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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无计可施

    荀太后一番话把陆挽君架在孝道上,不给她反驳的余地。

    她放在陆挽君手腕上的手微微用力,眼神似刀锋,不容陆挽君辩驳。

    “太后,可是您告诉过挽君,迟来的正义不算正义。”

    陆挽君抽出自己的手,面色镇定。

    她继续道:

    “您当年教导挽君,告慰先祖在天之灵,最好祭以敌寇首级。”

    她话音落地,立即又低下头向荀太后请罪:“太后恕罪,挽君失言。”

    在荀太后怪罪之前请罪,让荀太后无话可说。

    “好啊,你说得好!”

    荀太后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陆挽君。

    她倒是小瞧了陆挽君,句句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

    陆挽君垂首,不置一词。

    荀太后重重把镇尺在桌上一压,以此宣泄情绪。

    她袖下左手悄握成拳,看不出年龄的眼睛沉沉定在几步远的陆挽君身上。

    陆挽君真是当她不敢对她动手吗?荀太后想。

    “陛下驾到。”

    正当荀太后欲发火,唱官内侍尖锐的嗓音在殿外响起。

    荀太后目光这才从陆挽君身上移开。

    “儿臣拜见母后。”

    楚策大步从殿外跨进门,步步生风,明黄袍子在陆挽君面前一闪而过。

    “起来吧。”

    因怒气还没发出去,荀太后语气仍然泛着冷意,脸色也沉如深潭。

    “臣妇见过陛下。”

    陆挽君向楚策行礼。

    “挽君平身。”

    楚策冲她颔首,眼神并未驻足。

    “母后,儿臣听说荀大人惹您生气了?”

    楚策扶荀太后坐下,面容带笑地问荀太后。

    提及刚才被她刚才骂走的荀温,荀太后好不容易因楚策到来而缓和的那口气一下又被提起来。

    “谁嘴那么杂碎,这种小事也到你耳边说?”

    荀太后幽幽的目光扫过楚策带来的公公身上。

    公公莫名缩了缩身体。

    楚策淡笑一声,解释道:“母后,没有谁告诉我,是荀大人离宫前被我拦下了。”

    楚策眼神清亮,话语间虽然稚嫩,但毕竟也在朝臣与荀太后之间耳濡目染十几年,分寸拿捏得很好。

    他在“努力”学着做一个好的皇上。

    荀太后脸色这又才缓和两分。

    “你来之前有没有用饭,走,陪母后去用饭。”

    荀太后不喜欢楚策掺合到朝廷中乌烟瘴气的事情中来,她希望自己百年之后留给楚策的,是一个海清河晏,四海升平的繁荣国家。

    “儿臣刚才用过了。”

    楚策不走,不好意思地笑笑。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瞥到案前的地图上方。

    “母后,这里可是玉门关?”

    楚策指着最显眼的玉门关发问。

    不待荀太后回他,他的眼神已经落到陆挽君身上。

    他道:“挽君,陆钦在玉门立了大功,等他回来朕一定给他封将军!”

    陆钦当年被荀太后接到宫中,安排的是他给小皇帝楚策当伴读。

    听见楚策的承诺,陆挽君笑不出来。

    而荀太后却笑说:

    “挽君,还不谢恩?”

    二人一唱一和,等于把陆挽君架在了火上烤。

    由不得她不谢恩。

    陆挽君膝盖软下去,低头垂眸:“谢陛下隆恩。”

    楚策笑起来:“起来吧,你放心,陆钦一定能把匈奴打跑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陆钦在战争结束之前不能回来。

    “好了陛下,你先去侧殿坐一坐,哀家还有事情和挽君谈。”

    荀太后很满意眼前的结果,和颜悦色道。

    说罢,她对着服侍楚策的公公使了使眼神,公公立刻会意。

    “陛下,您先跟老奴去侧殿息一息。”

    公公扶着楚策离开,书房里面再次只剩下荀太后与陆挽君。

    楚策一走,室中氛围又寂下来。

    “陛下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陆钦留在玉门关是为国效力,将来会封大将军。”

    荀太后皮笑肉不笑。

    “你也别怪哀家,哀家当初是允诺过你今年将陆钦调回京城,可天有不测风云……”

    “挽君不敢。”

    陆挽君抬起头,突兀开口。

    荀太后收住声,认真打量陆挽君。

    陆挽君眉宇有傲气,颔首带笑时看不出来,可一旦敛目收容,那眉宇的傲气就再无藏身之地。

    “你回去再仔细想想哀家刚才的提议,你若是愿意,哀家随时可以下旨为陆家平反。”

    荀太后移开目光,淡淡说道。

    她也不是真的想逼陆挽君翻脸,当初应下陆挽君要接陆钦回来她也是真心实意,但……

    “谢太后隆恩。”

    陆挽君福身,再次行礼。

    “嗯,你回去吧。”

    走出长寿宫,陆挽君要倚着长素才能行走。

    她觉得自己全身骨头都被冰冻起来,整个人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就是上位者吗?一句简简单单的天有不测风云就否定当初的承诺,轻轻松松毁掉陆挽君所有的努力与信仰。

    将陆挽君所有为此浪费的精力衬托得一文不值!

    让人胆寒。

    陆挽君回去就病了。

    广汉宫。

    南阳泡在浴桶里,抬手将玉臂上的花瓣一瓣瓣拿开,任由宫女往她身上浇水。

    她闭着眼,浴桶里的水汽向上蒸发,如夏日薄纱曼妙。

    “她病了?”

    听完婢女的禀报,南阳缓缓睁开眼。

    看来她明日得走一趟了。

    “穿衣。”

    第二日。

    南阳带着慰问礼走进惊春园,续了三次茶得到的消息都是陆挽君还未醒过来。

    “混账,你竟敢捉弄公主?”

    南阳贴身婢女捉起别枝的手,说着就是一巴掌往别枝脸上扇去。

    别枝躲不过,硬生生受了。

    “公主息怒,奴婢真的不敢有半句虚言。”

    别枝身子抖成筛子,她哪敢说假话,真的是陆挽君一直没醒。

    “行了,本宫亲自去瞧瞧。”

    南阳不耐起身,她今日既然来了这王府,不见到陆挽君定然不会罢休。

    别枝只能起身带路。

    陆挽君所在的正房又点了炉子,她从宫里出来的第一天晚上半夜忽然发了热,一病就是三天。

    “嘭嘭。”

    南阳婢女亲自上前敲门。

    开门的人是长素,只见她一脸戒备地打开门,在看见门外的人是南阳时,立即出门,又反手将门掩上。

    “本宫要见陆挽君。”