸懵逼的坐着，不敢说，不敢问，也不敢动，两人呼吸放慢，仿佛呼吸也有些多余。
曲罢，白衣老道一尘不染，潇洒离去。
玉宁拉着两个累赘，慢步而去，离去时杨于递给了玉宁一块令牌。
“玉兄，他日有空可来郡城找我，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玉宁走后，杨于找到夜华，将玉宁和白衣老道写的字递给夜华。
“这是？”
杨于没有具体回答夜华的疑问，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夜华，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你今后便好自为之吧，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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