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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银庄主人

    也不能叫做钥匙。

    是模仿紫藤花瓣的银片,上面还洒了金粉。

    陆挽君小心将它收在怀里,继续摸索。

    上次沈昶告诉她陆妈妈这些年背后一直有人,她嘴上说着不信,心里却纳罕,据她所知,顾姨母的手伸不到京城来。

    那到底是谁这些年一直在陆妈妈身后?

    沈昶也一直在查是谁在陆妈妈身后,如果能查出这些年一直帮助陆妈妈,说不定陆妈妈的死和陆家被株连九族都能查清楚。

    赵恒急匆匆约的沈昶出来。

    “你之前让我查的三合庄,有眉目了。”

    赵恒刚坐下就从兜里掏出上次沈昶给他的银票。

    沈昶让赵恒去查三合庄的主人。

    “哦?怎么说?”

    沈昶亲自给赵恒斟茶。

    他斟茶的手稳稳当当,绿茶浮沫飘在白瓷盏里,一缕茶香幽幽升起。

    “你绝对想不到会是他。”

    赵恒卖了个关子。

    沈昶哼笑,把茶壶放回桌上,不禁摇摇头。

    “你不说我怎会猜到?”

    沈昶表情始终平静,一双淡眸也波澜不惊。

    叫人看不懂他的意思。

    “陆丰年。”

    赵恒极快地吐出一个名字。

    “三合庄的幕后老板是陆丰年,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赵恒压低了声音,面上表情看起来扭曲又有忍不住的狂喜。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沈昶,想从沈昶波澜不惊的面上看出点破绽来。

    沈昶平静的脸上的确出现了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敛下去。

    沈昶抬起头直视赵恒的眼睛问:

    “此话当真?”

    他声音沉,像是刻意往下压了情绪。

    “比真金还真。”

    赵恒抿唇一笑。

    生意遍布天下的三合庄一直是朝廷的隐患,赵恒这次打着替沈昶查三合庄幕后老板的旗号,从三合庄的总庄兰陵着手去查,兰陵官府送上来的财务文书上赫然列着兰陵陆的姓氏,连派发的官喋,也是陆丰年的名字。

    兰陵陆家人,可不就是陆丰年吗?

    “还查到了什么?”

    沈昶不动声色问道。

    赵恒摆摆手,意思是没有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不过赵恒不打算告诉沈昶。

    陆丰年的三合庄,暗地里和赵家也有关系。

    赵恒的堂叔赵武极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年,这十年里为朝廷造兵甲,造武器,哪一样不需要钱?

    这些年荀太后称国库空虚,已经连着好几年没发放兵器制造的银两,却又要求赵武极要造出精锐的武器,这世上哪儿来的这么好的事?

    赵武极没办法,只能以朝廷的名义向三合庄借银两。

    不过赵恒调察之后才发现,赵武极借用的大部分银两,都当做他的俸禄带回了赵家。

    锻造武器兵甲反而是小头。

    “我知道了,这些天辛苦你了。”

    沈昶站起身,拿起手边的斗篷就要离开。

    哪怕是已经过了年节,天气依旧冷得冻人,半点没有春回大地的感受。

    “诶,你也别忘了我交代你的事情。”

    赵恒没拦沈昶,见他要离开,反而还又将上次的要求又提醒了沈昶一遍。

    赵恒与沈昶是朋友,但更多的是互惠互利的朋友。

    “知道了。”

    沈昶头也不回的说道。

    最近工部右侍郎告老还乡,楚策让沈昶推举合适的人才。

    得知赵恒让人从兰陵拿文书回京的陆丰年此刻正站在窗前听雨。

    午时过后不久天色骤然暗沉,随即起了风,天上阴沉沉的乌云从东城吹到西城。

    几声轰隆隆的雷响,下起了淅沥沥的雨。

    春雷滚滚,万事皆明。

    “老爷,夫人请您今晚过去,说是有事相商。”

    管家进房点灯时,装作不经意地替陆夫人传达她的话。

    正在看雨从峭檐上滚到地面塔叭声音的陆丰年眉间痕迹加深。

    “告诉夫人我今晚有应酬,不去了。”

    “是。”

    管家躬下身去答是。

    管家把这话传给陆夫人时,一向病弱的陆夫人像发了疯似的摔了两个杯子,砸了一张椅子。

    “他今日休沐,哪儿来的应酬?他就是不想见我!”

    陆夫人疯狂摔着叫喊着,头上的碎发乱得不成模样,表情狠厉。

    陆管家不敢接话。

    这不是陆丰年第一次不见陆夫人,也不是陆夫人第一次被陆丰年隔绝。

    外面的人都在传陆夫人不常出门是因为陆夫人常年礼佛,不喜交际,却不知她礼佛是被迫的,她的清雅淡定也是假装的。

    夫妻二人在外人眼里有多恩爱,在自己屋里,就知道真正的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

    “滚,都给我滚出去!”

    陆夫人又摔了一个杯子。

    杯子是海天青的,陆管家听见茶杯落地的声音并不恼,虽说这一套杯子目前是陆夫人最喜欢的。

    房间里很快只剩下歇斯底里的陆夫人。

    陆夫人先是把手边能摔的东西全摔了干净,等那口气匀匀之手,陆夫人才又无助地嘤嘤哭起来。

    她两只手盖在脸上,极小声的啜泣。

    她不知道自己和陆丰年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明明二人在陆丰年起复之前一切都是好好的。

    陆知知小心翼翼走进来,谁也没敢惊动。

    “娘,您这是怎么了?”

    满地的碎瓷,哭泣的陆夫人,陆知知顾不得瓷片,当即要跑过来。

    听见女儿声音的陆夫人浑身一震。

    “知知,你站在原地,不要过来。”

    陆夫人抬起头,眼泪来不及擦干,立刻出声制止陆知知的动作。

    陆知知看见陆夫人红了的眼眶,再也没忍住跑过来。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您为什么哭?”

    陆知知这是第一次看见陆夫人如此失态,她长那么大似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夫人在她的面前哭。

    陆夫人在来京城之前面上对着她只有笑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陆丰年带着他们一家来到京城之后,陆夫人脸上的笑容再也找不到,陆夫人开始沉溺于佛堂,很少再出来。

    在兰陵时候的陆夫人最喜欢带着陆知知出门交际,可是来到京城,陆夫人从不带着陆知知出门见客,像宫宴那样的机会,也只有上次一次。

    陆知知抱紧陆夫人的那一刻,陆夫人泪如雨下。

    “知知,是娘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