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森林守护者
到底看到了什么，让少年这个半野人也觉得惊恐。关于黑森林传说，少年也从母亲口中略知一二，总之就是，这片森林是由一个怪物守护，如果擅自闯进森林，那下场就是被怪物撕成碎片。
少年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可是，树下面是师父，如果他跑了，师父怎么办，桂娘和师娘怎么活。几乎就在一瞬间，少年已经做好了生死打算，他尽可能拖住怪物，好让师父有机会逃出去，哪怕这个机会微乎其微，但是作为徒弟，这是对师父养育之恩最好的报答。
忘却了恐惧，冷眼面对生死。在数丈高的树上，少年做出了生死抉择。他打算用自己来换取师父，将身体调整到最佳战斗方式，随时可以出击。
怪物已经完全露出真身，虽说是真身，可它周边被黑腾腾雾气包裹，完全看不到本来面目。一个照面，少年就已经杀将过去，骨刀顺着力道一抹，那怪物任凭少年手刃自己，完全没有动摇半个分毫。
然而这一击不仅没有伤到对方，反而让自己落到了怪物身旁，这是少年没有想到的。一人一怪站在同一根树杈上，相距不过几尺。距离这么近，少年依然无法看清对方庐山真面目。只是他注意到，对方身上居然插着几支羽箭，原来师父前一番已经射中了它，只是不知为何，怪物并没有扯下羽箭，任由它们留在身上。
怪物好像是动了，少年又举起了骨刀准备力战。然而怪物好像对他并不在意，只是随便朝树下挥了挥手，少年耳朵里就传来师父倒地声音。怪物这一番举动让少年暴跳如雷，他再也按捺不住，手上青筋暴起，双腿用力一弹，再次持刀杀向怪物。
哪怕是怪物反击一下也好，好让少年能够将恨意发泄出来，可是并没有，怪物任凭骨刀插进身体，没有半点反应。
少年慌了，他也顾不得拔出骨刀，仓皇向后退却。
“这是什么？”
少年惊恐万分，他有些歇斯底里对怪物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怪物没有回答，一片雾气拖起骨刀，送到少年身边。
少年仿佛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掌将刀打落。怪物没有反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树上望不见师父，闭上眼也觉察不出师父的呼吸。少年心中悲凉，自己真是天煞孤星不成，还没出生就死了父亲，而后母亲姨娘惨死，好容易遇到师父，现在又被自己害死。少年泪眼婆娑对怪物喊道：“师父死了，你把最关心我的人害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跟他们一样，都盼着我死，好，我死就死了，只要我死了，桂娘能活下去就好。”
压在心底十几年的哀怨终于喊出来了，少年有些如释重负，他半人半鬼活了前几年，浑浑噩噩。好容易生命里，出现了几道光，教导他做人，现在这个人也死了，少年绝望了，他再不想再回到从前，只有死亡，才能得到解脱。
坠落间，身体被无数枝丫划伤，少年没有一丝感觉，现在，他只求速死。
差不多到底了，这般高度，绝对活不了。仿佛又回到十来年之前，自己想着死了就能跟家人团聚。索性当时被桂娘所救，只是兜兜转转间，居然又回到了这个点，少年苦笑了一下。
身体触底，只是他没觉察出痛。“啊？这就是死亡吗？居然没有一丝感觉。”少年伸出手，左看右看。猛然间，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居然被黑雾拖着，那一瞬间，少年有些崩溃。
几乎就在那一刻，身体不受控制迅速升起，少年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看着对面家伙，少年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明白，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你很想死吗？”少年忽然听到一句话，那声音似男非女。听到这声音，少年即刻寻找声音来源，在反复确认后，确定声音是来自黑雾。
“我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讲，少管闲事。我不想活了，师父他老人家被你害死，我不能报仇，枉为人也，唯有一死，才能证明自己。”少年态度坚决，面对怪物丝毫不胆怯。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想想，你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你做的那些事不就是想让人承认你吗？你真是确定自己是个人吗？你觉得会有人承认你吗？”黑雾像个看客，说出了少年心中不甘。
这些话如同雷霆一击，狠狠敲在少年心上，他忍不住呵斥道：“我头圆脚方，上顶天，下踩地，如何不是人？！我看你才不是人，我是不是人，也不是你一个怪物说了算的。”怪物的话，击中了少年软肋，他一直渴求有人承认他，甚至不惜夜半十分翻进村庄给缺水之人挑水，给苦穷之人送钱，只可惜这一切，都被人以为是神迹，谁会愿意相信，一个鬼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少年纵使喊的再大声，也隐藏不住心虚。黑雾听着却笑了起来，笑声有多大，讽刺就有多深。
面对挑衅少年终究是无力反抗，他很无奈，问道：“你到底是谁？”很显然对方完全知道他的一切，为什么它会这么关注自己？少年想不明白。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少年想说话，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是啊，自己到底是谁啊。不过很快少年就从其中的逻辑中走了出来，他冷眼对怪物说道：“我是我自己。”
怪物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方居然会这么回它，沉默半晌后，怪物说道：“如果有一个机会，你愿意毁灭这个世界吗？”
“你什么意思？”少年有些惊愕，不知道对方处于何种目的说这句话。
“这个世界太肮脏，太丑陋，到处都是剥削压迫和冷漠，难道这些年，你还没有受够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少年沉默了，这些年确实如此。可是少年懂，大多数的人只是随波逐流，他就是想要复仇，也只是找仇家，而不是所有人。师父一家已经给了他足够的爱，倘若是十年前，少年绝对会毫不犹疑答应，但是现在，他做不到。
见少年没有反应，怪物只是笑了几声没有再讲下去。它走出去几步，忽然停下来，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沉默片刻后，黑雾说道：“你师父没有死，猎物我也布置好了，该怎么说，我想你是明白的。今日你尚存有欲念，是我没有想到的。看来人心确实叵测，它可以让人变成鬼，也可以让鬼变成人。还有我要告诉你的是，人可以有良心，但是你不能有，你不是人，也不会被他们接纳。好自为之吧，如果以后想找我，还来这里吧，随时恭候您的光临。”
听到师父没有死，少年哪里听得进其他，怪物余音尚在，他就已经到了地上，急忙往师父方向奔跑。待离近一看，赫然发现几只麂子躺在地上。少年明白这是怪物做的法，但现在顾不上这些，他赶紧跑到师父身边，用手一摸，还有鼻息。
看到师父还活着，少年松了口气。他赶紧从包袱里掏出极香浸润膏放在师父鼻子下给他闻。这个膏药果是有作用，只见原本还在昏睡的猎户嗅入此药后，双眉紧皱，嘴唇下撇，紧接着脸上表情也开始极其难看起来。
正所谓香到极致就是臭，这个极香浸润膏其实就是五色梅加石楠花炮制而成。此药是治疗昏迷抽搐的绝佳药品，只是其味道实在是腥臭难闻，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用到它。猎户正在昏睡间，只觉一股杀气从鼻孔直冲胸腔，刹那间，胸中烦闷之气一扫而空，头脑甚至比往常还要清醒百倍。只是这药后劲极大，猎户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粪坑里，越陷越深。终于，他忍不住挣扎起来，跑到一边呕吐。也不知道吐了多久，累了，翻过身，躺在那里直喘粗气。
少年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可是，树下面是师父，如果他跑了，师父怎么办，桂娘和师娘怎么活。几乎就在一瞬间，少年已经做好了生死打算，他尽可能拖住怪物，好让师父有机会逃出去，哪怕这个机会微乎其微，但是作为徒弟，这是对师父养育之恩最好的报答。
忘却了恐惧，冷眼面对生死。在数丈高的树上，少年做出了生死抉择。他打算用自己来换取师父，将身体调整到最佳战斗方式，随时可以出击。
怪物已经完全露出真身，虽说是真身，可它周边被黑腾腾雾气包裹，完全看不到本来面目。一个照面，少年就已经杀将过去，骨刀顺着力道一抹，那怪物任凭少年手刃自己，完全没有动摇半个分毫。
然而这一击不仅没有伤到对方，反而让自己落到了怪物身旁，这是少年没有想到的。一人一怪站在同一根树杈上，相距不过几尺。距离这么近，少年依然无法看清对方庐山真面目。只是他注意到，对方身上居然插着几支羽箭，原来师父前一番已经射中了它，只是不知为何，怪物并没有扯下羽箭，任由它们留在身上。
怪物好像是动了，少年又举起了骨刀准备力战。然而怪物好像对他并不在意，只是随便朝树下挥了挥手，少年耳朵里就传来师父倒地声音。怪物这一番举动让少年暴跳如雷，他再也按捺不住，手上青筋暴起，双腿用力一弹，再次持刀杀向怪物。
哪怕是怪物反击一下也好，好让少年能够将恨意发泄出来，可是并没有，怪物任凭骨刀插进身体，没有半点反应。
少年慌了，他也顾不得拔出骨刀，仓皇向后退却。
“这是什么？”
少年惊恐万分，他有些歇斯底里对怪物喊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怪物没有回答，一片雾气拖起骨刀，送到少年身边。
少年仿佛是受到了奇耻大辱，一掌将刀打落。怪物没有反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树上望不见师父，闭上眼也觉察不出师父的呼吸。少年心中悲凉，自己真是天煞孤星不成，还没出生就死了父亲，而后母亲姨娘惨死，好容易遇到师父，现在又被自己害死。少年泪眼婆娑对怪物喊道：“师父死了，你把最关心我的人害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跟他们一样，都盼着我死，好，我死就死了，只要我死了，桂娘能活下去就好。”
压在心底十几年的哀怨终于喊出来了，少年有些如释重负，他半人半鬼活了前几年，浑浑噩噩。好容易生命里，出现了几道光，教导他做人，现在这个人也死了，少年绝望了，他再不想再回到从前，只有死亡，才能得到解脱。
坠落间，身体被无数枝丫划伤，少年没有一丝感觉，现在，他只求速死。
差不多到底了，这般高度，绝对活不了。仿佛又回到十来年之前，自己想着死了就能跟家人团聚。索性当时被桂娘所救，只是兜兜转转间，居然又回到了这个点，少年苦笑了一下。
身体触底，只是他没觉察出痛。“啊？这就是死亡吗？居然没有一丝感觉。”少年伸出手，左看右看。猛然间，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居然被黑雾拖着，那一瞬间，少年有些崩溃。
几乎就在那一刻，身体不受控制迅速升起，少年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看着对面家伙，少年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明白，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你很想死吗？”少年忽然听到一句话，那声音似男非女。听到这声音，少年即刻寻找声音来源，在反复确认后，确定声音是来自黑雾。
“我死不死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讲，少管闲事。我不想活了，师父他老人家被你害死，我不能报仇，枉为人也，唯有一死，才能证明自己。”少年态度坚决，面对怪物丝毫不胆怯。
“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你想想，你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你做的那些事不就是想让人承认你吗？你真是确定自己是个人吗？你觉得会有人承认你吗？”黑雾像个看客，说出了少年心中不甘。
这些话如同雷霆一击，狠狠敲在少年心上，他忍不住呵斥道：“我头圆脚方，上顶天，下踩地，如何不是人？！我看你才不是人，我是不是人，也不是你一个怪物说了算的。”怪物的话，击中了少年软肋，他一直渴求有人承认他，甚至不惜夜半十分翻进村庄给缺水之人挑水，给苦穷之人送钱，只可惜这一切，都被人以为是神迹，谁会愿意相信，一个鬼儿子会做出这种事情。
少年纵使喊的再大声，也隐藏不住心虚。黑雾听着却笑了起来，笑声有多大，讽刺就有多深。
面对挑衅少年终究是无力反抗，他很无奈，问道：“你到底是谁？”很显然对方完全知道他的一切，为什么它会这么关注自己？少年想不明白。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少年想说话，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是啊，自己到底是谁啊。不过很快少年就从其中的逻辑中走了出来，他冷眼对怪物说道：“我是我自己。”
怪物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方居然会这么回它，沉默半晌后，怪物说道：“如果有一个机会，你愿意毁灭这个世界吗？”
“你什么意思？”少年有些惊愕，不知道对方处于何种目的说这句话。
“这个世界太肮脏，太丑陋，到处都是剥削压迫和冷漠，难道这些年，你还没有受够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少年沉默了，这些年确实如此。可是少年懂，大多数的人只是随波逐流，他就是想要复仇，也只是找仇家，而不是所有人。师父一家已经给了他足够的爱，倘若是十年前，少年绝对会毫不犹疑答应，但是现在，他做不到。
见少年没有反应，怪物只是笑了几声没有再讲下去。它走出去几步，忽然停下来，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沉默片刻后，黑雾说道：“你师父没有死，猎物我也布置好了，该怎么说，我想你是明白的。今日你尚存有欲念，是我没有想到的。看来人心确实叵测，它可以让人变成鬼，也可以让鬼变成人。还有我要告诉你的是，人可以有良心，但是你不能有，你不是人，也不会被他们接纳。好自为之吧，如果以后想找我，还来这里吧，随时恭候您的光临。”
听到师父没有死，少年哪里听得进其他，怪物余音尚在，他就已经到了地上，急忙往师父方向奔跑。待离近一看，赫然发现几只麂子躺在地上。少年明白这是怪物做的法，但现在顾不上这些，他赶紧跑到师父身边，用手一摸，还有鼻息。
看到师父还活着，少年松了口气。他赶紧从包袱里掏出极香浸润膏放在师父鼻子下给他闻。这个膏药果是有作用，只见原本还在昏睡的猎户嗅入此药后，双眉紧皱，嘴唇下撇，紧接着脸上表情也开始极其难看起来。
正所谓香到极致就是臭，这个极香浸润膏其实就是五色梅加石楠花炮制而成。此药是治疗昏迷抽搐的绝佳药品，只是其味道实在是腥臭难闻，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用到它。猎户正在昏睡间，只觉一股杀气从鼻孔直冲胸腔，刹那间，胸中烦闷之气一扫而空，头脑甚至比往常还要清醒百倍。只是这药后劲极大，猎户只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粪坑里，越陷越深。终于，他忍不住挣扎起来，跑到一边呕吐。也不知道吐了多久，累了，翻过身，躺在那里直喘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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